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内敛,幽深如古潭,亮如子夜的星斗,衬着斜飞人鬓的眉,像极了正在算计什么的狐。
只是他们三个还没时间考下是怎么回事,天阴教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有六个黑衣人,身形快如闪电,从门窗跃入,
跟三人交了手。
秦怒看了会儿,有点放心了。这些人,武功很高,放在江湖上,都是二流以上的高手,但却明显不是他们三个的对手
。
“谁派你们来的!”司徒傲边动手,边厉声问着来人,“天阴教便是这么待客么?”寒光一闪,手中剑眼看着就要刺
入来人的左胸。
‘锵’的一声,柳谦提剑阻了司徒的剑势,“司徒!我们现在天阴教,最重要救出小怒,不要伤及他人性命!”
“如果天阴教的那个教主小心眼,我们就有麻烦了。”白慕之边打边笑嘻嘻的跟着说,“反正对付这几个还算游刃有
余,司徒兄你就当试试身手,何必伤人呢?我倒是想看看,等会天阴教教主来了,是怎么个解释法。”
“本座怎么解释?”天宙冷哼一声,“本座从不解释。”他看了秦怒一眼,起身离开,临走时微微上扬的唇角,让秦
怒心里一惊,莫非他要……
“住手!”天宙突然出来在房间里,对着几个人下命令。几个黑衣人也确实住了手。三人也跟着停了手。
“敢问教主,这是何意?”白慕之摇着扇子,转身问着天宙。
只是料错了,他本以为,既然天宙下了令,这几个人也停了手,应该不敢再有动作。他转身是并没有料到,站在身后
的那个黑衣人,居然还敢这个时候动手……
“噗……”一声闷响,白慕之的肩头被砍了一刀,就算及时转身避开了要害,还是没躲得过这一刀,鲜血,瞬间染红
了他月白的衣袍……
一百一十一 此人,因你而死
两天一夜了……
秦怒抱膝坐在床边,盯着一旁边的油灯发呆。他被关在这里已经两天一夜了,他在想是不是天宙把他忘了,他出不去
,别人也进不来,甚是连送茶饭的人都没有,是要诚心饿死他?要不是杏儿……
想起杏儿,秦怒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她给他送饭茶店,也是有目的的吧,说是瞒着教主,但在这天阴教,依天宙
的性子,还能有瞒得了他的事?
尤其是她有意无意问了句,教主好像需要你手里的东西,你有没有,有就给了他,自已也好找机会走。这话以前她说
过一次,在他答应帮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不过那是他只当她归心似箭有些着急,并没有深想,这次在仔细的一想,原
来如此。
起先他觉得杏儿善良可人,有点小聪明也是正常,毕竟在这样一个教主都如此阴毒的天阴教,聪明是自保的必要条件
。知道那时,他才发现他错了,他秦怒,第一次看错了人。
杏儿她,远不是他想的那么单纯。她的做法,或许就是来自天宙本人的授意。
果然,人不能轻信,他以前的出世原则才是对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何顾他人瓦上霜,他秦怒就是应该依着自已的性
子做事,不应该习惯白慕之柳谦他们的说法做法,跟着自已的看法做也变了……
那么现在,秦怒抬起头,看向墙壁上那些奇怪的装饰,眯起了眼睛。不管杏儿到底是什么人,天宙,你接下来,要怎
么做呢?把他关在这里,不闻不问,是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还是故意为之想消耗他的意志?
想起那天白慕之受的伤,虽不算重,可想要痊愈,也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明明是天阴教的属下不听从教主命令,天
宙也仅仅说了句:本教弟子无礼,本座自会带去惩罚,就算是解决了。谁知道他到底会怎么解决,怎么惩罚?
三人本想拿话来堵他,他又声色俱厉的表示,他知道那玉佩是假的,表示会再给他们三人一个机会,三日后再约于此
地,弱到时候交不住真的,秦怒必死。他的眸中,有着无比的坚定和认真,三个人不再说话,转身走了,他们不能以
秦怒的性命为代价。
秦怒看到了三个人的表情,从惊讶到疑惑到平静,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隔着一道墙看着他们,看
到了他们眼中的焦急担忧,却没有让他们看到他,说他没事,这种无力感,平生第一次有。
慕之……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哐’的一声,密室的门打开,他意识回笼,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的问,“不知道教主此行,又有何事?”能这么
开门的,除了那个教主,没有别人了。
只是这一次,他料错了。天宙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人。灯光太暗,那人又好像被人用了刑,穿着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
,几乎遮不住身子,身上暗色的血痕青瘀交错,看着很吓人,头垂着,发散着,纠结着披了一脸,看不真切表情,更
看不出来这人是谁。
秦怒有些纳闷,心说不知道这教主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秦怒,来见见老朋友吧。”天宙阴笑几声,像丢麻袋一样,手上的人直接丢到了秦怒面前。看秦怒没有动,他伸手
抓着那人的头发,迫他抬起头来,让秦怒看到他的脸。
那人连呻吟一声都没有,软绵绵的抬起了头,那个样子,像是被人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不过头发一拨开,他的脸就
现了出来,秦怒看清后一惊,“杨义!”冲过去抱住他的身子,使劲晃了他两下,想让他清醒过来,“杨义,杨义!你
怎么会在这里?你醒醒——”
“问他不比问本座快些么?”天宙斜倚在墙上,冷笑,“本座都想不到,原来你们成了朋友。只是不知道,你们是什
么样的朋友?情谊到了什么份上?又是不是可以为了对方抛却生死?”
“杨义很在乎你呢,秦怒。他曾是本座在中土收的第一个床侍,肌肉有力骨骼柔韧,是其绝佳的身子。加上本座的调
教,到了床上,更是极品,令人欲仙欲死。好像你也试过吧,秦怒?莫非就是因为你们的这种关系,他才对你事避而
不答?”
“你都对他做了什么?”秦怒小心抚开杨义颊上的发,看着他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手都不知道
往哪放,怕他疼得受不住。
“还能如何?不就是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这个杨义明明知道的不多,但就是不开口,本座只有想办法让他开口了
。你以前试过,当然知道,这个工人,要怎么样才会有欲望。只是本座不要的东西,一向不会回头再要,这个东西嘛
——”天宙踢了踢杨义的脚,对上秦怒的眼睛,挑眉,“是本教牢里关着的不思悔改的教徒做的。你也知道,男人,
被关久了,欲望无处疏解,堆积起来的份量很是惊人,纵是杨义这副被调教过后的完美身子了,也承受不住。看来,
下回再调教新人时,还得再加点份量呢——”
“卑鄙!”秦怒双手成拳,咬牙切齿的只说出这两个字。
“卑鄙?哈哈哈——本座从来都没说过本座不卑鄙。你要知道,有时候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特别’一点,没什么
不好。”快步走到秦怒身边,一脚踢开了地上的人,他扼住秦怒的脖子,冰凉的眸子紧紧锁住他的眼睛,“该是你认
真考虑的时候了。好朋友这样被丢在面前,你都几乎失了理智,你想想若是本座这样对你,尤其是——当着三个人的
面,会是怎样的场面?”
“本座很感兴趣,并且希望你不感兴趣。秦怒与,做一个决定,说真话,抑或是,假话。”
“秦……怒……”本来昏迷的杨义,身子狠狠撞在墙上后一痛,竟清醒了过来,听得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的说,
“不要……听……听……他的……话……”
“哦?”天宙转身,眼睛感兴趣的睁大,“原来你还活着?真让本座吃惊。不过,再怎么样,你也撑不过今夜了吧。
”天宙看了他半响,又转回来看看秦怒,“秦怒,你还没有尝过重要的人死在眼前是什么感觉了吧。这个人虽不是你
的情人,但怎么说他也是因你而死,你心里没有愧疚?想不想看着他死在你眼前?那种滋味,很不错呢。”
“啊对了,这个方法不错,不然明日他们三个再来的时候,本座拉了白慕之或司徒傲在你面前杀了,你和柳谦会不会
说实话呢?真是期待呢。”
“怎么样,决定是什么?”天宙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灰,慢条期理的问。
“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我说的东西你也不信。”秦怒静静坐在床边,淡淡的回。
“好,本座也没时间跟你耗着。既如此,你便尝尝这个滋味,明天一到,希望你会改主意,免得本座不能疼惜你。”
天宙执过秦怒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其实跟着本座,比跟着那几个人好多了,现在是本座牵制他们不是么?好
好考虑——”
门‘吱呀’一声轻响,天宙离开了。秦怒把杨义抱到床上,让他躺好,拉着他的手,眉心深凝,“杨义……”
一百一十二 一定要带小怒回家
秦怒过的不轻松,白慕之柳谦司徒傲过得也并不好。他们此前就用各自的消息网络寻找真玉佩的消息,怎奈谣传很多
,真正有凭有据的记载少之又少,又或者是,根本没有。
几月前白慕之曾为和秦怒打赌去了洞庭云家,但他那里的信并不是百晓生亲笔写的,而是云中鹤的一个江湖朋友写的
,说有柳姓公子要去蝴蝶谷,臆测这位柳姓公子身上定有此玉佩。
那柳姓公子,白慕之猜到了说的是隐龙谷柳谦,却不知他和秦怒的一段过往。他本是带着看戏的心情来到蝴蝶谷看着
是否会有人来夺玉佩,后来为了秦怒,不得不认真起来。即使秦怒想护的人,他便尽量的帮助,不让秦怒伤心。
可是他着实鄙夷那些信此传言的人,明明是无稽 之谈,却搞得如此神秘。
但若说以前是嘲讽,现在是着急。他们是不相信会有这个东西,但是别人信,还抓了秦怒来威胁他们,他们必须得赶
快想办法。可再怎么着,没有的东西也不会变得有,内心的一点点期望也因为这两天陆续传来的找不到的消息一一击
溃。
百晓生家就不干好事,什么现在写的东西不能公开按家规要几十年后买别人去求证事他们就一问三不知绝不透露写了
什么,也不承认谣言是从他家传出,还说不知道什么玉佩的事。这种行径先前是气的各派江湖人士牙痒痒白慕之三人
看笑话,现在是气得他们三人牙痒痒,白慕之甚至有些愤愤,为何他们偏要沾上姓柳的!
“可恶!”白慕之握拳,用力砸向桌子,‘撕——’肩上的锐痛迫他呻吟出声,一旁刚刚给他擦完药准备包扎的木华
皱眉提醒,“白兄,你的伤口虽结了痂,可若是太过用力,是会裂开的。皮外伤也是伤,请一定好好保重。”
又快到约定时间,几个人都因为没有想出任何对策苦恼万分,心中抑郁强压着,连带着空气都凝重几分,白慕之的大
吼和木华的提醒打破了此前沉默的气氛,另外几个人便也坐不住了。
“我们还是得重新找块玉佩来骗那个天阴教教主。”司徒端坐桌边,油灯离他较远,他整张脸都沉浸自爱黑暗里,看
不清表情,墙上映着他高大的身影,有股子阴森冷冽的味道。
“你能保证这一次不被识破么?”见木华已经给他包好了伤口,正收拾自已的药箱,白慕之自已把袍子穿好,语带嘲
讽,“这次若是再识破了,小怒就要被他杀死了。或者你本来就希望小怒死?哼,你一直想折腾小怒,别以为我不知
道,你若不想救就滚开不要碍事,小怒我是死也要救的!”
司徒傲冷哼一声,意思是不跟失去理智的人计较,“不然依白兄的意思怎么办?直接去说我们没有?找不到?你以为
他会信?”
“都冷静下来,现在想办法要紧。”柳谦阻了二人吵嘴的架势,“司徒,你的那个叫杨义的手下,到现在还没回来么
?”
司徒傲点了点头,“是。”
白慕之手中的玉扇抵着额角,“我派红绸去跟着他,红绸给丢了。她的轻功那么好都跟丢了,这天阴教定是诡异非常
,你的那个手下,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谦站起,走到窗边。外面一轮圆月高悬,皎
洁如昔,而今,已没有了赏月的心情,“我们一定在带小怒回来,一起过中秋。”
“不过现在——”柳谦转身,目光坚毅,“我们既然找不到玉佩的下落,相信对方得到的资料也并不多。我们必须先
搞清楚,为何天阴教教主认为我们拿的,是假玉佩。”
“既然他也找不到资料,不知道玉佩真正是什么样子,为何就那么肯定,我们拿的,是假玉佩。”柳谦重复说着,像
是在问另外的几个人,又像是在问自已。
‘刷’的一声,玉扇子打开,白慕之眸带思索,“喂,你们两个,记不记得当时那个教主拿着玉佩的动作?好像很奇
怪,而且并没有一点觉得玉佩是假的意思。”
柳谦司徒傲回忆了下,同时道,“的确。”
“他当时对我们还算是客气,也觉得那个玉佩是真的——就算他不知道玉佩是不是真的,同样他也不能断定是假的,
为何他就出去一会儿,回来就知道那是假的了呢?”
“那些黑衣人突然闯进来攻击我们,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想定是他授意的。也就是说,他知道那个玉佩是假的,并且
想给我们些教训,这次如果再不送上真的,许就不是受点伤这么简单的事。他……是真的准备杀小怒的。”柳谦看着
跳跃的油灯,觉得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闪现出来,可一时又想不到。
同样,另外两个人也是,都在努力的想,到底是为什么,他会知道玉佩是假的。
“莫非……”司徒傲回头,鹰眸锐利,“他拿给别人看了?”
“不,玉佩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他当时站在墙对面看我都刻意提醒,紧紧盯着他调换,我非常确定,玉佩一定没有
离开过那个房间,除了我们三个和教主本人,没有任何人见过。即使是有人见了,他又凭什么认定是假的呢?”白慕
之摇头,“我们三家都查不出的东西,我不相信有人能查到比我们多。”
“这一点我同意白兄。”柳谦剑眉微扬,“玉佩绝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视线,不可能有旁的人看见。”
木华收拾好东西,叹息一声,“可惜那个天阴教主只让你们三个去,不然我也可以跟着尽一份心力,小怒那么聪明机
灵,被困在那里真是……不知道他的身子,可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