烜赫世家之一 饮馔录 冯君

作者:  录入:11-24




在命令你即刻就娶霞儿!”她不可能放弃的,她只剩沈霞这个宝贝女儿了。
荀云手一顿,抬起头冷冷对上乔若兰的眼,“姨母,我看你是忘了荀家当家的人是谁了吧?你不过是个外亲



,凭什么决定我的事?”
“就凭我是你的长辈!”
“哼!”荀云卸下先前伪装的温文有礼,放下手上的东西慢慢走近乔若兰。
乔若兰竟让他的气势逼得退了一步。
“长辈?”荀云冷哼一声,“有哪个长辈是像你如此自私又卑劣的?为了多年前的恩怨,你选择在众人面前羞



辱任赫,让他只能难堪的离开;现在你会关心我的婚姻大事,是不是因为姨父不喜欢你,想要纳妾,你就费尽



心思想要再找个靠山,所以脑筋就动到我的身上来了?”
他原本清明的眼眸覆上一层寒霜,“你要沈霞在那晚将我自任赫身旁支开,又故意对任赫说我要娶沈霞,你



对他说什么我是不知道,但也可以猜想有多难听了。然后,你又设计让任赫见着那一幕,任赫虽然生气在心,



却还未曾对我心灰意冷,所以你又另外找方法将他撵走。我想,就算任赫的母亲没来勒马楼,你也已想好法子



要让他在众人之前难堪了吧?”
阴谋全让荀云猜中,乔若兰双唇一抿,换上阴冷的表情。“没错,我无法原谅任耕樵抛弃我,所以,我要他



的儿子也尝尝这种伤心欲绝的滋味!我不得已嫁给你姨父,前几年他还对我百般疼宠,现在又因为我生不出儿子



而想纳妾;我不答应,他就住在那贱女人的家中不回来。我不能让我与霞儿的下半生没有依靠,所以,霞儿一



定要嫁给你,这样我才能有数不尽的家产让我无忧无惧!”
人心的贪婪与欲望都明显刻在这显得老丑的女人脸上,荀云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开口唤道:
“秦泰,你进来。”
  秦泰走了进来,“主子?”
“给她们母女俩一笔钱,然后将她们赶出荀园,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这两个惹人厌的女人。”
她们要钱,行,他可以保证她们下半生衣食无缺,但,前提是她们得滚得远远的!
乔若兰本来还要说什么,却让荀云冷寒的目光惊得不敢再出声。
“王子,您要去哪里?”秦泰有些诧异。
荀云拿起收拾好的包袱,“当然是去将任赫追回来。”他不会让任赫离开自己身边的。他说过,两人间若有



争吵误会,他一定会想方法让他不再生气。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又自一个木柜中取山一包东西放入怀中。
“主子,你当真……”秦泰小心翼翼的求证谣言的真实性。
荀云点头,“很早以前我就想告诉你们了,但是小赫不准我说。”
当真如此……秦泰鼻子抽了一下,似乎要哭了。
荀云懒得去理秦泰,只是将包袱扛上肩,“是我先耍手段得到任赫,他回来后,不准你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
他步出门外,小白已将马车备好了。
“主子,你一定要让任公子回来喔!”想到任赫对自己种种的好,她才不管他与主子之间是对是错,总之任



公子是个好人,比起乔若兰母女要好得太多了!
“不错。”荀云拍拍小白的头,“回来我让你做总管好了。”他横了秦泰一眼。
秦泰连忙也挥挥手,“主子,您一定要带任赫回来,路上小心!”
开玩笑!他怎么可以因此丢了饭碗?



              *        *          *



“畜生!”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偌大的书房里。
任赫抚着被打到红肿一片的脸,不言不语的继续跪着。
任耕樵气到浑身都在发抖,随手自下人手上拿过竹杖,就要往他身上打去。
“老爷,别这样!”齐婉连忙护住任赫,不让盛怒之下的任耕樵将儿子打成重伤。“赫儿已经跪了很久,你



让他起来吧!”
柳艳走过去牵起齐婉,“大姐,你别为他求情,他干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理应受罚的。”
“妹妹!”齐婉摇摇头,还是抱着任赫不让柳艳将自己拉开,“赫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他是个好孩



子,他只是爱上个男人而已!”
柳艳生下任赫没多久,就一肩挑起教导任垣武功的责任,所以几乎都是齐婉在照顾任赫,感情自然深厚。
“婉儿,你让开!”任耕樵吼道,“我今日就打死这个不肖子,让他到九泉下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什么人不喜欢,偏偏去喜欢个男人,要他任耕樵的脸往哪里搁?
“不行!”齐婉怎么都不肯走,“赫儿他没错,都是爱人,为什么爱男人就不行?”
“你!”任耕樵脸色铁青的举起手,却不敢将藤条落在爱妻身上,“他都是让你给宠坏的,你知不知道?”
儿子先是不负责任的离家,回来后又得知他爱上个男人,会如此大逆不道,都是因为齐婉对他宠溺过了头!
齐婉只是流着泪,“妹妹,他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你怎么不为他说说话?”
“大姐……”柳艳看向儿子那双倔强的眼眸,长叹一口气,“我能说什么?他都不顾虑我这个做娘的感受了



。”
当她向儿子求证这件事时,可知道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她的心痛到纠结成一团,几乎要无法呼吸了?自己的



儿子居然是个……多让她失望和伤心!
任赫总算有了动作,他缓缓撑起跪到发麻的双腿,并将齐婉扶起。
“大娘,你别因为护着我,就和爹闹脾气。”
齐婉摇摇头,“大娘只要你天天都快乐。”
任赫叹口气,目光转向正气到吹胡子瞪眼的任耕樵,“爹。”
“哼!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任赫只是耸耸肩,“那我从此都不煮饭给你吃了。”
这是……威胁?任耕樵睁大眼,狠狠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让你打过、骂过了,既然你气没消又坚持要断绝父子关系,那我为什么要替一个陌生人做饭?”
“你!”任耕樵因他的话气结。
众人没料到任赫还有这一招,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对父子僵持。
“不吃就不吃!”任耕樵像个小孩子似的负气一撇头。
“那好。”任赫淡淡一笑,“大娘,你肚子饿不饿?我煮一大桌好菜让你吃。”



                  *        *          *



最后,任家所有人一个个弃械投降。
先是柳艳受不了,拿起筷子夹了块香嫩的酒酿清蒸鸭送入口中。
莺儿一见,也大着胆子勺了一匙红烧干贝,像怕被斥骂似的赶紧塞入嘴里。
总管见状,也偷偷拿了个包子,走到门外囫图大嚼起来
“大娘,这是您最爱吃的醋溜白菜,多尝一些。”任赫殷勤的夹起满满一箸,放进齐婉的碗中。
齐婉闷声一笑,偷瞄了任耕樵一眼。
这哪是她爱吃的?分明是任耕樵的最爱。
每次这盘菜一端上桌,任耕樵就不准任何人与他抢,非要将整盘都纳为已有才甘心。
任耕樵气闷的望着齐婉吃了一大口白菜,肚子也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齐婉抿唇椰榆问道。
任赫与柳艳也同时噗哧笑出声。
“咕噜噜的,可是水声?”任赫故意猜错。
“是水声吗?”柳艳假装侧头细细听了一会儿,“可好像不是院子中的水池传来的啊,似乎是在这房中……



”她睨了眼任耕樵。
任耕樵受不了众人的调侃,硬脾气的他索性起身,气冲冲的一拂袖而去,不再待着看众人在他面前大吃大喝




任赫望着父亲的背影,笑意凝在唇畔,有些惆怅。
“赫儿,别难过。”齐婉拍拍他的肩,“他就是那副怪脾气,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
柳艳也颔首,“再过不久,他就会像以前一样,拼命大口吃你做的菜,一面要你再多煮一些的。”
是吗?
任赫打起精神,又笑了笑,“大娘、娘,你们好久没吃我煮的菜了,再多吃一些吧!”



                *        *       *



躺在房内睡不着,任赫起身往园中走去。
园中梅花开绽,梅树扶疏横斜,淡淡幽香溢满整座花园;凉风轻轻吹送,将这股香味吹得断断续续,有股欲



尽不尽的哀伤。
任耕樵果如齐婉与柳艳所言,过没几日就要人来叫任赫煮饭给他吃,虽不说半句话,但显然已经默许、原谅



任赫了。
“管他去爱什么人,只要别杀人放火就行,总之,我肚子饿了,叫他煮饭给我吃!”这是任耕樵后来对这件



事发表的看法。看来,他也不想与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坐在石椅上,任赫支着下颚发起呆来。
有时候他会想,反正他还在气荀云,他大可说自己只是一时让荀云用计陷落,他爱的其实是女人,那么就不



会惹得爹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自己也可以将这些事当作是个难堪的记忆,丢在脑后重新生活。
但,就是没办法。他为自己仍旧思念着荀云这件事觉得气闷,好像……真的陷得太深了,要抽身,好难。
任赫皱着眉,想到荀云现在可能正与沈霞新婚燕尔,就又落落寡欢起来。
他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连有人走近他都不知道。直到一个黑长的影子清楚出现在地上,任赫才惊觉的要回



过头。
“唔……”嘴巴被掩上,眼睛又被蒙上,任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喘,眼前就一片黑暗。
“嘘!”来人要他别出声,“你在想什么?”他刻意压低嗓子,让任赫听不出他的声音。
捂住任赫的手微一松开,似乎是要他回答,但任赫不语,他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
“让我猜猜。”那人轻声一笑,“你一定是在想,心爱的荀云和沈霞正在济南卿卿我我的,肯定早忘了你了



,是不是?”
任赫身子一僵,这个人……
“你……”他正要开口,却又被捂住嘴巴。
“听我说。”他灼热的鼻息喷在任赫的颈项间,“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你?他这么爱你,费尽心思、不顾尊严



的扮女人就只为得到你,怎么可能只是想玩玩而已?沈霞的那件事是旁人造的谣,若你因为这样就信了,会让他



觉得那些付出的爱未免太不值得了。”
任赫用力挣扎起来,这个家伙……是荀云!
荀云如他所愿的松手。
任赫立刻回过头一看,果真是他!
“你怎么……”荀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接我这个因为生气而回娘家的娘子。”荀云勾起一抹俊美的笑。
什么!任赫闻言羞恼的站起身,“谁在生气了?我是因为想回家才回来的,根本与你无关,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了!”
“你怎么这么说?”荀云揽住任赫的腰,制止他的挣扎,“别告诉我,那一天那张快哭出来的脸不是你。”
谁要为这种人哭啊!任赫用手肘往后一撞,害荀云痛叫一声,放开手。
“你私闯民宅,我要让官府派人来捉你。”任赫说完就真的要往前走。
荀云才不让他离开,他一把扯住任赫,将他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别生气了,我很想你,我不能没有你。我



刚才都解释过了,那些全是我姨母的诡计,我也被蒙在鼓里。”
任赫挣脱不了,只得窝在他怀中恨恨骂道:“你让她用那种方式将我们的关系说出来!”
“对不起。”荀云轻吻任赫的发丝,为自己的大意懊悔。
“你害我让我爹痛打一顿,差点断绝父子关系。”想到前些日子父亲脸上的失望与愤怒,任赫有些哽咽。
“对不起。”荀云紧紧拥着任赫,“你可有受伤?”
“哼!”任赫轻哼一声,“爹那么爱吃我做的菜,哪敢再说些什么!”
荀云松了口气,稍微放开任赫,勾起他的脸:“小赫,是我的错,是我强迫你与我在一起,却还让你遭受这



些原该属于我的惩罚,原谅我。”
任赫才不会这么快就原谅这个家伙,自己为他受了这么多苦,他只说声抱歉就行了吗?才没这么便宜!
手一伸,“拿来。”任赫斜睨着他。
饶是荀云聪明过人,也让他的动作弄糊涂了,“什么?”
“赔偿。”任赫收回手,抱着胸一撇嘴,“心痛、皮肉也痛,这些加起来,总共要一百坛兰陵郁金当做陪罪



礼,你带来了吗?”
什么?荀云有些讶然。自己走得匆忙,哪想得到这些?
“没有?”任赫气恼的又一撇头,“我不会原谅你的。”自己这几日都被肚子里的酒虫闹到浑身发痒,荀云



居然还没带酒来!
荀云连忙拥住要离去的任赫,“和我回济南,随你爱喝多少就喝多少。”
“不要。”任赫执拗的拒绝,十足的任性。
月光照耀在他那张恼怒的脸上,微蹙的眉与咬到泛红的下唇,这是任赫生气时必有的反应,却让荀云怎么看



都看不厌,总觉得他可爱透顶,还为此怦然动心。
知道任赫在耍性子,荀云忽然一笑,目光带着促狭,“你真的不原谅我?”他该考虑换一个每每都会奏效的



法子了。
“哼!”任赫又重哼一声。每次牵扯到酒,他就变得与为了吃而闹脾气的荀云一样孩子气。
“这是回答吗?’’荀云漾开一抹邪肆的笑容,“看来,得试试另一个方法了。”



第十章




“啊……”任赫死命的槌打着正在挑逗自己的荀云,“不……不要,臭荀云、死荀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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