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将烤好的肉串送上来的时候,警车的鸣笛声也由远而至。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不停闪烁的红色灯光越来越近,终于明白,所谓天生的罪犯,就是“约个会”也能招惹警察的人。
好在以仇境缺的势力,我们根本不需要跟着警察回去。
大概警察叔叔们自己也觉得,杀人放火都找不到证据逮的人,打架斗殴的时候也就没必要逮了。
于是仇境缺最后,还是稳稳当当的把我送到了家。
可我刚想迈开自己被无望的约会折磨到疲惫的双腿下车,仇境缺就一把扯住了我。
我疑惑的回头,“干嘛?”
可显然就连人家司机师傅都比我知情识趣。挡窗被放下来的时候,我就再想,这都是干过多少回了才能如此熟稔。
仇境缺却显然不想给我胡思乱想的空间,他直接将我抱上他的大腿,手就奔着我的腰带去了。
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因为车内的空间有限,不得不弯着身子,将脸埋在椅背之后。
他的手在我的臀瓣和大腿的根部游移,不轻不重的,却正好足够点起一场火来。
我能感到他下 身的炙热抵在我的身上,蓄势待发,然而他却只是一直撩拨着我,而不肯给予满足。
我越来越被他撩拨得难受,像只吊桶一样不上不下。
我以为他是想要让我自己坐上去。仇境缺这样的男人,大概从来都觉得猫戏老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我暗暗的咬了咬牙,伸手往他身 下探了过去。他却一把压住我的后脖颈子,像是诱惑又像是惩罚似的低声道:“不觉
得比起约会来,我做这样的事情更好吗?”
我咧着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了一下。好吧,其实我只是想要留个比较温情的回忆,但其实,也许我们都不需要
那种东西。
“别……别说废话了……”
我用祈求的语气在他耳边吹着气,心里边却突然想到,要是陈井醉听见我这个时候的声音,大概就不会觉得愧疚了吧
。
仇境缺似乎感到满意,更何况他其实也是忍耐已久。
他扶着我坐上他,开始了疯狂的律动。
我知道,大哥此刻一定就在车外某扇窗户的背后。
这一点,他也知道,所以更加疯狂。
这一点,我们都知道。
17
对于仇境缺,经过了一次糟糕至极的约会之后,我也就算是彻底认了。这厮完全没有温情甜蜜的潜质,只能在床上人
尽其能。
不过通常的情况下,仇境缺却都不太喜欢床,当然他喜欢可以在床上做的事情,但依照他的喜好,他却总是在床以外
的地方做事,比如车上,比如浴室,比如桌子,再比如厕所……
说实话,我讨厌最后的一个地方……
当然其他的地方也不喜欢。从本质上来说,我还是一个极为传统的男人——虽然只是限于对地点的选择上——我喜欢
床。
所以难得的,当我被仇境缺弄到筋疲力尽,却终于可以在一张大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时候,我是极不愿意再爬起来
去接电话的。可电话之后的内容是如此重要,而以至于我不得不接。
我从松软的白色绒被里钻出来,摸索到地上的裤子,从里面掏出电话,接起来。
仇境缺在一旁抽烟,我们刚刚做完,他倒是一脸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的手机声音很大,秦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二少,蓝诺因为藏毒而被警察封了。”
我看到仇境缺抽烟的动作顿了一顿,眉头拧了起来。
“藏毒……什么意思?”我整个人都坐起来,绒被顺着我的肩膀滑下去,在背上扫了一遍。
“警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们的包间里藏了毒品,结果就真的从里面搜出了一些,现在已经把蓝诺封了,
正在找您。”秦络解释,他的声音里也难得的加了一些焦躁和困惑。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二少?”秦络不解,只是知道了这算是什么意思,他大概没有明白。
我叹了口气,“你先稳着那边,我想办法,就这样吧。”说完,我也不等秦络反应,就先他一步挂上了电话。
仇境缺已经又在神色如常的抽他的烟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但我可不能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去,“你干的?”我问。
他挑挑眉,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甚至还有隐隐的轻蔑,“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干的,我干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
”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下巴,微眯了眼睛,神色危险的凑近我,“小家伙,一边上着我的床,一边却怀疑我?”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实在不能让人充分的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他干的。不过我却相信他并没有干
这件事情,或者该说,我是知道他并没有干这件事情,因为将毒品藏进蓝诺而又通报了警察的人,其实是我。
不过,我当然不能让他发现这一点。
于是,我像所有被莫名坑害了的苦主一样,有些怀疑而又不甚肯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泄气似的下了床,找自己的
衣服。
他两手搭在曲起的腿上,样子很随意的看着我,口中不甚诚恳的劝道:“你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出去。”
我气急败坏——表现得气急败坏的,“蓝诺出了事儿,我难道还能一直窝在这里吗?”
仇境缺耸耸肩,像是有点认同我的话似的,“那就随便你。”
他笑了一下,感觉上含义还挺深刻。
我琢磨了一下,但旋即又想到现在好像不是我该琢磨他的时候,这时候我该心急如焚,顾不得琢磨他才对,于是就赶
紧将自己拾到了一下出门。
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已经为自己由内及外的演技而后悔莫及了。
我就说嘛,命运只有在确定你看不到的情况下,才会给予暗示。
如果我不是太专心于自己焦急的演技,我就该发现到的,他娘的仇境缺告诉我不该此刻出门,根本就不是因为警察在
找我,而是因为我出门没过多久就会被人掳走。
光天化日!他娘的仇境缺做事从来都是如此拉风。
虽然是偏僻的小巷,可是两辆黑色轿车前后将我的可怜小车夹在中央,然后几个端着枪的彪形大汉下了车,把枪口往
我家司机的脸前一堵,由不得他不乖乖的开了车门,让这几位拦路的老汉把我驾走。
我被推上其中一辆车子的时候,还仰头看见一个小女孩正拿着雪糕倚在阳台上往下看。
我冲着她苦笑了一下,也不管她能不能看清我的表情,事实上,我只是自顾的想要表达一下心中的郁闷。
打从仇境缺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猜到,他会做些什么。
仇境缺的野心其实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他要得到陆家的军火生意,同时还要得到大哥。然而大哥跟随爷爷掌管这
生意这么多年,事事做得滴水不漏,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他插足的余地。他唯一的办法自然也就是从我的身上下手。
不过,估计是我表现的太不热情,所以才逼得他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
可光是这样却还不够,他总要给我一个跟大哥反目的理由,而忠心追随于他的理由。
我猜到只要跟他的关系稍稍稳定,他就一定会做出什么来让我有机会倒向他,为了怕他的计划太拉风,伤害率也太大
,我这才极为主动的送了一个机会给他。
藏在蓝诺的毒品如果真的立案,怎么也能判我几年牢狱。反正这件事情出的莫名,又是大哥能够轻易办到的事情,我
自然指望着仇境缺直接将这件事情推到大哥的身上,这样我们大家就都轻松地各达所愿。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仇境缺的计划竟是在这一天执行,不早不晚正是毒品被发现的当天。
我欲哭无泪的被挤在两名彪形大汉的中间,腹部两边各有一把小型手枪的枪口对着。
虽然不太愿意,但是我却不得不再一次确认,我就是个小炮灰的命运。明明都这么主动的帮着人算计自己了,可结果
两厢计划却正好撞在一起,让我的小小心思完全成了没用的泡影。
他娘的仇境缺也实在是够狠,就提醒了我一句不要出门,再就没有多劝一句。甚至我出了门后,连打个电话告诉这几
位大哥取消计划,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都没干。
我心里面暗暗揣测,难不成仇境缺轻松恣意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根本早就被我榨干了,这才连打个电话的
力气都没有?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有这么强悍吗?能把仇境缺榨干?要有的话,我就不跟这瞎耗了,直接去日本拍GV了
我!说不定还能出名!
车子驶出市区之后,坐在前面的大汉扔过来一条黑布在我腿上。我旁边的大哥赶紧知机,把我的眼睛蒙上。
虽然自己的境况本也不佳,可到底原本还能看到东西。
现下什么也看不到了,虽然知道仇境缺不可能将我弄死,但心底里面到底忍不住害怕。
“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啊……”
大哥的回答很干脆,他一肘子下来,砸在我的肚子上,“问那么多干嘛?”
我被他打得咳了起来,差点眼泪都没滚下来。多余的话自然也就不敢问了。
颠簸了一段时间之后,车子停下来,我被人拎着后脖领子拽下车子,在土石地上拖走了一路,然后绑起来,扔进一间
小屋关好。
颓然的倒在地上,我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情景我还真是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就有过一次。
还是因为仇境缺,还是为了陆家的军火,上一次是大哥救了我,这一次却不知道在仇境缺的剧本中会是谁来救我。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本来陪着仇境缺上 床,就已经很耗费了我的体力,现在又遭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再累也没有
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大哥或仇境缺那样的天之骄子啊……
做什么得遭这样的罪呢……
睡了不知有多久,我被人叫醒,用的是我极不喜欢的方式,却莫可奈何。
一只有着硬邦邦的底子的鞋使劲的踩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捻着。
我呻吟了一声,“疼……”
那鞋子闻声,踢了我一脚——好吧,不是鞋子,是穿着鞋子的人。鞋子是无罪的,有罪的是穿着鞋子的恶人。
“他娘的,给老子起来吃饭了。”
恶人说,然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再然后就是他走了出去的声音。
我更加欲哭无泪,并深刻的想念起第一次绑架我的烟枪大哥来,好歹人家还真的有给我吃的,可现在这位,东西往地
上一扔,却蒙着我的眼睛,绑着我的手脚,这让我上哪找啊。
我努力的爬起来,一边用膝盖划拉着看能不能找到东西,一边腹诽连给东西都不甚专业的这位。
可是我却没能意识到,烟枪大哥之所以给我吃的东西,那是因为他那时的身份是绑匪,而这几位却是“杀手”。
不过很快的,就有人给我加强了这种认识。
就在我摸着黑找东西的时候,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算是很大的音量,却恰恰能让我听个清楚。
“大哥,到底要什么时候杀了这小子啊,真是的,老子们是杀手,可不是保姆。人都弄来了,却不干掉,还留着干什
么啊。”
这是刚刚给我扔东西的那位。
我确定了一下,完了还不忘夸奖自己。从我对这位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我实在是一个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人。因为
我称呼他为“给我扔东西的那位”,而不是“用脚踩我的那位”。
像我这样好的人,我觉得应该是该有好报才对。
好人有好报,不应该只是骗小孩子的话而已吧。
那边的对话在继续,“急什么,等柳哥来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一个相对稳重的声音。
“柳哥——”稳重的声音话才刚说完,被称柳哥的人就来了。
这速度都能赶上曹操了,我想。当代竟有这种人才,怎么没去奥运会呢,真是可惜。做民族英雄难道不比混黑社会更
有前途?
此起彼伏的有好几个人叫了“柳哥”之后,这位有派头的“柳哥”才开口说话,“暂时先等等,不用急着动手,先关
上一阵子吧。”
按理这话的意思是我生命暂时无虞了,可我却突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柳哥的声音我实在是太为熟悉——柳
岐阳,大哥的绝对心腹。
如果真的是他……
我打了个冷颤。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柳哥,发生什么变故了,为什么不动手?”
这还是那个很稳重的声音问的。
可他没有得到答案,就已经自知错了。
“对不起,柳哥,我知道我多嘴了。一切都听柳哥的,我们先把他关起来,好好看着。”
前一句有些急躁和慌乱,后一句就是满满的肯定和表决心了。
只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象那柳哥究竟是做了怎样的表情才会让人如此害怕,我有些虚脱的蹲坐在地上,眼
前一片黑暗。
18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混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大家小心点!”
声音此起彼伏,可哪怕如此提醒着彼此,接连倒下去的声音也没有断过。
过了好一会儿后,关着我的门被打开,有人急急的走近我,拽下我眼上遮光效果极好的眼罩,然后又去接了我身上的
绳子。
我好不容易重获光明和自由,可眼睛反倒一时有些接受不惯,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是时前来救我的人也已经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抬起头来看我。
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时,我才发现竟是好久没有见面的陈大警官。
我笑了一下算做招呼,“嗨,又见面啦。”
陈井醉面无表情的拉起我,拽着我就往外走。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跟紧他的脚步,外屋还有一些没有散尽的残烟,应该是催泪弹一类的东西,虽然基本上已经散
得差不多了,但乍一闻到还是觉得极为刺激。
几个人躺在外屋的地上,都是将我抓来这里的那几个自称的“杀手”,呼吸还在,看起来都只是晕了过去。
陈井醉抓着我一路疯跑,直奔到一辆隐藏在草木丛中的越野车前,才放开我的手,冷冰冰的命令我道:“上车。”
我觑了他一眼,见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遂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七手八脚的爬上车去。不过上车之前,倒还不忘抚
抚车门。
他娘的,还真是好车一辆。人民警察为人民啊。
陈井醉可不知道我在心里腹诽他些什么,开了车,一路直奔下山。
我扒在窗边看着路边飞驰向后的景象,被带来的时候因为蒙着眼睛,一进了高速后就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才发
现那帮人找的地方还真算是偏僻,没有确切的情报,恐怕也就只有拘魂的无常能找到地儿了。
陈井醉开着车,一路顺着高速回去,可就在即将要进入市里的地方,他却拐了个弯,将车子在一处挺不起眼的修车厂
的空地上停下。
陈井醉停了车,却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涩的开口,“蓝诺被发现藏了毒品,现在缉毒科的人正在找你。陆家你暂时是不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