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一份坚定的契约,形影相随的一同走完严寒的冬季。洛敬磊在点滴的时光流逝中感受并接纳着尹天阙的温柔。
为你添衣,为你解暑;为你欢笑,为你拭泪;为你手心呵气,为你遮雨挡风;为你洗手做羹,为你坠落凡尘。
为你,在静谧的深夜落下无人知晓的吻。
如果爱,便是爱了,任心沉沦。
"敬磊,你在这儿干什么?"撑着伞路过此地的高定南此刻在洛敬磊的心里恐怕比得过救世观音。只见他咧开大大的笑脸,几步小跑便来到了防雨布制成的圆形"浮木"之下,闪
着星星的双眼感激的对着大高眨个不停,"太好了,大高,我终于得救了。"
"你到底怎么了?"
"那个该死的尹天阙,居然放我鸽子。说好了一起来看电影的,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他还不来。下那么大雨,我想走也走不掉,都快急死了。幸好遇到你。"
"你们,怎么会,约在一起看电影?"大高眼神闪烁地问道。
"哈哈,是有点奇怪噢!两个大男孩--一般都应该是一男一女的吧!唉!谁让我们都没有女朋友呢?臭味相投的人于是同病相怜起来了,这个解释也算合理吧!"
"敬磊,好像你最近和尹天阙走得特别近。"却间接的疏远了我。只是这话大高未敢说出口。
"有吗?呃......好像是吧!"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是尹天阙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了吗?
"原因?哪会有什么原因,我们是朋友啊!"
"那我和克林,也是他的朋友,他似乎没怎么拿正眼瞧过我们。"
"难道是,魅力指数不同?"
"少臭屁,我看你是欠揍。"
"哈哈......大高,你放心,尹天阙不会被我一个人藏起来,他会慢慢的接受你们的,只是需要一个过程吧。不要心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大高在想,他终于能明白,像洛敬磊这样优秀的男孩异性缘为何会那么差了。这个人居然会把别人的话屈解到那种程度,想不佩服都难。"你真是--尹天阙就算是个宝,我也不
稀罕,我在乎的是你。难道他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让你时时刻刻第一个想到的人只有他。"
"大高,"洛敬磊有点吓到了,大高从来不曾对他那么大声过。不过下一秒,他就挽上了大高的胳膊,用自己结实的肩膀撞向他的,"好了,大高,我和你,还有克林,我们三个人是从幼稚园到现在的朋友关系,十三年的铁哥们呀!尹天阙是我的朋友,可你们更像是我的亲人。太久的习惯于你们的存在,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可能会分开。我在想,如果没有你们在我身边,以我这个莽撞的个性,一定没办法生存下去的。"
"你呀!就只有这张嘴。"一手撑着伞,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揽入怀中。不经意地将伞倾向他的方向。高定南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怀着洛敬磊。这个他从小就一直在保护的男孩,在何时变成了和他一样高大,一样强壮,不再需要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的人。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照顾他的习惯。不管那是不是一种异样的情愫。总之,它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洛敬磊,就这样只是守候你也好,只要你还需要我一天,只要你还把我当成朋友的一天,我都会待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极尽所能的照顾
你。只要能让我每天都看到你充满欢乐的笑脸,知足的我便会一直埋葬我的真心,为你展开多一寸笑颜。不管有没有尹天阙的存在,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我仍然是你最痴心的守候者,我的秘密也会随着黄土和你一起共赴重生。敬磊,下辈子,做个女孩,好吗?
当尹天阙全身湿透的赶往电影院时,他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部精彩绝伦的"影片"。风雨相拥,并肩前行,多么美好的画面。美好到让他有了想吃人的冲动。高定南,是吗?那种
眼神也太明显了,这就叫含情脉脉吗?居然连半点掩藏的意思也没有,就那样赤裸裸的放在眼前。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那只是单纯的友谊。洛敬磊,你对我的承诺只是这样吗?在我不在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勾引别的人。你对他绽放的笑容竟然也是如此灿烂,如此吸引我的眼球,是在默许他的那种感情吗?
那么,你对我的永远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同等的价值吗?那只是一句你烂熟于心,随便拿来唬弄人的陈旧台词吗?
不过是愚弄人的廉价友情而已!
尹天阙,你真是一个傻瓜,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任雨水侵入他身体的每一处,也无法阻隔凌利的视线所及的画面。熟悉而又牵挂的身影,带着媲美雪莲的笑容,靠在别人的怀中,轻松的走出他的身边。一步,一步,落线的雨丝遮
盖了一切。寂静无声处,连心跳亦然停止的深寒。
晚春五月的凉意,穿透肌肤,冰封心灵。
"尹天阙,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
"可恶,你这个臭小子,又跟我装什么酷,快点回答我。"
"把我带到这个世上的那个男人,昨天回来了。"
"你,是,是指你爸吗?"洛敬磊暗自翻翻白眼,他真是背,怎么总往枪口上撞。尹天阙又该发脾气了。唉!天生当出气筒的份。
"队长,你出来一下。"站在高二(一)班门口的克林朝洛敬磊摆了摆手。样子可爱到让洛敬磊在心底狂呼我爱死你了后,便以身奉行风驰电掣之速度,来到克林面前。来吧,宝
贝,是你解救了我,使我不必受到尹天阙地狱般的白眼和责难。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将献上我宝贵的处男之吻,来,啵一个。
"队长,你干嘛用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我。"害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哪有,是你太可爱了。"力争将眨眼次数提升至180个/分。
"你少来,恶心死了。"克林摸摸发冷的胳膊,抖落一身麻倒的汗毛渣。
"找我干什么?"终于扯回主题。
"噢,对了,我同学搞到一批新货,今天要不要,去我家啊!"克林露出暧昧到腻死人的笑容,捣捣洛敬磊的胳膊,心照不宣的与之对视。
"你是说,那个吗?"感觉有一股微微的热流涌至全身,洛敬磊有些带怯的笑起来,"嘻嘻,要不要叫上大高。"
"少假了,你明明不想,非要从我嘴里说出来。"难怪你能当队长,奸诈得有一套。
"嘿嘿,"计谋被识破,洛敬磊也只有傻笑的份。两人实在是难忘上次叫上大高一块儿后,那种被他花上一个半小时说教的惨痛经历。硬是把他们从高潮迭起的昂扬状态说成了兴
致缺缺的软软趴趴。算了,大高,不是我们要抛弃你,是你的镇定自若实在让我们自叹不如,你的高尚情操让我们畏而怯步。于是,请放我们这些腐烂的凡人自甘堕落在无边的深
渊,你一人独上圣洁的天堂吧!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那,要不要,尹天阙--算了,还是不要叫尹天阙好了。"总感觉,这种事情应该背着他比较好。
"咦,这回怎么那么自觉。尹天阙最近对你那么好,这么惬意的事不叫上他,你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去去去,就会兴灾乐祸,放学后在校门口等我。"什么人嘛!还十几年的死党呢!洛敬磊转身不去理他。
上帝啊!你可怜可怜我的魂吧!我还能活几年啊!你这样吓我。尹天阙,你居然让尹天阙就站在我身后,还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盯着我。害我只有心虚的低下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小
孩。尹天阙,下次我一定不会瞒你任何事。
咦,是听到我的忏悔了吗?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天哪,吓死人了。他怎么像个幽灵似的。"克林抚抚受惊的胸口。
"尹--"洛敬磊最终放弃开口,心里却产生了一个衰到极点的想法--今天,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吧!
艰难的咽下哽在喉咙的唾液,眼睛死死盯住那些诱人犯罪的画面。女人美妙的胴体,男人饥渴的索求、啃噬、贯穿,毫无马赛克遮挡的直接感观,刺激得他呼吸困难,浑身燥热,
血脉贲张,心跳加速,头脑发昏。总之一句话,洛敬磊欲火焚身了。
"怎么样,够刺激吧!"克林喘着粗气,不断的加快手中的律动。
"受不了了。"发烫的脸颊像煮熟的虾子,顺着额头一路滑下的汗滴落在地板上,无法抑制的激情喘息回荡在窄小的房间内。抵挡不住情欲的洪流一波波袭卷全身,血液翻涌的
快感让他的分身坚硬挺立,急欲寻找释放的出口。洛敬磊再也抗拒不了电视里那一幕幕赤裸深入的刺激。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学着克林的动作,生涩的抚弄男性象征,以寻求更多的快感慰藉。
尹天阙抬起头,阳光下的这幢建筑物竟然仍是如此晦暗。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跟着洛敬磊来到这里。这几个月的形影不离让他已经接受不了身边空落的感觉。那个跳跃的身影一直
缠绕在他身边,竟让他产生了习惯的错觉。
洛敬磊,我竟开始想你了......
"你找谁呀?"一个中年妇女挎着菜篮,站在他面前。
"这里,是克林的家吗?"淡漠的表情掩盖住心里的依恋,只有在想起洛敬磊,他才会有那种反常的情绪。
"你是--"看看少年身上的制服,中年妇女脸上堆满善意的笑容。"你是克林的同学吧!对对,这里是克林家,快进来吧!我是他母亲,这孩子在屋里温书呢吧!和敬磊一块,
敬磊你也认识吧!哪,就在二楼,你自己上去,伯母切点水果,就给你们端上去。"招呼好客人,她便一个人走进厨房忙活开来。
尹天阙不紧不慢地踏上阶梯,来到二楼的房门外,门没锁,轻轻一拧便打开了。随着缝隙他看到电视中男女苟合的画面在一点点放大。踏进屋内的第一步,他自然的转头寻找--
空气在窒息的静止中流动,尹天阙一生也忘不了这副难堪的画面......
"尹,尹天阙。"洛敬磊已经吓得字不连句了,第一反应便是拉好裤子,遮挡住重要部位。奇怪的是,他居然有些希望面前站着的是克伯母,即使被骂成坏孩子也无所谓。只要,
只要不是尹天阙就好。该死的,为什么会是他。洛敬磊现在除了羞愧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兴奋的影子。
"妈呀,尹天阙,你吓死我了。"震惊的克林在确定面前人后,终于回过神来,"快关门,快关门,别让我妈看到。"
下一秒,尹天阙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冲出了房门。
"尹天阙,"洛敬磊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他。我该怎么办啊!
"他发什么神经啊!"整理好衣裤,克林抽出一张面纸擦了擦手,"莫名其妙的。看黄碟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他没看过啊!那么大反应。该不会也和大高一样是圣洁主义者吧!
哼,可笑。喂,敬磊,你干什么,怎么你的脸色比他刚刚还要惨白。你在怕什么啊!"
"不知道。可是,我就是有一种好怕他的感觉。我的妈呀,我到底是怎么了。他一定是我的克星。"洛敬磊,你是疯了吗,怎么打从心里感觉好像背叛了他一样。居然产生强烈的
恐惧感和负罪感。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尹天阙又干嘛要发那么大脾气,我到底又是哪里惹到他了。拜托,我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小了。可恶,怎么感觉像一个偷情
的妻子被丈夫逮到一样丢脸。什么嘛!混蛋,早知道就不该来。尹天阙,尹天阙,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
天使咧开残美的笑容,尖利的牙齿划过轻薄的嘴唇,绝艳的红色液体滑落嘴角,流下惨目的痕迹。悲凉的凄美印染俊逸的轮廓,空留遗恨。
"尹天阙,你就是那个主角。而我,就是那个一直追随着你的配角。"
闭上冰封的深黑色眼眸,抚弄柔软的短发,撩拨脸颊的轻微触感,似锋利的银针一次次扎入心间,麻木痛的神经。柔风掠过,打醒遗梦。
"尹天阙,你对我那么好,而我还曾经对你存过非分之想。如果你是个女孩该有多好。"
挑起纤丝针刃,闪亮的针尖轻滑嫩白细指,瞬间,寸寸血丝坠入湖中,牵动平静的水平面。
洛敬磊,你见过吗,我的针刃,是我最爱的武器,也是另一面的我。
洛敬磊,你看过吗,在我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比它还要锋利的毒。
洛敬磊,你想过吗,终于一天,我会在你面前,划破谁的喉咙,只求寻找落血的快感。
"洛敬磊,与我永远,你不后悔吗?"
洛敬磊,你背叛我,你可知道,你会有什么可以付出的代价。
洛敬磊,我要向你寻回你对我的诺言,在下一个晴天,你的生命中只会有我,与你永远。
洛敬磊,是你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一个,遗堕天使。
毁灭
尹天阙失踪了。
该死,已经一个星期了。电话也不接,连学校的领导也找不到他。更没有跟大高和克林他们联系,有点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从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洛敬磊懊恼的无处发
泄。想一想跟他认识这么久了,居然连一次也没去过他的家。除了一个手机号码,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到他。作为一个朋友,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对他用追随两个字。洛敬磊,你真是一个大笨蛋。
可是话说回来,他到底为什么要发那么大脾气,以至于气到一个星期都不出现,也不接我电话。
我不过是做了每个成长期的男孩都会做的事--看看黄碟,偶尔的打打飞机,这到底是犯了哪国天条啦!
尹天阙,你赶快给我滚出来说清楚。我是侵犯了你所制定的法律还是你的道德观里不允许你交这么肮脏、龌龊的朋友。如果你真的那么嫌弃我,就给我滚出来把话讲明白。我洛敬磊绝不会再缠着你。
尹天阙,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在哪?
尹天阙,让我找到你,我一定揍得你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尹天阙,你最好永远都别出现,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尹天阙,你就是出现了,我也不会再理你......
尹天阙,尹天阙,尹天阙......
尹天阙,你回来吧!
尹天阙,如果你真的讨厌那些事,我以后再也不做了......
尹天阙,回来好不好......
尹天阙,至少给我一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尹天阙......
"铃......"手机铃声响起。
"尹天阙?"昏沉中的洛敬磊惊慌失措地接起电话,"喂?"
"敬磊,敬磊,你快来看看克林吧!快来,快来,克林他,克林他--"电话那头传来克伯母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哭喊揪住洛敬磊紧绷的心。
克林?他,他怎么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满世界的白色也是这么可怕。
和天使的洁白不同,在这个世界的白是在无声地控诉人类的黑暗,残暴,无奈。混合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空气让人反胃、作呕。每走一步,都像踩踏在至高的顶端,艰难而沉重,压抑着的苦痛伴着强烈的紧张,他终于在一片白色包裹下找到了他熟悉了十二年的朋友。
全身缠着纱布,和墙面形成一体的颜色,在那里面躺着的真的是他的朋友吗?打着点滴,挂着氧气,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裸露在外一直紧闭的眼睛。这个,这个人,会是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