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彻底的发泄过后,常宵软趴在桌子上,一边拿竹筷敲击餐盘边缘,一边嘀咕地叫着臭凤凰臭鸟臭乌鸦,想着凤起
语为何这几天都不来找自己,想着是不是,对方放弃了,自己以后都见不到那只臭鸟了。
想到那只臭鸟那个下雨天还差点强X了自己,现在却突然就消失无踪,临走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想到对方只是玩玩,
心里一阵又一阵憋屈的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眼眶微红,有湿润的东西再涌动,但是没有凝聚成眼泪,宵美人也不可能,让那东西就这样轻易地掉下来。
他对自己说,那是酒气,酒气。
傲庭卓看得无语直摇头。
凤起语的身影,在常宵真正醉倒的那一刻,从屋檐的角落里踱步走了出来。
颀长优美的身影,包裹在剪裁精致考究的西装里头,被彻底衬托出来的贵族气息,与这条小吃街似乎格格不入。
但是,他却在这个角落里,一直凝望着常宵,常傲两人坐了瞎侃了多久,他就站了有多久。
宵的愤怒,宵的难受,宵的发泄,宵的怒骂,声声入耳,记记扣心,融化成水,绕满心头。
是的,凤起语喜欢常宵。
不是游戏,不是猎艳,是真的喜欢,并非一见钟情的那种却会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对抗吸引,慢慢进入心底的那种柔柔
绕心的喜欢。
非常,非常之喜欢。
凤起语从黑暗中走出,径直走向两人的方向,朝傲庭卓微一点头,然后目光久久停留在乖宝宝般睡死过去的常宵的脸
上。
深度酒醉的常宵,平日犀利的眼眸紧闭,脸色微微发白,白中有一抹动人的酡红,十分可爱,安静纯洁的竟如小孩。
心疼与心动,蓦然同时涌上凤起语心头。
那一刻,纯小攻的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原则,有了动摇。
翌日,常宵是在某家宾馆的床上醒来的。
常宵以为是傲庭卓随手把自己仍在了宾馆,咕哝着起床,发现自己被换了套干净清爽的新睡衣,床头有保温着的丰盛
早餐,这才笑了笑,满意道:「卓卓还不坏呢!」
却不知道,送他到此处的,并不是傲庭卓,而是他昨晚口中骂了无数遍和郁闷了无数遍的臭鸟凤起语。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爱一个人,并不会张扬,也不会刻意,甚至你总是看到他霸道欺负人。
他会对你好,对你真心的好,但却并不一定会让你知道。
譬如,那个淋雨的夜里,凤鸟其实有潜入常宵的屋子里,有给他冰箱里添吃食,有探手测试他的体温,有亲昵地亲亲
他的脸庞,却没有丝毫惊动他。
又譬如,常宵酒醉的昨夜,凤鸟明明很想抱他,却强忍住心底的欲望,给他擦身子换衣服,一次又一次苦笑着捡起某
宵蹬到地上的薄毯,安静地守了宵美人一夜没合眼,还给他弄早餐,却在某宵即将苏醒时分,悄然无声地离去。
凤起语就属于哪类似乎让人看不清揣摩不透的人物。
我对你的坏,你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可是,我对你的好,你并不需要全部知道。
我只要,你愿意感知我的存在,为我情绪牵引,为我烦恼忧愁,牵挂我,想着我,对我有欲念,也会喜欢我……
直到,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个时候,我才会,让你真正了解我……
现在,我只要慢慢走进你的生命之中,慢慢接近你,就好了。
凤起语唇角忽然勾起个恶劣顽皮的笑。
宝贝,就让我来测试一下,我在你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吧?
如果,如果你真的也爱上了我的话,呵……
凤起语眸光忽然深深地一沉,长睫展动中,温柔无限蔓延。
常宵酒醒之后,吃完温热的早点,也没询问服务员昨晚是谁送自己来这里的,直接就打的回了家。
不过,大神经的他,却难得记得一件事情。
那个晚上,似乎傲庭卓有说,凤起语与阎罗会在这个周末,到五月花总店里来玩。
常宵本不打算去的,但是不知为何,时间推移到了那个晚上,他反而刻意地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休闲棉白T恤,扎孔磨
洗浅蓝牛仔裤,清爽的犹如初夏舒服的凉风,乘着夜幕飘荡着一头柠檬洗发香波的柔亮美丽黑发,飘进了前段时间还
让他感觉厌烦郁闷无比的五月花总店。
暗含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小小期待,走入大厅去寻找那个低调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浑身迷人气息的绝色男子。
越是警告自己不要过来,便越是想过来看看他,对于这样反常的自己,常宵也很郁闷。
不过,想见的那只痒痒虫,终究还是取得了完美的胜利。
常宵把自己打扮的美丽而风情,魅力无限,然后自我安慰着并非刻意这样打扮来见凤起语,只是最近无聊,也顺便关
心一下五月花的生意罢了。
恩呐,自己好歹也是五月花的三老板之一,不是么?
这样安慰着矛盾的自己,常宵抬脚走进了五月花的总店。
以为,会看到那只凤鸟在某个幽暗却散发迷人光线的角落里,优雅的啜饮,却没想到,自己进入五月花大厅后,会见
到如此让人震惊的一幕。
凤起语,那个绝色美丽的男子,正与另一只天使与恶魔混合的妖孽绝色美人在大厅正中央,无数肾上激素亢奋高昂的
性欲男子包围圈里,大演火辣激情接吻抚摸煽情戏。
一股滔天的醋意夹杂莫可名状的愤怒,腾一下在宵美人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抬脚,条件反射地就想冲进人群去分开那众目睽睽之下热吻的暧昧而热烈的两只,激愤地两眼都斗牛般地发红了,但
是双脚才跨出一步,常宵就停了下来。
冷静,绝对要冷静!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分开那热吻中的两只。
有什么资格……
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里,手心中的痛,却远远不及心头莫名火烧般的焦灼。
竟然,有想杀人的冲动!
想不明白心头为何会这般难受,但是常宵向来不是个憋屈自己的主,当即便掏出电话,给后台的谢牧管事老板去了个
电话:「大厅里正闹人灾呢,你赶紧加派人手过来收钱,坐要坐票站也要站票,不给钱的统统赶出去!娘的,当这里
是戏院啊,还让不让人做生意拉!老子要清场!」
眼睛死死盯着搂住阎罗的那只左手,抚摸阎罗的那只右手,亲吻阎罗的那个优美嘴唇,放射微笑电光的那个温柔眼神
,突然再也看不下去了。
猛地转身,朝大厅门口奔去。
醋意在胸腔脑海中狂涌,那酸到掉进醋缸的感受,让常宵几乎揪着头皮欲抓狂。
一路狂踢路边的石子,发泄着那股似乎委屈到不行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会委屈呢?
两人只是陌生人,微薄的关系连419情人都不如,可是,心脏那个位置,为何会烧灼的如此难受,如此闷堵?
照理说,对方有了喜欢的人,不再来纠缠自己,自己该十万分地高兴才是,就算他们只是玩玩的,又关自己屁事?
为何,那么美型养眼的一幕戏,落入自己眼中,自己非但不会兴奋,反而愤怒的几乎不能自已。
竟然,产生一种被背叛的错觉幻觉?!
GAY的世界里,KISS,性,一夜情,放纵,欲念,都再寻常不过了。
凤起语,那个绝色美丽的男子,他,是自由的,并不属于自己……
而自己,也并没有打算接受他,不是么?
……
常宵望天,眼眶红红的,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似乎,只要把嘴唇咬紧了,那眼中愤怒兼莫名委屈的液体,就不会掉下来。
31、邪恶三步曲之放饵
憋着一肚子莫名的火气与焦躁委屈,常宵在大街上狂走。
忽然,一脚踢到了个什么东西,发出「啪」「骨碌碌」「噗」的古怪声音。
低头还未细看,便见墙角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从地上拣个起什么东西就跑,然后路灯下一个黑呼呼地人影也冲了过来
,没去追捡东西那个,反倒一把将常宵的大腿给抱住,然后呼天抢地叫唤起来:「哎呦呦,我的身家行当啊,哎呦呦
,我祖母留给我的祖传铜钱啊,我好悲惨啊,你把我的宝贝铜钱踩飞了,弄没了,你陪我宝贝,你你你快赔我宝贝!
那可值很多钱啊很多钱!!」
常宵仔细一看,这才看清一个蓬头垢面衣着脏污的青年丐正抱着自己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埋怨诉苦呢!
深吸一口气,常宵冷静下来,面无表情问:「铜钱值多少钱?」
乞丐似乎呆了一呆,随即狂喜地举起一根手指.
常宵:「1块钱?」
乞丐原以为碰到挨宰的冤大头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大白痴,这个落差气得他差点没翻白眼晕厥过去。
赶紧摇了摇头,明确了那个钱数:「一百万!那个铜钱是清代很稀有的东西,价值一百万呐,刚才你踢翻了我的可乐
罐,被人捡走了里头滚出来的我祖母留给我的宝贝铜钱,你还踩扁了我老爹一年前过世时留给我的这个唯一的遗产可
乐罐啊,我…….啊啊啊,我不要活了,5555,你陪我一百万,一百万!!」一把鼻涕和眼屎不由分手就抹上了常宵的
浅蓝水磨牛仔裤。
宵美人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你好脏,放开我说话。」
「不放,放了你要跑掉。」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常宵眸中犀利光芒一闪,猛然一抬腿:「娘的,老子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半夜三更拿个撬了开口的可乐罐放
到人行道正中间,一个价值一百万的铜币就那么丢在可乐罐里,你是专门逮冤大头敲竹杠是吧?别以为你够聪明,其
他人都是笨蛋草包,这么蹩脚的骗钱敲诈招数使出来,三岁小孩的大牙都会被你笑掉的,骗子的脸面都会被你羞得掉
光光!少爷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你竟敢还把鼻涕往我裤子上擦,恩?!折腾上了找虐是吧?!混蛋!」
一脚狠狠踢翻了那个抱住自己大腿耍赖的乞丐模样男子。
骂完还不解气,又抬脚在那个明显是不久前谁刚吃完扔过垃圾筒的半新可乐罐上,又狠狠来了几脚。
边踩便继续骂:「年纪又不老,不残不废还好意思伸手向人民群众要钱,白天讨钱晚上行骗,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
要厚道吗?严守一他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了?我踩扁你个硌到我脚的可乐罐,叫你骗钱,叫你害人,我踩我踩我
再踩!」
一通发狂地猛踩。
乞丐彻底傻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拍拍自己的脏衣服,非常有教养地安静问:「你给不给钱?」
「一块钱。」
「你衣服穿这么好,这么就那么小气呢?给个一百块吧,你踩坏了我的可乐罐呢!」
「一毛钱。」
「我说,大晚上的,大家伙弄点钱也不容易,你多少就给点吧,五十块最少,不然给你点苦头吃。」乞丐发火了。
常宵弹弹衣角,冷笑:「哦,既然你有苦头可以吃,想必也不会饿死。这会儿,爷爷这里一分一厘钱都木有了。」弹
完衣角抬脚就走人。
乞丐突然扯开喉咙大喊起来:「小三,小三,快帮忙堵住这只肥羊,别让他跑了。」
肥羊?
常宵额上青筋暴跳,心里怒道,老子哪里肥了,这么着也是高级好看的羊吧,竟然用肥字亵渎本少爷。
忽然间那个乞丐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朝常宵背后就一闷棍敲了过来。
常宵闻风闪避,同时一个后堂腿扫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扫着,便见那乞丐莫名地跌倒在地,手上的木棍也骨碌碌滚落
到一边,似乎是突然摔倒跌了一跤的样子。
黑暗中,某双深沉冰寒的眼睛,在恼羞成怒的乞丐身上冷冷一扫,乞丐冷不丁蹦出一句:「无辜跌倒,难道是见鬼了
?」突然又点害怕起来。
常宵怒火上涌,可管不了他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跌倒的,上前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着那个并不年轻也不太老却着实可恶
的恶棍乞丐,没头没脸就是一顿噼啪狂敲,弄得路上几个行人以为看到了疯子,吓得赶紧闪避连忙拨电话报警。
敲完发泄完瞧瞧连连讨饶到不行装可怜的乞丐,又看了眼躲在另一根路灯杆后面露出半张猥琐脸孔的男子,常宵突然
露齿一笑:「小三?」
猥琐男吓得浑身瑟缩了一下,赶紧点头,又连忙摇头,似乎也被常宵的疯狂吓着了,有点不知所措。
常宵随手扔掉木棍,朝男子笑得温柔:「小三童鞋,赶快把那个价值「一百万」的铜钱,放回那个捏捏就能复原的遗
产可乐罐中去吧,不然,你的同伴会很伤心的。」
然后优雅地捡起地上被自己踩得扁了一大半的可乐罐子,然后翻转过来瞄了瞄底,走过去,伸手递给了吓得不敢逃跑
又或者是放心不下同伴没有选择逃跑的褴褛猥琐男。
拍拍手,无视两乞丐一惊讶一羞恼愤怒的眼神,继续抬脚压马路。
隐约中,夜色里能听到一句低低的咕哝:「X年四月十九,我靠,不就是一礼拜前那个419节日里生产出来的可乐罐么
?!还一年前,死了一年的老爹难道是从坟墓里爬出来再送这个遗产可乐罐的?我靠!如今的骗子敲诈犯,太不专业
了!娘的,竟然敲到本少爷头上来……」
走到一处咖啡馆前,歪着头犹豫了一下,再瞄瞄自己被弄脏的裤子,转身打算放弃。
忽然身侧有个男声问:「要不要进去喝一杯?我请客。」
常宵斜眼,见一个长相还算客气却并不太精致的时髦穿耳钉男子,在跟自己搭讪。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同类。
常宵笑:「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男子似乎没听出常宵委婉语气里的拒绝,还笑笑靠近一步:「心情不好正适合坐下来,谈谈心聊聊天喝喝咖啡,走吧
,我请你进去喝一杯。」
说着,一只挂满叮当坠饰的手已经搭上了常宵的肩膀。
不知为何,今晚的常宵,似乎很难忍受陌生人的肢体触碰。
眸中阴鹜光芒一闪,正待板下脸来发作,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到心跳的声音沉声道:「把你的手,从我的人身上拿开。
」
常宵猛回头,只见凤起语一脸的愠怒,从自己来时的街道方向,一步步充满存在和威压感地走了过来。
我的人?哈,我的人……
脑中忽然闪现方才凤起语与阎罗的热吻镜头,心头情绪剧烈起伏,见时髦男子吓得瑟缩回了手,忽然冷笑三声,手臂
用力一勾那男子肩膀,故做亲热暧昧耳语道:「宝贝,我们进去喝咖啡吧!」
声音,却恰好能让走进三米内的某只臭鸟能够听到。
男子大喜,猎到高级货色的喜悦让他瞬间忘了某个靠近的威胁人物,只顾兴奋:「你答应了,好,好!太好了,我们
去……」手掌一把搭上了常宵的柔韧细腰,还在常宵的性感臀部上用力揉搓了一把。
常宵强自忍住恶心和想暴打这个不识情况的人一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你……」
话未说完,身边那个好色搭讪男便「哎呦」一声远远飞了开去,「噗通」一下给人摔了个屁股朝上难看的狗吃屎。
连平沙落雁都没得混,狼狈非常。
常宵转头,便见凤起语笑得甜美地站在自己身边,一把扣住自己的腰身,低沉的嗓音充满了威胁与某种蛊惑的张力:
「宝贝,你好像忘记了,我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人哦!」
常宵哼哼一笑,猛然甩开凤起语的手臂,抬手拂了拂被搂过一阵滚烫火灼般的腰身,强按下忽然悸动的不紊心跳,笑
嫣如花道:「哎呀,衣服又被人弄脏了呢,真是啊真是!」
抬头,冲凤起语嫣然一笑,美如春花:「真的很不好意思呢,我对玩玩的东西兴趣不长久,而且,我讨厌你那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