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君行》--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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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明白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可是哥哥……他竟然丢下我逃跑了,懦弱的逃跑行为看在我的眼里,成了一种无法原谅的背叛。

  我对哥哥的恨远比狠心卖掉自己亲生骨肉、心狠手辣的父母亲更深、更重。

  只因为他背叛了打从心底相信他的我,所以我开始恨他,但我却更恨我自己,因为我对这样的情况无能为力,我痛恨这样的自己。

  家破人亡,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开始立志向钱看,并发誓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而且发誓就算用尽毕生之力,也要将四散的的手足寻回。

  可是!

  可是就当我凭一己之力紧咬牙关、靠着无比的意志力,用男人最原始的本钱活了下来,并且挣得一席之地,真正成功之际,还来不及与家人分享喜悦的我,就尝到了失去手足的苦痛。


  姐姐她们相继染上了恶疾,在无药可医且没钱医治的情况下纷纷离世,成了一缕芳魂,永远、永远的离开了,令我们再也无相见之日。

  我竟再一次尝到去失亲人的痛苦,只能暗自流下悲怆的泪水,拭去沉苛的记忆,从恶耗中再度站起。

  虽然她们已经离我而去,不过惟一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她们已真真正正的解脱,不必再受到无尽的折磨了,这样的结果或许对历经苦难的她们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弟妹,我也曾尝试着去找过他们,当我从私家侦探的口中得到弟妹的消息时,我便高兴万分。可是当我循线找去,望着他们脸上幸福愉悦的笑容时,我却却步了,无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他们脸上的笑容,是我第一次看到的。当时我立即觉悟到,弟妹在被父母狠心卖掉的那一天,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被切断了,且断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我该放手任他们飞翔,飞出牢笼的鸟儿已经习惯了自由,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将他们捉回?那个地狱的牢笼有我就够了,算是我的一点私心,这份永难忘却的痛苦记忆就让我独享吧。”


  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段永难忘却的痛苦就在秦君行淡淡的倾诉间,化为深深的愁绪,感染了于劭祺的心田。

  于劭祺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排山倒海向他袭来的感觉为何,只能痛彻心扉的感受着他的苦、他的怨、他的恨,还有深沉无法抒发的无奈。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一直被他深藏在心底,任时间淡化那一份潜伏在他心灵深处、一直不敢去碰触的痛苦记忆,掩埋所有的哀痛与愁恨,直到遇见了于劭祺。

  对父母的限及哥哥的背叛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因为爱他而消除,不过秦君行深信,于劭祺的爱能抹去他心底的伤痕,一点点、一点点的除去,然后用爱来填补他心中的空缺。


  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远离一切不堪,飞出囚困他已久的牢笼,翱翔天际,真正获得心灵上的救赎,然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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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相信我跟你同病相怜吗?不过你的际遇比我还要惨上一百倍,你想听听我的遭遇吗?”于劭祺自然的窝在秦君行的怀里,平静的道。

  他的胸膛是他的一片天,为他遮风挡雨,是他终其一生的归宿。

  他要永远楼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永远不放手,死赖着他,教他再也甩不开、丢不掉。

  “你想说,我就听。”秦君行微扬的唇含着笑,温柔的指尖爬梳过他柔软的发丝,泰然的道。

  “很简单的故事,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回忆;若痛能用单位来衡量,我可能也无法真正的量出我心中的痛苦究竟有多深,有多重。

  我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就像一般平凡的家庭拥有着平凡的幸福。身为独子的我在五岁以前独享了父母的爱,无奈却成了我之后仅有的全部。

  父母因意外而双双身亡,却让我小小的、平凡的幸福天地为之变色,激起了惊涛骇浪,让我从云端掉下,从此幸福不再。

  平凡的幸福变成了永远得不到的一种奢求,年仅五岁的我转眼间失去了所有。

  没有人要收养如同累赘般的我,亲戚间互相推诿,被踢来踢去的我顿失依靠,却只能望着父母的遗容暗自掉泪、独自伤神。

  哭累的我只记得他们争吵了好久、好久,最后他们终于达成共识,在葬礼过后,紧接着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到贤人村里,托给一位独居的老婆婆照顾。大人们嘱咐我要乖乖听婆婆的话,还说他们会不定时的来看我。


  我遵照他们的交代,乖乖的听老婆婆的话,从此在贤人村住下。老婆婆她对我非常好,见我乖巧便常常给我糖果吃。

  婆婆她真的对我好好……小小的我刚至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将大人的交代铭记在心,虽然心底非常害怕,却又不敢忘却大人们的叮咛。

  故作坚强的我常在夜晚的时候显现出脆弱无依的一而,每当夜晚我睡不着或是做恶梦的时候,婆婆都会来到我的床边说故事给我听,她沙哑粗嗄的声音,听在我的耳里变成一道暖流,安慰我孤独的心。婆婆对我真的好好、好好……可是她……


  年岁已高的婆婆在我十岁的时候安详的离开人世,离开了我,我又变成孤单一人。

  还好,当时就是阿土伯他们出力帮我厚葬了婆婆,否则我岂不是要让对我温柔呵护又慈祥的老人家走得不安心。

  从此以后,我就在村子里定居下来,过着独自一人的寂寞日子,直到你出现为止。我很庆幸自己救了你,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可是阿土伯却说我跟你之间是违逆伦常、不在道德规范之内,没有人会给我们真心的祝福,我们永远只有被唾弃、遭鄙夷的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阳底下,只能委屈的躲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否则就会见光死。


  不过,我下定决心就算是见不得光,不会有人给予诚心的祝福,我还是要跟你在一起。君行,你会嫌我烦人,不要我吗?”诚挚的眼直视着秦君行,眼神中有着觉悟。

  “不会,我反倒求之不得,希望能跟你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永不分开。劭祺,你愿意与我共度一生,走过未来每一个充满变数与惊奇的日子吗?”

  秦君行深情凝视着也同样望着他的于劭祺,诉说出今生不变的承诺与自己恳切的要求,食指与拇指拿着不知打哪儿变出来的闪着银光的戒指,映照着于劭祺惊喜交加的脸庞。

  “你!”看着闪着亮光的银戒,于劭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说我愿意。”抬起他的手,将戒指抵着他微颤的指尖,秦君行深情无比的说。

  “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我比较愿意听见‘我愿意’三个字,还是……你的‘我爱你’等于‘我愿意’呢?”秦君行径自对他的回答做了一番解释。

  “讨厌!”于劭祺害羞的嗔道。

  “喔!我懂了,我爱你就是我愿意,而讨厌就是喜欢,我说的对不对?劭祺。”秦君行调侃他。

  “你好可恶,到现在还欺负我。”于劭祺以埋怨的眼神瞅着他嘟嚷。

  “好好好,我可恶,不过你得先让我为你套上戒指,我们再来讨论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恶好吗?”秦君行慢条斯理的回答。

  秦君行在于劭祺的默许下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中,然后又似变魔术般的变出另一指男戒,放置在套有银戒指环的白皙手心上,用眼神示意于劭祺亲手为他套上。

  互为双方套上代表约束彼此的定情戒,交换着承诺并信守誓言,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已尽在不言中。幸福全写在互映双方身影的黑瞳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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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徐南生一脸怪异的盯着挂上“谢绝访客”牌子的檀木门,诧异之情由心底泛开。

  他瞥了腕表一眼,确认自己没有搞错上班的时间。公司上班的时间是九点,下班时间视当天的情况而定,而他来到公司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在开完早餐会报之后,他原本想顺道来打探办公室里的状况如何,谁知却吃了一记闭门羹。


  “李秘书,里面有动静吗?”徐南生踱步来到李婉菁办公桌前,朝着正在打电脑的李婉菁询问。“总裁只留了一张纸条在我桌上。”李婉菁不疾不徐的将被她压在桌上、上头有着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字体的便条交给徐南生。


  匆扰。

  徐南生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不死心的来回梭巡。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愿放过的徐南生,甚至异想天开的以为得向古人效法,将纸张拿来用火烤或浸水才会浮现隐藏在其中的文字。

  不过徐南生倒没有真的去实行脑中一闪而过的奇想,反而一古脑的冲到门前,握住门把用力旋转。

  可惜,由内锁上的门无法从外打开;徐南生脑筋一动,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朝着李婉菁大喊。“李秘书,麻烦你打电话去‘阕骏坊’,叫他们送最贵的套餐过来,帐就记在老板名下。不要问理由,马上去办!”徐南生知道只要跟秦君行扯上关系,李秘书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就先行强制地命令。


  有口难言的李婉菁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遵照徐南生的指示,拨打着在餐饮界享有盛名、属于五星级之列的阕骏坊的电话准备预约。

  徐南生满意的别过头,眼中透露出一丝促狭,接着抡起拳头往办公室的大门不要命的猛捶,并扯开喉咙大喊:

  “老板,开门啊,小的为你张罗吃的来了,等吃完充足电力才有体力干活,你没听过电视广告说的——吃了再‘上’,你……”

  门内的隔音虽佳,但也敌不过徐南生的破嗓子,穿透力强得连城墙也挡不住,更何况是一扇小小的木门呢!他们又不是耳背,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君行,你饿了吗?”于劭祺的眼眸微张,挺起身子,含情脉脉的凝视着眼前伟岸且充满着诱惑的身影。

  “饿毙了。”秦君行咧开嘴,墨黑的眼瞳漾着笑意,俯身掠夺于劭祺肿胀鲜红的唇瓣,沉浸在彼此的温柔情网中,丝毫不理会门外的叫嚣。

  门外,徐南生停止了叫嚣的举动,“好累,他不是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得吃了再上……”徐南生兀自喃喃自语。

  ?     ?     ?

  三年后

  在一个清闲的午后,微风徐徐的吹送,窜过树梢,来到一栋外观精巧、施工细致的典雅小屋前,调皮的轻拂而过。

  典雅精巧的小屋内住着一对爱侣,两人过着好比神仙似的生活。

  清秀可人的脸颊悬着两朵红云,看起来煞是可爱的于劭祺伏在地上看着书籍,而俊尔不凡、风度翩翩的秦君行则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书桌前,眼神专注的紧盯着电脑荧幕不放。

  书页翻动的声音伴随着不停敲打的键盘声,改变姿势盘膝而坐并低头阅读杂志的于劭祺猛然抬头。

  “啊——”于劭祺一瞬也不瞬的瞪着杂志上的照片愣了好一会儿,诧异的惊叫声不自觉的从口中逸出。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飞快在键盘上敲入数字的秦君行,速度不减、一心二用的询问着发出怪异音调的于劭祺。

  “君行,我有事要跟你说。”盘膝而坐的于劭祺一跃而起,三两步便来到秦盛行的背后。

  “说吧。”他气定神闲的应了一句。

  于劭祺一向喜欢大惊小怪,一丁点儿小事也会被他渲染成天大的大事。秦君行没把他偶尔发作的怪异举止放在心上,双手仍忙碌的维持飞快的速度敲打着键盘。

  “你还记得那个要杀你的可怜人吗?”于劭祺小心翼翼的探他口风。

  “记得,那又怎样?”利落的动作倏地停止一秒钟的时间,又再度反应过来的不停的敲打起来。十指的劲道顿时加重两分,敲打出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仿佛在发泄他的不快似的。


  “三年前我去找你的时候,刚好在大楼下碰见他。”于劭祺回想起三年前碰见他的情景。

  “哦……”秦君行的语气中没多大的反应,不过内心却已波涛汹涌。

  “我跟他打招呼,结果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从我面前走过。我正想追上去,他却忽然停住转过头来跟我说:‘好好待在秦君行的身边,不要离开他……算他好运……不过另一个人就没有这等好运气,他死定了!’”回想起他没头没脑的话,于劭祺就觉得那个人很怪异,不过他仍继续说下去。


  “‘谁,谁会死?’听到有人会死,我就着急脱口问出。结果他回答我:‘告诉秦君行,伦常风的命我要定了’。然后他就走了。嗯,说走也不是,就跟我救你的那天情形一样,咻地一声就不见了,好奇怪……”


  “等等,你说什么?”乍然听见熟得不能再熟的名字,秦君行猛然从椅子上跳起。

  “咦?什么?哦,你是问他咻一下……”

  “不是这个!小笨蛋,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到现在才告诉我有个屁用!根本就来不及了,你的脑袋是浆糊做的呀!”秦君行因担心伦常风的安危,口不择言的骂道。

  “你骂我!”于劭祺用受伤的眼神看着他。

  心头一惊,秦君行这才回过神,不过伤害已经造成。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是秦君行还是非常自责。“对不起,我心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不算数的,不要再乱发脾气,好好的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当时的情形好吗?”秦君行忍住翻腾的思绪,和颜悦色的哄道。


  “我哪有乱发脾气,你不要诬赖我。”说他乱发脾气,哼!他会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乱发脾气。于劭祺火冒三丈的想着。

  天!这小鬼越来越难缠,他快摆不定他了。事有轻重缓急,他不能再陪他继续耗下去,“小祺,不要任性了,快……”

  “不要!我偏不说,谁教你骂我小笨蛋,又说我乱发脾气,最后又补上一句你不要任性了。好,你说我任性,我就任性给你看,你高兴了吧。哼!”于劭祺趾高气昂的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不爽的别过头不理会秦君行已然冒烟的脑袋。


  那彻彻底底的忽略秦君行的举动,激得秦君行忍无可忍的咆哮出声。

  “于——劭——祺——”震天价响的嘶吼声破天而来,划破了两人间幸福美满的假象。

  好戏又再度开锣并热烈的上演,只不过这一次上演的版本绝对不同于以往,肯定更加精采。

  他们之间的情事永不落幕。

  好戏开锣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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