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由于视线模糊而微皱著眉看著他。
“我好喜欢你！”他这种表情真是太……张砚熙忘情地投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整个房间里
都是他的气息，他一踏进这里就被蛊惑了。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砺努力管住自己想抱住他的双手，却管下住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长裤和黑色上衣，厶升的剪裁，柔软的布料勾材出他修长纤瘦，却优雅结实的身
材。他的身上是刚洗乾净的衣服所特有的清爽味道，路带一点洗发精的清香。
“不！”砚熙乾乾脆脆地拒绝。猫儿最喜欢温暖的地方，而他最恋他暖烘烘的宽阔胸膛。
“可是这样我们没法说话，你放开我，我们谈谈好不好？”苏砺小心的和他打著商量。他完全可以
把他推开，但是他不敢，他不敢碰他，因为一旦碰了优，他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真会推开他，还是把他拉
得更近。
“我现在就是不想说话！”砚熙松开手，不过不是放开他，而是将双手圈上了他的脖子，“再说什
么，我也只有一句话，我喜欢你！”话尾消失在二人贴合的唇中，苏砺的脑子顿时混沌起来，挣扎的理
智终于向情感投降——他的唇还是那样软软热热的，带著一丝妈昨晚榨的橙汁的味道，甜甜的……妈还
说放在冰箱卖冰一下，早上会更好喝，真的比昨晚更甜了……咦？是什么？湿湿滑滑的……他糊里糊涂
地张开嘴，让狡猾的小舌纠缠住他的舌……
……过了好一会，不知飘到何处的灵魂才慢慢回到身体里，苏砺睁开眼，看到的是张砚熙带著红潮
的淘气笑脸和自己早已拥住他的手臂。
“我喜欢你，我会耐心等著你也对我这么说的那天到来，我有这个信心！”张砚熙又用力抱了他一
下，然后站起来走出去。
“我完了！”苏砺叹息著把脸埋进被子里。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他的伪装全都完了……他终于还是陷进这个万丈深渊了……他喜欢上张砚熙了
，他喜欢上一个男人，一个美丽并痴心追逐著他的男人……
“让你久等了，我说完了，先走了，我想他马上就会起来的。”张砚熙来到客厅，杜颖蓝还坐在那
里耐心地等著。
“达到你想达到的目的了？”颖蓝问。他本已十分俊美的脸又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诱人魅力，他的唇
像刚摘下还带著露珠的水果般愈发红嫩。女孩天生的敏锐洞察力告诉她他又更进了一步，在他早已领先
她一大步的基础上。
“思，是的。我走了，很抱歉我不能说祝你好运！”张砚熙走向大门口。
“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下次见！”杜颖蓝朝他摆摆手，还是那一脸淡淡的，冷静而自信
的微笑。
“再见！”
呀嘿！太棒了！今天收获真的不小！
张砚熙快乐地吹著口啃下楼去。樱木说的果然没错，早上没起床时是男人最没防备的时候，比较容
易偷袭成功！昨天在回家的路上，叶浅草满不在乎地向他传授“经验”，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每礼拜
一早上都会迟到，就是因为被阴秋煜偷袭而无抵抗能力，所以早上是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就这样坚持
下去，他一定要得到他的真心！
“你起来了？要不要吃早饭？阿姨都做好了，我帮你热？”杜颖蓝看到苏砺开门出来，立刻迎上来
。
“不，你是客人，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你吃过饭了吗？”
苏砺拉开椅子，请她在餐桌旁坐下。
“吃过了。张砚熙说他先回去了。”在颖蓝一边喝茶一边猜测著苏砺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思，我知道。你……还是请你放弃，对不起，我……”苏砺斟酌著怎么说才不会伤了女孩子的心
。
“哈，猜中了！”杜颖蓝拍了一下手说。他果然说这句，她就知道！
“什么？”苏砺被说得一头雾水，什么猜中了？
“我是说我就猜到你一定会这么说！在颖蓝看著他呆呆的样于有点想笑，又怕他会介意，只好努力
忍住。
“啊？是吗，那你答应我的请求吗？”苏砺问。上帝，千万别让她说……
“不！”杜颖蓝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我很抱歉，可是我无法对你……请你放弃吧，我不想堡口你的感情，真的很对不起！”苏砺
继续劝道。
“你不用劝我，我昨天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和那些浮躁幼稚的毛头小子不同，我喜欢你
的稳重和诚实，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不会轻易喜欢一个人，但我一旦决定了，就不会那么容易放
弃，我是女孩子，而且自认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就这么输给一个男生我一点也不甘心！当然我没有
歧视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喜欢你的心是相同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杜颖蓝不急不徐，悠悠
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谢谢你这么说，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女孩子，要是我更早一些遇到你就好了，如果能早点
认识你一切都将不一样，可是现在……我只能说对不起。”苏砺接著苦心相劝。
“你真是个好人！不过我还是不想放弃，对不起，我这么厚脸皮……好吧，我今天也不烦你了，本
来想约你出去玩的，那就下次再说吧！拜拜！”杜颖蓝背起她的蓝色小碎花的布包，起身告辞。
“请你好好考虑我的请求，再见。”苏砺送她到门口。
“也请你好好考虑我的请求。”杜颖蓝像一只蓝色的蝴蝶翩翩飞去。
他们很像！像上帝闲来无事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同样的个性，男女不同的两个人，就像对方的异性
翻版，然后狡猾的上帝让他先遇到了男的那个，尽管他百般不情愿，却仍让他取走了他的心……如果可
以，他真的很想选择杜颖蓝，她是个漂亮又聪明，善解人意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他将会快快乐乐地生活
在阳光下，可是他做不到，他不想害她。下次见到她，他仍要拒绝她……然后呢？还有张砚熙，他该怎
么办？他该怎么选择？他该何去何从？就这么顺从自己的感情吗？一辈子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生活？
还是想念著他，痛苦孤独地过一生？这个问题，好难啊……
“苏砺，你觉得颖蓝这女孩怎么样？我觉得很不错呢！她……”晚上吃完饭，苏母又把苏砺叫过来
，简直像媒婆在说亲。
“妈，我那天就跟你说了我已经拒绝了，我下想和她交往啊。”苏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真的有
那么好吗？世界上竟有人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而且还不止一个。
“可是她这几天早上不是老来找你，你不用跟妈不好意思，那种女孩可是人见人爱。”苏母边削苹
果，边观察苏砺的神情。
“妈，我没有不好意思，我请求过她放弃了，可是她不肯，我…”苏砺解释著。
杜颖蓝几乎天天来访，他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考虑要找什么理由将她请走。还有他爸他妈，从
小为他操心操到大，他考大学，他们跟著一起紧张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以为可以轻松一点
了，他们又为这种事著急，到底在急什么？他不是才二十岁吗？又不是解决不了个人问题的大龄青年。
“那说明人家很有诚意嘛！你这傻小子，那么好的女孩你到底哪里不满意？该不是你瞒著我们已经
有了女朋友吧？”森父在一旁帮腔道。他这个儿子就是一根筋，要是他念书的那种聪明劲能活用一下，
哪还有做不成的事？更别说追女孩子这种小事。况且现在人家又那么主动。
“没有！没有啊！”笨蛋，紧张什么啊？你确实是没有女朋友嘛！“爸，妈，一般人就是考虑塞导
大学毕业以后吧？我才刚考上大学，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急著要我找女朋友啊？”苏砺每天被念，实在
受不了了，忍不住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们也不是著急什么，我听说清华百分之六十的学生毕业以后都选择出国留学继续深造，以你的
成绩，我们想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果你这两年能找到合适的对象，四年以后毕了业，结了婚再一起
出去，这样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可以放心嘛！”苏母说出他们为儿子制定的第一个“四年计划”。
“爸，妈，你们……你们想那么远干嘛？就算是我要出国留学，我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的能力
没有那么弱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连这都想到了，也实在是……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眼光就是要放长远一点，这样才能……”苏父倒满了一杯茶，准备教育一下
他这个不开窍的儿子。
铃……这时电话响了，苏砺连忙跑去接，以免再这样谈下去，他们连他的儿子也替他安排好了。
“喂？请问哪位？。
“金牡蛎，是我啦！”一听这称呼就知道了，是叶浅草。
“叶浅草，有事吗？该不会又是来骂他的吧？还是张砚熙又出什么事了？苏砺只要一碰到叶浅草马
上就会紧张起来，因为他已经总结出定律了——叶浅草就等于张砚熙！
“你放心，这次不是来骂你的，咱们高中的同学想在春节前聚一聚，开个同学会，我通知你一声，
明天上午九点，学校篮球场，要不要来随便你。”叶浅草说完就挂了。
看来他还是很讨厌他，说什么话都是呛著出来。同学会啊，其实叶浅草说的也没错，他去不去都无
所谓，没人会介意的，他跟谁的关系都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与众人都维持苇君于之交淡如水
”的程度，除了……还是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是闲著，最近心里不静，也念不下书。明天张砚熙也会去
吧？见了面该怎么办？承认他喜欢他吗？还是继续装下去？他做得到吗？
第二天早上八点苏砺就出门了，不想待在家里胡思乱想，早点出门，就当是透透气吧。这个南方小
城市山多水多，到处都种满了花草树木，天空碧蓝，空气清新，去年还被评为全国的绿化先进城市。
到了学校，才八点二十分。放了假，又是在春节前，学校里静静的，没几个人，不过他们学校是大学的
附属中学，因此操场是共用的，平常一些教职员家樯也会来这里活动，可以自由出人。反正穿著牛仔裤
，地上又没什么上，他乾脆席地而坐，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回想起在这里度过的三年时光，他没有什
么七彩绚丽的回忆，每一天郎是在念书、念书……直到一呙三时……
“钦，谁？”突然有人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一双湿湿温温的手，其实不用问，他心里已经有了答
案。
“日巳”一个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暖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朵上，他不由得轻轻一颤。
“是你？”是他。他拉开他的手，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都是手印。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眼镜。你为什么来这么早？不是九点才开始吗？”张砚熙仍然穿著白色的长
裤，黑色的上衣，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丝缎般柔和的光彩。不介意裤子会弄脏，他满不在乎地在
苏砺身边坐下。
“你呢？你又为什么来这么早？”他就好像一个精灵似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在他面前，躲都
躲不过。
“没什么，只是一种直觉罢了，觉得来这里一定能见到你。”结果他真的在这里。这算不算心有灵
犀呢？
“我能和你谈谈吗？”苏砺沈默了一会说。
“当然，你想谈什么？”他终于愿意面对他了吗？还是要再次拒绝他？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一会大家来了就……”苏砺下意识地抓抓脑袋，这么说有点怪怪的。
“好吧。安静的地方…跟我来。”张砚熙想了想，牵起他的手从侧门走出操场。他没有甩开他的手
，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抱有一些希望呢？
站在高高的顶楼上，风儿迎面吹来，近处的操场，远处的楼房，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切都
和一年前一样。看四下无人，他们顺著楼外的救生梯来到这里，这里的确是最安静的地方，不会有人来
打搅。
苏砺靠在身后的矮墙上，捉摸著该如何开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和张砚熙说些什么。还清楚的
记得在这里，他盯著他的眼睛，当他被这双漂亮的眼睛所迷惑时，他第一次对他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脑海中的记忆和现实中的影像结合起来，张砚熙依然看著他的眼睛，依然大声说出
他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不再像当初那样吃惊，却仍沦陷在那巧克力色泛著波光的眼眸中。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他明明—再拒绝他，伤害他。
“需要有理由吗？我就是喜欢你。如果一定要说，也许是因墨呙一那次你帮我解围，但那只是给了
我一个机会，使我注意到你，如果那天帮助我的是另一个人，我也不会喜欢他，我仍然会有别的机会，
我的眼光仍会投注在你身上，然后喜欢上你，绝不后悔。”
“我是男人，而且我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我很胆小，我害怕面对压力。”
“我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至于值不值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知
道你是值得的。”
“我很抱歉伤害了你，可是……”可是什么尹他也不确定。
“先别说了，请你看著我，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说实话，真心话，即使那不是我想听到的。”话
虽这样说，他还是很怕，“好，我会的。苏砺看著张砚熙，第一次没有闪避，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看
到他的瞳孔中自己的脸。
“你讨厌我吗？”他试著问。
“不。”他诚实地回答，“你喜欢我吗？”这次带有更多的希望。
“不知道……我……不，我喜欢你。”对著他澄清的眼睛，他无法再逃避再说谎。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说！”张砚熙投进苏砺怀里，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该怎么办？”苏砺慢慢抬起手，拥住他的身体。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实体在手臂中的感觉，这
是什么？他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某个空虚了好久的地方都在此时被填满了，是充实感，是满足感，还
有幸福……他们这样真能幸福吗？
“不要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只要记住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枕在他的胸前，他
不止一次倾听著他的心跳，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幸福，因为现在这颗心里终于有他了。想著，眼泪就
不知不觉的滑下脸庞。
“你哭了？对不起，我……”他抬起他的脸，他太无情，伤他太深了。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该死，控制不住……男人哭哭啼啼的，很难看吧？”他努力抹掉
眼泪，但泪珠却接著不停的涌出眼眶。
“别哭……”极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拭去他的泪水，“对不起，我不太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
“什么也不用说，吻我，我想要你吻我。”他拾起头，闭上眼。
“虽然你不要我道歉，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他捧住他还带著泪痕的潮湿的脸，轻轻捕捉住他的
红唇。四片唇胶著著，贪婪地吸吮著彼此的气息，舌尖笨拙的舞动交缠，却是真正的水乳交融……
“看够了？该走了吧？”阴秋煜皱著眉催促著。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是偷窥狂。跟这小鬼在一起，
他的行为越来越不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