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到那时候如果你还没抄书完,哀家就跟皇帝要一个人情,让他特许你出来贺寿。”
太后笑道:“这种事皇帝还是不会驳了的。”
的确。
本朝以孝为先。
何况皇帝跟太后还不是亲母子,在孝这方面就更加不能让人置喙。
太后本是想让皇帝,后宫众人每日来请安,奈何她上头压着个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常日闭宫吃斋念佛,免了皇帝、后宫的请安,太后自然不能越过太皇太后。
如今每旬一次的请安还是太后以后宫无后为由要求来的。
丽妃这才放心了,带着满腹的委屈离开慈安宫。
另外一边。
许姑姑在看到聂青青跟春华平安回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她无奈地看着聂青青,叹了口气。
聂青青有些心虚,她出门之前许姑姑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让她去了当个聋子瞎子哑巴。
可她倒好,一去就惹出了大祸。
丽妃娘娘追着聂才人满皇宫跑这件事简直就跟插了翅膀一样传的到处都是,许姑姑不必出门打听都能知道。
“姑姑,是我一时莽撞了。”
聂青青脚尖点地,背在身后的双手都快打结了。
春华想开口求情,却被许姑姑瞪了一眼,她嘴巴张了张,也不敢开口了。
许姑姑向来很少骂人,对人很和气,可越是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才越发叫人害怕。
“聂才人,您可知道今日倘若不是皇上护着您,丽妃娘娘要您的命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许姑姑看着聂青青,心里发软,但还是硬着语气开口。
聂青青点头:“我知道,她是大将军的女儿,又是太后的侄女,打死我都像是打死一条虫一样。”
这不是很清楚吗?
许姑姑无奈,“那你怎么还跟她顶上了?”
“可是,姑姑,那是一条人命!”聂青青握紧了手,“我知道这宫里不把人命当回事,如果发生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我无法忍受有人因为一点儿小错被打死在我面前。”
“那样的话,我跟丽妃、跟林妃她们有什么区别?”
许姑姑一肚子劝说的话在这一番话跟前瞬间都说不出来了。
她嘴唇颤了颤,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劝聂才人吗,劝说她随波逐流,只求自保?
不知为什么,她说不出口。
第15章 入宫的第十五天
◎入宫的第十五天◎
聂青青见许姑姑迟迟不说话,小心翼翼抬起头,“姑姑,你怎么了?”
许姑姑沉默片刻,她突然屈膝,冲聂青青福了福身,“才人说得对,是奴婢糊涂了。”
“姑姑,你赶紧起来。”
聂青青吓了一跳,赶紧把许姑姑搀扶了起来,“是我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的,奴婢真的得多谢才人,若非才人点醒奴婢,奴婢就做错事了。”
许姑姑心里暗悔不已,只是险些,险些她就把聂才人教成了后宫里那些面热心冷,嘴甜心苦的人。
聂青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没多厉害,姑姑说的也有道理。”
许姑姑不禁笑了。
这孩子心真好。
她道:“才人,那叫黄鹂的宫女奴婢打听了,白婕妤已经把她赶出来了,移到了外头。”
聂青青瞪大眼睛,“那怎么办?她受伤那么厉害,出去哪里还有活路?”
“才人放心,奴婢已经打点了托人去照顾她,等她好了届时安排她去个偏僻去处,自然就无事了。”
许姑姑宽慰道。
聂青青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她拍着胸口道:“这就好,多亏许姑姑替我想的这么周到,这里面的花费姑姑自己在我的银子里面拿吧。”
许姑姑哭笑不得地道了声好。
许是丽妃娘娘的吃瘪让众人都警醒了,一时间宫里头安静了不少。
转眼几日就快到月底了。
这日许姑姑提醒聂青青道:“下个月十五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诞了,才人可要提前预备些礼物。”
寿诞?
聂青青愣了下,“下月十五不是中元节吗?”
“是啊,可巧太后娘娘寿诞也是这一日,故而那日定会大摆宴席,邀请内外命妇并朝廷大臣进宫赴宴,说起来那日也有些才子佳人互相看对了眼,定下终身呢。”
许姑姑说起这话时,脸上带出几分笑意,“往年都会成就几番佳话,还有诗词流出。”
这么大的场面?
聂青青有些期待了,那么多人,该有多好玩啊。
她道:“这些我都不懂,姑姑帮我挑选一份礼物吧。”
说完这话,她就快步跑回屋子里去,还把门给带上,“我休息会儿,你们不要进来。”
许姑姑连喊都喊不住,她无奈地对春华道:“才人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屋里做些什么。”
“总归不是大事就行了。”春华下意识说道。
从那天被才人带着跑了小半个皇宫,春华好几日腿都酸的不行,连听雨阁都不爱出了。
现在,她就盼着才人平平安安,然后顺利生下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就行了。
然而,聂青青要让她们失望了。
聂青青翻看了下话本,顺利地找到了寿诞这个情节,在寿诞宴席上,花柔柔凭借一支掌上舞惊艳了众人,名扬京城。
跳舞,不就是有手有脚就会吗?
这争宠,真是太容易了!
许姑姑跟春华很快发现聂才人接连好几日都不对劲,每日歇过晌午后都会自己单独在屋子里待一两个时辰,而且开了门后都是面容红粉扑扑,鬓发香汗滴滴,不知在屋里做了什么。
“姑姑,我要去见皇上。”
聂青青盛装打扮,上着宝相花纹圆领对襟褙子,下着一条七破间裙,头梳双环望仙髻,额点花钿。
饶是许姑姑跟春华见习惯了她,此刻乍然见到,也呆滞片刻,只觉眼前人如琼树堆雪,天仙落地。
“姑姑……”
聂青青喊了几声,许姑姑这才回过神来,她恍惚地答应一声好好。
“那许姑姑同我去吧,让春华留下看家。”
聂青青说道。
许姑姑这才回过神来,她一拍脑袋,暗道想不到自己也有色迷心窍的时候,“才人,您去找皇上做什么?”
“我自然是有要事,好了姑姑别多问了,等回头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聂青青拉着姑姑的手臂撒娇。
许姑姑本就无法拒绝,此刻更是想不出拒绝聂才人的理由,索性跟了过去,嘱咐春华看好家。
等到了泰安宫。
许姑姑瞧见不远处的两架辇子,眉头皱了皱,这是太后跟丽妃的辇子,丽妃出来了?
若早知道会碰到太后跟丽妃,许姑姑倒是宁愿聂才人不来,但是这会子来都来了,如果突然掉头回去,反而不敬。
“聂才人。”
侯文在门口候着,瞧见聂青青过来,上来行礼。
“侯公公好,我是来找皇上的,皇上可得空?”
聂青青清脆地问道,她的声音欢快极了,让人一听就知道她的心情很好。
“皇上这会子正……”
侯文还没把话说完,屋里传来了司空霖的声音,“让聂才人进来。”
侯文冲屋里诺了一声,转过身对聂青青做了个请的手势,“聂才人,您请进吧。”
聂青青对侯文道了声麻烦了,提了裙子进了顺心殿。
顺心殿西窗下,太后坐在上首,司空霖正面色颇为不虞,他瞧见聂青青进来,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开来,不待聂青青行礼,就冲她招手,“过来。”
聂青青迟疑片刻,老老实实走过去。
反正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她只能听皇上的。
“大早上的跑过来有什么事?”司空霖问道。
聂青青看了下对面的太后跟下首的丽妃,犹犹豫豫,“臣妾有些事情想求皇上答应。”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谁都有事找朕答应?”司空霖挑了下眉头,似乎觉得很有趣。
丽妃坐不住,适才被皇帝羞辱她就觉得难堪,她绷着脸道:“皇上,臣妾宫规抄也抄了,难道皇上还不准臣妾参加太后的寿诞吗?”
“丽妃……”太后蹙起眉头,神色颇为不赞许。
抄完了?
这么快?!
聂青青眼睛往桌上一撇,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沓莫非就是丽妃娘娘抄写的宫规?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宫规可是很长很长的一篇,丽妃娘娘这么快就抄写完了,这得是日夜不休吧?
聂青青看了眼丽妃,精神饱满,脸色红润,眼下毫无乌青。
哼,被她发现了马脚吧,丽妃是让人代替抄写的!
聂青青偷偷冲司空霖使眼色,扯了扯司空霖的袖子,小心地告状。
司空霖抓住她的手,低声喝道:“老实点儿。”
聂青青震惊地看着司空霖,她怎么不老实了?
司空霖没看她,淡淡道:“丽妃,朕也没说不许你参加母后的寿诞,只是朕觉得这剑舞就大可不必,母后五十岁寿诞弄这些刀光剑影的,不太吉利。”
“那林妃怎么就能给太后娘娘献艺?”
丽妃压着怒气质问道。
都是妃子,她不能表演剑舞,林妃却能弹琴,这不是摆明了她低了林妃一头!
“林妃是弹琴,弹琴多文雅,你若是能弹琴,朕也准了。”司空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丽妃只觉得被讽刺的脸上一红。
她要是能弹琴,她还表演什么剑舞!
满腹怒气的丽妃,转过头看向聂青青,“聂才人今日来找皇上是所为何事?莫非也是想在寿诞一展才艺不成?”
聂青青刚想点头,太后就道:“寿诞那日的事哀家已经忙不过来了,可不能再多什么幺蛾子。”
聂青青再蠢也知道这时候开口就是自取其辱了。
她的话到了舌尖又咽了回去,“臣妾找皇上有些事要说。”
“既然如此,那太后跟丽妃就先回去吧。”司空霖立刻接住她的话茬,开口赶人了。
饶是太后好城府,此刻脸色都微微沉了沉。
她看了眼秋水为神玉为骨的聂才人,对司空霖敲打道:“皇上便是宠幸聂才人也该有个度。”
“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司空霖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儿臣定然不会像先帝那样对妃嫔宠溺无度。”
作为曾经被先帝宠溺无度的太后此刻有种被羞辱的恼怒。
她攥紧了帕子,连道了几声好,带着丽妃直接走了。
太后跟丽妃一走,聂青青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来,她一屁股在司空霖旁边坐下,小声道:“太后好吓人啊。”
“你都知道,刚才还敢给我使眼色,你不要命了是吧?”
司空霖从内宦手里拿过一杯茶,递给了聂青青。
聂青青喝了口茶,砸吧了下嘴巴,“甜的?”
“这是密饯金橙子泡茶,你若喜欢,回头带些蜜饯跟金橙子回去。”
司空霖毫不在意说道。
他嘱咐内宦把这些抄写好的宫规拿去烧了,随后才转过头对聂青青问道:“你适才想说什么事?”
“没、没什么。”
都已经知道结果了,聂青青自然不会再提起这件事,她看得出来太后跟皇上关系不睦,若是提起这事,也是白给皇上找麻烦罢了。
司空霖盯着她。
聂青青眼神闪躲,不敢对视。
“你不会也想跳舞吧?”
司空霖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聂青青杏眼圆睁,像一只受惊的猫咪。
司空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跳舞,哈哈,你跳舞,你也要跳舞……”
司空霖直接笑得弯了腰,歪倒在塌上,脸都笑红了。
聂青青先是被他罕见的笑颜惊艳住了。
这一笑真有银瓶乍破,冰雪消融之美。
那眉梢眼角如同水墨梅花徐徐舒展,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可等反应过来司空霖笑话的是她后,聂青青恼了,起身道:“我跳舞什么了,我跳舞可好看了,你少瞧不起人。”
说完,她气冲冲地就跑出去了。
第16章 入宫的第十六天
◎入宫的第十六天◎
许姑姑在外面候着,见得自家才人气冲冲打里面出来,心下纳闷这是出了什么事,正寻思着,聂青青就对她说:“姑姑,咱们去吧。”
许姑姑诶了一声,跟着聂青青去了,压下满腹疑惑不提,等回到了听雨阁,聂青青一扫去之前的兴致冲冲,小脸皱着,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才人这是怎么了?”春华冲许姑姑问道。
许姑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适才进顺心殿前还好好的,出来后就气成这模样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动静,侯文带人送了东西来,侯公公脸上带着笑,“聂才人,皇上打发奴才给您送这蜜饯、金橙来了。”
蜜饯倒也罢了,这个时节金橙倒是难得。
许姑姑推了下噘着嘴的聂青青,聂青青不甘不愿地谢了恩,许姑姑拿了个荷包打赏侯文,“大日头的劳烦公公跑一趟,这点儿小意思您拿回去喝茶,我们才人也是被热着了。”
侯文明白她的意思,笑眯眯道:“姑姑说的是,这几日可真是一日比一日热,才人也要注意身子,不然皇上可不放心。”
两个老成人顺利地达成了目的。
许姑姑把侯文一群人打发走,回过神来,不解地看向聂青青,“才人怎么这么不高兴?皇上特地赏赐您这些东西,外面人不知多羡慕呢。”
“我不高兴的不是为这个。”
聂青青扁扁嘴。
她耳根红着,恼怒那混账皇帝有眼不识泰山,她跳舞有那么好笑吗?
就是现在送这些蜜饯跟金橙来,难道就能弥补他嘲笑自己这件事?
聂青青越想越憋屈,转身进了里间,“我要单独待会儿,你们别管我。”
“这?”
许姑姑跟春华对视一眼。
伺候聂才人这些日子,这还是聂才人头一回发脾气呢。
许姑姑压下心里的揣测,将蜜饯跟金橙收拾到茶房里。
聂青青回屋里后,皱着眉,扁着嘴,从枕头底下掏出那话本。
她手插在腰上,盈盈细腰被一条双色绦带掐的细细的,这话本的计策居然失效了?
不应该啊。
聂青青跳舞未半而中道崩殂,只好暂时将这事押后。
只是不知怎么的。
那日她在顺心殿同司空霖的话传了出去,如今阖宫都知道她不会跳舞,还被皇上笑话。
一时间倒是引来不少讥笑。
许姑姑这才明白那日聂才人恼怒的缘故,她心里庆幸,得亏她们家才人是个不喜外出的,就算外面风言风语,她们家才人也不知道。
这种事过些时日就没人提起了,故而倒是不必理会。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
这日天公作美,前几日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这日原先聂青青还担心会下雨,下雨的日子阴冷冷不说,就是衣裳也难免被打湿,这样的日子摆宴席总是扫兴的。
好在一早太阳就出来了。
“才人今儿个穿这一身吧。”
许姑姑跟春华一早就起来忙活,许姑姑挑选了一身尚服局昨日送来的新衫——桃花红蝶纹的小衫,葱绿撒花绣蛐蛐的绣裙,做工精细极了,那蛐蛐活灵活现,仿佛要从衣裳上跳出来一样,披帛是朱红软纱。
聂青青换上衣裳,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许姑姑给她点上花钿,贴上面花儿,那面花儿下铺青翠,上点珍珠,吐气微微一呵,就能轻轻贴在脸颊上。
待到许姑姑给聂青青涂上胭脂,聂青青抬头一瞧,都有些不敢认是自己了。
“姑姑好巧的手。”聂青青捂着嘴惊喜交加。
“是才人貌美才是。”许姑姑难得打趣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得是才人生的标志,奴婢这手艺才有用武之地。”
聂青青脸颊一红。
春华也觉得十分惊艳,她忍不住看了又看,又担心起来,“才人打扮的这么貌美,会不会惹了旁人的眼?”
许姑姑笑道:“你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今儿个内外命妇,还有朝廷大臣的女儿们也会来参加太后娘娘的寿诞,说是百花争辉丝毫不差,为了这日,连日来京城里的鲜花一朵好的牡丹就能卖个几百银,咱们才人这才到哪里。”
春华觉得姑姑的话有些夸张了,几百银子买一朵花,这得是什么人才会买。
但直到她跟许姑姑陪着聂才人去赴宴,这才知道许姑姑的话丝毫不带夸张。
今儿个的寿诞,几乎人人头上簪花。
牡丹居多,芙蓉其次,就连丽妃、林妃也都簪了一朵花在鬓发上。
如此一来,反倒是没有簪花的聂青青显得与众不同。
聂青青自己毫无察觉,给丽妃等人行礼后就自觉在周才人旁边坐下。
周才人都要恨死聂青青了。
她今日盛装打扮,满头珠翠,更是以重金买了一朵玉楼春,那玉楼春通体雪白,如玉似雪,好不可人怜爱,周才人簪了过来不知得了多少夸奖,引来多少注意。
她心里正得意,谁知聂才人一过来,众人只顾着看她,哪里瞧得见她戴的是什么花。
“这就是皇上近来宠爱的聂才人?”身后一官宦千金小声问道。
“正是她,当真是容貌无双,怨不得皇上独宠她。”
同伴感叹了一句,周才人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们一眼,“二位慎言!”
两位姑娘被吓了一跳,当下不敢言语了,可是心里未尝没有对周才人的鄙夷。
便是通身打扮富贵华丽又如何,还不是不如聂才人简单装扮一番。
聂青青来了没多久,太后就到了,等再过了片刻,司空霖就引文武百官来给太后贺寿。
“儿臣祝愿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空霖撩了袍子,给太后行了礼。
文武百官皆都给跪下,内外命妇并官员子女也都跪了一地,贺寿声郎朗入天。
太后今日似乎十分高兴,连道了几声好,才叫司空霖起身,让司空霖在自己旁边坐下。
聂青青行完礼起来,只觉好似有人在看自己,朝上看去,便瞧见司空霖正兴味地看着她。
司空霖今日一身赤黄圆领袍衫,腰间系着跨带,他面如傅粉,长眉入鬓,眉眼极其俊美。
不少大家千金先前压根没见过皇上,只听说皇上残暴,既然乍然一见,当下不但忘了残暴之名,更是只觉先前所见的男子都被比成了草堆木块。
看她做什么?
聂青青不知为何,耳根一红,飞快白他一眼,落座。
司空霖心里跟蚂蚁爬似的,被她白了一眼,反而觉得有趣。
“皇上,哀家可好奇你今年为哀家备下了什么礼?”
太后的声音拉回了司空霖的心思。
司空霖道:“儿臣听闻母后信佛,先前特地派人去法源寺请来一尊观音。”
曾青拍了下手,便有一列绿衣内宦捧着司空霖的贺礼进来。
有白玉观音,檀木佛珠。
珠宝首饰,珊瑚奇石,
绫罗绸缎更是不在话下。
当下无人不夸赞皇上孝顺,太后也与有荣焉一般,随后其他人也都各自进礼,丽妃、林妃自然出手大方,聂青青想不到周才人的礼物也十分丰厚,一对白玉如意,一对金镯、两对金钏,林林总总虽然说数量比丽妃二人的少,但价值却也丝毫不逊色。
对比之下,聂青青的礼物就很显得寒碜了。
因此,在太后夸赞了周才人过后,周才人挺直胸膛,得意地冲聂青青哼了一声。
聂青青:砸这么多钱就为了得到太后一句夸赞。
她只能说周才人疯的不轻。
送礼过后,便是歌舞了。
先是梨园、教坊、宜春院上来载歌载舞,随后就是林妃了。
林妃抱琴,一身玉白色纱衣衬得仙气飘飘,一登场就先对太后、司空霖行礼:“臣妾今日也来班门弄斧一回,为太后娘娘贺寿,还望太后娘娘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