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有些热,气氛有些尴尬,秦恕第一回觉得,为何木华和清幽要离开,搞得他一个人面对这三个,头一回有了这样的
心境。“那个……”刚想找点什么来转移下话题,外面的脚步声帮了他。
“谁?”没等他说话呢,白慕之已经发问。
“属下红绸。”
“属下张峰。”
原来是白慕之的手下红绸和司徒傲的手下张峰。他们二人不时不懂分寸的人,这个时候到这来,肯定是有要事。把他
们叫进来,白慕之摇着扇子,“何事?”
“公子,我跟张峰一起追着天阴教的余孽知道西域边境,本来马上可以把他们一口气剿灭,可这个张峰实在是笨的可
以,老拖后腿,最后那几个人跑了!”红绸柳眉倒竖,一脸想揍人的表情。
“禀堡主,实在是这妖女只顾卖弄风——情,我实在看不下去,就下手急了些,这才……跑了几个人。”张峰黑着脸
,眉宇间一股不满。
红绸叉腰,纤腰一转,手指头就戳上了张峰的胸,“喂,你想说老娘卖弄风骚是不是?你懂个屁!那叫美人计知不知
道?就凭你个二愣子,死脑筋,等你追上人,黄花菜都凉了,居然不听老娘的指挥,擅自下手?”
张峰一张黑脸憋得黑里透红,瓮声瓮气的说,“你一个姑娘家,天天抛头露面就算了,居然还……还……”
“姑娘家怎么了?”红绸一步步往前走,手指头戳着,身子往前蹭着,眼看着有些丰满的胸部就要贴上张峰的身子,
张峰紧握着拳头,不想跟她动手,身子不住的往后退,直到快到门边,听她嘴一张一合不停的说话,“姑娘家怎么了
?姑娘家你不是也打不过么?”
“那是你使诈!”张峰抵着门框,小心的呼着气,生怕呼吸幅度大了,不小心贴上红绸的那里,她又要说他占便宜…
…
“使诈怎么了?人家兵还不厌诈呢,你一个大男人心思就不能活泛点?谁赢了就是谁厉害!再说,是谁吃‘姑娘家’
的豆腐吃的不亦乐乎来着?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臭男人一个——”
眉梢微挑,红绸媚眼如丝的身子又往前依了半分,“还是……你想再继续?”
张峰额角直冒冷汗,逮了个空子从门板和红绸之间钻出,憋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嘴里只冒出一个字,“你——”
“我怎么了?还是张副堡主想再试试跟‘姑娘家’比比武,看谁更ihai?”
“你们——可够了?”看了半天戏,司徒傲这么一说,见两个人都低了头不再说话,心里多少有点失落,齐齐瞪向司
徒傲,“你让他们再闹会嘛,”秦恕斜斜靠着桌子抖着脚,跟白慕之一样,笑得眉眼奸奸,“没准七星寨和黑鹰堡很
快要结亲家呢……”
“老娘才不会嫁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
“我才不要取这种不要……的女人!”
“那种女人?不要什么?张峰你有种再说一遍?”
“你——”
柳谦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阻了两人继续口水的态势,“你们两个,不会只是来这里吵嘴吧。打情骂俏可以一会儿再
继续,先把正事说了吧。”
“谁会跟他打情骂俏——”红绸脸一红,正了正声音,“是这样,那些天阴教余孽数量虽不多,但武功都是极不错的
,报复心又强。我们没有一下子把他们一网打尽,怕是他们要回来寻仇。我和张峰找了好些天,自从他们消失后再也
没找到过他们的影子,很是担心这里的安危,只有一路寻了回来……”红绸神色严肃,“为防他们找上门,我们得提
早准备。”
张峰上前一步,这次倒是同意红绸的话,“他们武功是不错,可我们要有充足准备,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再去找他们,这下可以一并解决了。”柳谦眸光深沉,“红绸,依对方的行事,你猜什么时候
他们会找上门?”
“他们行事谨慎,布局周详,依红绸看,大约五日,就会找上门了。”
“五日啊——”柳谦眸光落在窗外傲雪的红梅上,那时秦恕应该好了吧……
一百二十七 最危险的局面
半个时辰过去,秦恕果真如木华所言,晕过去了。说晕过去也不算很多,他应该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沉到没有
了意识。清幽拿起手上的金针,在秦恕耳边轻声说,“小恕,请一定坚强一些,三天,很快就会过去。”
秦恕只觉得意识模糊,眼前漆黑浑身无力,宛如在梦境之中,在那一片混沌之中,感觉有熟悉的声音飘入耳内,很温
柔很温柔的声音,不禁轻笑:幽幽姐,我会坚持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关心我的人……
房间门关上之后,里头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白慕之柳谦司徒傲在门口守着,干着急没办法。
天黑了又亮了,房间里头除了灯一直亮着之外,一点变化都没有,一转眼,一天过去了。
“要不要给他们弄点吃了?”白慕之转头问柳谦,“这一天都过去了,要是一点东西都不吃,会不会饿坏了?”
柳谦摇摇头,“木华说三天之内不许打扰。”
司徒傲显然也是有些着急,却也只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等吧。”
正在这时,派出去打听消息的红绸张峰回来了,都是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对三人微微躬身施了礼,担忧的看了看房间
,压低了声音,“出事了。”
现在几个人最怕听到的,就是出事这两个字。司徒傲豁的站了起来,白慕之柳谦也同时眸光一凉,“出了什么事?”
张峰一脸焦急,“昨夜我跟红绸出去打探消息,怕天阴教的那些孙子耍阴招,探查的范围就大了些。就查到昨夜一夜
之间,附近的几个江湖小帮派的帮主,连带着此处的县丞,离奇死了。死状都十分可怖,身子枯干焦黑,面容变形,
若不是死者身上的标记和穿着的衣服,怕是无法判断是谁。”
红绸接着说,“也不知从哪儿散出的流言,说这些人是中了毒蛊,被下蛊的人吸干了血。还传说以前此处如此安定从
没有这等事情发生过,定是这两天来的一伙人身上带着可怕的蛊,为练邪功吸干了他们的血。这一伙人,想都不用想
,肯定就是说的我们。”
“那么……官府方面可有什么动静?”白慕之心下一沉。若只是些小小的武功流派,倒是没什么关系,他们三家虽说
一夜之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可只要他们一亮出招牌,定是没有人敢上来挑衅,怕就怕官府中人。江湖跟官府,从来
都是事不关己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可若是江湖中人有心招惹,官府亦不会善罢甘休。自成一派的世家,不
管江湖中威名多么的高,若是官府有意查办,定是双拳难敌四手的……
“本来这种类似于江湖仇杀的戏码官府看了不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偏偏,死了一个县丞。我和张峰
去查了这县丞,知道他官虽不大,人倒极好,上任的两年来颇有些政绩,听说上面也有人,这两年只为历练。现在这
个人是既得百姓拥戴,又得朝廷器重,他的死,官府方面必会追究。”红绸又想了想,“还有一个事情红绸不得不说
。公子,这里虽不是什么繁华大县,官府的兵力不会很多,但是此处据我朝大将刘将军的大营并不很远,一来一去只
需半天工夫,听说死的那位县丞跟刘将军的儿子交情甚好,我怕……”
柳谦走了两步,回头,“目前除了那个蛊毒流言,可还有其它?”
“回公子,方才我和红绸回来时,已经有新的流言出来。说我们一行看起来十分古怪,个个都人中龙凤的样子,绝不
是普通人。还说我们一行有古怪郎中,漂亮女人,传言他们都是要人命的,隔两天就会有一具尸体抛出,这等恶行,
定是我们……”张峰欲言又止,“我们自是不可能做那些没谱的事,都是无稽之谈。但是,依事态发展来看,对方有
心把人引到我们这里,相信过不了多久,官府方面,死了帮主的小流派,都有可能找上门来。”
“这样的话——”司徒傲沉了脸,“对方肯定是天阴教的那些余孽了?”
“禀堡主,依属下和红绸的判断,天阴教的那些人最早也应该五日才到,到得这么快,着急有点匪夷所思。而且我们
现在没一点消息可以证明,对方就是天阴教的人。若是他们,行踪实在是太过谨慎了,居然没露一点马脚。属下觉得
,不排除其它可能。”
红绸推了张峰一把,愤愤道,“虽然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但依这卑鄙的行径来看,定是那帮孙子无疑!低估了对手,
是我们自视过高,查不到对方在哪,是我们能力不济,张峰你不必找什么理由推脱,我们接下来就去把那帮孙子找出
来,一把火把他们全烧成灰!”
“我不是找理由推脱,只是陈述事实,我们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天阴教的人,所以不能妄下定论。依事态发展看,确
有可能是他们,但也有可能是别人,我们不能只针对天阴教,忽略了别的可能。”
“你就是想推卸责任!”红绸杏眸圆瞪,一身红衣像着了火般,掩不住的怒气。
“我是陈述事实。”张峰黑衣黑脸,平静的声音,激得红绸怒意更甚,“你就是没承担没责任感的烂男人!”
“你——”
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时,柳谦白慕之和司徒傲已经走到一块儿低低说了很久,这时齐齐转身,柳谦发话,“不要再吵了
。”
听得柳谦这话,二人一齐红了脸,现在的确不是吵架的好时机。秦恕生死未卜,木华和清幽在里面正耗着力气精力,
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江湖流派和不敢惹的官府……一起站好行礼,“属下听公子吩咐!”
“事已至此,想来远远不会简单结束。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我们窝藏犯人的消息传开,很多人会一起找上门。现
在正是小恕疗毒的关键时候,这个宅子,是不可能任他们搜查胡作非为的。三天已过去一天,只要我们把剩下的两天
守好,待小恕毒解之后,一切都可以跟着水落石出,我们也不会背负那种罪名。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何拖过
这两天,现在,更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可明白?”
红绸张峰齐齐咬了牙,大声道:“是!”
“张峰,你现在带一小队人马,去跟着官府的人,确定他们有没有听信谗言,有没有去找刘将军的军队帮忙,如果有
,行动是怎么样的,有多少人,每一个事情发生,都要在第一时间传回来!”
“红绸,你现在去找黄莹,让她带一队人,去跟踪那些江湖流派,不管他们想联盟还是想怎么样,有任何新的消息,
让她及时回报!同时,你带着你的人,去找天阴教余孽的消息,你对天阴教徒很熟,人又细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正
确的消息回复!”
“是!红绸必不辱使命!”
“好了,各自行动吧!”继司徒傲白慕之柳谦相继说完后,两个人毫不示弱的互相瞪了一眼,像是在说我一定比你强
之类的话,之后迅速离开。
“那么接下来……”柳谦转身,看着白慕之和司徒傲。
“我们守着小恕。”白慕之玉扇子摇摇,笑的极为张扬,接过柳谦的话,“我们一定能守住小恕!”
司徒傲低头想了想,“你们两个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既知接下来可能有不平常的情况需要好好应对,就要让自己有
良好的状态。”
白慕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有不久前滴过血的痕迹,为秦恕他们都走到今天了,怎么可以在最后关头放弃!懒
懒一笑,“我说司徒傲,我们习武之人,几天不睡觉没什么关系吧。打坐调息一会儿,既增进功力,又饱满精神。白
某是觉得,没有睡觉的必要,如果司徒兄和柳兄需要,尽管去休息,我会——好好的守住小恕。”
“我也不需要。”柳谦微笑,“既如此,大家一起努力吧。”
且不说房间外面的人怎么心急火燎,房间里面,木华只是在专心致志的给秦恕施针。用过幽云十二针的秦恕,体内真
气现在算是很老实,没有到处乱窜。秦恕也很争气,好几次在鬼门关前打了个滚,都又挺过来了,木华一边给他施针
,一边不停的注入内力,稳住他的心脉。
木华的回天针法,是独门秘传。这针法有些损耗内力,要用内力催动着真气绕对方经脉一周,将其毒素带出。四行散
之所以为四行散,不仅仅是很霸道之外,毒素还分别分布于四肢,木华的这种针法,平常中了毒的人只需一次,而秦
恕,则需要四次。
针法复杂,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用时颇长,慢慢的间隔时间缩短。这时,木华一个用力,秦恕一口血喷出,第一层
毒素,已经清出来。
而这期间,秦恕体内真气的变化也让木华捉摸不透。他的脉象很奇怪,虽然有些许走火入魔的紊乱症状,但也算是有
规律,时强时弱的,好像有什么力量正在破茧而出似的。
到了第二天傍晚,柳谦白慕之司徒傲三人越来越紧张,只为只差不到一天的工夫,秦恕就可以安然无恙了。可是现在
,城里的情况也越来越危急。
黄莹回报,说是各个江湖流派因为死了掌门帮主极是不满,现已聚集到一起,可能要采取什么行动。张峰回报,说是
官府已集结了一些兵士,正走向此处。红绸那边,依然没有天阴教的半点消息……
三个人正在担忧,有小厮模样的人前来回报,“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好些个江湖中人,还有一帮子朝廷士兵的人,正
往这儿走,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三人对视一眼,“你们守着,我去看看。”同样的话,一起说了出来。
柳谦挑眉,“我去看看。”
白慕之摇扇,“我去。”
司徒傲抱着胳膊,“我去。”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外面有啪啪拍门的声音,“官兵查案,快开门!”
关键时候,不能吵架,几个人分别递了个眼色,“去院子里!小恕这里,死也不能让人进去!”
便是江湖人士又如何,便是朝廷军队又如何!就是都死了,也要守住小恕!
一百二十八 柳谦,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斜阳残照,晚霞似血。
白慕之长身玉立,披了一身霞光,站在小院中央,看着柳谦和司徒傲一步步走出,没有说一句话。彼此心意如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