生而高贵的王族,对苦难的理解是有限的。
他们不曾见过,所以也不曾知晓。
在这个混乱又贫穷的地方, 真的会有人为了一日三餐铤而走险。
他们以这种方式生存着,逐渐的,便只会以这种方式去生存。
最后“不负众望”的成为了被本岛居民嫌恶的恶棍。
夏利被抛弃的时候才3岁,是她那个同样被早早遗弃, 不得不从小学会抢夺的哥哥,一边嘴里嫌弃着,一边干脆利落的将她捡了回去。
而夏利那个叫阿龙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当时才15岁。
可以说, 如果当初不是泰格将所有刺头都揍了一遍, 揍怕了,揍服了,成为了鱼人街的老大,成为了阴影之上的阴影,夏利根本不会有长大的机会。
所以,乙姬啊,看看这里,看看这条街,这些困兽难道只是因为远离国都,就不配被算作是国民了吗?
当你站在洒满阳光的吉隆考德广场,对衣食无忧的居民们演讲的时候,这条街还流着血化着脓,满身灰尘的匍匐在地上。
你有看到他们吗?
你要对这条街演讲吗?
路还很长啊,乙姬。
现在,这条不被任何人关注着的街,难得的有些热闹。
住在这里的鱼人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拿来庆祝,但他们就是开心,就是痛快,所以哪怕是兑了水的酒,也喝得尽兴。
泰格没有加入这场庆祝,他独自坐在屋顶上,眺望着破破烂烂的街道,安静的思考着什么。
他【困惑】的声音太大,大到赫佩尔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于是她直接顺着声音找了过来。
猫头鹰凑到泰格旁边,完全无视了社交距离,她就这么直接挤着他坐下了。
“想什么呢?”
被挤的泰格,看了眼明明很宽敞的屋顶,沉默了。
这种不带恶意的小冒犯,刚刚好卡在了一个【虽然没必要较真,但真的很想教育她一下,却又的确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事】的状态上。
就,真的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
于是,被噎住的泰格,从那种巨大的困惑里抽离了出来。
猫头鹰露出了一个贱兮兮的表情。
嗯,计划通。
但她也没再挪地方,就这么悠然自得的挤着泰格,等他回答她的问题。
“……我在想。”
泰格举起自己的手,反复的握拳,又松开:“我能带他们逃多久。”
“一年、两年、十年,一直逃下去……吗?”
赫佩尔看着泰格紧握的拳头,微微偏头,讲起了看似毫不相关的话。
“泰格,你已经遇见我两次了。”
她对低头看过来的泰格笑了一下:“两次都是在很危险的时候。所以我偶尔会想,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你要怎么办呢,还
有人帮你吗?你会不会已经死掉了?或者马上就要死掉了?”
泰格看着莫名其妙就开始咒他的赫佩尔,又开始手痒,想要把她拎起来扔走。
赫佩尔装作没发现,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别担心,泰格,太阳会升起来的。”
猫头鹰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她对【未来】那为数不多的记忆:“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但我知道他存在着。”
大概要等他自己登上舞台了吧。
不过,应该不会等太久……那个,主角。
“嘻嘻嘻,就像是位面之子一样哦,当他出现之后,整个世界都会来帮他的,那会是黎明。”
赫佩尔抓过泰格的拳头,将他的手指一一掰开:“所以,不能在黎明之前倒下,泰格。”
在拿到夜游神的歌谣时,赫佩尔就思考过,那首歌里的【伙伴】与【授予祂职责之人】分别对应着谁。
大概是某种直觉?
她总觉得,那个好像是叫路飞的家伙,或许就对应着这首歌里的某个存在。
不过不管是什么身份,从时间上来看,现在都是【我】在站岗嘛。
“我会帮你的,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帮你的,泰格。”
猫头鹰握着鱼人的手,笑着发动了能力。
她将在玛丽乔亚得到的供奉,一分为二,如数分享给了他。
泰格看着那些金色的纹路从掌心一路向上,迅速的覆盖了整个手臂,又漫过肩头,向心脏攀去。
“……这是什么东西?”
“是愿望,希望咱们平安的愿望,人是咱俩一起救的,那愿望自然要分你一半,这是你应得的。”
她看着像是去纹了个身的泰格,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挺好看,金色和你很搭嘛,是进化的数码宝贝耶。”
赫佩尔拉着一言难尽的泰格跳下屋顶,加入了鱼人们的庆祝之中。
虽然鱼人街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但这里终归是他们的家。
一旦踏上逃亡的路,便归期渺茫,多少会有些不舍的。
赫佩尔看着被鱼人们围住的泰格,满意的点点头。
她不再当电灯泡,而是走回了这里唯二的两个人类身边坐下。
马尔科打了个哈欠:“搞定了?”
赫佩尔臭屁的一仰头:“当然。”
她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我会努力修炼的,马尔科,等我变得像纽盖特那样强大之后,我就会更有份量。”
猫头鹰说出了狂妄的话,但马尔科已经不再感到惊讶。
他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某种资质。
那是某种,可以被称之为器量的东西。
猫头鹰选择背负起了责任,于是那份不同寻常的器量,也随之展现了出来。
“这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喂,老爹可是最强的!”
“那不是更好吗,到时候就有两个最强了。”
“可是,Master,能被称之为最的,只有一个人呀。”
同样在吃苹果的一期试图纠正她的Master,但是并没有成功。
“我说行就行,你们两个真啰嗦!”
赫佩尔又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变数,这个世界本没有她,所以她注定会带来变化。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更加无法对泰格视而不见。
一想到在没有【赫佩尔】的世界,泰格只能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她就窝火。
猫头鹰咬牙切齿的吃着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果子是她的仇人。
她盯着坐在鱼人中心的泰格,意味不明
的感慨了一句:“来都来了。”
是啊,来都来了,总要做点什么。
第105章
在太阳海贼团出发之前, 赫佩尔将自己的生命卡,撕了一小块给泰格。
这是她拥有自己的生命卡后,第一次交付给鼯鼠以外的人。
她允许他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我的电话虫号码背下来了吗?极光商会的呢?”
泰格捏着那个对他来说过于小巧的小纸片, 木着脸,看着站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活像怕家里的老儿子第一次远行结果饿死街头的老母亲。
这个并不美好的联想让泰格伸出手, 轻而易举的抓着赫佩尔的脑袋, 让她物理闭嘴了。
“记住了, 真的, 别再重复了。”
泰格的拇指抵在赫佩尔的下巴上,不让她张嘴。
他有些头疼。
“我们可是很强的。”
“就是说啊,我们可是鱼人, 在海上是无敌的!”
阿龙凑过来跟着泰格搭腔,不满于赫佩尔对他们如此看轻。
被泰格抓着头, 赫佩尔也没躲,但是在听到阿龙的话后,猫头鹰一个眼风扫了过去, 直接把阿龙给看闭嘴了。
赫佩尔在鱼人街待的那几天,用鱼人们的方式,跟他们挨个“沟通”了一下。
猫头鹰是真下狠手, 她一点都没留情, 仗着正好有不死鸟医生在,用送他们去往生的力道挨个锤了一遍。
美其名曰,近距离了解下人类。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本身就对她没有偏见的汤姆和甚平, 也不包括那些对她感恩戴德的新生者们。
阿龙是被揍得最惨的那个, 因为他曾经的嘲讽声最大, 于是被猫头鹰重新教做鱼了。
将众人心声听得一清二楚的乙姬王妃,笑着开始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架,这种时候要好好道别才行啊。”
自认是成熟大人的泰格率先松开了手,他看了眼又变了一个颜色的猫头鹰。
“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赫佩尔撩了一下自己赤红色的长发,微仰下巴:“不觉得眼熟吗,这是你的颜色啊,泰格,现在咱俩都是红彤彤了哦。”
在把心形墨镜送给一期之后,赫佩尔又给自己买了个五角星的淡黄色墨镜。
她现在看上去摇滚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开演唱会。
泰格不是很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满脸骄傲的赫佩尔,只是觉得有趣,便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
而在看到那个转瞬即逝的哼笑之后,赫佩尔打了个响指:“不容易啊不容易,这是你第一次履行【交易】,还差99次,加油,再接再厉。”
当初在红土大陆的顶部,赫佩尔单方面与泰格定下了【用100次微笑交换她的帮助】这种毫无逻辑的事。
泰格觉得自己的微笑毫无价值。
包括那首她教他唱的歌也是。
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他不觉得这些事情真的可以用来报答恩情,所以一直只当是玩闹罢了。
总要,做些什么才行。
“我们先出去,等海军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之后,你再上浮。”
泰格对拒绝他邀请的赫佩尔如此说道。
他看了眼站在赫佩尔身后的盲眼小姑娘,迟疑着问她:“你们两个要怎么回北海?”
是的,赫佩尔打算领着一期回北海,就她们俩,谁也不带。
听到泰格的问题后,赫佩尔双手叉腰,超级自信的对他一笑:“当然是用飞的。”
不过,在那之前。
赫佩尔转身,将一期塞进了马尔科的手里:“你先带着她从新世界的方向上浮,等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后,就去接她。”
北海与新
世界的海域只隔着一条无风带,赫佩尔也不打算绕圈子了,她打算抄近路,直接飞过无风带,横着杀回北海。
马尔科:“你要去哪?”
猫头鹰给自己按出来一个大泡泡,边往里迈边回他:“去放个烟花。”
赫佩尔在太阳海贼团的船上浮之前,先回到了海平面之上。
她不停的攀升,攀升。
顺着声音一路飞到了海军本部的正上方。
她在极远的天穹之上绕着海军本部开始盘旋。
“啧啧啧,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留下,搞研究的就是不一样啊。”
赫佩尔感应到自己分出去的【供奉】们正在不同的地方流转。
属于泰格的那部分尚在上浮之中。
而之前在玛丽乔亚使用的那部分,现在则是跑到了海军本部的地面之下。
猫头鹰掐着点,在太阳海贼团破水而出的同时,再次远距离引爆了那些不灭的火焰。
呀,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供奉】是一次性的能力诶。
火焰之所以不灭,是因为供它燃烧的燃料,根本不会被这种事情消耗。
那是桃桃岛的孩子们,对赫佩尔无所求的祝愿,坚定而纯粹。
赫佩尔听着马林福德大范围地面塌陷的声音,与一瞬间乱起来的海军本部,没什么负罪感的歪了下头:“没错没错,快去抢险救灾,这对你们来说一定是小问题,对么。”
将暗道炸了个稀碎后,金色的碎光们冲天而起,向着召唤它们的主人飞去。
那金色很是耀眼,即便在白天也惹人注目。
于是,经验老到的人便知道,引起这场爆炸的罪魁祸首,必定就在这些光最终汇聚的位置。
在那用肉眼看不清的高处。
赫佩尔对紧随着供奉向她一起冲过来的岩浆吹了声口哨,于是原本分散的金色便拧成了几股绳,它们不升反降,直接砸进了那个巨大的岩浆拳头里。
供奉们搅碎了拳头形状的岩浆,并重新变回了繁复的纹路攀附其上,最后竟是反客为主,直接接管了岩浆的控制权。
像是天上火,那岩浆“叛变”一般的,直愣愣的向港口坠落,眼看着就要将那片地方化为灰烬。
“Ice Age!”
最后是库赞及时出手,将那坠落的岩浆冰封殆尽,但与此同时,港口附近的军舰与海面,也被冰封了个彻底。
短时间是不能出航了。
【听】到这个结果后,赫佩尔站在弥散着的情绪上,表情微妙的捋了下自己的头发。
唔,也行吧,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她站的地方太高了,那是远远高于红土大陆的位置。
从她的角度俯视下去,马林福德变成了汪洋中的一块小饼干。
所以,地面上的人是看不清她的,而能够用见闻色捕捉到这种距离的,更是只有寥寥几人。
感知到赫佩尔位置的人们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没有半兽化,而是以人类的形态站在那些半透明的能量场上。
这是资料里不曾记载的能力,包括之前的二次爆炸,这些都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力量。
被摆了一道啊。
但其实赫佩尔从未刻意隐瞒过,她只是不曾将这些力量用在战斗里。
他们也不想想,既然她能将渊搓圆揉扁,那为什么做不到站在同样没有实体的情绪之上呢。
圆满完成任务的供奉们,雀跃着回到了赫佩尔身边,顺着她的指尖,眷恋的缓缓向上延伸,最后弯在她肩颈的位置,消失不见了。
但只是看起来消失了而已,在赫佩尔自己的视角里,这些供奉随着她的呼吸,也跟着明灭着,像是
在撒娇一样。
于是她便顺着那些纹路安抚下去,心情不错的夸着它们:“好孩子。”
在赫佩尔给马林福德添堵的时候,太阳海贼团的诸位早已扬帆起航,向远离本部的方向驶去。
达到目的的赫佩尔也不再停留,她打算开溜了。
不然一会被波鲁萨利诺用那个奇怪的镜子一顿反射,再把她给打下来。
猫头鹰继续向上飞去,她数着那些用见闻色霸气【注视】着她的视线一一消失。
终于,她飞到了足够高的位置,飞到了比云层之上更高远的地方。
赫佩尔打了个喷嚏,她拢了拢乙姬送给她的衣服,调转方向,开始往一期的位置飞去。
回北海喽。
第106章
赫佩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雪了。
她讨厌太热又讨厌太冷, 所以在新世界的时候,除了那次必须要亲眼看看才放心的End Point,赫佩尔一直是在春岛与秋岛之间徘徊。
现在离开了磁场紊乱的伟大航路, 回到四季分明的北海后,她反倒有些不适应。
太正常了。
这里太正常了些。
她带着一期, 在即将跨年的前几天抵达了阔别已久的栗果村。
除了那面被插在村中心二层小楼上的海贼旗, 这里并无其他变化。
布雷登村长的身子骨依旧硬朗, 埃达奶奶的妆容依旧漂亮, 村民们也还是那样热情, 他们借着赫佩尔回家和又带回一个新朋友为由,连开了两天的宴会。
一期很喜欢栗果酒的味道,而埃达奶奶很喜欢一期, 她给这个会留在栗果村一起跨年的小姑娘,织了一条淡粉色的围巾。
后山的墓园里, 这些年只添了一座新坟。
那是布雷登村长家的三花猫。
可它已经足够长寿,长寿到做了曾曾曾曾曾祖母,然后在睡梦中死去。
好像已经无需伤心。
但赫佩尔仍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只猫看着她长大, 在她3岁的时候还救过她的命,是赫佩尔心中的【家人】之一。
她在它的坟前上供了一碗小鱼干。
雪花打着旋的飘落在小鱼干上,落在赫佩尔赤红色的头发上。
这就是【死亡】。
与轰轰烈烈无关, 也没那么多人类附加上去的情绪价值。
【死亡】, 就是单纯的【没有了】。
死去的生命不再参与未来,永远的停留在了过去,无论是否还存在着遗憾,都已经不会再有所改变。
这是一场安静的落幕。
赫佩尔对着这个小小的墓碑发了会呆, 然后她抬头, 望向了墓园更深处。
那里林立着数不清的, 大大小小的石碑。
她的记忆力还不错,所以多少还记着14年前的这些邻居们,都长什么样子。
“喵~”
窝在赫佩尔怀里的狸花猫幼崽小小的叫了一声,抗议赫佩尔带着它在冰天雪地里坐了这么久,它已经开始感觉到冷了。
于是赫佩尔把探出头来的猫咪又按回了毛衣里。
说起来,三花猫可以生出狸花猫吗?对猫咪没什么研究的赫佩尔短暂的走了下神。
生命的延续还真是神奇啊,即便它们看上去完全不一样,但血脉却的确传承了下来。
赫佩尔点了点小狸花的脑袋:“所以,这一代轮到你来陪布雷登村长了吗?”
幼猫被赫佩尔不轻不重的点着,逐渐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老人家给小动物起名字都很佛系,布雷登村长养的每一只猫都叫咪咪,这让赫佩尔无比庆幸当初给自己起名字的是埃达奶奶。
不然她现在会叫什么还真是无从想象。
赫佩尔起身,拍了拍身上落得雪,她托着藏在厚衣服里的幼猫往小广场走去。村民们燃起了万年不变的篝火,正拉着一期一起跳圈圈舞。
听上去热闹极了。
所以,她也要去参与一下才行。
对吧,咪咪。
远远的,赫佩尔就看见布雷登村长举着他专属的木制酒杯,向同样喝高了的老伙计们大喊着:“敬今天!干杯!”
“哈哈哈哈哈!干杯!干杯!”
看着他们那热烈的样子,赫佩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快跑几步,跑进了那个乱糟糟的圈子里,也拿过一杯栗果酒,高高得举过头顶:“干杯!敬我的
新朋友!!!”
“哦哦哦!干杯!!干杯啊哈哈哈哈!!!”
“欢迎来到栗果村啊小一期!一起跨年吧!哈哈哈哈!!”
赫佩尔吨吨吨的喝光了一整杯的栗果酒,于是她的脸不负众望得变得跟她的头发一样红,小老头们围着她笑个不停。
“哎呀呀,小佩妮还真是跟她妈妈一样,反应大得很啊!哈哈哈!”
被围观的赫佩尔无所谓的做了个鬼脸,她又接了一杯酒。
上脸就上脸吧,丑就丑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她红一点怎么了。
猫头鹰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了起来,埃达奶奶的酿酒手艺是一绝,栗果酒完全就是踩在赫佩尔的味蕾上摩擦着她的神经。
学会生命归还后便再也不会醉的赫佩尔,试图“微醺”着去看那个飘扬在屋顶的海贼旗。
那是迪埃斯大佐的海贼旗。
那个臭屁的家伙,即便离开了海军的队伍,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栗果村。
赫佩尔眯着眼睛看着那面骷髅旗,不满的啧了一声。
让她想想,是跨年之前去找他,还是跨完年再去找他呢。
这大过年的。
她也不是很想动手呢。
最后,赫佩尔还是在跨年之前杀到了迪埃斯的大本营。
她戴着埃达奶奶给她织的白色贝雷帽,藕荷色的羽绒外套里,穿着淡蓝与浅黄的拼接毛衣。
白色的呢绒裤子上有着两个大口袋,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拨开包装纸,将桃子口味的糖果叼在了嘴里。
同色系的长靴上落满了雪花,但白色与白色混在一起,其实看不出太多的区别。
赫佩尔含着棒棒糖,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的透过星星镜片打量着面前的城堡。
果然会享受啊,特意选个城堡当据点。
她【听】了一会这个岛上杂乱的声音,用几秒钟的时间在脑子里构筑出了这个岛的路线图。
大概是因为临近过年,连海贼都进入了过日子的模式,这个岛上虽然到处都吵吵嚷嚷的,但大家的情绪意外的都还不错。
还挺欣欣向荣的。
所以那唯二的两个不合群的家伙,在这一片喜悦之中,简直像是两个900瓦的大灯泡,显眼得不得了。
他们大概是刚刚吵过一架。
赫佩尔将含在左边的棒棒糖顶到了右边,她歪着头,很给迪埃斯面子的,等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四楼的露台,然后一脚踹开了通往书房的木门,在迪埃斯惊讶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