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这都是伤,疼的很!刀刀见血,剑剑是伤!……贺亦行!十指连心,你都不会疼么?!”
“疼当然还是会疼,”贺亦行咧着嘴抽了口气:“但是好在命还在。”
舒季灵红着眼珠子瞪着他,抽了抽鼻子,忽然咬牙道:“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好。”
于叔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人要拐带别人师弟能不能不这么光明正大?
魏伯易此时过来,身边是唐老庄主跟江怀月。贺亦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师伯,亦行给云岫山庄添麻烦了。”
唐老庄主对他也着实是没什么好宽慰的,只是看了看他的断指道:“从今天起,你给我回去好好思过,不许再随便出
来胡闹!”
“他不回去。”舒季灵说着拦在贺亦行身边:“他是我徒弟、他拜我为师了,他是堆花谷弟子!”说完扭头对哭笑不
得的贺亦行道:“你不回去!回去要思过,你留在堆花谷,我师兄会帮你医你的手指!等医好了你的手指,天大地大
,你随便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他说完这些,也不管唐老庄主的脸色,还想继续往下说,魏伯易忍不住重重咳了
一声:“季灵,不得无礼!”
舒季灵皱眉,想反驳什么,又被于叔承截住:“贺二庄主想如何去留,到时候由贺二庄主决定,他要走要留,你怎么
好替别人做主?”
“我——!”舒季灵想说我是他师父,我当然有权做主,可又一想当初这师傅也拜的不伦不类的,实在是也不好拿来
当借口。
江怀月一直笑眯眯看着,此时忽然道:“各位,既然敌围已解,那是不是接下来要把霍堡主的事一并解决了?”经他
一提,众人才想起来一直默不作声的霍京连来。霍京连站的不远不近,听见江怀月提起他来,冲众人微微点头。
于叔承不等舒季灵反应,提步上前,拱手道:“霍堡主别来无恙?不知三年前旧伤可曾复发?”
霍京连连忙还礼:“多谢于神医挂念,神医妙手回春,霍某铭记在心。”
“好说好说!”于叔承笑的谦和,忽然话锋一转:“望海楼与堆花谷同出一系,若是霍堡主对堆花谷有何怨愤,望海
楼于叔承愿以身承担。”
他才说完,魏伯易紧跟上前:“霍堡主,老夫魏伯易,七年之前虽然师弟年幼懵懂,但毕竟犯下大错,霍堡主若是怪
罪,首先应是老夫管教不严之罪。”
霍京连挑眉看着他两人,微微有些无语。舒季灵则很是有些恼怒:“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这是做什么!想让天下
人耻笑我是懦夫么?!”
江怀月扑哧一笑,凉飕飕道:“这不是懦夫,却是勇夫之为。”
舒季灵狠狠一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唐老庄主忍不住咳了一声:“小元,江先生说的在理。”
魏伯易于叔承也道:“季灵,江先生说的没错。”
“你们——!”
贺亦行上前抚慰:“你且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再发火也不迟!”他说着去看江怀月,江怀月慢悠悠一笑:“既然是大家
都想听怀月一言,那怀月就斗胆放恣一次。”他对霍京连道:“江湖事,江湖了!”他一指舒季灵:“比武决胜负,
这恩怨了与不了,如何了,胜者定。”
比武决胜负?魏伯易于叔承一愣,论武功,舒季灵是绝对不比霍京连的!唐老庄主倒是赞成的很:“好!此策甚是公
平!”
贺亦行看了眼江怀月,又看了眼不知为何有点愣神的霍京连,一言不发。魏伯易于叔承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堆花谷
确实理亏,就算是霍京连杀上门来,也确实不占什么理,只能是全听霍京连决定。
霍京连沉默一下,看了看手中晴雪剑:“怀月即然出策,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拔剑在手,剑花一抖:“五招定
胜负。”
舒季灵盯着江怀月看了又看,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并主持大局的人有些不满,但是他现在的确也没有反驳的立场,
既然霍京连都已经同意,他也实在没什么理由可推辞:“好!既然霍堡主同意,我就奉陪到底!”虽然是来送死赎罪
,可是面对闻名天下的六分柳风剑法与晴雪剑,他也乐得用手里那把刀来试上一试,如此,也算是死而无憾!
“季灵!”贺亦行忽然叫他名字,把于光剑抛了过去:“既然霍堡主用剑,你也用剑吧。”他说完,若有所思去看江
怀月,而江怀月只是笑,若三月春雨轻拂柳:“两位,请。”
语毕,狮子山前,暮光稀星,晴雪于光同时出鞘。
32.风雨初至忽转晴
晴雪剑是名剑,于光剑也是名剑,江怀月笑吟吟对贺亦行道:“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你不把于光剑亮在霍京连眼前,
他也会知道卖云岫山庄的面子的!更何况,还有我在。”
云岫山庄,蔚晴阁,望海楼,三个加起来在江湖上也算是举足轻重,霍京连要是连这点都想不到,暮云堡也算是走到
头了。贺亦行看了他一眼:“霍堡主我倒觉得无妨,我之所以给他于光剑,也并不是在提醒霍堡主。”
“从今日起,我来保护你。”
舒季灵是这样说的,他只希望舒季灵拿着剑可以记起这句话来,自寻死路的事情他若是要做,恐怕霍京连也只能成全
。于叔承似乎是看透他的担心,道:“贺二庄主放心,季灵现在也想不到那么多。”棋逢对手,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挣个胜负不可的。
几人这三句话的时间,霍京连舒季灵已过了三招,魏伯易蹙眉:“暮云堡的六分柳风剑果然是风采非凡!”
唐老庄主捋胡须微笑:“不过,我云岫山庄的流云剑,这也是用的行云流水。”
贺亦行暗道一声糟糕,舒季灵拿着剑不自觉就用了他教的流云剑,这云岫山庄剑法的相传从来甚重,他就这么教了舒
季灵,师伯肯定是不高兴的!
“师伯,我……”
唐老庄主一摆手:“罢了,他即已经学了,总不能再废了。”
贺亦行心头一松,怕的就是这个!
“多谢师伯!”
他才说完,忽听江怀月道:“两位!五招已过,请住手!”
舒季灵一与霍京连交手就觉得不对,霍京连第一招虽然甚是老辣,可半分杀意也无,他虽然奇怪,但是只一招也不好
推断,只能半推半就的当过去。可不想接连两招,都是如此意韵,就舒季灵看来,这连普通的比试都算不上,说是切
磋都有些过分,分明就是敷衍。这两招过后,他一下回过神来,手里拿着剑便不自觉用了一招流云剑法,霍京连退后
一步并未接招,他紧追不舍,霍京连这才回剑迎击,用了一招弱风抚柳躲了过去,舒季灵这下彻底明白了霍京连如何
想法,可惜此时只还剩一招,他眼看霍京连拉败式就要退出,加紧一步挥剑便刺!不想霍京连忽然后退一步,挥剑隔
开他剑刃,舒季灵没想到他会忽然后退,也是怕伤着他,手上不由一慢,这一慢,左面空门大开,正合了霍京连心意
,剑一扫,正落在舒季灵肩上。
眼前情势突然变化,舒季灵不由一愣,懊恼瞪着霍京连:“你使诈?”
江怀月此时适时开口,五招已过,胜负已分。霍京连瞥了舒季灵一眼,收剑退出圈外,淡淡道:“承认。”
舒季灵一百个不服气:“你使诈!”
霍京连挑眉:“可是在下赢了。有言在先,我赢了便是我说了算。”
舒季灵怒:“你——你!”
“你也可以使诈赢我。”
“我怎么会使诈!!”舒季灵提着剑追上来,怒道:“你以为我是如此小人么?!”
霍京连笑,也不理他,回头去对唐老庄主与江怀月道:“胜负已分,老英雄可觉得公平?”
唐老庄主沉吟片刻:“这胜负本就是霍堡主说了算的。”
江怀月笑着上前:“那既然霍堡主赢了,这与堆花谷的恩怨如何了,还请霍堡主讲明。”
霍京连挑眉,看了看神色凝重的魏伯易于叔承,又看了看一脸愤然的舒季灵:“有唐老英雄在
,京连不敢妄断,眼下,还是请老英雄做主吧!”
于叔承闻言一撇嘴,暗道这个话说得好,他与季灵比试,却没有趁机要了季灵的命算是尽显仁义之情,而把这件事交
与老庄主,却是为自己落个尊老重贤的好名声!都明摆着要放季灵一条性命了,却还想顺便买个乖,这暮云堡的堡主
看来精明的很!
于叔承心思通透,别人也不是傻子,都一样看的明白,唐老庄主微微点头:“既然贤侄这样说,老夫也不好推辞,这
个主,老夫替你做了。”老庄主说完去看舒季灵:“小元,你过来。”
舒季灵此时虽是心有不服,但是对老庄主还是心存一丝敬畏,再说还有两个师兄在场,贺亦行也在,他也就老老实实
走了过去:“老庄主……”
唐老庄主道:“既然霍贤侄有心饶你,那你还不赶紧拜谢与他?”
舒季灵咬着牙瞪着眼瞥了瞥贺亦行,就是不动!贺亦行在一旁看到着急,索性走过去对霍京连道:“既然霍兄如此豁
达通情,贺某先替季灵谢过了!”
贺亦行一拱手,魏伯易也不落后,上前道:“多谢霍堡主成全。”他身后于叔承也跟上来,虽然略带一丝不快,可笑
的也是诚意满满:“霍堡主心胸宽广,真是我等所不及!于某谢过了。”
霍京连连忙用手搀扶:“三位不必如此!”
舒季灵皱眉看着,一斜眼正看见唐老庄主正看着他,他抿嘴想了半天,憋着一肚子不痛快挪过去:“多谢了!”他说
的心不甘情不愿,不免被魏伯易瞪了一眼,于是只能重新道:“季灵,多谢……霍堡主不杀之恩!”
于是,霍京连与堆花谷的恩怨算是就此了结,江湖上自然是被暮云堡如此大义所感动,一个月后,舒季灵断发代首,
在白家墓前谢罪,从此之后暮云堡与堆花谷一扫前怨,言归于好。
霍京连带领几位弟子离开,魏伯易于叔承相送,舒季灵跟在后面拉着张脸颇为不快,从头到尾都不再说一句话。等送
走了霍京连等人,回湖双侠也来告辞,舒季灵这才开了口:“两位,好走不送!”
回湖双侠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能敷衍笑了笑,回头去对魏伯易道:“魏谷主,咱们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也不
是有意与堆花谷为难。”
魏伯易也不予他俩个计较,毕竟相较于觊觎金玉符的那一帮人而言,他两人也算是仗义。
“两位不必在意!请上路吧!”
舒季灵冷哼一声:“若是急着赶路,堆花谷可送两位一辆马车。”他说的这话别人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好奇他怎么忽然
客气起来,但是回湖双侠却一下子白了脸,面面相觑道:“呃……舒少侠言过了!告辞!告辞!”说完,飞快的走掉
了。
于叔承问他:“这两个人与你有间隙?”
舒季灵瞪着回湖双侠离去身影,淡然扬眉:“没有!”
送走了该走的,回去见到的便是该谢的。
唐老庄主居上座,魏伯易于叔承相谢,此次堆花谷全仗老庄主出手相助,不然霍京连也不好卖给堆花谷这个面子,江
怀月不会轻易出面。舒季灵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毕竟是受人恩惠,也跪谢了。他起身后站在一旁,心里着实是有
些不忿,明明自己都决定以死谢罪了,偏偏霍京连不收,如今还欠了人家的恩情!贺亦行在一旁把他脸上表情都看在
眼里,自然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凑上去,悄声道:“霍京连不要你的命,自然有他的打算,你就不必纠结了。”
舒季灵蹙眉道:“我只是不想欠人恩情而已。”
“欠了又如何?”贺亦行偏过头去看他:“欠人恩情就要去还!你只要仰不愧天,自然就能自在做人。”
他两人正悄声说话,就听唐老庄主忽然问道:“老夫命犬子先行至此,怎么如今不见他?”
魏伯易一怔,转头看了一圈,果然是少了唐希林:“这……?”他皱眉去看于叔承,于叔承一瞥满脸心虚的贺亦行,
大声道:“贺二庄主,请问唐庄主何在?”
“呃……”贺亦行清咳一声:“他、他应该是在后园吧!”
于叔承挑眉:“在后园?干什么?”
“……在,在睡觉。”
“睡觉?”唐老庄主疑问:“睡的什么觉?”
“啊……他……”贺亦行想了想,打晕师弟这件事自己实在是逃脱不掉,硬着头道:“回师伯,希林师弟被我打昏了
,所以在后园睡觉。”
众人皆愣,唯有江怀月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贺亦行,做你的师弟真是不易。”
贺亦行苦笑:“怀月兄何必讥笑与我?”
“我不笑你,岂不是白白错了机会?”
贺亦行无奈:“怀月兄……”
江怀月微微一笑:“既然希林也在,我不妨去看看他,也省得你下手太重,失手杀了你亲师弟。”他一面说一面起身
:“老庄主也来?”
唐老庄主听说自己儿子被打晕了多少有些脸上挂不住,但是眼下对贺亦行也不能说什么,只好顺着江怀月一道往后院
走,魏谷主魏伯易当然也跟了上去,若是贺亦行下手重了也好给看一看。最后面的是于叔承,他起身走了两步,回头
来笑道:“贺二庄主,实在是好侠义!”
贺亦行干笑两声:“希林他,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
于叔承点头,皮笑肉不笑:“呵呵,也是该醒了。”贺亦行看着他心里十分郁闷,唐希林虽然是他打晕的,可毕竟是
自己师弟,他怎么可能会下太重的手?再说,不打晕唐希林,他肯定要去前山掺合,伤势未愈,长途跋涉,怎么能再
涉险?他愤愤不平的想着,忽然听见舒季灵叫他,回头正看见舒季灵沉着脸看他。
“怎么了?”贺亦行奇怪,难道他打晕唐希林舒季灵也不愿意?
舒季灵眨了眨眼睛,微微带着一些局促,问的却是江怀月:“你跟他早就认识?”
“啊?”贺亦行一怔:“是朋友。”
“那那个白玉虎牌是怎么回事?”
“啊!你是说白玉虎牌,”贺亦行立刻明白过来,跟他解释道:“白玉虎牌是蔚晴阁的东西,三年前我不是去赴一个
朋友的约么?就是去蔚晴阁了!临走的时候被我见到这个白玉虎牌,觉得雕工不错,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