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之,你是专属于我的宝物,这一辈子都不准离开我,知道吗?”
拒绝不了齐仲凛的温柔爱抚,陆纬之又被彻底地爱过一回。
当两人终于起身离开御风居时,都已经近午了。
陆纬之在齐仲凛的说明下,才知道这座位于山谷之中的无名山庄是他们的师父所建;而这位建庄之人,
在三年前已经过世。
“师父其实也就是我们四人的父亲。当年若没有师父将我们捡回来,我们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
一回到山庄,齐仲凛的心情变得轻松自在许多,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陆纬之好奇的地瞅着他,不知道这个自己喜欢上的人,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了解的。
陆纬之真觉得自己对齐仲凛的认识少得可怜。
经过齐仲凛的介绍,陆纬之知道他们夫有四位师兄弟,分别居于“移天”、“御风”、“行两”、“驾
炎”四居。而已故师父所居的“逍遥馆”,则成为议事堂。
这时,齐仲凛正带着陆纬之穿过树大、步过小桥,住位于山谷中央的逍遥馆走去。
“这个山庄到底有多大啊?”陆纬之从离开御风居之后,一路上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这里可是大到不熟悉的人会迷路,所以你一步也别离开我身边,否则走散了可找不到回去的路喔!”
齐仲凛带着他又走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座朴实却不失雅致的木造小楼。楼前的牌匾写着“逍遥馆”。
他们已经来到齐仲凛所说的议事堂,而他也将见到齐仲凛其他师兄弟。
不知为何,陆纬之突然感到紧张,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外来的闯入者。
或许他根本不该随着齐仲凛回来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属于他。
齐仲凛或许能不介意他的身分,但其他人会接受一个县令的儿子与他们为伍吗?陆纬之不由得有些胆怯
。
他奋力挣脱齐仲凛的手说道:“我不进去!”
在齐仲凛一时错愕,来不及阻止时,陆纬之转身拔腿就跑。
陆纬之拼命跑着,心想若能乘机逃离齐仲凛的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突然,砰的一声,他撞上一堵墙。
好痛!
陆纬之捂着撞痛的鼻子,抬眼望去,瞧见的是一双平稳沉静的眸子。原来他撞上的是个人,而不是墙。
“师兄!”齐仲凛气急败坏的追了上来。
“怎么?你欺负了人家是不是?”
“哪有!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他呢!”齐仲凛气得直跳脚,眼睛直瞪住师兄抱着陆纬之的手。
陆纬之愣愣地瞧着眼前身形魁梧的高大男人。他虽然长得不如齐仲凛俊朗,却给人一种豪迈爽快的感觉
。五官有着粗犷的味道,深邃的瞳眸蕴着坚毅、果决的气息。
“不好好招待客人可是不行的喔,”齐伯光笑着将陆纬之推到齐仲凛面前。
“我当然会好好招待他。”
齐仲凛不怀好意的望了陆纬之一眼,手掌用力一握,似乎在警告他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好了,到逍遥馆去吧!季清恐怕等得不耐烦了。”
齐伯光在前面领路,齐仲凛则紧抓着陆纬之,怕不小心又让他溜掉了。
陆纬之莫可奈何,只好随着他进了逍遥馆。
逍遥馆的陈设非常简单,三面开窗,中间摆了张铺了棉毯的席子,席上放置着一张木桌,唯一称得上华
丽的就是端坐桌旁的俊美少年。
陆纬之乍看之下还以为那人是个女子,待他开口说话后,才发现他原来是个男的。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真慢!”
陆纬之见他美目流转粲笑如花,不禁看傻了。
“二师兄,你带回来的美人,可被我迷住了哟!”
齐季清笑盈盈地走上前,一把将愣住的陆纬之抱住,还在他颊上亲了一下。
陆纬之一时全身僵硬,脑中一片混乱。难道……他们师兄弟全都有拥抱男人的癖好?
“你别胡闹了!纬之都被你吓坏了。”
齐仲凛硬将齐季清的手臂扯开,不悦地抗议道。
“啧!真是小气。”齐季清无趣的撇撇嘴。
齐仲凛在心里暗怨道:我当然要小气!纬之可是我的人,才不准你们对他毛手毛脚。
虽然齐仲凛这话没说出口,但护之心切的表情却是表露遗。一旁的齐伯光和齐季清不由得相视而笑。
“二师弟,你就让陆纬之公子一旁坐着吧!我们可还有好些事要讨论。”
齐仲凛只不得不情愿的放开陆纬之,让他静坐一旁,聆听他们议事。
一讨论起正事,齐仲凛便一脸严肃,冷漠且平静,就像陆纬之刚遇见他不久时所瞧见的模样,让人望之
却步。
但那冷漠的脸庞在呼唤着陆纬之的名字时,却又温柔得让人心醉神迷。
一想起齐仲凛对他的热情,陆纬之蓦地红了脸,连忙转开凝望着齐仲凛的视线。
“笨蛋!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他低声懊恼地自责着。
为了不让自己再不着边际的乱想,到外面走走或许比较好。于是趁着三人热烈讨论、无心顾及他的时候
,悄悄的退出了逍遥馆。
他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到了一处倒映着绿树的小湖边。湖上有木造的拱桥,陆纬之一时兴起,离开原本
的小径,绕到了拱桥上。
碧波澄澈,清晰可见小小的鱼儿在里头悠游。
陆纬之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细加思索后才想起曾被齐仲凛强掳到一处竹林,那林子里就有一座比
这还大上几倍的湖。
那时他因为想听齐仲凛的笛声,才会好奇的看爹围捕犯人,结果一时失察被他掳走。
“唉!”陆纬之忍不住哀声叹气。
从那时候起,他没有一天不受齐仲凛欺负。如今还被迫离开唯一的亲人,连身处何地都不知道。
陆纬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恐怕连湖里的鱼儿都还不如呢!湖里的鱼儿可以自在悠游,而他却连随意
行动都不行!
随意行动!
陆纬之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他站直了身体,缓缓的朝四周张望了一圈。
除了飕飕吹来的冷风,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纬之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竟不知趁此机会逃走,还优闲地贪看风景!
既然有逃脱的机会,陆纬之片刻都不肯耽搁,哪里有路就往哪里逃,只希望能在齐仲凛发现之前,赶紧
逃离这座山庄。
然而奇怪的是,不论陆纬之再怎么走,总觉得自己还在山谷里打转,而四周环绕的山峰依旧耸立在眼前
。
“我就不信走不出这座山谷!”
陆纬之竭了一会儿之后,不死心地继续寻找出路。
“纬之!你在哪里?”
突然,陆纬之听到不远处传来齐仲凛隐含怒气的叫唤声,心里一慌,脚下不稳便狠狠地跌了一跤。
“啊!”陆纬之不禁失声惊叫。
立时,他听到飕飕的声音正往他的方向传过来。看来是齐仲凛已发现了他的行踪,但他可不打算就此束
手就擒,慌忙爬起身来,一人劲儿的往前狂奔。
“纬之!危险!”
远处传来齐仲凛的声音,逼得陆纬之逃得更急。而警语刚响起,陆纬之便一声惨叫,跌落突然出现眼前
的溪流里。陆纬之眼前发黑,心想这次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陆纬之跌落崖下溪中下际,竟瞧见齐仲凛一跃而下,在他被冰冷的溪水灭顶之前,齐仲凛已来到他
身边。
之后,除了冰冷之外,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刺骨的冰冷,仿佛要将人冻结。
陆纬之落入深沉的黑暗中,被恐惧包围,他害怕得不停的发抖。
有谁来救救我!
他想伸手求救,四肢却犹如被沉重的铁链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他想张口呼救,却吐不出任何声音。
骤然,一股温暖袭来,将他紧紧裹住。
陆纬之低泣出声,使尽全力移动沉重的手,拥抱住那团温暖。
“纬之!求求你!你绝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随着粗哑哽咽的声音,落下无数如花瓣般轻柔温暖的细吻。
为什么仲凛的声音听起来像要哭了呢?
陆纬之还想不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又听到另一个声音。
“二师兄,你别急!他不是被你救起来了吗?”
陆纬之倏地明白那拥着他的那团温暖就是齐仲凛,也想起自己落入溪中的事。
“他曾三番两次救了我,我欠他的情都还没还呢,如果他死了,我……”
“别胡思乱想!他不会有事的。”另外一个沉稳且具威严的声音正安慰着他。
听到齐仲凛担心他的话语,陆纬之很高兴;但齐仲凛却再提起欠他人情,难道他对他好、不惜冒着生命
危险营救他,就只为了还他人情吗?若真是这样,他宁可死了算了。
“啊!你别哭啊!怎么了?哪里痛吗?”齐仲凛低声惊呼,焦灼地吻去陆纬之紧闭的双眼所淌出的泪水
,毫不介意师兄弟就在眼前。
陆纬之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费力挤出话语:“我……不……要你救。”
“你醒了!真的醒了!”齐仲凛欣喜若狂地叫着,像是要将他揉进他胸膛般用力紧抱着他。
陆纬之才醒过来,就差点因他强力的拥抱而窒息。齐伯光见陆纬之醒了,扯了扯齐季清的衣袖,两人悄
悄退了出来。
“大师兄,我们何必急着走呢?”齐季清不太情愿。
“他们两人还有一堆问题没解决,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齐季清拗不过,只得随着大师兄离开,留下为情所困的两人。
齐仲凛瞧见师兄和师弟已离开,抬起陆纬之小巧的下巴,迫不及待的往那失了血色的嘴唇吮吻。他边吻
着,边喃喃粗哽地说道:“再也不准你这样吓我!再也不准了……”
齐仲凛的唇又热又烫,将陆纬之身上的寒意尽皆驱散,原本还觉得冰冷的躯体窜起一股燥热;而那在他
赤裸的肌肤上四处游走摩掌的大手,正点燃一簇簇情欲的火苗。
陆纬之这才发觉两人里在锦被里的身躯不知何时已一丝不挂,而自己还不知羞耻地紧攀着齐仲凛的颈项
。
陆纬之双颊如火烧,想移开身体,却被齐仲凛制止。
“现在才害臊,未免太迟了。”锦被下游移的手将陆纬之的身体用力一抱,让两人的肌肤更紧密的贴合
。
“啊!”陆纬之喘着气惊叫。“不要这样!”
“谁教你想逃!”齐仲凛的眸子闪着骇人的怒气。“我要惩罚你,将你绑起来锁在房间里,让你逃不开
我。”
“不要!不要!”陆纬之失声叫喊着。“你如果做了这恶劣的事,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如果不惩罚你,我才会遭到报应呢。”
在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齐仲凛拒绝让陆纬之着衣,仅让他里着锦被,非但如此,他还将他的手脚用布条
绑住,让他寸步难行,离不了床。
“放开我!我是对曾救了你性命的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陆纬之对起身穿衣、正准备离开的齐仲凛大喊着。
齐仲凛笑了笑,回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道:“谁教你如此让人放心不下,还到处乱跑弄伤自己,我
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狡辩!胡说八道!我讨厌你!讨厌你!”
陆纬之的话让齐仲凛的笑意僵在脸上。他沉下脸,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才不会呢!我永远不会喜欢上你。”即使他早已察觉自己对齐仲凛的心意,但为了逞强,仍嘴硬地拼
命否认。
“随你怎么说都行,我不会放弃的。”齐仲凛的瞳眸闪着坚决的寒光,“我去端来为你熬的热汤,你就
乖乖等着,可别轻举妄动。”
陆纬之手脚虽无法行动,嘴里却不肯轻饶齐仲凛。直到齐仲凛踏出了御风居,他还是扬言绝不会喜欢上
齐仲凛。
被喜欢的人讨厌,齐仲凛心情糟糕透了,到了山庄准备膳食的厨房时,还是横眉竖眼、铁青着脸。
先一步来到厨房,正指挥着几个小僮准备膳食的齐季清,一瞧见他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幸灾乐祸了!”齐仲凛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齐季清仍自顾自的笑得开怀。“没想到有人能让于师兄束手无策。”
“等哪天你喜欢上某个人,就知道其中的难处了。到时候我一定不忘大大的嘲笑你一番。”
“啊!二师兄真的生气了!”齐季清笑嘻嘻的搭着齐仲凛的肩膀。
“当然了!不生气才怪。”
正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一旁有个小僮局促不安的站着,好不容易两人的话似乎告一段落,他才支
支吾吾地插话。
“请问……我家少爷呢?他还好吗?”
齐仲凛循声望去,瞧见个眼熟的小孩。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陆纬之的侍僮,齐仲凛在县衙大牢时,都是由
他送饭的。
“你家少爷没事,你自己呢?住得还习惯吗?”齐仲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嗯,还习惯。”
小桐听说少爷没事,也就放心了。
原本他还担心被捉来贼窝准没好事,没想到他不但有地方住,还能和其他小孩一起念书,而少爷也不用
再听老爷的命令行事,还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无名山庄里有一间小小的私塾,约莫收有十个左右的孤儿;就像当年师父捡他们四人回来是一样的。
“对了,我正要送东西给你家少爷吃,你要不要随我来?”
“要,我要去!”
小桐高兴地点头,还抢着拿装了热汤的陶锅。
“小心喔!”
齐仲凛会特意叫小桐来是别有用意的。他怕陆纬之又要任性不肯吃东西,但是若有小桐在面前,陆纬之
碍于面子,应该就不会再无理取闹了。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
陆纬之一瞧见小桐跟在齐仲凛身后,脱口要骂出的话硬生生的吞回肚里。
“小桐来看你了。”齐仲凛将陶锅在床边的小几上放了下来,笑盈盈的将陆纬之连人带被给扶了起来。
“小桐,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陆纬之一脸挂着僵硬的笑容。
“没有。”
小桐连摇摇头,并告诉他自己已被妥善安置。
陆纬之听了之后,狠狠地瞪了齐仲凛一眼,为自己所受的差别待遇表示抗议。
齐仲凛假装没见陆纬之瞠视的眼神,起身殷勤地为他装了碗热汤。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现在又说了这么多话,一定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齐仲凛在陆纬之身边坐了下来,舀了匙汤送到他唇边。
陆纬之本想拒食,但小桐就站在眼前,用担心的眼神直勾勾的瞧着他,他想要性子不吃都不行,只好无
可奈何的一口口喝下齐仲凛喂来的热汤。
小桐直到这时才真正松了口气,也明白日后可以卸下照顾少爷的责任了,因为有一个比他更适合的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