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伍飞丞,他根本就不在乎尔哲对他的看法,双手插在白袍外套上,淡淡地看着病床上的病人,一双眼睛好似在研究着什么一样。
「为什么你会答应尔白做这件事?你明明知道尔白的身体状况,而且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你的实验体,你清楚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所以...为什么?回答我,为什么?」
这是他冷静过后所想到的疑问,两人是如何接洽甚至安排好所有事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人完成了尔白的手术之后,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会伤害到尔白?
「因为这小东西说服了我,而且这是我可以光明正大观察最后一次实验后的结果,那次实验若不是因为你们的破坏,会更完整......也许我这么说你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现在的我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可以支持我继续实验,而且在令弟伟大的情操之下,短时间内我也很难有一个身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既然现在我有空闲,那进行一个实验后的观察,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何必傻得去拒绝?」
王尔哲看着他的双眼,心里有一部份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说词。
他是一个商人,一个人讲话中有几分真实他大概可以猜测出来,对这一个人来说,以他现在的状况,对尔白进行不利的举动,不过是一种自我毁灭,这个现实的男人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又损己的事。
「你还想知道什么?」
刚刚手术时间虽然不久,不过一直站着也是很累,伍飞丞拖了旁边的一张椅子过来坐下,他知道这个男人一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为了病床上的这个孩子,这个男人会成为最高大的一座山,用尽全力来捍卫、保护他的家人。
既然他答应了小家伙要完成他的愿望,那他现在就只能在这里让他询问到满意为止。
他的缺点也许一堆,不过不负责任却不在其中。
王尔哲也在尔白一旁的病床坐下来,眼角瞧见小小额头上汗湿的额发,尔哲细心地伸手为他轻轻抹去,深怕给他带来任何负担一样,那种温柔教一旁的伍飞丞有些动容。
虽然他曾笑说爱上一只老鼠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看着小家伙对这男人的真心,还有这男人为小家伙所做的一切,他不禁觉得世间也许真爱果然够克服一切。
「我想知道,可以把尔白体内的东西取出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觉得小家伙他会肯吗?你会无视他的意愿而强制执行吗?」
「这些你不用管,移除是不是同样会有危险。」
「自然,事实上我也可以跟你说移除的危险性决对不会比植入还要来得低,一个不好造成腹腔动脉大出血的话,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把人给救回来。」
「......如果让尔白继续怀这个孩子呢?」
「如果小东西的肚子可以长到一定的程度,那还需要大概八个月左右的时间照顾,如果不行,毕竟他身体太娇小,那大概再六、七个月的时间,就必须先将孩子连同植入的器官从体内先取出,免得压迫到尔白的内脏及血管,孩子在成长的过程有少数机会可能会成为畸形儿或死胎,也有机会会因为母体过于虚弱,而造成母体的死亡。」
这些他之前都已经跟尔白说过,现在不过是再加强一点,他把以前还记得的数据写成简单的表格,递给尔哲。面对这个男人可不像面小家伙那么简单,若是没有完整的数据,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他完成尔白的心愿。
「你会跟他讨论吧?」下巴朝病床上的尔白一指。
「我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两人一起走过的。
「会考虑他的意见?你要知道他为了这个心愿受了多少的苦,如果你漠视他的意愿,我想那可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很奇怪的,他其实也搞不太懂自己心里的想法,嘴巴竟然会不自觉的帮小东西说起话来。
感到奇怪的可不只他一人,尔哲可没忘记当初逮捕他时所发生的事,这个人脸上似乎除了对实验的狂热之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情感,根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而这个冷血的人,现在却帮尔白说话?
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事实上他这个从不犯法的商人会跟一个科学犯罪者在这里说话,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会问尔白的......想不到你会关心尔白的感觉......」
伍飞丞自嘲地冷笑。「也许我比我自己想象中的有感情也不一定,不打扰你们了,这次手术并没有动刀,只是他们身体太虚弱,因为这些天来他因为欺骗你而良心不安,吃不下东西的缘故,所以你也不用一直看着他,大概还要好一阵子时间才会醒。」
对打扰鸳鸯这种事没有太大的兴趣,讲完话,他就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病房门前正要打开房门离开,耳边就传来尔哲的短短两字所构成的话。
「谢谢!」
握住门把手骤然停住,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不恨他就已经是千幸万幸了,从来没敢去想对方还会跟自己说声谢谢。
「你不恨我?」
「我恨你拿尔白当实验,也恨你教尔白如何去瞒着我做这件事......但,这两件事是两件事,我谢你的原因,只因为你愿意听尔白的希望,愿意帮他达成,甚至还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关心他。且不论这些,就凭刚刚你救了尔白一次,我就该对你说这句话。」 _
这个男人,跟他的弟弟一样,正直到了某一种程度,难怪可以和单纯的小老鼠相爱。他们跟他,完全不是走在一起的人,跟他们比来,自己显得异常污秽。
「你的道谢,我收下了。」
不过,污秽归污秽,并不代表他就厌恶自己一手创造的人生,对于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老实说,他依然不曾后悔,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机会,他不过是手段恶劣了点。
......虽然他不是好人,但,依然可以接受感谢是不是......
于是,当我从沈睡中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尔哲对我微笑的脸,因为尔哲笑得很温柔,让我一时间完全忘记之前所发生的事,忍不住伸手抱抱他,跟他说了一声早安。
「还早?现在已经中午了,你睡了快两天的时间,小睡猪。」
「两天?」我眨眼,又眨眼,昏过去之前的一切终于慢慢地浮出我的脑袋瓜,想起了尔哲生气的脸庞,还有自己欺骗他的事。
「尔哲,对不起,尔白是坏蛋!」酸酸的感觉就像气泡一样不断从心里头冒出来,想勇敢的跟尔哲道歉,却控制不了酸酸的鼻子还有眼睛,咸咸的味道从眼睛里滑出来跟进嘴里。
「你不是坏蛋,乖!别哭,我不生气了,真的。」赶紧走过来抱抱我,因为我的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所以尔哲就用他很有力量的臂膀,把我抱起倚在他的怀里头,他知道我最喜欢这样窝在他的胸膛里,暖暖的、安心地就像一个小小的家。
「真的?为什么?」我抬起头,随手抓起尔哲的衬衫擦擦眼睛。
「之前生气是我不好。」
「才不是!尔哲才不会不好!」没给尔哲说完,我很快地插话进去。
尔哲最棒了,尔哲才不会不好,是我自己坏坏,想做什么事情瞒着尔哲,坏行为!
「听我说完好不好?」长长的手指点在手的嘴巴上,我张口咬住。
「尔白,不是跟你说不可以吃我的手,会有细菌。」
哀怨地放开牙齿,瞅着尔哲无可奈何的双眼。
「你这样下去我永远都说不完我的话。」
鼓颊,转头乖乖收好双手迭在尔哲的大腿上,耳朵靠着可以清楚听见心跳的地方,打了个小呵欠。
「尔哲继续说。」
尔哲将双手盖在我的手背上,额头抵住我的肩膀,好听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响着。
「你的行为虽然不对,但是我应该先考虑你的心情,先把事情给问清楚了,再来决定或是处理,随便发脾气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在对人还是接物上都一样,尤其是对你,尔白,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最不能乱发脾气的,因为很多时候,很多的遗憾就是这样开始,所以我说这是我不好。」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不会觉得尔哲是乱发脾气耶!
「没关系,我知道尔哲是因为太担心我,所以才生气,之前老师也跟我说过一句话,关己则乱,意思就是说当事情关系到自己所重视的人事物时,心情就容易乱,尔哲也是这样对不对?」
老师跟我说的每一句成语,我都记得很清楚,我觉得人类好聪明,懂得很多为什么会犯错的的原因,只要把这些告诫自己的字句都记住了。一定就可以成为一个粉棒粉棒的人类。
当我和小男孩交换灵魂时,我就在心里答应过自己,一定要当一个粉棒的人类,这样才对得起小男孩给我的身体。
「尔白真聴明,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虽然尔哲很凶,但是尔白不生气,因为尔哲当尔白是心里很重要的人,才会那样生气,其实......尔白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开心,我喜欢当尔哲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甜甜的,甜得嘴巴都控制不了,弯弯地笑了起来。
我在笑的时候,没想到的是,尔哲竟然发起楞来,抬头就可以看见他楞楞地看着我的脸,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原来尔哲也有这样的表情啊!
看起来呆呆的,但是......还是好帅!
亲一个!啵!
呆呆的尔哲,伸手摸了一下刚刚被我亲得满是口水的脸,然后回神后的双眼,有着满满的东西,满满好像要溢出什么一样,眼睛好黑好黑,黑黑的里头有我的脸和我的双眼,觉得我好像陷入了其中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心里噗通噗通的鼓动。
「尔白,你真像个天使......」
厚实的手捧住我的脸,刚刚我看傻眼的双眼中竟然有类似人类所谓虔诚一般的光芒,但是这样的虔诚却没有半点的距离,仅有着一种彷佛可以听到声音的美好叹息。
是不是,当人类的时候,都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错觉,否则我怎么真的觉得可以听到尔哲眼睛在说话?
「天使,有翅膀的那个吗?」
我的脸被尔哲在右边亲了一下。
「老师说那种天使,是最圣洁的一种生物,是神在这世间的代言人。」 X p j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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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左边的脸颊被亲了一下。
「可是尔哲,我觉得我不像是天使耶......」
亲亲我的鼻子,尔哲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不圣洁啊!尔琛哥哥总是说:『我们家的尔白啊!满脑子充斥着跟大哥一起交配的事。』所以尔白才不像天使。」
本来要亲向我嘴唇的唇瓣突然停顿在半空中,我看着眼前那带点些许肯青青胡疵的下巴,还有粉色红红的双唇,忍不住先张口轻轻咬了上去。
然后闷闷的笑声,就在我的嘴巴里响起,我都可以感觉到尔哲喉结的滚动,我伸出舌头,慢慢地滑了进去。
配合着我的舌尖,尔哲吸住,然后像过去每一次的亲吻一样,一下子把我诱惑的不知天南地北,最后只能微微喘着气,趴在尔哲的胸口,无敌的满足。
「你是天使,尔白,是我的天使,我的......色色的......小天使...」
一阵微风吹进病房的窗,我跟尔哲,不由得一起闭上双眼。
我知道尔哲一定和我一样,觉得像这样彼此紧紧的拥抱,很温暖。
第六章
后来,从那天尔哲知道我怀有一个宝宝,到我的肚子终于完全痊愈可以回家,中间有八天的时间,尔哲都在跟那个伍飞丞讨论着如果要把孩子拿掉,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不拿掉,接下来会有什么样要准备的事情,及可能发生的危险。
至于我,因为不用再瞒着尔哲,所以心里面就不会再痛痛,也因为知道如果尔哲最后坚持想把孩子拿出我的肚子,一定会跟我商量,所以我也不会半夜......嗯...应该改成想睡的时候睡不着,满脑子穷担心。
反正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尔哲决定先带我离开医院回家,至少先把身体养得白白胖胖,这样不管最后是什么决定,都可以健康平安顺利的进行手术。
正当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会开始变得美好之后,有些事情却渐渐变得不太对劲。
吃完午餐刷完牙,照例接下来就是上床睡个美美的午觉。
于是当我看到我久违了的米色可爱大圆床时,开心地叫了起来,脚步往前一跨,就像过去每一次进房间里都会做的事情一样,用力一跳想扑到暖暖的被窝里头。
「王尔白!」
跟在我后头的尔哲惊恐地叫了起来,竟然比我扑出去的身体动作还要快,一下子一手捞住我的胸口,一手提起我已经跳在半空中的膝盖,然后变成了他下我上的姿势,重重地扑进可爱米色大床上。
大概是因为被尔哲捞了一下的关系,完全感觉不到那种坠落时该有的冲击力,真是太可惜了,最好玩的也就是这个说。
「尔哲?」
撑起身体,下头的尔哲双眼睁得老大正瞪着我。
「王尔白先生,你可以跟我说你刚刚在做什么吗?」听起来声音好像从牙缝里出来的喔!
「睡午觉啊?」
「这样睡午觉?」
「对啊!以前不是每次都这样?尔哲,你好奇怪喔!」害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ㄌ,竟然演起动作片来了,不过尔哲好棒喔!不但会做生意,身体还真的是一级棒,刚刚好快喔!像风一样耶!
「我很奇怪?王尔白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在?」
「知道啊!」就说尔哲很奇怪吧!这件事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嗯......除了尔琛哥哥之外,干嘛还要再问一次?
「你既然知道,刚刚为什么还给我用跳的跳上床,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不小心压到肚子,突然动到刚植入没多久的器官怎么办?你的肚子可不会像其它女孩子一样流产而已,可是会大出血,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眨眨眼,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可能会因为刚刚那样一跳就没了,心口便跳得厉害赶紧捧住小肚肚,紧紧给他包住。
「你现在才知道要保护有什么用,都已经快把我给压死了。」
「对不起。」滚了半圈,从尔哲身边滚到一旁,手中还是捧着我平坦的小肚肚。
「不是对不起而已,下次不准再这样给我跳上床了知不知道?」
「是的!长官,对不起,尔白下次不敢了,我会改的。」老师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尔白是好孩子,一定会做到。
「会改就好。」尔哲转身抱住我,手揽着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背上。「你刚刚差点吓掉了我一条命,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对不起,是尔白不好,秀秀喔!」拍拍尔哲的胸口,在上面亲一下。
「光是秀秀就有用吗?」尔哲把我的身体拉高,让眼睛可以对着眼睛,嘴巴可以对着嘴巴说话。 _
「那......要怎么办?」
尔哲闻言,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好像觉得这问题很难的样子。
「我想想啊......你觉得亲一下好呢?还是给一个抱抱好呢?或是让尔白今天晚餐少一个蛋糕好呢?」
啊?当然是亲亲抱抱好啊!晚餐不可以少一个蛋糕,人家在医院里面都不可以吃蛋糕,已经想了好久好久了!
赶紧抱住尔哲,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亲。「尔哲,我要蛋糕,蛋糕!」
尔哲还在考虑思考,我想了一下之后,手脚并用地往下爬,很快地爬到尔哲的腰际,双手快速解开上头的腰带,倏地将裤子往下一拉。
一只大手很快地拉住正往下头奔去的小裤裤,我奇怪地抬头。
「王尔白先生,你现在又想做什么?」
现在换我皱眉了。
「尔哲,你好奇怪喔!今天一直叫我的全名,干嘛还要加个先生?我正在帮你脱裤裤,等一下你的XX才可以进去我的OO啊!」以前每次脱尔哲的裤裤,不都是因为想要交配吗?怎么这一次尔哲还要问我为什么?
话说完,我又听见了那种很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