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趣了。
小皇帝的连襟跑来找他献宝。
蒋长胜觉得这事有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这谢易道没了上进的路,想依靠的人除了林家可不就是他们蒋家。
若是这么解释,谢易道的确没有害蒋长胜的理由。
但蒋长胜还是让亲兵开了匣子,仔细检查过里面,这才亲自去看匣子里面那张纸。
在瞧见纸上的内容后,蒋长胜变了变脸色。
谢易道看得清楚,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安国公,在下没说谎吧。”
蒋志远心里好奇,想瞧瞧纸上写了什么。
蒋长胜却挥了挥手,“快给谢先生松绑。”
管家等人都愣住了。
还是亲兵反应快,拿了匕首给谢易道主仆松了绑。
“谢先生,是犬子无状,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蒋长胜亲自搀扶了谢易道起来,态度十分亲近,“不如到本国公的书房说话,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谢易道眼里露出欣喜神色。
谢易道在蒋家足足呆了大半日。
谢夫人在家里,见儿子出去久久不回来,都着急了,“这儿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看了眼好整以暇坐着吃茶的聂轻羽,“那也是你丈夫,你倒是坐得住。”
聂轻羽眼皮抬也不抬,“母亲教训的是,母亲若是看不惯,趁早把我休了便是。”
她这句话,顿时把谢夫人满腹责怪的话都堵住了。
原本谢夫人能拿捏聂轻羽的无非就是把她休了,可现在,人家求之不得,谢夫人根本拿聂轻羽没办法。
“你以为我不敢!”
门口传来一声暴怒声。
聂轻羽等人闻声看去,陈碧莹惊呼出声,“易道哥,你怎么喝成这样?”
谢易道喝了不少,蒋长胜设宴款待了他,还送了他好些礼物,这才打发人把他送回家。
谢易道浑身酒气被德贵搀扶进来。
他趾高气扬,手指指着聂轻羽,“你不就是想要我休了你吗?想攀龙附凤吗?我告诉你,我如今跟安国公搭上了线,安国公对我嘉奖有加,还赏赐了我两个丫鬟,你想走,你就走啊!”
两个娇滴滴,千娇百媚的丫鬟走了进来,屈膝福了福身,“给老爷、夫人、少夫人请安。”
谢老爷跟谢夫人都瞪大了眼睛。
既欣喜又不敢置信。
谢夫人抓着谢易道的手,“儿子,你真的跟安国公搭上关系了?”
“可不是。”谢易道打了个嗝,他身形摇晃,手指着后面,“娘,安国公还送了我老些礼物呢,你瞧瞧,您喜欢什么,都拿去!”
“哎呦,哎呦!”
谢夫人简直高兴得语无伦次,她连忙看向家丁们手里捧着的礼盒,一个个打开,无一不是珍宝,有金镶红宝首饰、有羊脂白玉镯子……
谢老爷脸上也是与有荣焉。
陈碧莹看向谢易道的眼神,头一次这么火热。
聂轻羽却是彻底愣住了。
她只觉得仿佛被人泼了一面冷水。
“不是要回你聂家去吗?”谢易道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十分畅快,“回去吧,明儿个我就送休书过去,休了你,我要娶好的,多了去了!”
聂轻羽咬着唇儿,“你别痴心妄想,我跟着你吃了这么多天的苦,你要休我,除非我死!”
……
“皇上。”
曾青快步从外面进来。
他小声不知说了什么。
司空霖眉头皱起,露出疑惑神色,“他怎么跟蒋家混到一块儿去了?”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曾青道:“盯着他的人也说了,之前谢易道根本跟蒋家没打过交道。可这几日,安国公对他十分亲热,还不断地送各种好东西给他,并且还延请他当门客。”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安国公府豪富是不假,可要让蒋长胜舍得花钱,必须得是有本事的人,那谢易道一身才学都是假的,别说骗蒋长胜,便是骗汴京城里稍微消息灵通的有钱人家,也骗不过啊。
“继续盯着,肯定有古怪。”
司空霖果断吩咐道。
“是。”
曾青刚答应完,聂青青就过来了。
聂青青是来陪司空霖用膳的。
正月十五之前,都不必早朝,司空霖有的是时间,事实上,就算不是正月,司空霖也一直很有空。
年头里,尚食局使出了看家本领。
十八道菜把桌子上都摆满了。
每道菜都非常精致,四喜丸子卖相可爱,八宝葫芦鸭做工巧妙,里面的糯米馅吸满了鸭肉的汁水,聂青青自己就能干掉一半。
她最爱的还是梅子酒。
琉璃杯里倒入琥珀似的梅子酒,浓郁的梅子香扑鼻而来,梅子酒酸甜可口,喝起来就像是在喝蜜水一样。
“这酒可不能多喝,喝多了会醉。”
见聂青青抱着酒盏喝个不停,司空霖难得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酒量特别好,不怕醉!”
聂青青嘴硬说道。
什么喝多了会醉,她才不相信咧。
这酒喝起来甜滋滋,跟加了蜜糖似的,怎么可能会醉?
司空霖信以为真,便也没拦着。
结果,就是半个时辰后被个酒疯子抱着吵个不停。
“皇、皇上。”聂青青大着舌头,“您、您这人实在是太、太坏了,我昨天才知道,原来您根本不会读心术。”
“是吗?”司空霖边拉着这小酒鬼别摔了,边勾起唇角,“你怎么发现的?”
“我昨天偷偷在心里骂了您好几句,您都没发现,还给了我压岁钱嘿嘿嘿。”
聂青青得意不已,小脸露出个傻笑,简直没眼看。
司空霖没好气,怪不得昨天他给压岁钱的时候,聂妃眼神跟见鬼似的,他还以为是给少了嫌弃,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你敢骂朕,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司空霖故意拉下脸来,一把抱起小酒鬼,轻轻把人放在龙床上。
聂青青躺在床上,这龙床实在太软和了,她忍不住打了个滚,嘴里嚣张地说道:“我才不怕呢,我可是宠妃!”
司空霖正要给她脱鞋,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低着头,越笑越大声。
殿内的人早就都出去了,司空霖扳过聂青青的脸,“那你知道为什么朕这么宠你吗?”
聂青青迷迷糊糊,学舌一样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朕喜欢你。”司空霖看着聂青青迷糊的小脸,到底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拍了下聂青青的脑袋,“少问为什么,睡觉吧,小酒鬼。”
第65章 入宫的第六十五天
◎入宫的第六十五天◎
次日天蒙蒙亮。
司空霖还在睡梦中, 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睁开眼,就瞧着聂青青穿着一身香叶红寝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司空霖揉揉眼睛, 坐起身来,“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昨晚上干了什么好事!”
聂青青鼓着脸,杏眼里充满控诉。
司空霖笑了,“朕做什么了?”
“我的脸!”聂青青指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颊。
司空霖上手捏了捏,“挺软的,怎么了?”
聂青青呆滞住了。
怎么了?
他居然还有脸问她怎么了?!
她今天一早上起来,就发现脸颊酸痛得要死,仔细一看,分明是被人捏了好几下。
而这个罪魁祸首, 除了司空霖,还能是谁。
“你昨晚上是不是趁我喝醉了,偷偷报复我?”
聂青青拍开司空霖的手,双手抱胸, 一副“你最好老实交代”的样子。
司空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他身体往后就是一靠,眉头挑起, 一副你最好给我个解释的表情。
聂青青语滞了。
她含含糊糊, 脸颊绯红,“这, 这你就不必管了,你就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司空霖回答的相当理直气壮。
他直接起身, 穿了靴子。
聂青青就是一个难以置信, 瞪大了眼睛, 跟在他后面, “你怎么能这样?你居然不承认?你可是皇帝诶!”
“哦,朕是皇帝,所以朕就该被人冤枉啊。”
司空霖站住脚步,聂青青先前毫无察觉,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摸着撞疼了的鼻子,抬头看他,“可是昨晚上除了你,没人敢碰我了啊。”
司空霖回过头,他摇头,叹气,“你说错了,还有一个人。”
“谁?”聂青青立刻追问。
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捏聂妃娘娘的脸蛋,这简直不可饶恕,非常应该重罚一年的俸银。
“就是你啊。”司空霖拿起靶镜对着聂青青,“你昨晚上是不是喝醉酒了?”
聂青青支支吾吾,“那、那酒我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喝醉人。”
“这就是了。”司空霖一手背在身后,人装模作样点头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什么模样吧,昨晚上你喝醉后,一直掐自己的脸,还非要让朕也掐一把,朕实在是没办法,就掐了一下,其他的可都是你自己掐的。”
她自己掐的?
聂青青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她很怀疑司空霖是在忽悠她,可司空霖却又说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掐了自己?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起初质问时的怒气,在司空霖的一个个解释下,渐渐化为乌有。
从顺心殿里出来,聂青青脑子里都忘记了该生气这件事,反而在想自己到底喝醉后有没有掐自己的脸。
“娘娘,前面是林妃娘娘。”
春华出声提醒了聂青青。
聂青青此刻正坐在肩辇上,瞧见对面过来的林妃,愣了下,示意众人停下。
林妃也瞧见聂青青了,她也跟着下了辇子,两人互相见了礼。
“妹妹这是从顺心殿出来?”
林妃好似随口一般问道。
聂青青道:“是啊,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也不去哪里,不过是今日起得早,想着昨夜下了雪,去后苑收些雪水,明年好用来煮茶罢了。”
林妃语气淡淡,姿态里却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慢。
这聂妃出身贫贱,想来哪曾见过这么风雅的事。
聂青青哦了一声,“那姐姐可得赶紧过去,不然日头上来,雪可就都化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先回去了。”
她冲林妃福了福身,就着许姑姑的手上了肩辇,扬长而去。
她可得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
林妃不想她会是这个反应,心里恼火,“这聂妃当真是毫无见识,也无雅趣,不知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
白玉等人都不敢言语,谁不知道林妃心里最恨的就是聂妃娘娘,以前聂妃见了林妃都得行礼,现在两人却是平起平坐,这让自视甚高的林妃,心里如何能忍。
林妃不喜聂青青。
聂青青也不懂林妃,回了梅香阁,她让许姑姑给她倒了一杯茶,而后不解地对许姑姑问道:“姑姑,林妃为什么非要去收雪水啊?”
许姑姑道:“想来文人雅客都是如此,听说雪水干净,拿来沏茶别有一番滋味。”
聂青青喝着茶,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她小声道:“可是我听我娘说,雪其实很脏的,像那些雪落在树叶上,沾了树上的灰尘,纵然看着干净,其实还不如普通的井水呢。这林妃娘娘若是为的是干净,只怕是适得其反吧。”
许姑姑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原来雪不怎么干净,咳嗽一声,“娘娘知道便好,莫要往外说。”
“我懂。”
聂青青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这要是传出去,林妃娘娘肯定会恼羞成怒,我才不掺和这事呢。”
“是,娘娘真是聪慧。”
许姑姑笑盈盈,她用手炉烘暖和了床褥,对聂青青道:“娘娘不是说想睡个回笼觉,床褥已经暖和了,娘娘上去睡吧。”
聂青青点点头,这不说睡觉还好,一说真有些困了。
脱了鞋,换了家常衣裳,聂青青挨着床就睡得格外香甜。
许姑姑跟春华等人都在外间守着。
春华端了杯茶给许姑姑,“姑姑喝茶,”她低声道:“得亏先前外面的人去收雪水的时候,咱们没去,不然这会子不知喝了多少脏水。”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林妃娘娘风雅,春夏秋收露水,冬日里收雪水,宫里头的宫女私下都纷纷效仿。
春华先前也起过心思,奈何实在太懒,加上要收雪水得仔细小心,故而就没去做。
许姑姑哭笑不得,点了点她:“你啊,你这张嘴也是越发口无遮拦。”
“这不还是姑姑跟娘娘惯得。”春华低声笑嘻嘻。
年初就不断有喜讯传来。
陈双鱼他们制造出的盐成色极好,细腻洁白,一上市就因为比其他盐商更低的价格,加上品质比其他盐商的好,那些盐卖的不要太抢手。
那些大盐商看不过去,想出手,结果一出手就碰壁,不是派出去的人莫名其妙没了,就是家里收到了血匕首。
几回下来,大盐商们哪里不晓得陈双鱼这三个是找到大靠山了,于是一个个心生忌惮,再加上心不齐,自然不敢再折腾。
一来二去,陈双鱼他们几个卖的盐越来越多,挣的钱也越来越多。
“皇上,这是他们几个的孝敬。”
曾青捧着匣子过来。
司空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十万两银票,“这么多?”
“是啊,皇上,他们几个还说了这是前期的分红,以后把盐卖到塞外去,能挣的钱就更多了。”
曾青说道。
司空霖看着银票,不禁感慨,“怪不得林蒋二家捏着盐引不肯放,这盐利实在巨大。”
“谁说不是,这百姓可一日无肉,但谁能一日不食盐。”曾青很有见识,“便是一两盐只能挣十文钱的利润,这天下百姓近乎一万万人,这利润可很是可观了。”
的确。
司空霖越发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这些钱拿去换成碎银,朕要加赏那些为国尽忠职守的将领。”
“诺。”
曾青捧着银票下去。
正月底。
孙府大门洞开,孙郎将率领一家老小前来接圣旨。
侯武手里捧着圣旨,面对着香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孙郎将于国有功,尽忠职守,特赏白银一千两,钦此。”
“微臣叩谢皇恩。”
孙郎将激动地磕了个响头。
妻女们更是欣喜若狂。
“孙大人,可恭喜了,皇上再三对您褒奖有加,说您是儒将。”
侯武恭维道。
孙郎将心里别提多激动,他哪里想到皇上居然还记得他这个小郎将,“微臣岂能担得起皇上这般赞誉。”
“皇上既然这么夸奖,那定然是您有自己的本事。”
侯武将圣旨递给孙郎将。
孙郎将恭敬接过手来,他先前听闻皇上身旁伺候的几个太监都颇为难缠,不好招惹,今日一见,这才知道传言有误,“麻烦候公公走一趟,在下备了一桌酒菜,不如公公用了再回去。”
侯武摆摆手,“多谢孙大人美意,只是奴才还得去其他大人哪里颁旨,不好耽误。”
“那在下送公公出去。”
孙郎将也不勉强,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送了侯武出去,还塞了个荷包给侯武。
侯武也没客气,虽然他也不在乎这点儿打赏,但是他要是不收,只怕孙郎将反而心里要担心,倒不如收下,两下方便。
果然,见侯武收了赏,孙郎将脸上笑容都灿烂了不少。
送了侯武等人走,孙郎将这才回家,装着一千两的箱子还放着,妻子子女们虽然高兴,却也没人直接上去开箱子。
孙夫人是喜极而泣,抹着眼泪道:“这下好了,皇上隆恩,赏了您三千两,孩子们今年也能置办几身体面衣裳,咱们家的欠债也能还清楚了。”
孙郎将点点头:“这些你看着办,家里该买的买,孩子跟你要紧,其他的就不要置办了,我打算用这些银子换成粮食,给手下的兵卒们送去。”
孙夫人没有怨言,只是心疼孙郎将,“相公,您的官服也好些年没换过了,要不给您置办一身新的吧,好歹也体面些。”
“我就算了,我一个男人穿再好也没人稀罕,”孙郎将幽默道:“况且谁不知道我们几个都是穷人,官服能穿就行。”
孙夫人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固执,便不再多劝,只是心里未免心疼丈夫,安国公刻薄贪财,吃粮晌喝兵血是常有的事,如曹将军这些他的人,手下的兵是不缺钱不缺粮,可像是孙郎将这些人,手下的兵一年十二个月能拿到六个月的粮晌,那都得是孙郎将拉下脸皮去要来的。
第66章 入宫的第六十六天
◎入宫的第六十六天◎
“国公, 这小皇帝实在过分,居然如此邀买人心!”
曹将军脸上带着气恼神色,手一拍桌子, 把茶盏拍得俱都一震。
齐全和虽然素来跟曹将军不怎么和睦,但这回却也站在曹将军这边。
“是啊,国公,末将看皇帝此举实在不像话,他对孙郎将那些人褒奖有加,却偏偏错过了咱们跟国公您,这分明是还记着先前跟国公爷您的仇。”
他说的这仇,自然是指丽昭容害了聂妃小产的事。
蒋长胜神色却不见丝毫愤怒。
他近来让人去研制火药,已经有些眉目, 胜券在握之余,未免有些志得意满,丝毫不把司空霖放在眼里。
但他也知道安抚人心,这些个属下恼怒, 原因无非就是觉得司空霖只赏赐孙郎将这些人,却没有嘉奖他们,他们面上过不去。
“好了, 皇帝做事不周到, 咱们就替他办事周到便是。”
蒋长胜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对管家道:“去, 带几个人,把皇帝的赏赐都拿回来, 给诸位将军们分了。”
“是, 老爷。”
管家答应一声, 带着家丁们出去了。
曹将军忙道:“国公, 末将并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千两银子,谁会放在眼里。”
“就是,这些银子末将等人怎好拿,该归国公才是,国公才是这真正劳苦功高的。”
齐将军奉承道。
蒋长胜脸上笑容越盛,他的手往下压了压,“诸位莫要再说,这点儿银子就当做老夫的一点儿心意,论理,下面这些个若是会做人,也该献出来才是。咱们也算是教他们怎么做人。”
“是,是,正是这个道理。”
曹将军等人大笑赞同。
而此时,孙府、白府各处却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孙郎将还想负隅顽抗,“周管家,这可是皇上赏赐给下官的。”
周管家笑呵呵,双手插在袖笼里,眼角都笑出了皱纹,“孙大人可莫要叫我难做,这国公爷平日里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也该心里有数。这会子是我来,还能好好跟你说话,若是派了亲兵来,孙大人只怕面子里子都得丢光了。”
孙郎将气的握紧拳头,牙关紧咬,脸颊绷着,脖子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孙夫人按住他,勉强冲周管家露出个笑容,“我们老爷糊涂了,我这就去让人把银子拿出来。”
她使了个眼神,几个婆子不敢耽误,下去抬了银子上来。
银子都还没来得及花。
周管家瞧了一眼,手一挥,几个家丁上来将银子抬了下去,周管家这才冲孙郎将、孙夫人拱拱手,“孙大人不必送,我们这就走,孙大人,您可得跟您夫人学学,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呵呵笑了一声,领着人走了。
这群人一走,孙府这几日洋溢的喜气也仿佛随之消散。
孙郎将低着头,拳头紧握,恨恨地一拳头锤在地上,手背上鲜血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