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嘛,我醒不过来……还想睡……」好似对爹爹的撒娇,好心安,见到的人能教他心安。
他将他搂在怀里?他竟将他搂在怀里?
他知道他是谁,认得出他是谁吗?还是不论是谁他都是这么对待的?
「祝风火!」
扁了扁嘴、蹙眉、捂耳,脑内余音鸣响不绝。终于,不敌他执拗的吵嚷,祝风火勉强醒来,欲说清讲明,好请对方好心地放过他。
「云无璇,你总算是回来了,忙完了吗?感觉上我们好象已经好久没见面了……」惊觉自己口中的依恋,祝风火突然噤口,喔,他对他……他竟对他……
盛怒中没有发觉的云无璇,斥口质问:「说,你这是怎么来的?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头没脑的,他在说什么?
「他?你指的是谁?」随着云无璇指的方向瞧去,祝风火怎么也看不见他所指的地方,隐在视线所不能及的颈侧,教他如何看得见?
「不要跟我装傻,不然你说,你身上的熏香是打哪儿来的?我可不记得云府里曾用过这个味道?」
拿起衣襬一闻,真有奇怪的香味,他何时染上的?嗯……不记得……
「祝风火!」
语气真是不佳,他是在沉睡中被强唤醒的人,他都没生气了,他生什么气?凭什么!
「云公子。」耐风火刻意撇清彼此间的关系,「我记得我只是来云家作客的,是你们家的客人,你们云家的待客之道便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强行逼供吗?恕祝某无福消受,若是云三公子不欢迎我,那我离开便是,没有必要落得似贼人被逼口供般的境地。」
挣扎着要起身,却忍不住晕眩的无力感,这一顿,祝风火被一双健臂紧紧锁在床上,一稍动,便无法避免地触及到炽热的体温。
这么冷的天,他竟会感到热?
祝风火勉强压下驿动的心,咽下遍布全身的不自在,正想回击,却被陡地吼住,他从末见过一张冰冷的脸可以在瞬间变得狂狷。
「你是我的,不准你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他竟咬上他的脖子,好痛!
「云、云无璇,你做什么?」瞧见他正撕扯着他的衣物,祝风火没来由地起了一阵惊悚,他想做什么?
千百个疑问在脑海中飞跃而过,他不会是想对他做……做……那档子事吧?就……就是爹爹和阿爹常趁着他睡着或不在时偷偷做的那件事,不会吧?
他虽然不讨厌他,甚至还经常为他牵肠挂肚、魂牵梦萦,但并不表示他就想这么快和他……而且他还不知道他对他又是件何想法?这样不太好吧?他可不想成为一个盛怒下发泄怒火的牺牲品。
「云无璇,冷静点、冷静点……」力气比不过他,又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得死死的,那只有试着劝说,虽然成效可能不大,但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奇怪,以前都是别人来劝慰他,曾几何时他已长成较具理智的那一个了?没办法,硬碰硬他又占不了便宜,虽然理智有限,但趁能用时还是该多用用。
祝风火的劝说就像对牛弹琴般毫无作用,云无璇更是粗暴地扯破他的衣物,布帛刷的一声,恢复成最初的原始。
啃囓的齿不断向下移,带给祝风火奇异的感受,一种痛中又带着麻痒的滋味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让他的呼吸开始不顺、加速。
不愿自己变成无法预测的自己,祝风火使劲地推拒,这举动益加惹怒云无璇。
他觉得别人比较好吗?可以让别人做却不能让他做吗?他绝不允许!他只能是他的,他会好好地教他亲身体会这个准则,这毋庸置疑的铁则。
云无璇一只手轻易地擒住挣动的双腕,将它们架在上方,另一只手则抽开原已被他扯开一半的腰带,紧紧地、一圈又一圈地束缚住祝风火皓白的双腕。
「放开我!你这蛮子!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你又能如何?」满意地系好腰带,终于将他紧缚在身边。见他无法逃脱,让云无璇微松口气,语气也较为和缓。
而现在激动不已的角色对换,祝风火简直快气疯了。他竟将他绑起来,从没遇上蛮人的他,听到他的话不由得为之气绝。
「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不能这样待我!」
「谁说不行?从今以后我不许你让任何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只有我可以!」多霸道的话!然说者可一点也 「究竟是什么痕迹?」
他怎地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当真不知?」
「哼,如果不相信我,又何必问我!」
是啊,他明知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算来今日也不过了见那浑小子第二次罢了,怎可能任他轻薄?是他气胡涂了,但事已至此,住人罗衫尽褪,得此良机,退却的就不是男人。
「好,我信。」
一抹邪笑噙于冷硬的嘴角,让云无璇看来更像个平凡人,只不过是本性绝非良善的平凡人。
「那还不快将我放开!」
「我说,风火……」
一阵战栗自祝风火背脊上而起,他怎么这么唤他!
「什么?」
「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将他绑起来,只为了问他对他的感觉?
第七章
「放开我我就告诉你。」情势对自己不利。谈谈条件总可以吧。
「不要,你得先回答我。」
拒绝得真爽快!祝风火咬牙道:「我讨厌和有理说不通的蛮子交涉,更讨厌看见蛮横不讲理的笨蛋。」够明显了吧。
「哦?是吗?」云无璇不以为意,似乎听不出来他口中说的蛮子就是他,他缓缓低下刚毅又无情的薄唇,抵上光裸的肌肤,享受无上它的温润,轻轻舔囓,灵活的舌尖留下一道道淫魅的濡湿。
抚着颈项激昂的跳动,顺着优美弧度的锁骨往下滑,来到结实微微隆起的胸膛,咬起来弹劲十足。
「住手,住手!我说我说!」
埋头苦干的人惋惜地抬起头,停止未畅意的品尝。
吁,见他停止,祝风火不由得松口气,只是很快地他就会发现他放心得太早了。
「唔……这该怎么说呢?」
在他迟疑间,魔手又往下降。
「等等,你好歹也该让我整理一下思绪嘛!」
但蛮子又岂会是有耐性的人,在那双熟悉的大掌又快抵达前,祝风火被逼得冲口而出:
「很在意!我很在意你!」
大手停在几乎可以感受到它的温暖的近处,并无收回的打算,似是种威胁,教祝风火倍感压迫,话语便不加掩饰地道开,毕竟他原就不是个善于隐瞒真实情感的人。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便有股熟稔感,明明就不曾相识,我却有一种已认识你很久的错觉,让我特别的在乎你。而待在这儿的期间,虽然我们相见的次数不多,但我可以清楚地感到你对我的重视,吃的、穿的、用的,没一样是在我开口要求后才出现的。真的,从外表看来,真看不出你有这么体贴。」
「你怎能确定是我交代的?」
「不是你吗?但我确定只有你有可能。」
「这么有把握?」
「是的,云府长时间在外洽商的只有你,能带回来不是扬州城的东西的也只有你,能体贴地知道我这北方人思念家乡口味的也只有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你说不是你还会有谁?」
「其实不论你是否真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兄弟,我都不在乎,也不会放你走。」云无璇态度真挚又不容置嚎地道。
「为何?」
「你还没回答完。」
一点便宜也不让我占,先说先输吗?罢了,争这也无意义。
「我不是已经回答我很在乎你了吗?」
「有多在乎?」
「很在乎。」他诚实的道。待在云府的日子里,眼里、鼻息间、感触里,满满地都是他,他也不懂为何。
总之,他让他相当在意,在乎他的去向,在乎他的想法,在乎他何时归来……待在他的房间里等他,真有种牠是新婚的嫁娘等候着夜归的夫婿的感觉,真怪。
「你喜欢上我了,真教人高兴。」
「什么!?」喜欢?
祝风火被他的话羞得面红耳赤,他喜欢他,他会如此在意他就是因为他喜欢他?
「这么说来,咱们是两情相悦,真好。」
「两、两情相悦!」喔,刺激过大,他开始结巴了。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不是两情相悦是什么?我等这一刻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值得了。」
「什么意思?难道你认识我很久了?不是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吗?」
「是很久了,人到我都快忘了到底有多久。」
「什么……不要!」
充满魔情的修长手指捻上在冷风中挺立的蓓蕾,轻轻地搓揉、扭转。
「不要?既是两情相悦,就该做些两情相悦的事。」
「我可不认为我被绑住双手可以看出咱们俩有哪里两……情相悦!」
「哎唷,是男人就不要在意这点小事。」
「什么!噢……」
云无璇的两指以忽重忽轻的力道捏起被它催热的果实,再以指甲轻戳,惹得它通红。
「原来这样你很有感觉。」
「才没有……嗯!」
另一边也同样被仔细对待,祝风火全身微微颤抖,似在风中飘摇的烛火,需要更多的热才不会熄灭。
薄唇覆上微张着喘息的红瓣,轻易地便能将火舌探入,汲取芳甜,它狂霸地如同品尝自己的所有物,恣意而不留情,直到感受到身下人儿的异状才暂时罢休。
「要记得呼吸。」浓浓的笑意在眼眸间漾开,似天边的虹彩,炫丽得教人痴迷。
他的揶揄令祝风火一时气不过,赌气地道:「要不是你封住我的唇,我也不会呼吸困难,险些窒息!」
呵呵,听他这话似乎相当不满。
「若不满意,那我再来一次好了。」
说得好似天大的恩惠般,祝风火正欲反驳的唇又被封缄,只能吐出无意的呢喃,热呼呼地,热得全身扭曲亦抒发不了。
「云无璇……别再来……了……」祝风火气喘吁吁,全身虚软无力,原来这就是吻,难怪爹爹总会软倒在阿爹的怀里,久久不能自己。
又甜、又腻、又多采……诉不尽的味道……
「乖,叫我无璇。」
「无璇,我没法呼吸……嗯!」
又被吻上,被恣情地探索最深处,无一处遗漏,连本人不清楚的也全展现在云无璇的妄为里,被弄乱的思绪似无再重整的一日,混沌、涣散。
「呵,你好敏感哪!」满意地见他臣服身下,再也无力反弹。瘫软的身子,在他的撩拨下快生生地战栗着。响应着他的每一次爱抚,诚恳毫无假意,直接绝不迂回,这就是他要的他,他等了多年的他。
喜爱之情随着相处的日子加温,直直向上攀升,日进千里,终于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也许他该感谢王琰那浑小子,若不是他的恶作剧,他还想等,慢慢地等,不想吓坏巧人儿,不想惊扰已然渐渐地将颗单纯的心向他靠拢的祝风火。但,一见到他腥红的印记,他实在无法再默不作声,无法再隐忍,他要他成为他的,就在今晚。
「不……无璇……不要……」无意义的吟哦断断续续地自娇美的、被吮红的唇中逸出,为两人的情欲加温、催化。
忍住自己澎漓汹涌、呼之欲出的欲望,云无璇以无比的耐性用尽各种方式开启初尝人事、懵懂羞涩的身子,让他为他展现美丽的红嫩。
情欲攀升至极致,完完全全被拥有的身子,迎合着云无璇的每一次攻占,一同浮沉、一同沉沦,只因是他,有他相伴。
***
云无璇拿着沾上温水的布巾,轻柔地为昏厥的人儿擦拭身子,心底有着不忍和满溢的自得。终于,终于啊……
动作极为温柔,生怕像方才无法克制间伤了祝风火似的,但见到他烙下的痕迹竟又不住地自满,这就是集矛盾于一身,外表冷硬、内心火热的云无璇,也是因为他的极端,一开始就教祝风火困惑,进而视线焦着、迷恋、喜欢、爱……
因为湿布巾执拗的扰弄,一时昏迷的人儿幽然转醒,一睁开荡漾着迷蒙秋水的双瞳,映入眼帘的叉是教他情不自禁羞红双颊的俊颜。
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呵!
第一眼时便这么觉得,愈看愈是觉得好看,百看不厌似的。
「在想什么?」
呵进敏感耳内的湿热,教祝风火起了一阵瑟缩。他绝对是故意的!他睨了他一眼,又被他眼中的火热羞得撇开。
噢!他们……他们真的……真的……
啊!好羞人!
「没、没什么。」唔,他连话都说不顺。
云无璇一副了然于心的笑,相当刺目。
「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
「为何你总是这么说?我是属于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终于顺畅地说完,一抬眼却见噬人的目光,害祝风火后悔得想将舌头咬断,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不信他承担不了。
「对,你以属于你自己!」邪恣的佞笑在云无璇的嘴角漾开。「那么为何你无法反抗对你这么做的我,只有我能这么对你的我?」
手抚上热度未曾完全消退的胴体,敏感的燥热又起,哆嗦、微颤,都只是在告诉云无璇,他也是他的所有物。
「别……不公平!」
云无璇握着因腕上被腰带束缚住而泛红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公平?那你也这么对我,不就公平了吗?」
也对,他也要让他抖得似秋风中的落叶。
上当的祝风火不知这么做叫引火自焚、自讨苦吃,他忍着身子的不适,努力以赴,竭尽所能地模仿方才同样施加在他身上的魔咒,忽地异样的吐息喷洒在他头顶,抬头的他看见熟悉、也就是方才才刚见过的赤裸裸的欲望。
「不!我、我累!嗯……」
又被吻住、压倒在床褥上的祝风火失了再为自己的权益发言的机会,和不久前的炽热欲海再次重逢。
在天未露鱼肚白前,夜还很长呢。
***
太好了!太好了!想不到竟能摆脱辛泽的监视,逃出防卫森严的云府,看来三弟得好好地再重新训练云府的守卫才是,尤其是辛泽,那个阵前倒戈的家伙。
云府长公子云无琦,正为自己能离开囚禁他多日的宅第雀跃不已。
他想去的地方不外是思念不已的红颜所在地,水虹坊。
一路上他刻意避开可能的追兵,总算是让他如愿已偿,他现已身处于一间布满粉红纱帐的房里,等候着佳人的到来。
水嬷嬷,也就是水虹坊的老鸨,告诫他要乖乖待在房里,以防被云府的人知道他又来了,否则她怕云无璇会不留情面地将水虹坊给拆了,那么她们一群姑娘不知将会流落何方。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依旧不见佳人芳踪,云无琦无聊地在斗室内走来绕去,一会儿坐,一会儿又怕绕圈子,半刻静不住,就是担心东窗事发,他会见不到心上人。
唉,想不到,他竟会怕三弟怕成这副德行,早知当初就不该答应和二弟、四弟共谋,陷害三弟做云家之主,若由其它两个弟弟来当或许不会干涉他至此田地,至少他仍见得到水袖,不用两地相思,空对月惆怅。
「应轲……」
咦?水袖?那是水袖柔柔似水的嗓音,是牠的幻听吗?他已思她甚深,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宛如痴迷了般,云无琦随着水般的柔嗓,将耳朵贴在墙面上倾听。
「应轲……」
真的是水袖的声音,她竟和应轲在一块儿!?云府的护卫,无璇的人,事有蹊跷。
云无琦细细听闻。
***
「怎么了,奴家叫你这么多声,你怎么都没响应?有心事?」
解语花的责任是负责倾听,体贴温柔的关心,不强迫,只是静静地待在身边。
娇柔的水袖像朵含笑的白花,依偎在郎君身畔,浅笑里隐藏的是一股被压抑住的得意。
一向洋洋得意,在水虹坊骄纵任性,任意挑选客人,任意地待客,任意地支使和她处于竞争状态的姊妹们……
更可恶的是,抱着随随便便应付了事的心态竟夺走应该属于她的花魁声名,一切都是她,都是因为她,否则她可能可以更早脱离这个是非之地,找到良人,化身良妇。
不过,这一切在昨日全变了,终于她也有在她面前扬眉吐气、抬头挺胸的一朝;瞧见水雨嫣失魂落魄、鬓发未整的模样,如今总算轮到她情场失意,而换自己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