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寂寞雨

作者:寂寞雨  录入:06-29

终于又出现了一个能够和狄仇匹敌的精彩人物!众人同时浮现这个想法。而且,这个剑客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几岁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修为?
"见山又是山......"狄仇看着自己手上断成数截的刀,充满讶异地说。
比起对这一剑惊叹的人,狄仇似乎有更多的感触。他你谁都吃惊。
因为,他看到的不只是一个对手,而是一个敌人。他脸上的表情也太过温柔了,温柔得不像是面对一个敌人,而是面对一个情人。
"你终于也来了。"他低声地笑道:"你让我等待得太久。"
剑客没有回答他的话,示意云楼兰和青衣先离开战场。两个人看到他似乎放心很多,青衣扶着伤重的云楼兰,往舞台之外走去。
"那把剑就是‘惊蛰'?"
"是的,和‘雨水'是一对的剑。"剑客第一次开口。
狄仇轻声地笑了,客栈里的人完全不能明白他们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猜得出来,这位剑客和狄仇的关系非比寻常。
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狄仇的声音充满怀念,谁会对一个敌人充满怀念?所以,他们应该是朋友吧。但是,剑客的眼中却找不到半点情感,谁会对一个朋友如此冷漠?难道,他们是敌人吗?
每一个人心中充满了疑问。
但是,狄仇和剑客都不会给他们答案。他们只看到剑客原本指着地面的剑尖缓缓地扬起,对着狄仇。狄仇也收起了原本怀念的表情,丢下那把只剩刀柄的刀,手缓缓抬起。
面对剑客,狄仇终于要真正‘出手'了。
‘这几年,你的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狄仇盯着剑客,缓缓地说。
"拜您所赐。"剑客的声音冷硬。
听剑客这么说,众人不免开始猜测,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这另个如此精彩的人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隐隐约约中知道,和‘雨水'‘惊蛰'这两把剑有关系,但却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们发生过什么样的事。
"你已经达到了剑神的境界了,远胜过当年的狄愁。"
众人先是一阵错愕,然后立刻想起狄仇所指的人--狄仇的孪生兄弟狄愁,曾是武林中排名第三的剑手,在狄家五兄妹中排行第二,和狄仇一起建立出狄家在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在十年前,狄仇因为某种缘故杀了自己的双生弟弟,将排行第四的狄恨和么妹狄爱远禁,另一人则下落不明。
想不到,这个剑客竟然胜过当年的狄愁,不禁让人想知道他的剑术又到了何种地步。
"他当年杀不了你,你认为我能杀得了你吗?"
"有可能,只有比过了才知道结果。"
剑客听到他这句话,剑忽然动了。刹那间,只见到数十把剑直取狄仇。狄仇也不慌张,只见他双掌一动,桌面上的酒壶杯碗全部被他的掌劲带起,挡在那数十道剑气前,杯盘立刻被剑气撕裂成无数碎片,但碎片中蕴含的气劲使得碎片不但不掉落,反而往剑客的方向直射过去。剑客反映极快,剑舞成圆,将飞来杯碗碎片一一打落。在这一瞬之间,狄仇以犹如鬼魅一般身法移至他身前,一掌直取剑客的胸口。
众人同时发出惊呼。
但呼声还没发出,就见到剑客以近乎相同的身法退至五尺之外,接着又是一声惊呼。这一来一往,两人可算是棋逢对手,斗了个棋鼓相当。
"你的身体已经和我相差无几。"狄仇轻笑"你在轻功方面说不定比我还有天份。"
"十年的时间,我一直想着要怎么赶上你。"
"现在你赶上了。"狄仇说完,忽然开始唱歌。
歌声并不大声,却传得很远,众人同时感到胸口一阵翻涌,有几个不懂武功的人更是当场倒了下来。
"杀人歌。"剑客的手也抖了一下。"你会伤及无辜。"
"没有人是无辜。整座酒楼几乎是天城的人,死有余辜。"狄仇顿了一顿接着说:"我从来就不觉得秧及无辜有什么好愧疚,战场之上,死伤难免。"
剑客一时哑然,他二话不说,再次挺剑而上,直刺狄仇,狄仇以便挥掌和他过招,一边开口唱歌,这并不容易。剑客并非弱者,相反的,剑客的剑法已经踌至出神入化之境,狄仇一唱歌,内力难免就会不集中,没有内力作为后盾,招式中难免就会出现破绽。一旦出现破绽,剑客的剑气立刻从数个破绽中趁虚而入。要弥补这些破绽,狄仇的歌声就不免变弱。
但狄仇也不得不开口唱歌。
因为杀人歌还是有用,功力越高,越会受歌声影响,要想完全脱离‘歌'的控制,除非对方比他内力更强。剑客的剑法很高,过了几招狄仇就很清楚,以招式论,他不及眼前的年轻剑客,对方变化多端,合乎法理又不受法理拘束,十招过后他难免有点左支右绌,而且对方的剑意和剑气将他整个笼罩,但凭血肉之躯的双掌,实在不宜和剑硬拼。
但是,杀人歌是比较内力,内力和天赋并非全无关系,但造成差异的只要因素还是修炼时间的长短,他比剑客多练了近二十年的岁月,剑客纵然天赋惺禀,他却也不差。
他只要一唱歌,剑客的剑气随即衰弱。
剑客也深知这一点,连连以险招抢攻。
只见剑客挥剑横扫。狄仇跃起,剑客一回剑,竟然直刺狄仇落地之处。狄仇用两掌挟住剑身。剑客随即其剑,右掌直取狄仇腰腹之间。狄仇立刻松开双掌,挡住剑客的右掌,剑客左手一抄,又抢回了剑,双方你来我往,越打越快,连旁观者一声惊叹还来不及发出,就见到另一个更为绝妙的招式。
狄仇的声音随着剑客的剑势变化而忽睾忽低。如果是不明所以的旁观者,也许会以为他们在跳舞。他们的一招一式看似赏心悦目,事实上却是在生死边缘上徘徊。一旦犯错随时可能死于非命。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太接近死亡,才会显得那么美。
众人将目光固定在两人身上,看着狄仇掌势变化,气劲向四面八方散开,看着剑客飞纵起伏,剑光忽隐忽现。
这一战让他们忘了时间。似乎只是一瞬之间,但又像是经过了几千几万年。
不知道过了几招之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往两方分开。
"赢了?"云楼兰摇摇头,"不过快了。"
"快了?"青衣不明白。
"下一招一定能分出胜负。"
过了一会之后,剑客慢慢地垂下手,合上眼。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
旁观者不由得感到紧张,剑客是出了什么事吗?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剑客却像是在享受一样,根本是毫无防备。如果狄仇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剑客必败无疑。
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狄仇竟抬起头,看着天。
他的样子有一种傲,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放松,几乎是毫无敌意。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怎么了?"青衣忍不住问。
"他们在准备。"云楼兰的声音和平常完全不同,缺乏了冷静,像是看着新奇玩具时的兴奋。
狄仇先出了手。
说是出手并不完全正确,他是在唱歌。声音低沉而深厚,和之前的‘歌'完全不同,他把全部的内力都贯注在歌上面。比招式无法胜过剑客,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比试内力。
"不妙,快离开。"云楼兰也发觉了不对,要旁观者赶快离开,自己也想站起来。
但是,一想移动就发觉真的不妙。他们根本动弹不得。歌声里蕴含的巨大内力把旁观者全都定在原地。
"青衣,你能动吗?"云楼兰对青衣问道。但是,青衣却没有办法回答,她连开口都没有办法。
重伤的云楼兰比青衣的内力更深厚,在歌声的影响之下,他也仅仅能说一句话而已,其他不懂武功的旁观者更是连想逃都不能。云楼兰抬头看这剑客,一切都系在剑客的剑上。
如果剑客也不能伤到狄仇,他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一刹之间,剑客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的同时就动手,一剑刺出,快得让人不敢想象,那一瞬间,所有的人只见到一道光。
剑客的招式全无花巧,只有快而已。
因为只有那么一刺,一时之间狄仇也想不出任何破招的方法,但他也不会就此坐以待毙,看着剑客来刺杀他。既然无法破招,他便与剑客比快,右手两指像剑一样直刺剑客。
声音静下来了,歌还在唱,但他们全都听不见,时间也停下来了,他们虽然看到了但脑袋却无法反应开来......
莫非忽然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不明所以。
"接下来怎么了?"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他们两人的最后那一招发出了光,因为光,所有在场的人都没办法看清楚。"连莫非的声音里也充满了遗憾。她听过这个故事,告诉她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刹那发生了什么事呀?
没有人清楚。
他们只知道,一切都静下来了。
没有声音。
狄仇并没有再唱出下一句,他永远也唱不出了。他只是看着剑客,和他手上的剑,他手上那把锋利的剑。
那把剑不止伤人,也伤心。
狄仇笑了,笑里有一种洒脱。
众人似乎看见他微微地动了动唇,似乎问了剑客什么话,他问的是什么呢?在那一刹之间,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好奇,竖起了耳朵。
他们什么也没听见。
但是,剑客肯定听见了。只见他微微地笑了。剑客忽然有了感情,不再像是一把剑,就在这时候,狄仇伸出了手,轻轻地摸着剑客的脸,似乎又说了一句话。
剑客依然没有回答,狄仇也不再需要回答。
手垂了下来。
狄仇,死了。
莫非说完了这个故事之后,众人还围绕在她身边不愿离去,央求她再多说一点,但莫非只是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之后的事。
凌云听得入迷,心中却不免有所疑问。这个剑客到底是谁呢?如果真有如此厉害的剑手,他的名字怎么会不为武林人所知?他心中万分感慨。虽然和天城有仇,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希望能看到那位无名剑客的风采。
"你觉得那个无名剑客怎么样?"他转头看向韩绍衡,却正好对上后者一脸凝重的脸。"你怎么了?"
"没什么,听故事听得太入神。" 韩绍衡转向他,又露出一贯的痞笑:"你刚刚问我什么?"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他不只是认识这个故事里的每一个人,连他自己都在故事里。
"我希望能亲眼目睹那位无名剑客的风采。"凌云一脸期盼。"像你这样的剑手,一定也希望能和这样的剑客较量一番吧。"
"我并不希望。"韩绍衡只是苦笑了一下。"两个剑手之间的较量往往是在生死边缘,所以‘较量'这两个字不能轻易说出口。"
"是吗?"凌云不以为意,他的心中已经全被那位剑客的风采占满,并不在意韩绍衡正在想些什么。"想不到有你这么不好战的剑手。"
"好不好战是另一回事。" 韩绍衡轻声地说:"而我绝不愿意和那位剑客一战。"
"为什么不愿意?"莫非的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
韩绍衡看着莫非,痞痞地笑了,狡猾地不直接回答。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云楼兰、燕歌行一样,比个千遍也不厌倦。"
凌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是独自一个人出门在外,不由得生起好奇之心。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一个人在酒楼里说书,是住在这附近吗?"
"我姓凌,单名一个云字,他叫韩绍衡,你母亲住在哪里?"
听到韩绍衡这几个字,少女抬起头,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股讶异。
"温水镇,我一面往北走一面向人打听方向,盘缠用完了只好这里说书赚点钱,两位哥哥看起来不像一般人。"
"我们是武林人。"
"像那位无名剑客一样厉害的武林人吗?"
"我希望有一天能像他一样不平凡。"凌云对莫非说道。
"你已经够不平凡了。"莫非对他微笑,转头看向韩绍衡,后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大哥哥,你也想不平凡吗?"
"不想。"韩绍衡轻笑一声。
"为什么不想呢?"
"很多原因。"面对莫非的一再逼问,韩绍衡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他不想回答,又不想被莫非继续问下去,所以主动的转移话题。"你已经赚到足够的盘缠,接小来打算要做什么。"
"继续往北走。"莫非眨着眼,暗示她和他们同样要往北走。
"那样很好。"韩绍衡扬起嘴角,那个笑容说不出来是坏心眼还是调侃。
莫非的唇角微微抽动,这么铁石心肠、冷酷无情,不为她的容貌和楚楚可怜所动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哥哥你放心我一个弱女子吗?"
"啊,这也是问题。一时之间我倒是忘记了。" 韩绍衡点点头。莫非微微地扬起嘴角,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同情心,更何况是男人。
"我还不一定答应......"她抬起头,露出一脸为难,但韩绍衡却掏出一张银票,充满坏心眼的笑了。
"我再给你一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你......"莫非双手叉着腰,嘟起嘴:"你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我这个弱女子,这还算是男人吗?"
"当然。"韩绍衡笑道:"这位‘弱'女子。"
"你真不是人。"莫非碰了个钉子,只能字心中声闷气。没错,她的确是有点企图,但即使知道她别有用意,也很少有人‘特别是男人'会拒绝她。
她不敢说自己很美,但她知道自己长得很不错。以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来说,她可以说是很漂亮,一种灵性的美丽。而且,她很懂得演戏,只要用楚楚可怜、带点泪水的表情看着,不管是老的还是年轻的,男人还是女人,都很难拒绝她。
韩绍衡却拒绝了。
"韩绍衡,我们带这小女孩往北方应该不会很麻烦吧?"凌云说道。看到莫非时,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很像自己。
他们都在寻找亲人,不知道亲人是生是死,身在何方,变成什么样子。
有的时候,他会在路上见到很像姐姐的背影。每一次都想追上去,却又没有一次有勇气追上去。虽然是那么思念,却又害怕见面。很想见到姐姐,却又怕在追上去之后得到绝望的答案,矛盾的想法在他心中盘旋。他的脑袋不好,师傅都说他能练刀到这种程度靠的不是天赋,而是一种傻劲和一种执着。
莫非和他很像,不管是独自寻找亲人,还是那份执着。所以,他想帮助她。
"真的吗?"莫非睁大了眼,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凌云。凌云看向韩绍衡,后者只是耸耸肩,理解似地苦笑一下。
"真的。"凌云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真好。"莫非想也不想就抱住凌云。"比起那个没血没泪的死人,你真是个大好人。"
"我......"凌云被莫非这一抱吓得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是,我是没血没泪的死人。"
韩绍衡看着他们的样子,无奈地摇头,不过看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少不悦。"不过别忘记作主还有出钱的人是我就好。"
"作主?"莫非不解地看着他:"去北方为什么要你作主?"
"对了。"说到这里,凌云才想起来莫非讲的故事。"你怎么知道有关天城是事?"
"是我娘讲给我听的故事。"莫非含糊带过。"大哥哥你对天城也有兴趣吗?"
"我在找天城。"凌云毫不隐瞒,他不觉得这个小女孩会对他们怎么样。瞥了一眼韩绍衡,他继续说道"他答应带我去找云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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