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我以为我正在听一部煽情的琼瑶剧,浪漫的爱在雨中散步的小帅哥(原来的版本是小美女?),在急风暴雨中遇
到一个火爆(活宝?)的骑着野狼的大帅哥,两人起了口角,却因语句来去而好感顿生,眉梢眼角春情洋溢,眉头心
头暗潮汹涌,就像古代艳情小说中男与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珠胎暗结情定三生,从此女人(或男人)便害上相思,
茶不思饭不食,心心念念着情哥哥呀情哥哥,小妹找哥泪花流呀哗哗流。
我以为自己是听众是看客,女主角(这里变成美少年)突然从舞台上走下来拉住我的手说:“我爱的就是你呀就
是你,你长得好象竹野内丰。”
“竹野内丰是谁?”我忽然问小狼。
小狼明明显显地吃了一惊:“不会吧?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东瀛大帅哥呀,好冷峻好有型好帅气好……”
“你好白痴!”我把他推进洗手间,又回头找了套自己的睡衣给他,“洗澡睡觉,明天给我乖乖去上课!”
小狼在我背后喊:“玺哥哥,我爱你。”
“我——”我突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可奈何,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主角?
“小朗,你还小,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先专心念书吧,这一年对你至关重要,听话,去洗澡。”
“你就会糊弄我!你又比我大多少?”小狼忽然就恼了,楚楚可怜眨眼就变成了杀气腾腾。
“我告诉你,你可以不理我,但是我怎么想你管不着!你以为我不想放弃吗?我最近也和好几个网友见面,我也
想和他们做,却总是从一开始的接触就不对劲,浑身像爬满了毛毛虫,只能落荒而逃,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我能
逃,总有一天我会逃不了,然后开始堕落,像大多数的同志,麻木的和很多人乱交一夜情419。我知道我只有跟着你
才不会那样,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走上不归路么?”
这——只——狡猾——的狼!
为什么让他这么一说,如果他堕落了就好象就全部是我的错,他何时成了我推卸不掉的责任?
“Kao!你——”
“现在你Kao谁也不管用了,你撞了我(其实根本没撞着,我自己反而摔得半死,大腿第二天都抬不起来了),
你强奸了我(根本就是他主动诱奸我!),给我青春清纯的心灵与肉体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创伤(到底谁是受害者啊?
)留下了永生难以抹杀的印痕,你要负责!否则——我现在立马就去堕落,我也不会怪你,也不会怨你,我只要你亲
眼看着,一个如花似玉有着锦绣前程的美好少年就这样凄惨无比(谁更凄惨?我才欲哭无泪咧>_<)地断送在了你的
手里,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当然,如果你的良心早就被狗叼走了,那我也要你坐卧不安心神不宁,哼!”
小狼就这样大模大样地在我面前脱得光溜溜的,在莲蓬头下像条滑溜的鱼摇头摆尾不可一世。
T——M——D!T——M——D!
我怎么会惹上这个小瘟神?蒙蒙说的太好对了,现在的小屁孩一个个鬼灵精似的,好心眼没一个,一肚子坏水,
挤挤眼就能把你气得吐血,抬抬脚指头就能把你玩得团团转。
对这样的小混蛋绝不能心慈手软!
“你爱谁我管不着,你要堕落更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的良心好好的,就是不会为你这种小屁孩不安,洗澡去沙
发睡觉,明天乘早滚蛋,看见你比看见苍蝇还烦!”拜这个小混蛋所赐,我发现我的心肠越来越硬,说话也越来越歹
毒了。
可是武林宗师说:至毒无解,要以毒攻毒。
小狼就是至毒,没有对症良药。
住在这个房子以来,我第一次锁上自己卧室的门睡觉,小狼在外面当当地敲门:“我要告你虐待!我要睡床!”
我已经气得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当球踢,我打开门,瞪着他,他也瞪着我,两分钟后,他垂下头嘟起嘴:“睡沙发
就睡沙发,欺负小孩,没有爱心,铁石心肠,岂有此理……”
终于相安无事,一觉睡到天亮,一睁开眼,就看到小狼趴在床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干嘛呢?我可不能忍受你的视奸。”我的起床气一向不小,尤其是在看到这张俊美甜美却可恶憎恶邪恶的脸的
时候。
小狼轻轻地笑,很青春很清纯的样子,乌溜溜的眼睛清澈的像婴儿,“玺哥哥,你睡觉的时候看起来真像个小孩
子,好可爱!”
啥米?这个小屁孩说我像“小孩”?
小狼笑得清新明爽,一副可伶可俐的俏模样,我再大的怒火也发泄不出,只能闷闷地去洗手间。
“小朗,来吃早餐了!”厨房传来蒙蒙更为愉悦的声音,听到小狼欢快的回应活力十足地跑过去,我不由摇头,
梁鸿何时接了孟光案?东墙柳何时移到了西院栽?蒙蒙又何时与小狼这么要好?
在餐桌上,小狼猛夸蒙蒙厨艺好厨艺佳厨艺妙厨艺呱呱叫,一口一个蒙蒙哥更甜得像牛奶泡沫。
一直被我小蒙蒙小蒙蒙地呼来叫去的雷蒙大人乐得脸蛋开花,小朗乖小朗帅小朗真是小可爱。
我暗自为蒙蒙叹息,居然这么快倒戈,真是没有一点点节操,岂有此理!
我沉着脸去上课,走到楼下时,小狼在窗口探出头来喊:“玺哥哥,要记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哟!”边挥手边
笑,笑声如风铃在风中翻飞,我却觉得如芒在背,赶紧溜之大吉。
到底该拿这个小瘟神怎么办?
怎么办?
神啊,请赐我点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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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上课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会自动定格,也许是一瞬,也许两堂课已过,猛然间惊醒,便看到窗外
的树叶打着旋儿飘,飘啊飘啊,游游荡荡,就像我的心也悬在半空,被一股强劲的风吹呀吹呀,再也找不着落身之处
。
我承认,我的心好乱,情绪太多反而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小狼的心情我不是不能体会,毕竟我也曾为一个俊美的
人儿迷醉。只是,我没有小狼勇敢,我选择了逃避,而他则勇敢面对。人生在世,有太多东西如过眼烟云,能真正心
动的东西并不太多(除非那人是个贪婪之辈,为名为利,为情为欲,总是如无底沟壑怎么填也填不满),所以真的遇
到时,确实应该好好把握不应放弃。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而我——到底为什么在拒绝?
或者这只是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没有原因,猫捉老鼠天经地义,Tom本来就喜欢挑逗Jerry。我和小狼——谁是
猫?谁是鼠?好象是我在跑,他在追?我的逃避是本能,他的追逐也是天性?到底该把他如何定位?
我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十六岁那年的小毛头,我应该比小狼更理智地对待这一切,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毕竟
眼前横亘着一堵墙,闭上眼告诉自己万般皆空便以为能跨过去,结果只会撞个头破血流。
午间休息的时候,接到小狼的电话,他在声音的彼端笑语盈盈地说:“玺哥哥,我的数学小测验得了65分。”
我笑了:“好样的,进步神速啊,继续保持。”
“玺哥哥,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呢?”他的声音就像秋天的晴空,透明而澄澈。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伶牙俐齿呢?我的幽默调侃呢?
他不等我回答,接着说:“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我也不清楚你们为什
么会离开,玺哥哥,那天,你抱着我,却叫着他的名字,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疼,好疼……”
他的声音梗塞了,我把自己骂个千万遍,那已铸成的错却再也无法挽回。
“看到你痛苦成那个样子,我真的好心疼,玺哥哥,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不相信世间还有‘爱情’这
回事的,看看我的父母,再看看身边那些庸庸碌碌的世俗之辈,我无法不怀疑这个世界是否还有真情在,直到看到你
那个模样,我才真的被震撼了,一个人可以这样思念着另外一个人么?一个人可以这样爱着另外一个人么?即使分开
了,即使新的诱惑在,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人……在那之前,虽然我是有预谋的要求老爸指名让你做我的家教,我也
只是想找一个看得上眼的玩玩,只是那样而已……”
我叹口气:“小狼,你听我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你再过来吧,我会和你好好谈谈,好吗?”
电话那端一阵沉寂,我心惶惶地喊:“小朗?小朗?”
小狼传来轻轻的笑声,却像是在乌云笼罩下挣扎着的点点阳光,他说:“好的,我去!玺哥哥,我知道,我知道
你会对我说什么,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会回答什么,晚上见,拜拜!”
他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发呆,小狼是如此的聪明伶俐,是如此的玲珑剔透,而我——到底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了
这颗晶莹的稚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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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蒙蒙打电话来,说他晚上有应酬要晚点回来,让我自己弄点吃的,我应了声,坐在电脑前心烦意乱。
今天又是周末,想起五周前还和小狼是完全陌生的人,现在却成了纠缠不清的藤葛,想理清,却被太多太多的刺
扎手,让人无处安排。
“玺哥哥!”小狼背着耐克的背包精神十足的跑进来,“蒙蒙哥,我饿了,做饭了没?”
“蒙蒙晚上不在家吃饭。”
“啊!仙剑!我喜欢!”小狼丢掉书包,几步跑到我跟前,一把推开我,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电脑前,“玺哥哥,
做饭去!”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凤凰蛋,正在那里得意忘形,回头看我,看我手中高举的球拍,马上跳起来逃:“我知道我错
了,我承认我错了还不行?我告你虐待哦,啊——蒙蒙哥,救命啊!”
“口口声声叫玺哥哥,我看你一点也没把我看成你哥嘛!敢这样吆来喝去的啦?我看你大少爷做久了,毛病也不
少了!”我故作恶行恶状地追打,小狼尖叫着抱头鼠窜,边跑边笑,我抓住他:“小——狼——狼——做——饭——
去!在这里我是大哥!”
小狼乖乖地去厨房,一秒钟后:“玺哥哥,煤气怎么打开啊?”
两秒钟后:“用什么锅煮米?”
三秒钟后:“煮米用多少水啊?哎呀,米在哪里?什么是油?这是醋吗?”
然后一阵“唏哩哗啦”、“咭哩哐啷”,我跑进去看,壁橱大开着,里面的一切家什砸了一地,小笨蛋急忙去捡
碎碗片,被划了道口子,滴答滴答地流血。
他满脸尴尬地看着我,见我一脸的黑线,跳起来就往外跑:“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呵!本来还没怀疑你是故意的,现在你想逃都逃不了了!
第5章
留下一地的残骸,两个同样笨蛋的人只好跑到外面去找吃的。骑着野狼,带着他问他要到哪里吃,他拍着我的口
袋说:“好大的口气,你能请得起么?”
“只要别吃人,吃啥都请得起。”
他在后面咕咕地笑,连声叫:“坏了坏了,我就是想吃人,我想吃你,怎么办?”
“凉拌!”
他快乐的笑,紧紧抱着我的腰,脸蛋靠在我的背上厮磨:“那你先带着我吧,我看见哪里好再说。”
围着偌大的北京城,从东开到西,他迟迟不做决定,我说:“还吃不吃?不吃送你回家。”
他指着一条小小的巷子说:“那里吧。”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小狼,那是一个简陋的棚子,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在那里包饺子,微白的头发在风中一
颤一颤的。
小狼却笑眉笑眼的像个泥捏的笑脸娃娃,不会皱眉儿:“以前有个同学带我来过,很好吃的,而且,很便宜。”
忘了在哪本书中看过,那位女作家深情款款地说:“男人啊,莫要让金钱花了眼,要看明白,当一个奢华惯了的
女人千方百计为你省钱时,那才说明,她,真的爱你了。”
回到家,我在考虑着如何把在心头展转了千百个来回的话说出口。
小狼却抢先说:“玺哥哥,你不用说了,我说过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我现在告诉你我怎么想的吧——我会听你
的话,在这一年里,好好读书,争取明年考上大学,我也不会再纠缠你什么,毕竟马上就见异思迁的话,你也不会是
我喜欢的玺哥哥了,可是,在这一年里,你可以做我的家教么?当然我也不是没有企图的,我不指望明年能考上你就
读的华大,只要我过了本科分数线,你能给我点奖励吗?”
“什么?”
“一个吻,真心真意的一个吻,吻我,而不是透过我的脸吻另一个人。”
我……
“我还有一个要求,你愿不愿意听?”
“说吧。”
“再给你三年时间,如果三年后深哥哥还没有回到你身边,如果三年之中你还没有遇到更合适的人,如果那时候
你还不讨厌我,那时我正二十岁,再也不是个孩子了,那时候,我可以做你的BF么?”
忽然觉得心痛,我韩玺何德何能?我凭什么要占据这个美丽孩子的宝贵青春?
我抚摸着他倔强的黑发:“小狼,这世界变化太快,谁也不知道三年后会怎么样,但是,如果那时,你还没变,
而我也有这份心情,我答应。”
小狼笑了,灿烂的,流下泪,他掩面抵语:“玺哥哥,在二十岁前,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说——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
我抱住他,任他最后一次在我怀里放肆的哭委屈的哭微笑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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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回去了,我答应从明天开始为他补习功课。
蒙蒙还没回来,我先洗澡,打开电视,边擦头发,边漫不经心地把诸多的频道调来调去,忽然,一个身影让我的
手一抖,毛巾滑落在地板上,我看见了他!
天啊,我的心几乎跳出了胸口,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
暌违了三年之久,我终于又看见了秦深!
我怔怔地坐在沙发上,毛巾不知何时滑落在地,拿着遥控器的手颤抖个不停,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上的秦深穿着一身夸张的行头,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垂着长长的流苏的上衣,戴着墨镜,由远及近狂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