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好,三姝不见了,安登王不见了,连在密室里奄奄一息的伊斯雷也不见了!莫丽沈下脸。“
公主,”她忽地叫住正要同大臣们离开的德琳,“这个艳姬……她在这宫中很重要吗?”
“重要?哼!她一点儿也不重要,她不过是个见到男人就发骚的贱人!”
德琳鄙夷的话里大有任凭莫丽处置她的意思,这令艳姬恐慌的爬到门口,“公主……公主饶了我呀
……我真的不知道陛下怎会不见……”
“艳姬,你上哪儿去啊?我的问话还没完呢!”莫丽却堵在想出寝宫的女人所面前,示意周遭的侍
女、卫士们把门关上,在外头候着。
长剑“刷”的一声出鞘!
“你……你想做什么?”艳姬瞠目结舌地瞪着紧闭的大门,瞪着莫丽手上的利刃接近她。“不……
不要杀我……”“你别想骗我。你一定知道什么的,是吧?”莫丽将剑尖抵在女人吹弹可破府脸蛋上。
“还不快说!”
“我……不知道……哇啊——”
莫丽冷然观望被她使力划破的白嫩肌肤冒出鲜红血珠,听着女人尖叫,她再开口问道:“昨晚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你再不说实话,我就一剑一剑划花你的脸,再用药让你脸上的伤口溃烂,让你变成人人
都怕的丑八怪!”
莫丽的狠话一举攻破艳姬的心防!“不——求你不要划花我的脸!求求你……我说,我什么都说…
…嘤……有三个装扮成守卫的恶人……还有安登王和狮子王……他们五个抓走陛下……还威胁要杀我…
…要我什么都不能讲……对了,有样东西……他们要我给你……”
失声痛哭的她以手压着出血的脸颊,再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的挨近床榻,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
信。
“信?”莫丽迅速抢过艳姬手上的东西,拆开、阅读,伊斯雷写在信纸上的字句教她的脸色骤变!
* * *
时间缓缓的流逝,殿堂之上,久候的各国贵宾纷纷开始发出不耐烦的议论。
“马山王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出来?”
“贝鞑王,人家昨天不是说了,今天正午,屠狮大会才要开始……”
“既然是正午的事,为什么让我们这么早就聚在这儿?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他故弄玄虚!”
“哈……厄水王说得对。咱们从早上一路吃喝到现在,马山王起码也该让我们在用完膳后,欣赏一
下伊斯雷那家伙被逮的衰样儿。”
聆听北方四国交头接耳着,站在王位旁的德琳双手不由得揪紧在一块,什么屠狮大会?她一点儿也
不喜欢父皇为了报复伊斯雷而弄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宴会。
“公主,请您说说话吧!”
身边大臣的声音拉回德琳恍惚的思绪。“说话?”她迟疑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主,马山王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
“是啊!公主,虽然这御宴挺不错,可你总不能让我们一直无聊的待在这儿吃吃喝喝吧?”
面对一张张质疑的脸孔,德琳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呃——真是对不住,各位……请你们耐心等
候,我父皇很快就来啦!”
她不明白才过一个晚上,怎么这宫中就乱成一团,就像是她也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不见?安登王为
何不告而别?
陡地,从马奇的寝宫赶来大殿的莫丽匆匆自各国贵宾面前走过,来到兀自发呆的德琳的身旁,“公
主,请你尽快结束这次的屠狮大会!”
“什么?”德琳错愕瞅视着神色有异的莫丽。
“请你现在就宣布散会,立刻清干净这大殿上所有的人。”莫丽肃然说道,一面将伊斯雷的信交给
德琳。“你看这信上写的吧!现下,马山王人就在这殿堂里!”
“父皇在这里?”德琳一惊,慌忙摊开信纸。“父皇啊……怎么会这样……”
这娇贵的小公主该不会是要昏倒了?莫丽不禁在心中斥骂。
围着德琳的大臣们也看到信里的内容,他们纷纷急道:“公主,请你宣散会吧!先救出陛下要紧!
”
“父皇……”德琳吃不消压力似的整个人虚晃起来,“不……我应付不来!散会的事,你们替我去
和客人们说……”
德琳与臣子们异样的举动,立时引起殿内众人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他们在讲什么?”
在逐渐扩散的喧扰之间,由马山国的丞相紧急代替德琳对宾客们一回,“真的很抱歉……由于陛下
身体微恙,所以,今天的屠狮大会暂时取消。”
闻言,诸王与各国使节们抱怨声四起。
“取消?这是怎么回事?”
“别开玩笑啦!我们都是为了看伊斯雷被宰,才专程来到这儿的。”
“既然马山王身体不适,那就要他直接把伊斯雷抓出来,就地处决!”
面对一个个怨声载道的宾客,丞相代替公主发令,“真是对不住!想必大伙都等累了,请诸位先行
移驾回房稍事休息。待会儿,陛下会出面向各位解释……”
不管远道而来的客人愿意或是不愿意,最后,他们都各自让马山国的卫队温和却坚持地送回房。
折腾了好一会,宴客的大殿里才终于恢复安静。
德琳捏紧信,和大臣们互看着。“父皇……”她的视线很快就落在靠近廊道的墙角边,几个为了今
天的宴会而准备、几乎有半个人之高的葡萄酒坛!
“快打开酒坛!快呀——”登时,大臣们七嘴八舌的嚷着冲向墙角,掀开所有的酒坛子!
“啊!”当他们和德琳、莫丽见酒坛的其中之一被拆封时,众人莫不惊呼出声。
他们赫然瞧见,脸上、身上布满被揍过瘀肿的马奇,赤条条打着寒颤,整个人从脖子以下蜷曲着浸
泡在冰冷透亮的葡萄酒汁里。
不仅如此,困住马奇的酒坛封盖还夹带着已是让大臣们撕坏了的契约书,那正是马奇当日逼迫伊斯
雷签下让渡狮子国与安登国的契约书!
“父……皇……”
“陛下……快……快扶陛下出来!你们还杵在这儿?还不快去替陛下拿袍子过来!”
被困一夜,早已冻得感觉不到伤口疼痛的马奇怒瞪围着他的女儿、七手八脚拉他出酒坛的臣子们,
和忙碌着为他穿衣保暖的奴仆……他气得颤抖!活到这么大岁数,就属今天最出丑、最窘迫、最羞辱…
…
该死的伊斯雷!他心底的咒骂牵引他的两眼扫视面前所有的人。突然,他像看见仇人一般,声嘶力
竭的咆吼,“快……你们快给我拿下莫丽那贱人!”
莫丽一呆,她可没想过马奇会突然发癫,“马山王,你被冻昏头啦?连仇人和恩人都分不清楚了?
”
德琳困惑的望着莫丽被卫士抓住。扶住裹着裘袍的父皇,她不禁张嘴,“父皇,您误会了吧?莫丽
该是您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来通报您被困在酒坛里,我们也不会找到……”
“你不懂就给我闭嘴!”马奇陡地一声喝斥,吓得德琳同在场所有的人立刻抿紧嘴。“哼!你这反
复无常的狠毒女人,还在装蒜?”
面对莫名其妙的指控,莫丽仍一头雾水。“马山王,你胡说什么呀?”
“你就是不肯承认是吧?你别想再骗我了,昨晚,伊斯雷全都告诉我了!”马奇瞪向被卫士制住的
女人,令侍从拿来一张椅子坐下继续说道:“你向伊斯雷悔过?好,很好呀!你我当初在谈合作的时候
,我就对你起疑了……即便如此,我都没有要害你之心,而你呢?你反倒是为了自己想称霸狮子国的野
心放了伊斯雷,还想回过头来置我于死地!”马奇所言教莫丽吃惊。“称霸狮子国?你在说什么呀?我
没放伊斯雷出密室!”
说话的同时,她不由得回想这几天一直留在马山国的安登王,难道伊斯雷和三妹能够逃脱,全靠那
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助他们一臂之力?
还有那封伊斯雷留给她的信,莫丽开始惴惴不安,急于替自己辩护,“如果我放了伊斯雷,这个时
候我还会帮着你的女儿、你的大臣来找你吗?”
“哼!你还想狡辩?你定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现下你正等着脱困的伊斯雷
派援兵来助你离开我马山国?告诉你,想都别想。”马奇冷笑一声,忍住鼻青脸肿的疼痛,他旋即对卫
士喝令。“把她押入地牢!”
“马山王,你冷静一点!”让愤怒冲昏头的蠢王教莫丽心寒,倏地,伊斯雷得意嘲讽的表情占据她
的脑海。“我没有放伊斯雷出来……这是他挑拨我们的诡计呀!伊斯雷他们同安登王串通好了逃脱,你
千万别着了那奸人的道!”
安登王和伊斯雷串通好逃脱?德琳诧异地望向兀自做无谓挣扎的莫丽,又看回父皇狰狞瘀血的脸上
。
马奇却看都不看叛徒莫丽一眼!只重复一声,“把她押入地牢!”
“马奇!你这是非不分的蠢材,枉我莫丽替你逮到伊斯雷……”
“快把她拖走!”马奇烦闷的撇了撇手,随即朝留在殿内的文武大臣丢出一句,“快传令下去,叫
各地及边界驻军定要阻止伊斯雷和安登王他们离开马山国,如果他们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德琳听着众人大声应和父皇,她心里倍感神伤!
安登王真的同莫丽所说的,是与伊斯雷串通好了?德琳贝齿咬唇,回想这些天来,紫熏拜托她让他
到地牢见伊斯雷的三名手下,向她打听伊斯雷被关的位置,还有他不清不楚地回应她的表白。
难道,安登王不是为了她而留在马山国?思及此,她的心更难受了,德琳突然有一种觉悟,这辈子
,她大概是和那俊秀优雅的君王无夫妻缘分了!
* * *
天空飘着点点白雪,回头看了看靠在他背上的伊斯雷,紫熏继续驾驭马匹走在林间的羊肠小道上。
“陛下还好吧?”
“嗯——他有点儿发烧,不过,不要紧的。”紫熏回答娣儿,他不由得又偏头看一眼正枕在他的肩
上睡着的男人。他们五人在逃离马奇的皇宫、先行处理伊斯雷的伤口后,大伙儿便决定挑人烟稀少的林
间小路行进,开始日以继夜的逃亡旅程!
还好老天庇佑,马匹的足印让昨夜的大雪掩没,现下,他们还不用担心马山国的追兵会找到这片树
林。
在前头领路的若娜回头看着疲惫的主子与同伴们。“安登王,再半天的路程就可以出边界了。我们
是不是在这儿先休息一下?”
“也好……就休息一下吧!”紫熏应一声。他小心扶着由昏睡中惊醒的伊斯雷下马,然后将他搀到
背风面的大树干底下坐着。
伊斯雷瞄视同他和三姝一样装扮成马山国士兵的紫熏,张嘴便问:“出马山国了吗?”
“还没,还要再半天才能离开马山的边界。”紫熏蹙眉盯着伊斯雷的衣衫渗出血水。
“怎么不继续走?”
“大伙累了,便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紫熏应一声,随即解下挂在腰上的布囊,拿出药草与纱布,
替伤者处理伤口。“别动!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替你换药。”
伊斯雷果然乖乖的听话不动,他温柔地凝视着紫熏拉开他的衣襟,在他胸膛上忙碌着的双手,幸福
感油然而生。
虽然这天气冷得厉害,但是他整个人却热烘烘的,就像身处南方的夏天一样。
紫熏用手绢替伊斯雷擦去汗水。“很热吧?你有点发烧,是因为伤口的关系……不过,你不用担心
,我会照顾你的。”语毕,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从自己的领口拉出水晶链子解下,将它挂在伊斯雷
的脖子上。“这条守护链你戴着!”
伊斯雷惊讶地凝视又回到他身上的凤鸟水晶,旋即笑望着紫熏。“我已经不需要这条守护链啦!熏
,因为你就守护在我的身边。”
伊斯雷深情的凝望教紫熏胸口一热,“不!你还是戴着它,这样我比较放心。”他按着伊斯雷想把
胸前的链子拿下来还他的手,禁不住语带呜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伤成这样!”
此时,他多么希望能立刻离开马山国,让伊斯雷躺在床上好好养伤!
“不要自责。熏,”伊斯雷吻着按住他的细长手指,吃力地腾出另一只手拉过紫熏的头,让他的额
头抵在他的额上。“别忘了,我做错的事情比你还多呢!其实,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如果我没有赌上
自己的一条命,又怎能换得你对我的关心?”
“伊斯雷,你……”看到因伤重而面色灰白的伊斯雷仍不忘挤眉弄眼地逗他开心,这教紫熏既疼惜
又忧虑。
一旁的娣儿、娑罗与若娜笑嘻嘻地偷窥着主子和安登王,“他们两个真的很相配呢!”
“是啊……看样子,等我们回到南方,就可以开始筹备陛下的婚礼大典了。”
她们叽叽喳喳的悄声讨论,似是没把眼下在马山国的危险放在眼里!
* * *
雪停了,暖和的阳光晶亮地反射在一望无际的银色大地上。
经过数个时辰的赶路,紫熏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马山国的边境。为了掩人耳目,五人都换下身上的
服饰,改穿平民的衣帽,弃马步行,混杂在市集的人群里。
“熏,你确定六位郡王已经收到出兵的密令?”
“嗯——若娜和我商量好之后,我就让巴先生将盖了你狮子纹章的密函带回安登国,再请母后转交
到南方,等到郡王们的兵力到达安登之后,再利用安登的庆典烟火作为通知信号。”和伊斯雷小声交谈
时,紫熏这才有机会掏出一直放在他身上的密章,将它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