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但可千万……别把他杀了。”
听到冬耶这句话,挥着发红拳头的阿夏,就露出赤子般的微笑。
* * *
运河的水面,被午后的微风,吹起阵阵的涟漪。
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时,阿夏便被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所吸引——那就是对他这位访客最好的证明。但这种变化起伏
不大的生活方式,都会让过客心生乏味,更何况喜欢寻找刺激的E世代会觉得更难耐。
“但也不能以传谣言当作乐事吧!”
阿夏靠在桥的栏杆上说。他看了一眼站在身旁仰望天空的冬耶,又接着说,
“我会不习惯这学校,可能是因为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但生在这里的人,都会有一份情在。不过,目睹那些为传言所苦的人,似乎也极其无奈。也许,他们知道我把学长
修理得半死,因而害怕自己是否也会受到我同等的对待。而所传出来的谣言几乎没有恶意,这才更糟糕。”
“但这一切,今天都要和我挥别了。”
阿夏说着伸了个懒腰。脚边放着与他初来时一样的手提袋与背包,其他的行李则托武司。等自己的落脚处决定后,再
寄过去。
“我们第一次一起共度的礼拜天,不料却也成了别离的日子。”
冬耶望着手提袋,用很安详的口气说。事件真相大白才经过一个星期,再拖延下去,就会碰到期末考。阿夏希望在考
前离开。
“真不好意思,因为我讨厌考试。”
“你真讨厌,你的成绩这么好,还说这种话……”
“但在另一个学校,你还不是要插班考吗?这也算是考试啊!”
看着皱着眉尖的冬耶,阿夏报以微笑。
阿夏轻轻伸出右手,抱着冬耶的肩。他本来有意不告而别,但还是不舍。如果只是离去就能舍下,那当初他也不会去
追男性的冬耶了。这一路走来,可谓历尽千辛万苦,而且,也相对的酿成社会问题。尽管如此,这段相处期间的苦痛
,也充满着无限的甜蜜滋味。
“我想问你……”
呼吸着河水的气味,冬耶说。
“你明知自己不会久留于此,为什么还要追我?”
“这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要得到你呀。”
“现在你已经得到我了,就准备一走了之!?”
“你不要这么说。”
阿夏噘着嘴,表情很严肃。
“其实我们都还没真正做过啊!”
“棚桥……你……!!”
“不是吗?那不是很重要的事吗?”
“谁叫你不要求!?”
“咦!?”
听到冬耶的声音骤变,阿夏的心跳就加速起来。冬耶从阿夏的怀中离开,留下愣愣的他。等冬耶回头看时,阿夏才发
现自己看冬耶竟看得发呆。
“冬耶……”
阿夏的眼中洋溢着对他无限的怜爱之意。但冬耶却故意回避,又问了相同的话。
“阿夏,你为什么不向我开口要求?”
“啊……是我……”
“像你这种玩世不恭的男人,能谈远距离恋爱吗?加上住所不定,以及干的像是黑道的行业,你认为我会在这个宁静
的城市痴痴等你吗?”
“冬耶……”
他走近冬耶一步。
寒冷的北风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但阿夏却丝毫不觉。
“啊,阿夏,你会想要我吗?”
“你也想吧?”
这么说了后,阿夏轻轻笑了出来。
“你也很想要我吧?”
两人把伸出来的手缓缓勾在一起,然后就紧紧的相拥着。阿夏将自己的唇放在冬耶柔软的耳边,止不住幸福的情绪,
使他做出一生中唯一的告白——
“你跟我走吧!”
* * *
“啊!真是无聊!”
放下叉着沙拉的手,慎吾打着哈欠说。坐在他对面吃着饭的武司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很体恤的口吻说,
“你在发牢骚了。转学的骚动已经解决,中谷和小高二位老师也离开学校。你不是说所有担心的事都落幕了,而感到
心中大石落下吗?”
“虽然是这样,但阿夏离开后,学校突然变得好安静,我和同学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是说女孩子不习惯吧!”
在回答慎吾的话后,武司又动起筷子。本来送给阿夏的便当,都回到他们二人身上后,他们就每天和堆积如山的便当
格斗。
慎吾意态阑珊吃着沙拉,突然心血来潮似的看着武司。武司问他,
“你怎么了……”
慎吾很认真的说:
“对了,那时,阿夏请你躲在图书馆吧?他为了保险起见,不是有将全部经过用录影机录下来吗?”
“是啊,就是有那个证据,中谷才会服气的辞职啊。怎么了?”
“把那个拿去告他,是否会有证据效力?不然对那些女孩子就太不公平了。我真的很想帮她们一点什么。”
“嘿……慎吾,你愈来愈像个学生会长哦。”
武司是由衷之言,但慎吾当他是糗他,还回了句“你别糗我。”而看向窗外。
“两个人同时离开,还真的留下很大的新闻哩。”
慎吾感慨万千的眺望着蓝天。
“话题人物的转学生,和魔鬼风纪股长一起不见了。但若再有问题发生,他们或许又会出现……”
“发生问题?是什么问题?”
武司乘胜追击反问他。
“篮球队又来了新教练指导,而宫本又回到宝祥来了。中谷老师他们的事又未曝光,同学也不知情。其他还会有什么
事情?”
“武司,你真的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藤原那班第五个转学的女生,只有她还查不出原因。中谷和小高老师都说,她和篮球队毫无关系。但她也和那些女
孩一样转走了。”
“啊?是吗?”
也许因事情获得解决兴奋过头,完全忘了第五个女学生之事。经他提及,方觉此事之严重性。
对于不是白干学生会长的慎吾,武司更加刮目相看。别过脸看着他的表情,宛若一个弱小的动物。
“那么……还是把阿夏他们叫回来吧。”
“喂!你真爱说笑。”
武司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哼着抱着双臂,说:
“如果再有问题,我们只好用学生会的力量自己来解决。”
* * *
(只有一件事,就是我被武司的阴谋诡计骗了……)
等候往关西的新干线,阿夏看看身边的冬耶。
说真的,阿夏在当初并无意去处理这件事。自己从小就和武司是劲敌,他才没兴趣帮忙武司处理他的恋情。所以,本
欲找个适当的理由赶紧转到他校去。
然而,看透阿夏个性的武司,却强硬的说暂且先来只接受插班考试。阿夏明知有诈,却故意上了贼船。
于是,他给了阿夏一张不甚清晰的地图,也正如武司所料,他没赶上考试时间。用手机连络他“我赶不上考试”时,
阿夏依稀记得,武司似乎还很高兴。
武司重新安排的插班考试,就是由美丽的冬耶来监考。
“你干什么?阿夏?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啊?我……只是在想……真的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
“把你带走啊。”
都来到这儿了,还说这些。
本想这么回阿夏的,冬耶却以叹气取代。
“不是你带我走,是我自己要跟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冬耶……”
“以人作饵,追女人来搜集情报,这种作法有失厚道。只要有我在,今后绝不许你造次。”
“喂喂!你……”
断然说出此话的冬耶,是对爷爷奶奶说“我想去修练武功”而离家的。的确,那时在桥上被阿夏拥着对他说“跟我一
起走吧!”到现在依然如梦似幻般不敢置信。
“你把老人家留在家跑出来,实在真不孝……”
“还好啦!因为我爸妈明年就会回国。而且,我也答应每星期写信报平安。”
“写信?不是用电子邮件吗?”
“不用亲手写,就太没诚意了。”
很理所当然说了后,冬耶忽然自书包拿出存摺,对一脸狐疑的阿夏说,“至于钱的方面,你不必担心。”这么夸下海
口。
“这是奶奶给我的邮局存款。我也知道,你虽向武司领了酬劳,但高中生的零用钱却很有限,所以可以暂时用我的…
…”
“我的酬劳恐怕也不便宜喔!”
阿夏胸有成竹,双手交叉悠哉的答道。冬耶依然不解的倾着头说,
“奇怪,我看慎吾并没付你多少啊,所以我才以为……”
“你不用操心,这是过去酬劳最高的一次。”
阿夏神秘兮兮的说完,笑笑。
然后,就把冬耶的头拉近自己,用着甜滴滴声音悄悄说着:
“我爱你,所以要尽快替你那坏了的眼镜重新买一副才行。”
“我倒不这么急……”
“但我可不喜欢。你这张美丽的脸,只能属于我而已。”
阿夏毫不避讳众人的眼光,将嘴唇贴近冬耶时,电车也正巧进入月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