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
罗廉僵着身子不敢动,有什么尖锐而冰冷的东西搔刮着他脖颈动脉处的肌肤——那是洁西敏的獠牙。只要稍稍不小心
,它们就会刺破肌肤到达血脉律动的地方……
心跳都停止的感觉,罗廉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菲尔特缓缓走了过来,手掌覆上罗廉的侧颈,轻轻挪动着,直到指尖抵在洁西敏的獠牙上,温纯的声音在罗廉的头顶
响起,“你走的时候,费舍里是活着还是死了?”
洁西敏不由得松开罗廉,有点可惜地说:“我走的时候,他当然还活着。”
“可惜,在费舍里的口腔里,我们只分离出了你的DNA,所以说你是头号嫌疑人,如果你不想去日光法庭做客的话,我
希望你告诉我,在你离开之后或者离开之时,费舍里还见到谁了?”菲尔特微微侧过脸,在水晶灯下展露出引人窒息
的美感。
洁西敏睁着眼,长长吸了一口气才从他的脸上挪开视线,“我不知道。但是很显然在我之后还有另一个人让费舍里很
‘快乐’,我可以听见,但是我没有兴趣去看那个人是谁。”
菲尔特扬了扬眉,“那么在你看来,有什么原因会促使一个血族去冒险杀死一个大法官吗?”
讽刺的笑意涌上洁西敏的唇角,“海辛大人,你活得远比我久的多……你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在漫长无聊的时光中
追求享乐的生物很难去记得自己的敌人有哪些。”
“那就是说没有人能够为你证明在你离开费舍里的房间时,他还活着。甚至于除了你之外,连其他的嫌疑人都找不到
?”罗廉轻哼了一声。
“没错。同时你所掌握的证据也不足够将我送上日光法庭吧?”洁西敏睁大他看似天真的双眼,“因为你只能证明我
和费舍里发生了关系,却不能证明是我杀了他。”
罗廉皱了皱眉头,洁西敏说的没错。但是这也将这起案子回归到了零点。
“我们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来拜访你。”菲尔特很有风度地笑了笑,示意罗廉一起离开。
刚走到走廊处,洁西敏忽然高声道:“你不想咬他吗?他的味道很棒——”
菲尔特没有回答他,只是踱着一贯的步伐,隐没入黑暗之中。
走在暗巷里,罗廉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火机的声音轻轻震荡着,“我应该给自己打一针再进去。”
“哦?我以为你对洁西敏一直很有好感。”即使看不清菲尔特的脸,罗廉也知道这家伙的脸上一定笑得开怀。
“抱歉,我对所有的血族都没有好感。”罗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锐利的触感似乎还存在着,“感觉我就像个食
物一样……你该不会也想过……”
“想过什么?”已经走到了明亮处,菲尔特转过身来,发丝在夜风中轻扬,身后是纽约这个不夜城的灯火辉煌。
“没什么。”罗廉别过脸去,从菲尔特身边路过时,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我想过。”低沉而悦耳,那是菲尔特一贯的声音。
隐忍和抑制,却不曾像此刻这样随风荡漾着,缓慢下沉。
罗廉愣了愣,歪了歪嘴,“当我们第一次在案发现场的时候。”
“错了。”菲尔特垂下头,金色的发丝滑落在罗廉的肩膀上,“是每时每刻。”
罗廉侧过脸来,对上菲尔特的双眼,他的唇距离对方的脸颊不到一公分,带着些许嘲讽的声音,“那就忍一忍,十年
或者二十年之后,你会找到更吸引你的食物。”
菲尔特松开了手,罗廉将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荡漾在风中,他来到路边,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
着站在原处看着他背影的菲尔特道:“有钱人,出租的钱要你出。”
夜幕下的血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罗廉看了看手表,“啊哈,已经两点了,我要找家宾馆睡觉了,你呢?”
“我要找个地方进食。”
“哦。”罗廉点了点头,在一家四星级宾馆check了一间房间,而菲尔特下车之后便朝着两条街外的红灯 区走去。
菲尔特在seven-eleven里买了一包烟,靠在电线杆下,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点燃一支烟,却只是看着它燃烧。不
时有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子来搭讪,菲尔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当不远处LCD上的时间显示凌晨四点三十的时候,他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罗廉睡得很迷糊,自从洁西敏将獠牙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之后,他总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摸那里,甚至睡觉的时候,也会
用手覆在那里。但是这种姿势根本睡不好。
感觉到床垫被压下,有人覆在自己的身上,罗廉不自然身体紧绷起来,手则更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脖子上。
微凉的手覆上来,轻轻插进罗廉的指缝间,“别怕,是我。”
罗廉睁开眼,看见菲尔特含笑的眼。
“你干什么?吓唬我吗?”
“如果我不来,你会自己吓自己,不是吗?不断幻想有某个血族进来……吸干你的血。”
“你难道不是血族吗?”
“至少……”菲尔特轻轻拉开罗廉按在脖子上的手,“我不会吸干你。”
Delicate heart 7
罗廉轻轻将手从脖子上放下来,菲尔特却趁势一把将它按在罗廉的耳边,脑袋垂下来,嘴唇停留在颈侧的肌肤上。
心脏就似被高高地托起,罗廉耸起肩膀却让自己的下巴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你又怎么了?”
菲尔特翻了一个身,躺在罗廉身边,“你不怕我咬你?”
轻笑了一声,罗廉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说的——你不会吸干我吗?”
菲尔特将被子扯上来,手臂绕过罗廉的胸膛,只说了一声,“睡吧。”
“我可不要跟你一起睡,你那么有钱,去要另一间房间啦!”罗廉试着要抬起菲尔特的手臂,对方却将他搂得更紧。
“天快亮了。”
“喂喂!”罗廉将手伸向枕头下面,而菲尔特却提前将藏在那里的药剂拿了出来,在搭档的眼前晃了晃,罗廉不禁咬
牙切齿,“你——”
“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菲尔特轻笑时,空气在罗廉的耳边震颤,“况且你也没睡好,不是吗?”
罗廉翻了一个白眼,艰难地转过身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言语,一直小心戒备着的罗廉,听着菲尔特有规律的呼吸,就似被催眠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本来两人返回华盛顿的飞机是在下午的两点,可是还没到十二点,罗廉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BOSS打来的。
“你现在在哪里?”
罗廉转过头来,对上菲尔特依旧沉静的睡颜,心中忽然一颤,这才想起天快亮的时候,这家伙跑来说要和自己睡,“
我在纽约,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回华盛顿了。”
“你暂时先不用回来了,又出了一起案子,就在纽约,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什么?”罗廉皱起了眉头,而一旁的菲尔特也睁开了眼睛。
“死者是阿尔法·洛。他死在一家宾馆里,莱娜和他的搭档已经被派到现场去维护尸体了,要知道哪个酒店员工一打
开窗帘,他就会化成灰了。”
罗廉呆呆地看着菲尔特,他们昨天才见过阿尔法……那个家伙死了?
挂了电话,罗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搭档,“那个……阿尔法……”
“我听见了。”菲尔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伸手按住自己的眼睛,“你先去吧,现在是白天,我出不去。”
罗廉点了点头,穿上衣服打开门,回头看着垂下脑袋的菲尔特,“我们……会找到凶手的。”
驱车赶往那家宾馆,罗廉出示证件之后来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口,莱娜和他的搭档将现场维持的很好,并且从当地警方
那里借来了现场采集样本使用的工具箱。
“现场采样方面,你才是专家。”莱娜尽管语调轻松,但是神色却有些凝重。
戴上眼镜,罗廉来到床边,阿尔法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睁得很大,嘴唇微张。
他是一个资深的血族了,但是从他的姿态可以看出,死亡是在瞬间来临的。
“我在他的背上看过了,没有针孔……但是我能感觉到液态银。”莱娜抱着胳膊,顿了顿,“阿尔法好像是菲尔特的
朋友,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还好吗?”
“等到晚上你见到他的时候再安慰他吧,”罗廉将阿尔法裤子的拉链拉开,“能够让阿尔法这样的血族失神的我猜想
只有释放欲 望的那一刻。”
“你是说……”
“凶手清理过阿尔法的下身,如果是kou交的话,势必会留下唾液。”一股经常能够在医院闻到的味道满溢了出来,罗
廉不禁皱起了眉头,“该死,是漂白剂。”
“漂白剂会破坏生物的DNA,那么口腔里呢?如果他们接过吻的话,应该会留下凶手的唾液。还有指纹……凶手和阿尔
法要是有什么亲密关系,应该会在彼此身上留下指纹。”莱娜提醒道。
罗廉点了点头,提取了一些阿尔法口腔中的唾液样本,但是他并不抱有希望,这个凶手很狡猾,在杀死大法官费舍里
的时候,也很小心地没有和对方接吻。
“那就先把阿尔法的尸体运回我的研究室吧,不过在这之前……”罗廉将尸体抬起,用蓝光灯照射床单,果然发现了
一些痕迹,“希望我们运气好,这不仅是死者的精 液。”
“除了现场取证之外,还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吗?像是检查电梯里的录影带?”
罗廉笑了笑,“凶手当然知道电梯里装有监控摄像头,况且血族爬上几十层的高楼并不一定需要电梯。但是也不能否
认这位身份不明的凶手也可能有疏忽的时候。”
“好的,这些就交给我们了。”莱娜带着搭档用特殊的抗紫外线薄膜将阿尔法的尸体封闭起来,交给专门的人员运送
回了罗廉在纽约的实验室。
罗廉回到酒店,那时是下午的四点,他一天没吃东西,但是想到还呆在房间里的菲尔特,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食
欲。
打开房门,果不其然,那家伙还坐在床上,似乎依旧在思考着什么,听见罗廉回来的声音,才抬起头问道:“是同一
个凶手干的吗?”
“很有可能是。”罗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向对方。
“你吃饭了吗?”菲尔特扯了扯嘴角,“从昨晚开始,你就没吃过东西了。”
“我不饿。”
“那可不行,一会儿我想出去走走,顺便你去吃点东西吧。”
“那你呢?”罗廉侧了侧脸。
“我看着你吃。”菲尔特微笑了起来,“你不用太担心我了,我和阿尔法那个家伙,几年有的时候几十年才会见上一
次,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熟。”
“但是足够让你难过了,不是吗?你和恩林只不过做了三个多月的搭档,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你一直记得他。更何
况阿尔法……你们认识起码上百年了。”
“我只是在想,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像阿尔法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罗廉,你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菲尔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当夜晚到来的时候,我知道你在保护我……远离其他血族的獠牙。而白天来临的时候,我也会保护你远离日光的威
胁。你……和费舍里还有阿尔法都不一样,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那么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你还会在我身边吗?”菲尔特背对着罗廉整理着自己的领带,看不见表情。
“到那个时候我就老了,会有另一个人在你身边,和你并肩而行。”
“这样吧,如果哪一天你决定离开我了,就像那个凶手对待费舍里和阿尔法一样,也给我一针液态银吧。”菲尔特转
过身来,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在胡说什么?”罗廉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死了,有谁来记住我?”
菲尔特不知何时来到罗廉的面前,“比起让我记住你,我宁愿由你来怀念我。”
“我们会抓住凶手的,到时候你会把你的多愁善感收起来。”罗廉起身,向门口走去,“我现在有点饿了,有钱人,
你不介意买单吧?”
“乐意之至。”
两人在楼下的餐厅点了一份鸡蛋熏肉卷,水果沙拉还有三文治,菲尔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窗外。
“在想什么?”罗廉将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
“我在想我们该再去见一见洁西敏。”
罗廉擦了擦嘴,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走过暗巷,来到那扇门前。
罗廉耸了耸肩膀,菲尔特会意地轻轻松松再次将那扇门给卸了下来。
走廊上的保镖看到他们俩,悻悻然去找洁西敏了。
罗廉在客厅处的沙发上坐下来,一旁有不少让男人眼睛放光的杂志,花花公子在其中都算不上有尺度的。罗廉随意地
翻了翻,不经意发觉,这些照片上的“女孩”貌似和洁西敏有着共同的爱好,罗廉抖了抖眉毛,赶紧将它们放回原处
。
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腕骨,“又见面了,D博士。”
不远处的菲尔特保持着一贯的表情,倚在墙边,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洁西敏,D博士可不是好惹的。”
“是吗?”洁西敏的手沿着罗廉的小臂缓缓滑到大臂,肩膀,伸向衬衫的领口里。
“你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啊,洁西敏……”罗廉不动声色将杂志插回原来的位置,下一秒,洁西敏知觉的天旋地转,自
己便被甩在了沙发上,而刚才还被自己戏弄的博士正用膝盖顶在自己的小腹上,另一只掐在自己的喉结处。
他惊呆了,刚才是怎么回事?那种速度,那种力量……不是普通人类所拥有的。
“你……转变他了吗?”洁西敏张了张嘴,问道。
“当然没有。”菲尔特走了过来,“D博士是不会甘愿做任何人的血系的。”
Delicate heart 8
罗廉垂下自己的脑袋,对视上洁西敏的双眼,嘴角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称我为Doctor Death的原因
,我能做的可并不只是发明液体银弹而已。”
洁西敏冷哼了一声,示意罗廉放开他,“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