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用酒精、女人来麻痹、解放自己,直到精疲力尽,他才能让自己不去想起小洛那张教他寝食难安的容颜。
此刻,他正蹂躏着身下的丰腴身躯,昂扬在她的体内使劲地来回抽插、撞击,汗水顺着他完美的身体曲线滑了下来,
女人在他背后夸张地留下十道红色的爪痕。
与其这般逃避、折磨他,倒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焦躁的他不由得怒火骤升,发泄似地啮咬着她的乳房。放肆的他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完全不理会身下女子的痛苦哀
求。
樊弈玮更加挺入她的体内快速抽动,在他喘息的喉间隐约逸出了阵阵细微的无助呻吟。
为什么还惦记那无情的人?脑中满满的全是他的影子,让他难以挣脱。
为了他,他不惜付出所有;而他却也为了他,不惜背叛一切!
真是讽刺!樊弈玮不禁厌恶自己的天真。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实在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念是笨的、寂寞的,而他已渐渐麻痹,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沉沦。
然而,他还有乞求原谅的机会、重新爱过的资格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一阵揪紧。该死的!他光是想到小洛那光滑白嫩的身躯,全身便窜过一阵电流。
身下明明躺着软玉温香的诱人女体,为何他仍想着那个该死的背叛者?
他橕起那女人的腿放在肩上,让自己能更深入她的体内,他再次狂野的律动,动作毫不温柔。
恍惚间,身下女人的脸换成那张他日夜思念的容颜,随着身子的摆动,他攀上了高峰……
第十章
「爸,我想和你谈谈。」
尹建纲有些被吓着了,总视他为毒蛇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洛寒怎会……不过,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在孔洛寒病床旁的椅子落座。「你想和爸爸说什么?」
「我的眼睛。」
「医生说你的眼睛不会有事,你别胡思乱想。」情急的尹建纲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爸爸会尽一切力量让你重见光明
。」
「你说谎。」
「小洛……」尹建纲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
孔洛寒立即别过脸。
没料到他会有这举动,尹建纲就僵在那里,尴尬地陪笑。
「如果我一直闭口不谈,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我会找出凶手,我要他们全都接受法律的制裁!」尹建纲怒不可遏。
「我的情况很糟我知道,但既定的事已是无法再更改,我想我会认命地接受这一切。」孔洛寒无奈地摇头,绷带下的
眼角似乎有泪。「我已经累了、倦了,不想再去追究谁是谁非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
「我自己种下的因,就要由我自己来偿。」
「不行!我绝不答应。」尹建纲的态度坚决。
「爸,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就算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好吗?」
面对亲情与正义,尹建纲该如何抉择?
「不要让弈玮知道我发生的事,我不要他难过。」孔洛寒突然地抓住父亲的手,「我要回家,我不要这件事上报,我
不能!爸,你有能力封锁一切消息对不对?不要让弈玮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我要回家!我不要他找到这里来,我没脸
见他,我……」
「我会带你回家,但不是现在,你必须在医生的允许下才能离开。」
孔洛寒不再说话,他快速地抽回手,使劲地在床单上搓揉。
「那个樊弈玮呢?你不想告诉他你要回家?你不告诉他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根本不想让他
知道?」
异常坚决的孔洛寒仍旧是摇头。
「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也不让这件事上报,我会把你的眼睛医好再带你回家。」
「谢谢你,爸爸。」
为了图自己所求不惜牺牲他人……他总是如此自私,如果真将他的眼睛医好,他就更不可能回家了。
如今想想,家……只不过是他用来逃避弈玮的地方罢了。
☆☆☆
樊弈玮听到消息脸色骤变,顾不得正在进行的新片记者会,直冲地下停车场,完全无视身后苦苦追赶的叶俐芬。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是造成小洛二次伤害的幕后黑手?他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晓得去后悔、去珍惜吗?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
风穿过敞开的门吹进来,让仅着薄衫的孔洛寒不禁打了个哆嗦。
「谁?爸,还是大姨?」由于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只能凭感觉去确认。
得不到响应、听不见脚步声,只有熟悉的淡淡古龙水香味弥漫在他四周。
「哥,洛安,是你们吗?」
「为什么?」
「你是弈玮?」他侧耳聆听。
「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乞求原谅时,你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他胸口发疼得难受。
「你怎能……」孔洛寒的唇微颤,他好想逃。
「我怎么不能!」他冲到他面前,使劲地将他拥住,力道之猛几乎要将瘦弱的他给折断。「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切
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的无知。」
孔洛寒无语,聆听着他胸口的跳动。
「我发誓,我要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樊弈玮咬牙切齿地握紧双拳,连指关节都泛白了。
听闻此言,孔洛寒没来由的瑟缩了下。「够了!」
「小洛……」他环住他身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我不想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冷冷地道。
「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弥补。」
「是你先不要我的,极尽能事的羞辱我,逼我不得不缩回自己的壳中,如今又来说要弥补我、乞求我的原谅,你不觉
得很可笑吗?淫秽的我配得过自视甚高的你吗?」也许是发烧的关系,孔洛寒的脸比平常红润,悦耳的中低音显得有
些沙哑。「我想问,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一双破鞋?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不、不是这样的!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带给你痛苦我很抱歉,但在我心中你真的……」
「就像是一粒球,玩腻了就踢开是否?」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让我有机会替你做任何事,就算要我死我也绝不迟疑!」
他好痛苦,整颗心揪得发疼,几乎想以死来解脱这无止境的谴责。
「那你就去死!」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般炸得樊弈玮浑身是伤。
「别再奢望我说出任何承诺,从我自鬼门关被救回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属于谁了。」他缓缓地说着,显得异常
沉稳。
「不、我不要听!」樊弈玮用力抓住他那纤弱的肩。
指甲深深陷入肩头的痛楚使孔洛寒发出细微的叫声。
「唔……」
「我不听那种话,不听!」他强行吻住他干涩的唇,深深地吮吸,贪婪地啮咬着。
干涸的心如同龟裂的大地,毫无生机可言。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孔洛寒抬起头,感觉到他微张的唇间泄露出如泣如诉般的苦闷。
其实他也知道,他和弈玮之间的事迟早都要解决,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去承担一切。
这个他曾爱过,却又恨过的男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小洛,求你大发慈悲告诉我。」樊弈玮的唇颤抖,将头埋进他胸前,迫切地寻求答案。
他爬梳他的发,把脸转了开,那白皙且略微干涩的唇清楚地拒绝他的心。
可笑的是取舍之间,竟教他这般左右为难。
「真要我死吗?」
「够了,我已经受够被伤害、被背叛的滋味了。」孔洛寒的声音已然变成深深的悲鸣,他拉扯自己的发、缩着身子、
肩膀剧烈地颤抖。
他的泪怎会这么不争气?压抑心中的情感越过自己所能承载的范围满溢出来,熨得他皮开肉绽。
可不可以不要再逼他了?让他由哪里开始就由哪里结束,那么他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好。」病榻上的孔洛寒也不啰嗦。
「我想你也很明白我今天是专程为了我家那只……」叶俐芬显然有些窘,不知该如何开口,「呃,可怜的落难犬而来
的。」
「瞧你将他说的……」他不自觉地笑了。
「你今天心情好象还满不错的嘛!」
「是不错。」他坦言不讳,「只要你们都别来烦我。」
「你真是爱开玩笑。」她努力地挤出一抹笑。「你难道都不问我有关弈玮的消息吗?」
「我不想问。」
「为什么?」
「我怕了。背叛、伤害,心被啃蚀的痛,我真的怕了!」他无奈地笑着。
「我知道这是弈玮咎由自取,但他为了你茶饭不思,竟日沉沦于酒色之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为什么要这般作践自己?他可知现在他的心如刀割吗?
「你怕吗?小洛,我好怕,怕他真会以死来赎罪。」
孔洛寒怒意陡升,激动的他连声音都哑了,「那就教他死给我看!」
叶俐芬愕然,一时之间无从应对,只能努力安抚他的暴怒。
「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盛怒的他不停捶打床沿,动作过猛扯动未愈的伤,痛得他声声低鸣,抱着肚
子弯下腰。
「够了、够了!小洛,我不该逼你的。」她慌了。「难过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看。」
「叫他去死!叫他别再来折磨我了。」已濒临崩溃边缘的他仍旧是抑制不往胸口的怒涛,拼了命地嘶吼。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切都豁出去了。
突然,一阵腥味冲破喉口,他溢出一口血,点点殷红滴落白色床单。
「不!」叶俐芬骇然地放声大叫。「小洛你……」
「放心,死不了的。」他抬起苍白的脸,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别这么大惊小怪,我不想鬼门关再走一遭。
」
「真的没事吗?」她仍一脸忧心忡忡。「我看还是……」
「你要我死吗?叶姊。」
「我担心你呀!」她的泪不禁落了下来。
「你在哭吗?叶姊。」他伸出手试探性地碰触她柔美的脸,却意外感受到指间的湿润。「我值得你为我哭吗?」
「小洛……」
春天了吗?和煦的风吹拂着窗帘飘摇,他的发也随之飞扬,落在他的额头、双颊,暖暖冬阳由窗棂洒落一地斑驳,微
笑的他看起来那么样安详,沐浴阳光下的身躯,轻薄得似要化为空气般消失无踪。
「我是为了当母亲的影子而出生的……」他有感而发,「罪与罚,我背负着所有苦难,得不到爱及宽恕。」
「你真这么想吗?小洛,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弈玮很不公平?」
「不公平……那上苍对我就公平吗?」
叶俐芬缄默了。
「我已经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孔洛寒。」
「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已忘记弈玮的爱了吗?」
「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会怕,他的爱是那么美好,却又如此残酷……」他的胸口一阵剧痛,「既然爱了,我就
会去接受、去付出,忠于我选择的,哪怕要我剖心切腹,我都绝不迟疑,然而我得到的又是什么?他回报给我的又是
什么?
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傻得可怜,明知爱是种诱惑、碰不得的毒药,却像着了魔般陷入它所散发的香气中。」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弈玮惹出来的,但现在能解救他的人就只有你了。」叶俐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难道你真要
他死在你面前吗?」
「他如果天真的以为用死能断了我和他曾经有过的一切,那就请他等着先替我收尸吧!」他紧握的双手颤抖着。「为
什么我会这么窝囊?将一颗心放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上。」
也唯有在此时,心力交瘁的他才肯吐露真心。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霸道?轻易就击溃他对未来那份难以停止的渴求……
思念,是他生命中难以承受之情。
☆☆☆
最后一首歌,樊弈玮用超乎完美的嗓音划下句点。
他想死!一千遍、一万遍,但心底那份强烈的求生意志总是轻易就将他拉回现实,假想着自己还有重新再爱的机会。
他总是不停探索他惧怕的原因,如果他俩是为了互相伤害而相遇,那他宁可选择消失。
叶俐芬在一旁看着他,神情显得异常愉悦。
「你做得很好喔!Boy。」
「谢谢你的夸赞,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而已。」
「在我心中老像个孩子般任性的你终于长大了。」她笑得开心极了。「说吧!你要什么礼物?」
「叶姊,我……」
「除了小洛,什么都行。」
「我要的是……」他实在开不了口。
「算了!放你一个礼拜的假。」
其实叶俐芬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可不想以身试法呀!
☆☆☆
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他还是偷偷摸摸地来了。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不会再奢求!樊弈玮推开厚重的病房门,
却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开了。
「我就知道是你。」
「你放心,我不是来逼你的。」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教人迷醉。
「为什么不过来?」看不见的孔洛寒贪婪地吸着空气中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我还有触碰你的资格吗?」
「那你就回去。」
樊弈玮不禁苦笑。「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如此小心翼翼,而我总是不停探询你惧怕的原因,如果我带给你的只有伤害,
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向你辞行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我入无穷尽的痛苦中轮回?」很明显的,孔洛寒极力压抑内心的
波动。「到现在你还是不放弃伤害我吗?真要看我死在你面前才肯罢手吗?」
「不许你说那个字!」樊弈玮激动地吼叫,连一个拥抱都无能为力,他真气自己的懦弱。「真要死的话,那个人也应
该是我。」
「该死的!你这个懦夫。」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告诉我啊!」樊弈玮用力将他拥进怀中,紧紧抱住他发颤的身子,「不让我死又不给我机会
,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其实谁也没有权利说原谅不原谅,他心中那道无形的伤口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痊愈的。
「我好痛苦,痛苦得快要死了。」他喃喃地说:「如果这是你对我最严厉的报复,已经够了,我再也无法承受,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