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一个月?”
“25天,谢谢。”
“诶哟!———— 会想你的哦!” 李新攀住他肩膀。
“哟霍? 那我真是...” 庄小子悲情地摸一把脸, “那我不走了。”
“呵~ 你不走? 外面那个得再杀进来。”
他们走到快进宿舍的拐弯口,一男生斜倚在墙壁上等什么似的。
庄意扬和李新走过,他立马站直起来。
“喂喂~ ”
他俩停住,面面相觑一会儿,不认识。
“ 那个,我们还不认识。你叫庄意扬吧。”
“哦...对啊。”
“前两天,....我看你那伴儿好像出去了。 就过来问问你....你看我俩合适么。”
庄意扬停在原地懵了好一会儿,忽然劈手搂过李新的腰,“你不来早点! 我找了一个了。”
那男生皱皱眉,“这个?”
“恩,比前一个瘦点,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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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你妈的活! 瘦点?! 你挑鸡呢?!”
庄意扬笑得肚子都抽筋,赶紧把门掩上。
“这不是要唬那小子嘛~ 得说得实在点儿让他信了不是?”
“是啊! 你别拿我来实在啊!”
“那不是...旁边只有你么———— 放心吧~ 华雷兄没那么小气的~”
李新死白了他一眼,“没想到,除了你俩,这里还有同啊。”
“恩,多着呢,除了我们仨....还有呢。”
小子若有深意地盯着他瞧,瞧得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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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鸣鸣。
一双腿落到地上,赤着在地上走了一小段路,蹬上上铺梯子的第一阶。
“喂喂喂~ 李新!” 他哈着嗓子扯李新的被子。
“....恩? 靠...你干嘛啊?多少点了都?!”
“睡不着啊,我们谈谈心啊。”
“你他妈大半夜的抽什么疯?没他躺旁边就睡不着了?...真出息你。”
“你不是也没睡着么,来讲讲话啊~ ”
“屁! 我都已经做着梦了! ...滚! 老子没闲心跟你熬夜羊癫疯。”
庄小子踩回地面,走回床边,开了台灯。坐着呆了会,抽出床下的英语真题,打开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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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啊! ———— 记得想我。” 庄意扬提起来时拿来的那个包,挥挥手。
“ 走了吧你! 等会门就关了! ” 李新别扭地跟他挥着手。
“别再进来了啊!” 张华雷挥手喊着。
“好嘞!....你俩! 早点成吧! 磨蹭!”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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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了家,家里好暖和。
庄妈妈在门口烧了个火盆,让他一步跨过来,还用柚子叶煮了一大锅洗澡水,差那么一点把这小子烫脱了一层皮。
洗好了,他穿着睡衣瘫倒在床上,合着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 摸索着找到床头的手机,换了一个更难看的桌面。
买了一张新的SIM卡。
新的。
就如同腾讯的杀手锏一般,我只是换了个号码,却在那一刻仿佛脱胎换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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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
庄意扬挣扎着从床上摔下来,半眯着眼睛摸到床头座机那,拿着话筒。“谁啊?”
“你睡了3天了,怎么还是这个鬼声音。”
庄意扬舔舔嘴唇笑,爬回床上,“你当然精神! 你都休息一个月了~”
“我都没睡过懒觉。 睡够没有?”
“恩。 不用去菜地...没有中国结..火柴盒...真好。呃啊! 爽~ ”他撑了个懒腰。
“你这把骨头都给睡散了!———— 出来,拿着你的户口本,初中和高一的奖状,学生手册过来。”
“啊?”
“...你..给我去洗把脸先!”
“等会!...要那些东西..重新报名?”
“报你的大头鬼名,你以为你新生啊———— 走后门去!”
“等我会儿啊! 我起来了!”
(二十三)
在温润的花生奶与甜腻的碳酸饮料之间,孩子的选择总是毫不犹豫的。孩子总是这样。
不烈不成活。
书桌后的铁一校长扶着眼睛腿,“你们俩这种情况,不好办啊..”
苏韧站近了一步,倒从容得很, “陈校长,这个其实没很大关系吧。我们不再闹了,就没有人会知道,谁还会翻档案
来查么。”
校长沉默了一刻, “但是,你们的成绩......至少要达到年级平均分才有得谈。”
一直在旁边紧张得有点僵的庄意扬一下活过来, “年级平均分?”
“恩,我知道对你们来说比较困难,但是你们有过这么一档子事,这门槛总要高一点了。”
“是开学的那场滚动分班考么?” 庄意扬问。
“恩,就那场。”
“那个,分几个好班啊?”
“两个,一个奥赛的,一个高考尖子班...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们该关心一下学校现在用的哪几套练习题和试卷!”
“如果...我们分数够了也能进那尖子班的吧?”
校长终于把目光从桌子上的文件上移开,他摘下眼镜眯着眼睛瞧这俩小子, “你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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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看见弹簧就一股一股反胃。”庄意扬躺在床边上,头在床沿上吊着。
苏韧来来回回翻弄着那几张英语试卷, “我们把这几篇英语阅读撕了..就当我们写过了好不好?”
庄小子把头挪回来,困着眼睛回他,“我跟你换吧!两篇英语阅读换三题弹簧题!”
他放了卷子把脑袋枕到庄意扬肚皮上,合了眼睛,“换个屁...你那弹簧问题再不理顺了,物理你还要不要分的?”
“我不会啊! 写多少我就是想不通啊!”
“哪不通啊?! 我再给你讲! 起来!” 苏韧坐起来扳他的后颈想把他托起来。
小子一下子蜷起来抱住苏韧的腰,勒着死不撒手了,“行了今天! 明天再讲吧———— 明天我好好写20题弹簧成不
成?”
“说好了的啊!”
“有骗过你么?..傻子。 我看看几点了。” 摸到床头的手机,打开了,“11点35了。行了,大爷您今晚又甭回去了~
”
“又不回啊?” 苏韧扭头看他。
“切—— 讲得好像我赖着你不让走似的。” 他翻过去背对着他。“想回就回吧。不送了啊。 ”
“喂,妈。我今晚睡同学这了,不回去了。 恩..知道..不麻烦的。恩,我挂了啊。”
电话刚挂,庄意扬“啪”地一下翻过来,“洗澡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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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粗鲁啊~..恩啊..恩.” 他抱着苏韧的脖子,一条腿被他提着。
苏韧紧紧地拴着他的腰,错位的小腹踩着相同的节律收缩着。舔着他胸口,猫一样。
庄意扬的背在撞击的终末总是擦到墙上,他扭头咬住苏韧的耳朵,“往后..退一点..我背疼。”
苏韧把他全抱到自己身上,转了个位置,让小子把手撑到洗漱台边上,找了个平衡点。
“舒..服了?”
“恩..啊啊..轻一..韧!.呃啊..”
“嘘...降音量..你.你爸妈睡了..”
“..听..不到的吧...他们..房间远。”
两人拥抱着一个战栗。喘息声逐渐缓下来。
苏韧把他放下来。
庄小子松开他的脖子又锁住他腰,头挨过他颊边,“换我了,让我上一次。”
“...很晚了诶。”
“我管你晚不晚!”
苏韧溺爱地揉他的头发,“你..别太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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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年级的分班考。 打乱了顺序,坐满了整整十五个班的教室。 从早上8点开始考,连着考了3场,中午休息不算。 考
到了下午4点多。
“叮铃铃” 的收卷铃打响,庄意扬留了卷子拿着包就出去了。 拿着口袋里的零钱买了瓶 饮必美一个劲儿地吮着。等
着苏韧从顶楼的教室下来。
吵闹的人流顺着楼梯哗啦哗啦地往下涌。 涌到一楼大门口,又各自散了。
庄意扬坐在花坛边的瓷砖上,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流中分出来。转了个身,没有发现他,往另一个地方走去。越
走越远。
一掌拍在小子肩上。“发呆? 考怎么样?”
庄意扬点点下巴,“恩~ 弹簧写得七七八八。”
苏韧郁闷了,“这是行还是不行?”
“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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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考试分班放榜,合并找教室签到。
苏韧和庄意扬到的时候,放榜的地方早就一圈包一圈。 小子拉着苏韧的手左穿右钻死挤进头一排。
“我看看啊..我们在哪儿呢” 庄小子巴到榜单上。
苏韧挪到他旁边把他脑袋往下压,“你蹲下来点儿,挡到后面的人了。”
“诶诶! 我找到我名字了!还是在三班诶~ ...你的在哪儿呢?”
苏韧轻推开他脑袋,“在你下边第三个,还好同一个班。”
“我看看..真的诶。....舒蓝和我们同班!”
“谁啊?”
“我原来班里的一姐们~ 呃啊!王劲也在!”
“哦,看见了。后边有写原班级我发现。”
“哟,不少人在呢!....行啊,这些小子~ 何冲和徐舟这俩宝也在!嘿~”
“...这两个是..原来2班的啊,不是你们班的。”
“2班不就在隔壁么,他们班里的我都认识。”
“是么...挺多的2班的。这江谦你也认识?”
庄意扬扭头看老远的另一张榜单,“恩...我们进教室吧。”
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小半人坐下了。 庄意扬走在前头,一眼看见坐在中段的舒蓝,他朝她使劲儿招手。
舒蓝使劲儿招回来,眉飞色舞的。
庄意扬颠了下肩上的背包,扯着苏韧就往舒蓝的前面那排坐下。
小子把包往桌上一丢,反跨过来坐着,兴奋地拍拍舒蓝的桌子,“气色不错啊你!”
舒蓝乐呵呵地一掌拍他胳膊上,“你很信用嘛庄班~”
“那是~ 我说了哪次没做到的~”
苏韧瞅着他得意的样子无奈的轻摇头,“都不知道你这乱七八糟的自信是哪儿来的。”
舒蓝扬扬头,“你朋友啊?”
“恩,他苏韧。 这个,舒蓝。”
苏韧转正了身子对着她,“姑娘幸会幸会。”他居然伸手。
舒蓝嘻嘻哈哈地握住,“兄弟,你真man。”
庄意扬上上下下打量他,“勉强吧。”
苏韧手伸下去在他大腿上揪了一把,小子忙笑着躲。
舒蓝挑挑眉毛,“你干嘛坐这? 我刚以为你会坐江谦旁边的,你看见他没有?3组2排那儿啊!”
庄小子闪掉她直视的目光,“恩,..我看见了。” 无端端瞟了苏韧一眼,“我,要跟这小子坐啊。”
“那也可以坐他后排啊,他后面全空的。”
“那是...先前没看见。”
“..你不是说你看见了么 ||| 怪了。 你自己看,那头哀怨地瞪着你呢。”
小子不自觉地转过头。
江谦真的望着这边。但不哀怨,更不是瞪。 眼里纯得不留什么,只浅浅的询问着。 又好像不是。
他一刻也不多看,扭回头来。
苏韧一路看着他把头转来转去。他缓缓侧过身,头朝向庄小子刚才面对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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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从晚霞里挣扎下去,苏韧刚从一场篮球赛中热浴出来。
庄意扬拎着两个人的书包站在场边,跟正往这边走的少年举举矿泉水。
“等很久了?”
“好久了。在球场上的混蛋都不知道时间的。”
“恩恩,你辛苦了....明天周末,去我家吧?”
苏韧慵懒地望着他,往左甩甩头发,汗沿着脸颊的线条淌下,和颈上的汗珠汇集,浸湿了领边。
“你...在这么爽朗的天空下,一边血气方刚地流着汗,一边无耻地跟我邀约。..让我心情很复杂。” 庄小子咂了下
嘴。
苏韧有点雾,“ —— 怎么说?”
“.. 很难拒绝啊。”
“呵呵..” 苏韧一步上来胳膊一甩猛搂住这小子的脖子,压着他的脸在他唇边啄了口。
小子真被他骇到了。拽着苏韧就往门口走。
“要死也别拉我死在学校里! 白痴!”
(二十四)
即使没有约好,明天也会见面。这就是学校。
星期一就跟着周日的屁股后头兴冲冲来了。
庄意扬单肩背着书包,远远走过来就看见2班和3班交界的地方,舒蓝和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门边谈笑风生。
他抿着嘴走过她旁边拍拍她肩头,舒蓝笑着应了他。
他进了教室,坐到已经在看书的苏韧身边。
苏韧把书平放。“舒蓝和那男的一对的?”
“恩。在一起好久了。我以为早分了呢,都两年了。”
他抬胳膊轻推一把小子的脑袋,“你以为点人家的好成不成?”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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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来学校的时候,何冲被庄意扬结结实实吓了个够呛。
“你...你回来了啊?!!!”
“靠,你别吓我好咩。都上了一天的课了,你还不知道我跟你同班?”
“我...周五的签到没来!有急事请了个假。” 他回手在庄小子左肩上擂了一拳,笑,“真回来了啊~”
“I said I would be back。” 他满是得意的小样。
“知道你3班终结者~ 诶诶...二班的哥们都盼着你回来呢。你这一走一闹可想死我们江班了。看他可傻了好久,到期
末还心不在焉的。亏得终于等到您老回来了~ 夫妻团聚嘿~”
“午饭没吃嘴又贱了你小子..” 庄意扬把他推到前面走,脸上一点一点失了热度,手指微微颤了颤,他把手插到口袋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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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计划安排的课程还没排上,改成自习课。
庄意扬丢了苏韧,挤掉了舒蓝同桌的小子,并着她一桌坐。
舒蓝斜了他一眼,“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