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听着走廊里脚步声耳朵就竖了起来,心想这真是想人想魔怔了,听谁脚步声都像陆小葱,过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就不见了,紧接着是敲门声,魏来喊妈你听见有人敲门没有,是不是我幻听了,魏来妈说幻听是精神病前兆,你没那境界赶紧开门去,魏来一听跑过去开门,陆齐站在门外冲魏来笑,“我避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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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等陆齐睡实了才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看,陆齐累坏了睡的很沉,魏来看着心疼忍不住抬手轻轻摸陆齐的头发,魏来妈妈趴门看了一眼,念叨还没吃饭怎么就睡了,魏来回身冲自己妈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魏来妈妈回了个要打人的手势转身走了,魏来看着陆齐想要是哪天陆齐妈妈也点头了一家人和睦的生活在一起多好,魏来正幻想的时候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迅速按了接听键抬眼看陆齐,见陆齐没有要醒的迹象才起身出了屋。
风筝举着电话喊魏魏你不能抛弃我,魏来虽然在客厅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谁啊,我跟你很熟么?”风筝喊你不能这个时候不管我了,我就在坛子家门口,我今儿一定要把他拿下!
坛子打开门把风筝拎屋里往墙角一扔,“你用喊的全楼都知道么。”魏来在电话里听了个清清楚楚,说了句我看好你呦挂了电话,风筝委屈的看手机,看完又委屈的看坛子,坛子说你以后再站在走廊里瞎喊我就把你杀完再杀、再杀完还杀,风筝说先女干后杀行么,坛子无语转身要走,风筝一看啪叽坐倒在地上抱住坛子大腿不撒手,坛子说你放开,风筝说不放,坛子问你放不放,风筝说你不跟我睡我就不放,坛子说没门,你给我放手,风筝一听胳膊又紧了紧脸都贴上了,“不跟我睡打死也不放!”
坛子没办法,拖着腿往屋里走,风筝死不撒手也被拖着义务擦地,擦了半个屋子坛子没毅力了,气喘吁吁的低头看风筝,“你这行为只能总结出俩字!”
“什么?”
“欠干!”
坛子本是脏话说惯了没深入研究,可风筝一听就浮想联翩了,坛子看着风筝淫 秽表情来气,掐着他脸蛋来回拧,“你把龌龊思想都给我收起来。”
风筝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哥,坛子一看风筝这表情应付不来了,语气也就软了下来,“你说你这是闹腾什么。”风筝见坛子软化了,更肆无忌惮的把脸往坛子腿上一贴来回蹭,“小坛子,风筝爷喜欢你。”坛子看着风筝这样心里突然跟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弯腰捞起人扛肩上往卧室走,边走边打风筝屁股,“风筝爷这可是你自找的,想反悔趁早说。”
“等一下等一下!”风筝一喊,坛子心里猛然钻进一股失落难过,原来以为自己很成功的保持着距离给风筝时间考虑,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经没了距离,风筝被坛子跟面袋子似的扛着看不见坛子的表情变化,四肢依然在奋力的乱划拉,“润滑剂我明明放在裤兜里了怎么不见了。”坛子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的精神旅途没感到惊喜,反而又点小怒,手上一用力把风筝扔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瞪他,风筝眼神纯真的仰视坛子,“哥,你看起来真饥渴。”
坛子在这一刻内心发了毒誓,他今天要不攻了风筝以后冯字倒着写。
魏来妈妈在自己屋里打电话,魏来偷偷的在客厅用分机偷听,电话里陆齐妈妈余怒未消,厉声说既然人在你那里现在就让他回来,魏来妈妈说孩子还睡着呢,累的不像个样子我是不忍心叫,要么你自己来叫吧,陆齐妈妈说我去就我去,魏来妈妈附和,“就是你来叫吧,带回家再锁起来,锁完再跑他也不能往我这儿跑了,数九寒天人就不见了,这当妈的还不得担心死心疼死,陆齐也没太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这得遭多少罪。”陆齐妈妈一听想起来陆齐上次打完赵德全消失不见的事心有余悸,语气也就缓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他跟魏来搁一堆。”魏来妈妈说魏来晚上跟着我睡,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家他们俩也不敢怎么样,陆齐妈妈还是不放心,一时间又想不出其它法子,隔了很久才犹犹豫豫的说又要麻烦你了,魏来妈妈说不麻烦,咱俩是统一战线的。
魏来站在客厅举着电话寻思自己妈这最后一句话的真实程度,魏来妈妈对着话筒说得了你挂了吧陆齐妈都挂了,魏来讨好的笑着进屋给自己妈揉肩膀,“妈,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偷听。”魏来妈得意,“我是你妈,你一抬腿我就知道你拉几个驴粪蛋。”魏来一听不满了,“你这太粗俗了,您一个中老年女知识分子怎么能这么讲话呢。”魏来妈妈问那我怎么讲话,魏来搂过自己妈,“妈,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你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我党谍战精英吧。”
魏来妈妈一脸深情的拍拍魏来,“儿子,想太多也是病!”
坛子靠在床头享受事后一支烟,风筝蜷在被窝里拿手指戳坛子,“哥,搬我那儿住去吧。”
“嗯。”
“你不拒绝,我准备那些劝降的话都没地方用了。”
“风筝。”
“啊?”
“我不可能把过去都忘了,可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啊?”
“风筝。”
“啊?”
“我是真的挺喜欢你。”
“啊?”
坛子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回身掀开被子揍风筝光溜溜的屁股,“你好好听我说话!”风筝被打得啊啊乱叫,哭天抢地的喊我是怕你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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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言一路风风火火的跑进大办公室,进了屋咣当把门推上气都不喘直接喊邪门了快去看,咱队长跟着一女的一起往里走呢,那女的笑起来可比咱前嫂子好看。陆齐刚奋斗完报告坐在凳子上伸胳膊锻炼筋骨,杨海哼着小曲浇被按满烟头的两盆仙人掌,小马拽杨海胳膊说你倒是把烟头弄干净再浇,小李举着报纸神游,小张饶有兴致的看杨海和小马打嘴仗,彻底被无视的展言怒吼以后有队长的感情故事我再也不给你们讲了,陈涛推门说他们不爱听你给我讲吧,展言回身看着陈涛谄笑,“队长,我说出来您也许不信,但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误会。”陈涛看着展言笑得很是不友好,笑完又叫陆齐,“陆齐,你姐在外面呢。”
陆齐一听陆舒来了抬腿就往外面跑,出了屋看见陆舒就笑了,“姐,你怎么过来了。”陆舒本来是担心陆齐从家里跑出来心里难受,现在看着他心情不错自己心也就定下来,笑着说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陆齐问你怎么跟队长一起过来的,陆舒说我在门口跟收发室的大爷打听你,你们队长正好路过听见就把我带进来了,不然好像要登记等你去接,陆齐点点头,展言出来笑嘻嘻的看陆舒,“姐好。”陆舒觉得展言这人挺有意思,笑着点点头打招呼,展言冲着陆舒笑完又看陆齐,“你看看你怎么当弟弟的,咱姐来了你就把人搁走廊里站着,倒是让进屋啊。”
陆齐知道陆舒不爱往陌生人多的地方凑,把展言推回屋里用力关了门,陆舒看着俩人闹满脸的笑,陆齐瞧见了有点不好意思,说你才多大怎么那笑慈祥的跟我妈似的,话说完陆齐倒是笑不出来了,担心的问我妈没事吧,我跑了她没难为你吧?陆舒说二婶什么时候难为过我,就是这阵子瘦的厉害,消化也不好,想还是为你和魏来这事操太多心了,等稍缓一阵子就想办法回去哄哄她吧。
陆齐点头,“姐,谢谢你。”
“其实一直我也该跟你说声谢,跟魏来好好在一起,别跟姐似的。”
魏来妈妈站沙发前面和沙发上的小狗大眼瞪小眼,魏来心情不错吹着口哨干活,魏来妈妈瞪不过小狗无知无邪的眼神,换了目标朝屋里喊,“魏来,沙发上这是什么东西!”魏来听自己老娘召唤出了屋,轻手轻脚的抱起小狗收在怀里,“妈,这叫狗,学名叫犬,英文叫dog。”魏来妈妈怒,“我知道这是狗,我问你哪来的!”
“买的呗,还能是大风刮来的,一千块钱呢。”
“多少钱?”
“一千。”
“哎呦,”魏来妈妈感叹,“我当初生你才多钱。”
“这是纯种拉布拉多,警犬的料,”魏来说着举起小狗和它对视,“是吧小蒜。”
魏来妈妈很是理解不了,嘀咕着什么拉不拉的走了,走了两步又回身指狗,“你说它叫什么?”
“小蒜。”魏来得意,“怎么样好听吧?”
魏来妈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名,陆齐小葱那外号也是你给起的吧,仗着他脾气好,换成我早把你剁成老姜下锅了,还拉不拉的,这狗丑的,你给我抱抱行吗?
陆齐远远看见魏来的车小跑过去,开了门刚准备上车就看见了趴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狗,陆齐惊讶了一下欣喜的抱起来,“哪来的?”魏来等陆齐坐好了发动车子,看了眼陆齐怀里乱挣扎的小狗说大风刮来的,陆齐说还带刮拉布拉多的,这狗怎么好像怕我。魏来侧头看了一眼不安分的小蒜自己偷笑,陆齐问你笑什么,魏来说这小葱小蒜应该是好兄弟,你哥俩怎么还祸起萧墙了,陆齐不搭理魏来,举着小狗要亲,魏来瞥见抖抖身子掉了一堆鸡皮疙瘩。
车开一半小狗已经适应了陆齐,乖乖趴在陆齐腿上由着他顺毛,魏来见陆齐喜欢暗暗得意这狗崽子买对了,陆齐逗弄着小蒜问怎么想起来买狗了,魏来说老朽膝下无子寂寞啊。陆齐恍然大悟那天在审讯室里说孩子的话头魏来还是往心里去了,只不过魏来没介怀,还想方设法弄只小狗让他高兴,魏来问你怎么突然不吱声了,酝酿感动之泪呐,陆齐说谢谢。魏来被陆齐突如其来的一句道谢搞得不好意思了,解释说我可不是拿小蒜敷衍你,我真去问领养孩子的事了,不过规定太严苛,得三十岁以上,还得民政局审核,我一想咱俩是肯定通不过民政局审核那关了,再说领到咱这家庭对孩子有没有影响也是一说,后来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养条小狗好,这是警犬材料,你哥俩多像。
陆齐想举起小蒜咬魏来,小蒜懒的死抓着陆齐腿不想起来,陆齐一见也不强求松了手,魏来说你俩真是哥俩好,魏来拿拳头捶魏来肩膀,魏来哎呦一声夸赞少侠好拳法,不知师承哪位师太,陆齐说那也比不上你跪方便面的神功,魏来说别诬陷我可没跪过,陆齐想还嘴,突然不讲话了,缓了一下才又问,“魏来,你说咱俩这样算是幸福吗?”
魏来回说幸福这玩意又没定义又没公式,自己觉得是可能就是了吧。
坛子看着手机屏幕上输入的号码发呆,家里的电话多少年没打过了,现在看着竟然觉得陌生,可能电话那边的人也没从前亲近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是还气着还是压根就当没生过自己了,打不打这个电话,坛子有些犹豫。风筝见坛子自己坐在一边发呆,一脸奸笑从他后身猛扑上去,坛子瞬间被压成了折叠型还伴随着微弱的一声咔嚓,风筝趴在坛子后背上不敢动,“哥,你听没听见刚才哪响了一声?”坛子扭了腰疼的倒吸气,怕风筝乱动还得缓着性子讲话,“你慢慢从我身上下去,我腰扭了。”
风筝知道闯祸了尽量轻的从坛子后背顺下来,绕是动作轻坛子也疼的坛子额头沁了薄薄一层细汗,风筝蹲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直不起腰的坛子,“哥你没事吧?”坛子讲话憋屈的都快带了哭音了,“没事你试试。”风筝说咱去医院吧,坛子想损他,略微抬头看见风筝脸刷白难听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叹了口气说叫救护车吧我不敢动,风筝喊了声你挺住跑去找手机打120,打完电话回来又可怜巴巴的往坛子旁边一立,坛子稍适应了些疼痛侧头看风筝,风筝说你要是变成了折叠人怎么办?
陈涛头些日子亲自抓的毒案几个省市联合行动一举端掉了整个贩毒集团,大伙破了大案高兴,陆齐虽没参与却也觉得喜洋洋的,陈涛这次又立了功,众人撺掇他请吃饭,陆齐正跟着大伙起哄背后有人点他,陆齐回身发现竟然是魏来惊讶又高兴,问你怎么自己进来的,魏来说收发室那大爷都快跟我忘年交了,我说等人接他非说我不给他面子,陈涛看见坛子抬手打招呼,坛子点点头过去,“涛子,我和陆齐有个哥们住院了,我刚知道想过来接他一起去看看。”
陈涛点点头说去吧,正好我省一份是一份,陆齐不明所以问谁住院了,魏来说坛子,陆齐一听和陈涛招呼了一声拽着魏来就往外走,“他怎么伤着的,严重吗,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魏来说你别那么紧张,不是跟人打架,陆齐听魏来这么说稍放心了些,问那是什么病,魏来说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哪个男人身上都挺无奈,陆齐小声问那儿的病,魏来逗他,“哪的病?”陆齐警告性的看魏来,魏来说其实坛子是腰间盘突出。
陆齐想了想,说他天天开出租车肯定是积劳成疾得了这病,魏来说别瞎下结论了,那是风筝的功劳跟出租车没关系,想不到他为了以后能压倒坛子竟下此毒手,果然万恶淫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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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困秋乏夏打盹,春日正午暖烘烘的阳光不着痕迹的诱人入睡,陆齐在打了第三个哈欠之后决定不辜负大好春光,把剩余的午休时间用来小睡一下。展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入定,嘴里念念有词,杨海看见倒下的陆齐同志正犹豫自己是不是也睡一觉,转头看见神神叨叨的展言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有毛病啊?”展言双眸微启,细细的眼缝射出两道鄙视之光,“中午不睡,就是犯罪。”杨海一点不在意展言要杀人的目光,回说那跟你坐那儿发神经病有什么关系,展言听了目光变得深邃而痛苦,“我睡不着在属羊。”
陆齐坐起来朝两人做安静的手势,两人怕犯了众位睡神的怒,也回了个安静的手势,正一片宁静祥和之中,大办公的门咣的被推到底直砸在墙上,杨海喊哪个不要就住了嘴,命字在看清局长真身后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局长没搭理杨海几个,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陆齐便直匆匆走到陈涛办公室门口又虐待了一遍他的门,陈涛惊讶的看门口的局长,局长表情很严肃,“立即跟我去省厅开会。”
局长带着陈涛走了,屋里剩下的几个早清醒了过来炯炯有神的互望,展言说要么队长惹祸被抓辫子了,要么出大案子了。小马问咱队长会惹祸吗?群众纷纷点头表示会。小马问咱队长惹祸会留下证据等着被抓辫子吗?群众纷纷摇头表示不会。
众人心一下子沉了,局长这么风风火火的拽陈涛去省厅开会,那得多大的案子。
公安厅长一个个审视着坐在会议室里的这些老部下和新同志,这种突发性紧急会议在他上任后从没有过,这些公安战线上的精英见了这阵仗想必心里也该有了几分底。锦田镇派过来的人见厅长不言语有些着急的想开口敦促,厅长并没看向他却了解他的一举一动,朝他伸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才开口讲话,“我叫大家来,是因为今天早上锦田刚发生了一起大案。几名歹徒持枪抢劫了锦田地处较偏的一家储蓄所,三死两伤,被劫金额十七万余元。”
厅长说到这里停下了,陈涛有些疑惑的看局长,这是大案没错,可是他有种感觉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厅长停在这里不像讲完了,反而更像在思索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局长显然知道内情,他并没回视自己的徒弟解答给他什么,只是仍然看着厅长,等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厅长看了看锦田镇派来的人,再看看在坐的这些部下,终于重新开口,“技术人员从现场提取到一枚‘五四式’手枪弹射击弹壳和一枚7.62毫米手枪弹射击弹头,弹壳底部印有‘11.65’字样,弹头在弹体上有4条右旋来复线痕迹,认定是‘五四式’手枪使用7.62毫米手枪弹射击弹头,我相信在坐的各位对这把枪和这把枪的持有人都很熟悉,‘2.7’大案犯罪团伙,老相识了,这里的很多人八年前也跟他们打过交道,至今悬而未决的头号公案,我们多少人心里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