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预感,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就从此刻开始……
夢は終わった。
他的梦醒了。
……
羽生葵是在地底醒过来的。
这里铺着厚厚的毛毯,点着雕纹精致的红烛,摆件雅致,书柜里放满了书,还有一些玉石雕成的花生、桂圆,红枣。
一看就是无惨的风格。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即使已经屏蔽掉了那一段记忆,但想起之前的事,羽生葵还是下意识有点想吐。
【呜呜呜,宿傩把宿主大人杀死了以后,麻仓叶王出来了,然后他们两个打了起来,无惨就把宿主大人抢走了!】
【麻仓叶王应该是故意让他带走宿主大人的,因为那时候两面宿傩还想补刀!吓死我了呜呜呜……】
系统说完情况,给她变出好多可口的零食,急得尾巴都翘起来了:【宿主大人您没事吧?】
【还行。】
少女缓了缓,然后心有余悸地摸上自己的脖子,满脸不爽。
突然杀人也就算了,弄得这么掉san干什么,两面宿傩这个狗东西,早晚要他跪在本小姐脚下汪汪叫。
行动间门,少女腕间门的铃铛和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羽生葵一愣,看着捆在自己手腕上的链条,感觉有点好笑:【怎么都爱玩这一套。】
她在心里感慨,狗男人爱而不得以后的手段都大差不差,叫她感觉有点可怜,面上却做出惶恐的样子,抬眸看向缓缓走下来的男人。
“好久不见。”
产屋敷无惨走过来,攥住她的下巴,语气很轻,带着无尽的恶意:“我的夫人。”
少女一颤,下意识往后躲,少年轻笑,掰着她的脸,让她看向周围。
红烛摇曳,她身上嫁衣如火,少年贴近她的耳侧,热气喷洒,带来一阵痒意。
“手中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他的手指比从前更加冰冷,慢慢抚弄着她的脸颊,目光如同即将将她吞食入腹的毒蛇,语气却无比温和、缱绻,像是缠绵时的低语。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新婚夜。”
第24章 第 24章
这房间建在地底, 即使点满红烛,也不足以显得明亮,反倒有一种朦胧的昏暗感, 少年身上穿着的婚服远比从前华丽,她身上的嫁衣亦是一层一层, 繁重更胜以往, 叫她抬手都稍感费力。
鸦青橘红,衬得她肌肤如雪, 他不会挽发,于是她满头青丝散落, 绕在他手中,又洒在腕间,带来一阵痒意。
或许是经历的缘故,少女如今眉宇间多了愁容,这反倒让她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些属于大人的妩媚。
产屋敷无惨盯着自己的妻子,红眸渐暗, 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 一言不发。
葵只感觉他的目光犹如缠绵的丝网, 缠得她喉头发紧,呼吸不畅。
他要做什么?
要杀了她吗?
少年忽然低下头,鼻尖相触, 呼吸交缠, 在这样的氛围和目光下,她难免想到了一年前的新婚夜,想到了那一晚在少年怀中被索取的感觉, 脸颊慢慢烧起来,仓惶别过头去。
“你还爱我。”慌乱羞怯间,她的下巴又被她捉回去,少年红眸微微弯着,像是被取悦到了的毒蛇,慢悠悠吐着信子,舔舐着她的面颊,冰冷而又暧昧。
她发着抖,紧紧抿着唇,不敢反驳,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是她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到了现在,她依旧会被他拨动心弦,她当然爱他。
可是爱不意味着顺从。更不意味着,他可以抹掉她的自尊,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我、我已经没有用了。”她推他:“麻仓叶王,他不会再来救我了,你……唔!”
他吻下来,体温冷得像冰的鬼王,吻却是热的,她好久好久没有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快感席卷而上,将她的大脑烫成一片空白,叫她几乎忘记了挣扎。
可是他怎么能吻她?
她又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吻里沉沦?
她不可以。
于是她哭着推他,然后手腕被攥住,少年轻笑一声,紧接着将她压在了床上,他压得好紧,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颈间跳动的脉搏。
“我已然不是从前的我了。”
他一只手慢慢抚摸她嫁衣上的纹样,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悠然:“那一次你出嫁,嫁衣仓促,额间还带着伤口,想来是有几分遗憾,是以,今夜,我给你世上最美的婚服。”
“这上面的每一件,都是我替你穿上去的。”他抽开她的衣带,看着她:“现在,也理应由我解下。”
“不要……”她躲避不得,只能哭着求他:“我不要,不想,我不想和你成亲!我后悔了!”
少年一顿,目光沉沉地看过来,将她吓得一抖,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继续说道:“我不想要嫁衣了,也不想要成为少主大人的妻子了,如果再回到从前,我定会在初识的那一天就跑……唔!”
他又吻下来,带着澎湃的怒意和恨意,少女不明白他的恶意是从何而来,她只觉得这个吻叫她害怕极了,她迫切地想要逃离,于是便用力咬了上去。
尖牙刺破他的舌尖,血液流出,二人皆是一顿。
无惨的血,竟然也是香的。
他是鬼王,而她是他底下的鬼,他的血液对于她而言,是世上最宝贵的药,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足以叫她呼吸急促,指尖发颤,完完全全陷入其中,露出沉落的表情,下意识索取更多。
少年捏开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开嘴,然后目光阴冷地看着她。
这个人,从前哪怕被他亲手灌下毒药也不懂得如何反抗,哪怕伤心到极致,也只是指着自己的心脏说不要爱他了的人,现在终于懂得了如何竖起尖刺,如何进行反击。
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感觉很痛。
只是被她咬了一口而已,为什么会这么痛?
“你抗拒我?”他红着眼睛再次低下头,让她看着他,等着她的回答,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少女茫然地看着他,凑过来嗅了嗅,然后含住了他的指尖,咬破,吸吮血液。
产屋敷无惨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好一会以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样的鬼,他见过许多,最低级的鬼大部分都是这样,他们经常饿着肚子,一旦见到了食物,就会如同陡然见到了食物的狼犬,除了最底层的食欲,大脑里再没有旁的东西。
如今,她也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的目的达成了,他分明该开心的。
他的的确确只想要一只狗,现在不就是吗?
只要把手递过去,到她嘴边,她就会像现在这样翘起尾巴,只顾着吸食他的血液,任他施为,再也不会离开。
应该趁现在,趁这个机会给她更多,换掉她原本的血液,让她身体里只留下自己的血,然后完完全全掌控她,让她从眼睛到灵魂都只装得下自己一个人。
但少年却下意识捏开她的下巴,把手收了回来。
她不满地皱起眉,扑过来想要咬他,少年一顿,轻轻捉住她,颤抖着去摸她的脸颊:“葵……”
在她清醒的时候,他满嘴毒液,只求让她和自己一起痛苦,但现在,少年却再也没有办法竖起一丝恶意,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你吃撑了。需要消食,不可以再吃了。”
变鬼之后,理应失去身为人的全部记忆,但她是他的妻子,所以,无惨克制了自己的用量,保留了她的记忆。
再喝下去,她会忘了他。
想到这里,他的力道又再次重起来,钳制着她,不许她动弹,少女不说话,只是哭,又费尽力气地想要得到他的血,产屋敷无惨一边制止她,一边满心茫然。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是他的妻子,她不应该变成这副样子,更不可以忘了自己是谁。
“少主大人。”
她哭闹无果他许久,果然冷静了一会,然后又开始哭,扑进他的怀里,像从前那样撒娇:“少主大人……”
少年恍惚了一瞬,刚刚为了这样久违的亲昵和依赖而下意识感到欣喜,就听见她哭着问:“你给我好不好?我想要你的血……”
怔楞间,她已经自顾自地扑上来,咬破了他的脖子。
产屋敷无惨低头看,这一张熟悉的脸上,满是贪婪。
这一瞬间,少年只感觉有一只手从背后插进来,掏出了他的心脏,然后狠狠碾碎。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她穿着藤色的和服,在满院的紫阳之中,捧起一只受伤的鸟朝他笑,如同朝阳般明媚。
那是他的妻子,可他当时不知道。
【产屋敷无惨:悔意值30%】
“都给你。”他带着哭腔,慢慢抚摸她的脑袋:“全部都给你,不要急,都是你的……”
忘掉他也没关系,他会给她新的过往,属于他们的,没有阴霾的过去。
他后悔了,他实在不该那样对待她。
那时候发烫的心脏,他只以为来自灼伤,但现在,此时此刻,产屋敷无惨完完全全明白过来,他一生中跳动得最快的心脏,叫他感到滚烫的一切,全部都来自于他的情意。
他对她的心动,早在初见的第一面,在她给他的第一个笑。
他当时不懂,把自己的太阳拽了下来。
好在……他们现在变成了一样的怪物,世界上唯二的怪物。
少女听见这样的话,果然不再急切贪婪,而是懂得了开始享受,眯着眼睛轻轻□□起来,颈间酥麻黏腻,产屋敷无惨红透了耳尖,下意识将她的衣服拢紧。
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喝不下了,露出眷恋不舍的神色——对他的脖子,对他的血。
“醒来再喝好不好?”
他看她,像是从前那样温柔,带着一点期待,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瞥他一眼,产屋敷无惨不知道该怎样理解这样的眼神,愣了好久,直到她睡着,他才终于意识过来。
那是看食物的眼神。
或许是失去血液太多的缘故,又或者是实在心力交瘁,他此时此刻感觉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只是靠墙坐着,回想着她的眼神,然后茫然地看着她。
过了好久,少年慢慢回过神来,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又低头盯着她。
要不要杀了她?
她对他的影响,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他的行动,都已经不受他自己掌控。
他分明应该蛰伏下来,去找青色彼岸花,去成为世间最完美的生物,他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为什么要因为她的眼神在这里枯坐?
回想从前的一切,产屋敷无惨只感觉自己变成了风筝,任她操纵的风筝。
他绝对不愿意做这样的人。
杀了她。剪断这一根风筝线,他便能从此自由。
心里明明满是杀意,可是将手掌贴上去,感受到她的脉搏之后,产屋敷无惨竟然觉得好幸福。
因为这下面,正流动着他的血液。
他抬起她的手掌,将其凑到嘴边,犹豫了一会以后,他低下头,像是自己最瞧不起的低等鬼那般,叼住了她的手腕。
尖牙刺进去,她的血进入身体,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现云霞般的潮红,满足地眯起眼睛。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骨血相融,永不分离,你我夫妻,理应如此。
第25章 第 25章
藤花凋谢的盛夏, 满室红烛的地底,穿着嫁衣的少女睁开眼睛。
她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只是埋头嗅了嗅, 接着□□起他的脖颈,然后咬进来, 再次吸吮他的血液。
产屋敷无惨一顿, 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是轻轻抚弄她的脑袋, 像是在安抚一只贪食的小狗。
兴许是从他的姿态中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少女解馋以后,就快速地松了嘴,抬头看他, 神色陌生而又懵懂,好像初生的小动物。
“你是谁?”她问。
“我是……”产屋敷无惨低头看, 看见她琥珀色的双眸, 瞧见里面的陌生,忽然说不出话来。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真真切切被她遗忘的时候, 少年心中还是一片茫然。
她已然忘了他, 哪怕他说什么,她也是会相信的。
若是要脱身,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若是要了断前尘, 身无牵挂地往前走, 现在便是最后的机会。
只消说一个谎言,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必回头。
但他说不出来。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从前, 他只是想要活着,仅此而已,后来他成了怪物,于是心里便满是执念,对青色彼岸花,和对阳光的执念。
若是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一个妻子。
从有记忆起,他对于女人,对于情爱,就没有半点兴趣,也根本没有打算娶妻,妻子能给他带来什么?
他真的需要吗?
少女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推开他,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看看他,忽然红了脸,问:“你是我的夫君吗?”
许是吸食了血液的缘故,她面上苍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的绯红,像极了新婚那夜,女官替她抹上的胭脂。
看着这样的葵,产屋敷无惨说不出一个“不”字。
看着她,又感受着跳动不安的心脏,产屋敷无惨只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洞里。
洞的外面光芒点点,温暖诱人,但一脚踩进去,便会进入深不可见漆黑。
明明是盛夏,明明身上穿着繁重的嫁衣,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寒冷。
是一种被啃咬脖颈,捏住要害,任人宰割的冷。
这让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于是便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像那夜一样,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身后。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解,带着些许落寞。
花烛夜,她被第二次抛下,哪怕失去了记忆,心中的失落犹可累积。
“你要去哪里?”她小声问。
少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难搞的家伙。】
等无惨彻底离开以后,羽生葵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满脸嫌弃:【重死了。】
她打开右侧摆着的箱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她爱穿的衣服,系统看她换衣服,问:【宿主大人要追上去吗?】
【不去。】
羽生葵在梳妆台前坐下,一件一件挑着首饰:【这家伙是个胆小鬼,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吧,水太烫了,他说不定会跳出去。】
对无惨而言,感情是随时可以舍弃的东西,她不能让他察觉自己的目的,也不可以过多地妨碍到他的事业,要轻轻地、慢慢地把他捉进掌心。
她不必主动,只需要制造两个人见面契机,然后等待,伪装成被动无害的猎物,一次一次踩踏他的阈值,再是警惕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丧失自己的底线,成为她的狗。
铜镜里的少女笑了笑,满脸温良。
系统见她一套一套地换衣服,又看见她和第一次见无惨那样,计算起月光和风的各种数值,它的情绪板块不知道为什么低落下来:【那宿主大人精心准备这么久,是要去找谁呀?】
【两面宿傩。】
想到他,羽生葵心里就满是不爽。
这个可恶的家伙,那一晚她美得自己都不敢多看,他杀她的时候竟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是白长了四只眼睛。
她要好好给他上一节审美课。
……
是夜,月光皎洁,大江山难得下起了雨,少女撑着伞,提着裙摆前行。
洁白宽大的袖口垂下,衬得她的手腕纤细得过了头,风大,她像是不堪承受,紧紧攥着伞柄,指尖泛白。
腕间红绳晃动,乌发白衣,雨声夹杂着铃铛,明明是至纯至美的场景,却显出几分诡异的森冷,像是夜游的女鬼,莫名添了几分叫人心惊的魅色。
她走得很慢,像是对这山路不太熟悉,没多久便一脚踩空,眼看着便要跌倒。
一只如玉的手探出来,扶稳了她。
少女讶然,侧头看,他的面容被伞遮住,视线里只有一截洁白的狩衣。
“小心脚下。”他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特殊的缱绻,唤她:“夫人。”
“多谢。”她抽回手,将伞移开些许,就看见一个谪仙似的少年。
他也正看着她。
“大人。”二人对视,她先笑,一派坦诚,像是藏不住阴暗的泉水:“我总觉得,您瞧着有些熟悉呢。”
看见她眼中的陌生和好奇,少年一顿,良久才回她:“是吗。”
“我们从前认识吗?”她握住伞,像是有些愧疚:“我失去了许多记忆,若是相逢不识,还望您不要与我计较。”
“你……”顿了顿,他说道:“你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夫君。”
“嗯。”她笑,像是从前在丰明节会上,他所瞧见的那种笑,羞怯而又甜蜜,里面像是掺杂了蜜糖。
“我与少主大人才刚刚成亲呢。”
他眨了眨眼,露出有些恍然的表情,然后从手里拿出一把伞,递给她:“今夜雨急……”
“我已经有伞了呀。”
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正打着的伞,又看看他,有点困惑,紧接着,又露出那样羞怯幸福的笑颜:“今夜雨急,我的夫君听见我要出门,特地送了伞给我呢,若是叫他知道我接了旁人的伞,他会不高兴的。”
他动作顿住,倏而攥紧了手里的伞。
见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说话,少女面露担忧:“你怎么了?”
他一颤,像是这才回过神来。
接着,雨好像忽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少年撤去了防护的灵阵,任由自己淋得湿漉漉,然后看着她:“我忘记带伞了,夫人可以载我一程吗?”
她愣了愣,看向他手里的伞,就看见他把伞抱进怀里,温柔地说道:“我的夫人爱伞,下雨了从来舍不得打,若是叫她知道,这把伞被雨打湿了,她定会生气的。”
“原来如此。”她踮起脚,将伞撑高,将他纳入自己的伞下,又朝他笑:“大人瞧着是谪仙般的人物,没想到已然成亲了。”
“嗯。”他弯着腰,看她:“我和我的夫人,姻缘由天所定。”
“和我一样?”她的眼睛亮起来。
“是的。”少年接过她手里的伞,将角度往她那边倾斜:“她不是京中人,父母出海远洋,于是便借住在远亲的家中。那一日,得知她姻缘的家主找上门来,说是要与我结交,我那时傲慢,并没有放他进来。”
“欸?”她眉头皱起来,面露担忧:“后来呢?”
“后来……那位家主又去旁人那里打听我的品行,那时候我正好就在不远处,听见他们交谈,于是便知道了,她就是我的妻子。”
少年看着她,慢慢说道:“她爱穿唐衣,喜爱藤色、水色的料子,不喜欢繁重华丽的纹饰,我便找了平安京中最好的裁缝,给她做了满屋子的衣裳。”
“她嗜甜,偏爱雕琢精致的小点心,我于是将平安京的师傅都请到了小楼里,让他们日日练习,若是她嫁进来,便不会再有人拘着她不许她吃点心,我有灵术,是不怕她蛀牙的。”
“她睡不安稳,夏日里喜欢在葡萄藤下小憩,栽种的花草总是枯萎,使得她伤心哀恸。那时候我就想,若是我,我定会每日用灵力滋养,不叫那些东西掉一片叶子,惹她心痛。”
这个年纪的少女,最向往的,便是这样体贴入微,花心思的照应,即使已然嫁了人,她听得亦是有所动容,甚至忍不住对他的夫人产生些许艳羡。
相比起来,在成亲当夜被抛下的她,多少显得有些心酸。
因此她低下脑袋,轻轻说道:“大人真是有心了。”
“可我总觉得不够。”
他笑,像是有几分自嘲:“不多日,那位家主莫名死了,我略感讶异,细细调查了一番,便从旁人口中知晓,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原来早已心悦于他人。”
“怎么会?”她惊叫皱眉,停下脚步,焦急的望着他:“然后呢?”
“她所心悦之人,是一个心如蛇蝎,狠毒宛若恶鬼的少年,我瞧得分明,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