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间套房,1214号传来的喧闹声在打开电梯门的一瞬间轰然降临!
门是被阿少踹飞出去的人撞开的,门里面的地板被飙到最高音的巨型音响震动着不断颤抖!
一片烟蒙蒙淫乱迷乱混乱……
扫了一下遍地的酒瓶和药,床上沙发上阳台上地毯上甚至桌子上翻滚的一堆堆男男女女,别怀疑,就是一堆堆……木
文君痛心疾首的想:这就是现在十五六的年轻人!放着那么多圣贤书不读,就来这资本主义的地盘上砸咱社会主义的
牌子!你说他们不心疼自己的身子也该心疼父母的银子不是?
被踹进来摔断了门牙淌着鼻血的守卫多少惊动了里面疯狂的人们,一些女孩子尖叫着逃开,几个男孩子走出来关了音
响,粗声粗气的呵斥:“捣什么乱?!你们干什么的?!”
“小枫,你在里面么?”一航优雅的倚在门上沉声问。
阿少靠在门外,两条长腿交叠着,眼角冷淡的瞟着屋内,估计在心里计算着敌方人数。
这两个孩子,冷静得很嘛,木文君心里想着,可塑之材,可塑之材啊!
“阿枫!三个男的,是找你的!认识吗?”那男人转身对里面吼!
浴室里走出来一个少年,晒得略黑的皮肤,鞭子一样精干的身材,漂染成白色的短发,左耳一排造型简洁的耳钉,最
下面的垂下一条细细的银链连到嘴唇上,赤着布满吻痕的上身,下面一条宽松的韩式街头裤,光着脚,因为刚从浴室
出来,身上和发稍都挂着细小的水珠,再加上嘴里斜叼着烟,一片雾蒙蒙的,五官标致得几乎到妖艳的程度,唯独一
双眼睛,狼一样毫不含糊!
被这样的眼睛一盯,木文君没来由的冷了一点,一瞬间竟想不起小时候的小枫是什么样子……
少年的目光从木文君转移到门口的一航,甫一辨认出来人,就开始嗤笑:“你居然来管我的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友爱兄弟’了?撞到头了吗,老哥?”
一航不为所动,朝木文君抬了抬下巴。
少年的目光转回木文君身上,皱起眉头:“谁啊?”
木文君也不作声,慢慢的打量着少年……
小枫很快不耐烦了,就在他要挥手送客的时候,木文君嘴角忽然慢慢的挑上去,一点一点地笑了,很温和,跟房间里
的糜烂格格不入,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很安静,他的轻轻柔柔的笑容好像在这里制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小宇宙……
恍惚中,小枫听见那笑得很好看的男人吐字清晰的说:
“我叫木文君。你二叔家的,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堂哥。”
木枫的眼神快速的闪动了一下。
“怎么了?”一个黑发微卷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
“成哥!”“成哥……”众人小心的叫着成哥往两旁退去,少年也转过身带着恭敬的垂了头。
看来这个是能说上话的了,木文君朝他点点头。
成哥叼起一颗烟,旁边的小弟上来点上。
这个镜头,还真像香港黑社会电影呢,木文君想,于是有一点想笑。
不知道是不是眼角流露出了想笑的心思,那成哥忽然走上前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木文君,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在他脸上,
半笑不笑的道:“就是你们来我这儿砸场子?”
木文君被烟熏到了,睫毛颤动了一下……
身后两个高大的少年同时动了一下!
“成哥严重了。”木文君忽然抬起头谦和的微笑,“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身后正欲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只好停住。
成哥不动声色的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连手都撑到了墙上,愈发凑近道:“你是阿枫的表哥,不愧是一家人,长得
不错。”
“哪里,成哥13岁就出来闯,19岁就拿下东十条街,五年内当上东区老大,才三年,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后野,若论霸
气,谁比得上成哥?”木文君温和的说,听起来竟极为真诚。木文君这个人,声音并不是特别好听,但说话从来不大
声,语调慢慢的懒懒的,听起来就很休闲让人树不起心防,口气又温和,配上一双无辜的眼睛,总给人真诚的感觉。
成哥听他这么说,不禁后退了一步,手也放规矩了,看了木文君一会儿,朝身后的少年偏偏头,“既然是家人,阿枫
偶而也该回去看看。”
众人似乎都没料到老大会松口,顿时乱糟糟的惊呼起来!
“老大不能让他们走!”“他们说走就走我们面子往哪儿搁?!”“成哥!他们就三个人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成哥!”“成哥……”
成哥把烟往地上一掼!低吼:“都他妈给我闭嘴!!”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阿枫,你怎么说?”成哥一指原地不动的少年。
“你是老大。”少年平静道,随手从地上捡了一件黑色T恤,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对木文君他们视而不见的朝门外走去
。
这句话是给足了成哥面子,木文君也松了口气,谦恭的朝成哥略弯了弯腰:“多谢成哥赏脸。”
“哪里,”成哥在沙发上坐下来,又点起一根烟,在缭绕的烟雾中紧盯着门口三个人,“以后谁要赏谁的脸,还不一
定,走好。”
老大说了走好,众人只能让路。
三人从容离去。
成哥坐在沙发上表情阴沉的目送着木文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
三人下楼来的时候,小枫已经坐在车顶上抽烟了,没错就是车顶上。
阿少和一航一左一右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木文君拍拍手,挺高兴道:“太好了,总算到齐了!我们去吃晚饭吧!”然
后他仰起头挺真诚地问车顶上一脸酷相的美少年,“小枫,你是就坐那儿吹夜风?还是坐后排?或者……坐前排,我
抱着你?”
美少年手里的香烟掉了……
ACT3 H区BL路4P栋
走进写字楼的时候,木文君的脸色不是很好,被前台的女孩子发现了,关心地询问了两句,木文君礼貌的谢了,摇摇
晃晃的进了电梯,按下8楼,就开始闭目养神。
当然累了。
昨晚领着三个麻烦吃了顿pizza,很快,木文君就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带着三个帅哥吃饭是很拉风,但当他们中有两个有无法掩饰的斗殴痕迹,一个明显的衣冠不整并有若隐若现吻痕时,
问题就比较复杂了……
从四人落座到小枫掀桌而去,再到阿少因食物被毁而与小枫扭打作一团,周围吵杂的“小攻小受小受小攻”的讨论声
就没停止过,并在阿少和小枫发生身体短暂接触时达到了高潮……
赔礼道歉外加支付高额赔偿金之后,木文君还得应付三个死孩子的盘问:
阿少:“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小攻小受?”
小枫:“那些死三八什么意思?我哪里像小受?老子一向是强攻啊!”
一航:“小君,你比较倾向哪一种?”
“……”
“……”
“……”
一个头两个大……
木文君痛苦的扶着额头,诧异的发现电梯在八楼没停,而是继续向上爬升着。难道刚刚昏头昏脑的没有按上按钮?…
…算了,等会儿再坐下去好了。懒得再追究,木文君靠在电梯里继续想昨晚的事……
“H区BL路4P栋。”简洁的吩咐了司机,木文君心疼的攥着荷包坐在副驾驶上,心情不是很好。
后座挤了三个人高马大的互相看不顺眼的小伙子,塞得挺满。偶尔在车颠簸时,碰撞导致口角,口角导致拳脚……到
达目的地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黑暗中电光火石的过了n招!一个打架老手,一个深藏不露,一个下手极狠,车内狭窄
,三人打成平手,互相不忿外加心里多少有些互相佩服。
估摸着后面已经切磋得差不多了,木文君打开车门把三人叫出来,付钱送走了出租车,忽然转身问:
“这是哪里?”
三人一愣,一航反应最快,接口:“H区BL路4P栋。”
“很好。”木文君放下行李,从口袋里掏出三把钥匙,放在他们每人手里一把,低头慢慢道:“你们都记住这个地址
。以后不管你们住不住在这里,也不管以后是失恋了还是在外面惹了事,心中郁闷无处发泄想找个地方去的时候,打
的,就报这个门牌号。”
然后木文君转身打开家门,房间里暖暖的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夹带着住宅区绿化带不知名小花香味的晚风特别温柔
的把木文君的发丝撩起来,露出一双漂亮得温柔得要命的眼睛,站在他身旁默不作声的三个男孩那一晚几乎同时被一
种叫做家的情绪触动了一下……
木文君的公寓其实不大,普通的一卫一厅一卧,配上一个小小的厨房。装修得也特简洁,但舒服。三个大小伙子进了
门几乎立刻就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四仰八叉的各自躺倒在沙发上,不再动弹。
木文君心疼的摸摸地上的长毛地毯,瞥了一眼沙发上支楞八翘的几条长腿,做了个不太厚道的决定。
木文君走到环形的沙发中间,那里没摆茶几,而是放了个日式的被炉,上面没有水果,散乱的扔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和
大摞的英文词典……他挨着被炉坐下来,严肃地说:
“现在,我来宣布家规。”
小枫首先笑了出来,不过是嗤笑,他一挺身利落的坐起来,一双狼眼有点阴冷的锐利的盯着木文君:“家规?你以为
你是谁啊?”
阿少仰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准备入睡。
一航坐起来,靠在沙发上,颇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注视着对峙着的两个人。
“可是……这是我的家。”
出乎意料,木文君没发火,反而用一种有点委屈,有点受伤,小动物一样的眼神透过细细的发丝温润的看过来。
小枫没料到是这样的反应,瞬间被扔到了欺负弱小那一条战壕去,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着这样的木文君,一航心里一动,滑下沙发,白净修长的手一撑,挨着木文君在被炉边坐下,温和道:“既然我们
住在你的地方,规矩当然要听,都有些什么?”
木文君没吱声,继续哀怨的看着另外两个人。
看着这样的木文君,小枫有点窝火,但又不知道该对谁发,索性拉过被炉,也钻进去,恶狠狠道:“说吧!”
木文君没吱声,继续哀怨的看着最后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沙发上长手长脚的男生哼出来一句,“我听着呢。”
木文君挺直脊背,笑了。
“第一,不许穿鞋进来,因为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玩意儿就是地毯。违者斩立决。
第二,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是我的,里面一切物品神圣不可侵犯。当我在里面的时候,我也神圣不可侵犯!
第三,禁烟。
第四,禁酒。
第五,禁性伴侣。
第六,禁斗殴。
第七,阳台上那盆草大家轮流浇水。”
“啊?”
三人显然对最后一条有疑问。
木文君眯起眼睛,“只要能保证那盆草一个月内不死……我,哦,咱们就可以赢到五千块钱。”
大家望向那盆草的目光明显热烈了些……
“我有个问题。”一航轻飘飘的望过来,“你说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是你的,那你打算让我们睡哪儿?”
“沙发。”
“你开玩笑吗?”小枫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没有。”
“沙发太短了,我睡不下。”阿少面无表情的抗议。
“那就睡地上。”
“我不习惯跟其他人睡一个房间。”一航淡淡道。
“那就睡阳台。”
三人不约而同地发现,刚刚那个楚楚可怜的木文君不见了,现在坐在面前的俨然是一态度冷淡脾气恶劣的公车售票员
,还是人潮高峰期的。
“去!老子不住了!”
三人纷纷开始拿行李。
“可以,”木文君很冷静,“但只要你们住在这儿的时候,以上七条,请务必遵守。另外……”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
来,“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出去乱跑我不放心,先住下吧……”话音未落,木文君忽然觉得头重重的一晕,天旋地
转的向后倒去,速度太快没看到三个人惊慌的表情……
醒过来的时候,木文君的睫毛颤了颤,温暖的灯光渐渐透进瞳孔,周围有人在走来走去,自己被裹在厚实的毯子里,
很舒服。木文君忽然觉得,也许收留这三个孩子也不错,家里,感觉很热闹……
“怎么会晕倒?”阿少一边拆行李一边指责沙发上刚醒过来的某人,眼角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微微湿润的眼神,又把“
是不是男人啊”这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你们来之前公司刚接了笔大买卖,又跟搬家赶在一起,我怕你们来的时候我还没收拾好,所以……我好像已经三四
天没睡了……”
听得他低低的声音,一航心疼得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是白痴啊!”小枫很惊讶,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腿磕在被炉上,心里越发不明白这个人了。
“不过太好了……”木文君裹着被子软软的笑了,“你们三个都在……”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暖洋洋的……
于是没有人再提要走的事了。
不过床位仍是大问题,因为只有两条沙发,所以木文君最后作的让步是:在新沙发买回来之前,三人自己选一个出来
跟他去睡卧室的双人床。
于是……
一航:“除了小君,我不会跟任何人睡同一个房间。”
阿少,不满的看着自己长出来的一截腿:“沙发不够长。”
小枫,简洁地:“老子要睡床。”
木文君:“不许打架!家规第六条!!”
于是……
木文君:“抽牌吧,最大的人赢!”
阿少:“老K!哼哼……”
小枫:“老子是A!!哼哼哼……”
一航:“黑桃A”
“你诈赌?!!”“我操!是谁提议抽牌的?!!老哥他从小就是赌神,不公平!!”“愿赌服输。”“少罗嗦!”
“你出老千!!”“家规第六条!!”“¥%……%*?〉—”
……
……
就这样,折腾到后半夜,大家稀里糊涂的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