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笨孩子,多少也知道的吧,那一天凑得这么近,和男朋友的挚友说话是不合适的行为;和他单独共进晚餐更不是什么合理的事;晚上各回各家以后,打电话和未婚夫说“今天的回忆是和他的秘密”这种话就更超过了,放在电视剧里已经可以当做确凿的出轨证据了。
但今天见面,她依旧和没事人那样,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私底下的接触,就好像那个带他逛了一整天画展,肩膀挨在一起,好几次手指尖都碰到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能再想下去了,要堕落成人渣了。
夏油杰收回思绪,看向他们两个。
“不至于吧……”挚友好像很爱搓她的脑袋,夏油杰想象得到她头发的触感一定很好,他走近了两步,听见五条悟接着说:“到时候再买不就好了?”
她低着脑袋,显然是有点失落。
夏油杰瞥了一眼,装作不太在意,随口一问那样:“怎么了?”
“我的手链不见了。”她回头看着他,指指自己的刘海,鼓着脸,像是有点生气:“五条君玩了以后,随手丢在了火车上。”
“不要污蔑人啊!”五条悟瞪大眼睛:“老子有好好塞进你口袋里的。”
天知道那个小东西是怎么弄丢的,总之不可能是他的错!
……这种找幼儿园老师告状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玩女孩子手链还弄丢,这种行为怎么看都不可能出自一个高中生吧。
夏油杰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小学鸡一样的挚友,下意识帮她回嘴:“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弄丢的吧。”
“怎么不可能。”
五条悟戳戳她的额头:“这家伙可是对我图谋不轨啊,故意弄丢小东西然后让我用肉.体赔偿之类的……”
“悟。”夏油杰皱着眉打断他:“别太荒谬。”
他们说话的时候,少女已经一个人往前走了,她低着脑袋,今天难得没有穿裙子,而是穿着背带裤,个子对他们而言堪称娇小,背影看起来委屈极了。
那孩子再乖不过了。
夏油杰掐灭烟,看着挚友,用和从前讲那些正论一样的口吻,一副全是为了挚友好所以才忍不住开口教育的样子:“喜欢的人要好好呵护,就算是欺负她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什么啊。”
五条悟倒没有觉得他越界,毕竟在他眼里夏油杰就是一嘴啰里吧嗦的,他只是感觉莫名奇妙:“杰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都说了那家伙对我图谋不轨啊。”
“我只是站在道理这一边而已。”
夏油杰抬脚跟上她的脚步,又看着一旁小声嘟囔骂骂咧咧的挚友,拧起眉头:“悟在说什么
?这些话如果被她听见,她会很伤心的。那是你的未婚妻,日后的妻子,是真心喜欢着你的女孩,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用‘诡计多端’这样的词汇去形容。”
什么啊!
那家伙根本就是想完成父母的遗愿,把他当成了任务目标好不好,真心喜欢什么的……无论是用六眼还是用他智慧的头脑,都丝毫看不出来啊!
杰又是用什么看见她的喜欢的,用那双眯眯小的眼睛吗?
不过这种事说出来丢脸是其一,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影响是其二,五条悟虽然平时随心所欲没个正型,但对于要紧事上面,却有着极其理智的克制力。
所以没人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个没有家人的孤女,也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婚约三年以后就会取消,她依旧可以用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世界,不会被任何人看低。
少年对这些事情闭口不提,只是插着兜,像那么回事地看了夏油杰一眼,装作惊讶的语气:“杰,你不会是当小三把脑子当坏了吧。”
“……”夏油杰一拳揍了上去。
回应他的是被接住的拳头,和贱兮兮的笑,看着挚友脸上的表情,夏油杰忽然感觉心惊肉跳的,叮嘱道:“悟,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她,被她知道就全完蛋了。
“什么事?”五条悟装作听不懂。
“……”夏油杰忍了又忍,还是挑明了说:“我喜欢上了一个有未婚夫的女孩,这件事,拜托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可以吗?”
“哦——”五条悟拉长语调,没说好还是不好:“杰也知道见不得人啊。”
黑发少年的脚步一顿,看了看挚友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神色,心跳不自觉停了一拍。
在刚刚那个瞬间,他竟然感觉悟什么都知道。
……
虽然平时总被说成两个人渣,但夏油杰并不想做任何对不起挚友的事情,少年慕艾是寻常事,会喜欢上那样可爱的女孩子是可以被理解的,但如果真的去幻想和她发生一些什么,就太超过了。
所以就像忍耐咒灵抹布味道那样,把心动和喜欢,把之前的回忆都通通吞进肚子里吧。
他并不想对任何人有亏欠感。
“说你欸。”她走得并不快,两个长腿高个子三两步就追上了她,五条悟从后面把她揽住,脑袋搁在她的头顶:“杰还在这里,所以给你面子哄哄你哦?差不多点。”
“可是那个手链很重要。”她慢吞吞地走着,声音不大,显得遗憾极了:“那是我奶奶送给我的十二岁礼物,也是她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哈……”就算是五条悟也挠了挠脑袋,他皱着眉小声抱怨:“当时老子解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
那些宝石超脆弱的,他随便捏两下就会坏掉,弄坏了事情就大了,愧疚感这种东西,对于咒术师而言可是很致命的啊。
故意的吧,心眼多多的坏小孩。
“因为我相信你。”这时候他们刚刚走出车站,外面的晚霞如樱海一般烂漫,风吹过,带来海风的气息,她轻轻说:“五条君是会对我好的人。”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停顿了一秒钟。
“真是……”他很快又露出那种漫不经心的懒散笑容,用力搓起来她的脑袋,语调拖长,显得游刃有余极了,但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自然和紧绷感:“别把这种话往老子身上套啊,对你好什么的……算了,杰不是有狗鼻子咒灵么?”
“嗯。”夏油杰心情不太好,所以回应也不算积极。
她像是误会了他的反应,犹豫着看过来,问:“会有点麻烦吗?”
“还好。”夏油杰没看她,只是叫出自己的咒灵,刚打算让它回去火车上找手链,她就走了过来。
手腕被举到面前,很细,腕间的那一个骨头很明显。
“这样可以吗?”她看着他,笑:“还是狗狗要闻我的头发,才能记住我的味道呢?”
“……”夏油杰没说话,却下意识弯腰,凑到了她的颈侧。
明明挚友就在旁边,明明不久前还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但现在,他正好好捕捉着她的气味,并且将之纳入身体的记忆里——就像她说的,闻她的头发。
羽生葵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接着是黑发少年掀起来的双眸,他上挑着的,显得有些妩媚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极其深邃的紫色,宛若黑夜中静静流淌的星河。
“夏油君。”她愣了愣,没发现自己染上绯色的耳尖,只是怔怔说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谢谢。”他直起腰,看了一旁的挚友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那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种温和的笑又再次出现:“已经记住你的味道了。”
她一愣,像是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侧头看了五条悟一眼,夏油杰也跟着看过去,白发少年插兜站在原地,嘴角耷拉着,显然不大高兴,见他们看过来,他撇撇嘴:“老子饿了。”
……
横滨是港口城市,文化的交流更加频繁,也拥有许多独有特色的小店,今天的晚餐在小巷子里,这是一家没有包间的餐厅,整体的灯光氛围偏暗,会有驻唱歌手,所以人们的说话也更小声,通常使用耳语。
凑到别人的耳朵旁边说话,对于同龄的异性而言,是带着浓厚暧昧色彩的行为,对面的未婚夫妻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一处,又理所当然地咬着耳朵——他的挚友是个话非常多的人,那只白毛脑袋时不时就要弯着凑到她面前去,而面对着他的亲昵举措会害羞脸红的少女,也并没有区别对待,在这样的暧昧接触之下,双颊迅速染上了绯色。
夏油杰看着面前的精致的餐点,心思却根本不在享用晚餐上,他满脑子都在想,晚上回去以后,要怎么和悟摊牌比较好。
是:“对不起,悟。我喜欢上了你的未婚妻。”
还是更加轻松一点:“悟,我好像对葵抱有一点好感。”
又或者是用求助的口吻:“怎么办,悟?我好像喜欢上葵了。”
怎么说都不合适,怎么说都感觉没法开口,但他不愿意做阴沟里的老鼠,就算是做错事,也要光明正大地做,就算知道这件事是错误的,或许不会被认可,也得不到好的结果,但他控制不了自己,所以干脆就把自己往前面再推一点,把路堵死,这样就不会在后退和前进之间纠结了。
虽然会控制不了地去想很多,但夏油杰其实是个很厌恶思考的人,尤其是对于十字路口的抉择。
所以就直说吧:
“悟,我想抢走你的女朋友。”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晚上的住处,这是一栋法式小洋楼,带一个很大的露台,羽生葵正在洗澡,两个少年坐在露台的地毯上打游戏,夏油杰就是在打完BOSS的第一刻开口的。
“不是吧,怎么掉落了一堆垃圾啊。”回应他的是少年皱着眉的抱怨,像是没听见那样,开完宝箱的五条悟把手柄扔掉,摊在沙发上翻手机:“老子先搜一下概率再玩。”
“……”夏油杰长长叹了一口气,握着手柄看过去:“悟,事实就是这样,装作听不见也没有用,逃避也没有用,身为咒术师的你我,应该更能清楚情绪和感情的不可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和你说的,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就这一件事,不可以拒绝交流。”
“摩西摩西?”白毛大个子晃着手机,开始装作和别人打电话,看来看去就是不看他。
夏油杰无奈又叹一口气:“总之想要撬你墙角这件事情我已经通知过了。”
“哈……?”听筒里传出一个女生的声音,接着五条悟按下免提,把电话凑到夏油杰面前。
[通话中……家入硝子]
“听见了吧。”
五条悟把手机砸向夏油杰:“这里有个人在说疯话,硝子在横滨有没有精神病院的人脉?”
“所以呢。”电话那头的家入硝子语气懒洋洋的,像是刚刚睡醒:“夏油你是打算穿着渔网丝袜还是男仆装半夜去爬五条未婚妻的床?”
“……”
夏油杰简直要被弄笑了:“你们多少差不多点。”
“既然不打算半夜爬床,那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宣告啊。”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
“对啊。”五条悟挂断电话,看向他:“这种事有告诉老子的必要么?”
“是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夏油杰也看着他:“瞒着悟的话,我的内心会很折磨,说出来会好受一点,所以就这么做了。”
“还真是自私啊。”被评价为任性妄为、丝毫不在意他人感受的五条悟这么说着。
一直以来被认为更受欢迎,更会体察他人心意的夏油杰没有否认。
“既然这样。”
五条悟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沙发上,下巴屋子里面努了努:“杰既然下定决心了,那么现在就去那孩子浴室门口大声表白怎么样?老子会乖·乖·听·着·的。”
第42章
横滨的夜晚是不同的氛围——这里曾是租界, 到现在还保留着许多西洋风格的建筑,街道的景观植物也有着浓厚的欧洲色彩,夜风吹过, 散发着独有的香。
羽生葵收拾好自己再出来的时候, 五条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动静,像是在走神。
即使是以欧洲人尺寸定制的沙发, 对于他而言还是显得不够宽敞, 少年白发湿漉漉的,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也已经洗过澡了。
她坐到他的身旁,放下一杯温热的水。
“你们吵架了吗?”
她吹头发的时候听见了一些不太妙的动静,出来以后, 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也分开了,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间, 一个孤零零坐在沙发上,显然是产生了不小的分歧。
她不想问的,但面前坐着的这个家伙是她未来的丈夫, 她不应该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吧?
少年瞥了她一眼, 没说话,很明显的拒绝交流的姿态,就差直接说关你什么事了。
羽生葵心头一梗,她还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
但这个狗人对谁都这样, 心情好的时候哪怕公园的臭老头都可以和他聊上几句, 但心情不好的时候怕是天照大神来了,他也不屑搭理。
现在能够老老实实坐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有耐心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五条悟和她是同类人, 本质上有着同样的傲慢,但他不屑于掩饰,而她在成长过程中学会了隐藏。
羽生葵有时候很嫉妒这样的人,拥有强大力量,可以随心所欲生活,从来不用作出伪装,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东西的人。
但很可惜,在感情的博弈里,胜者往往不会是坦荡的那一方。
“唔,既然不想告诉我的话。”
她拿起夏油杰留下来的手柄,朝他笑,像是丝毫没有被他的态度打击到:“我们来玩游戏吧?”
少年撇了撇嘴角,不客气地问:“你会?”
“我不会。”她诚实地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个比刚刚更加灿烂的笑来:“我只是想陪陪你。”
如果一个人有着极其优秀的皮相,不缺钱也不缺朋友,没有明显的缺陷和短板,却毫无理由地对你表露出一副低姿态来,那么这就说明你被盯上了。
但五条悟不明白这个。
在神子的世界里,他从来没有成为猎物的可能性,是以,任何人,任何行为,都不会给他带来危险的警示。
于是他挑挑眉,拿起手柄,然后搓了一把她刚刚吹好的头发:“别太笨了。”
五条悟没有迁就她去玩一些轻松的益智游戏,两个人接着刚刚和夏油杰的进度继续玩了下去。
羽生葵其实并不算手残,但最强咒术师玩的游戏需要极其精妙的操作,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五条悟心情不好,所以在她失误的时候,也没有逼逼赖赖,而是抿抿唇接着往下打,这反而更叫人感到忐忑了。
葵宁愿他和之前那样喋喋不休,也不想他沉默。
因为这家伙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很有压迫感。
“我应该先按A键吗?”又一次被小怪打空血条以后,她有点紧张地问他。
少年看了她一眼,把手柄丢掉:“有意义?”
她一愣:“什么?”
“这种问题真的有意义吗。”
“明知道你不行,说了也学不会,因为菜鸟就是菜鸟,到底在想什么啊,做不到就放弃,这种事很难吗?”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屏幕,还分心往楼上看了一眼,和他争吵过后的挚友把自己关在里面。
他搞不懂这两个家伙,明知道没有希望,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是笨蛋吗?
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不仅仅是在说游戏。
“我……”
葵眨了眨眼睛,像是有点受伤地低下头:“如果是五条君的话,有一件很想做到,却做不到的事情,五条君会轻松地、毫无遗憾地放弃吗?”
“不会。”
少年的声音响在头顶:“老子不会有做不到的事。”
“……”
她沉默了好一会,等到五条悟不耐烦地乱按手柄,她才小声地开口。
“我在您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少女看起来快哭了,声音开始发抖,甚至用上了极其疏离的敬语:“是一个没有自尊,明明已经被明确拒绝了很多次,还要继续联系,赖在您身边不走的鼻涕虫吗?”
五条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于是她真的哭了出来。
“可是一直以来,我也像您一样,是被人看得见的存在。”
“……”五条悟抿起唇:“喂。”
他叹气,转过来,轻轻弹她的额头:“老子可没那样说啊?”
“可是您就是这样表达的。”
她抬眸看着他:“明明已经立下了三年的约定,但您为什么总是朝我发脾气,把我推得远远的,要我提前放弃呢?”
“什么啊。”
少年又叹一口气,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连承诺也懒得承诺,只是轻飘飘的不痛不痒:“老子哪里发脾气了?”
她也不和他吵,委屈巴巴低着头,就像是被欺负狠了一样,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在哭什么啊。”
少年皱着眉,凑近了点,确认她不是在假哭,又长叹一口气:“没骂你也没揍你吧?你这家伙明明也不喜欢老子啊。”
所以至于哭成这样?
他写两千字检讨的时候也没掉一滴眼泪,她现在真的有这么伤心?
要是第一次见面,这家伙就像这样娇里娇气、哭哭啼啼的,五条悟早就把她扔到外太空去了,才不会把她放进六眼神子宝贵的视野范围之内。
但这孩子多少是他做过承诺要好好看着的人。
“我说啊。”
五条悟蹲下来,蹲在她面前,戳了戳她的脸,不情不愿地说道:“老子补偿你好了吧?快点把眼泪收回去。”
“真的吗?”
她这才看向他,少年蹲在自己面前,长手长脚无处安放,显得可怜而又委屈。
这是世间仅有的六眼,被人供奉的神子,一出生就改变了世界平衡的人,这样强大的咒术师,却也会因为她的眼泪露出苦恼的表情。
这让她胆子又大起来,她犹豫了一会,问道:“补偿的意思是,您可以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吧?”
她的眼里写满了‘拜托了就是这样’,五条悟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败给你了,说吧。”
她看看他,又低头看着地板,脸颊越来越红:“那、那我们去约会好不好?情侣的那一种。”
虽然第一次约会是她主动邀请的,但是……
只要他不拒绝就好了。
只是这样,就很满足了。
她轻轻扯起他的袖口,很小声:“拜托了……”
“得寸进尺欸。”
说是这么说,但也没拂落她的手。
葵抿了抿嘴,看了看屏幕,又看看他,更加用力地揪紧手中的袖子。
“如果我一个人把这个游戏打通关,你就和我去约会吧。”
“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啊。”像是在嘲笑,脸颊又被捏了一下。
她鼓起勇气直视他:“那你答应我。”
“耍无赖?”
少年搓搓她的脑袋,语调拉长:“要不要拉钩啊,小屁孩。”
“总之您就是答应了没错吧?”
“是是是,行了吧?”
敷衍的、应付小孩一样的语气,换来的是她大大的笑脸。
五条悟的目光在她脸颊的泪痕上停留了一会,两只手忽然罩上来,像是揉面团一样揉起她的脸。
“真是搞不懂……”
三两秒后,他松开她,一副总算从监狱里逃出来了的姿态,整个倒在沙发上,但脸色却终于好看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