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听了表情有些后知后觉的黯淡,魏来搂过陆齐,“小葱,我想从现在开始咱俩就一起攒钱,别管谁多谁少,能攒多少就攒多少,咱们先靠自己的能力来,等不够了再跟我妈伸手,拿了多少都记账,以后咱们一起还,我妈的家具钱你妈的房子钱,慢慢的咱们都还上。”陆齐点头,点完头又忧愁,“那得多少年。”魏来说多少年怎么了,反正你也跑不了。
魏来妈妈在外面敲门,“魏来,陆齐,在里面吗?”魏来爬起来开门,魏来妈妈往里望望,说干什么呢大白天还锁个门,魏来说我进屋顺手就把锁带上了没注意,跟小葱聊装修的事儿呢,魏来妈妈点点头,“我锻炼回来带的早餐,快出来吃。”魏来应了朝陆齐招招手让他出去吃饭,饭桌上魏来妈妈问魏来几点的飞机,魏来说我这次坐火车,就隔壁市才三个小时车程,要不是小葱非逼我坐火车我就开车过去了,魏来妈妈说还是火车稳妥,陆齐问明天什么时候回来,魏来说最快也得下午,新年第一个工作日没机会送你去新单位上班了,陆齐在桌子底下拿脚踹魏来,魏来妈妈问陆齐换工作了?陆齐斜眼看魏来,魏来一脸淡定的回说换了,从西城分局调东城分局去了,魏来妈妈听了嘀咕那不是一样的工作么,当领导的就会瞎折腾底下,魏来帮腔说可不是么。
风筝裹着被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坐在一边的坛子,坛子把每样药都仔细分好递给风筝,又把晾好的水也递给他,风筝坐起来通通吃下又躺好,坛子问你总看我干什么,风筝摇头,坛子说怨我,你要不是一直陪我在机场坐着也不能生病,风筝毫不客气的点头,坛子不轻不重的拍了风筝脑门一下子,风筝说你给我讲故事吧,坛子问讲什么,风筝说你和撅尾巴的故事。坛子苦笑,“有什么好讲的,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讲讲吧。”风筝盯着坛子看,坛子低头想了想,回说也不是我不想讲,就是不知道该从哪讲起,反正感情这事不就那样么,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 跌跌撞撞的就一路过来了,只不过有的人能走到底,有的人走不到底,我想像两个男人这样的,能一直走到底的太少了,世界上能有几个魏来陆齐,看似弯弯绕绕浪费了那么些年,其实把荒唐的日子都绕开了,懂事了明白怎么维系两个人的关系了才在一起,歪打正着。风筝问那你和小白呢,为什么分开了,坛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不说这事成吗?”风筝说我想听,坛子不讲话,在风筝以为坛子不会说了的时候坛子却开口了,“那时候我们高三毕业,小白非逼着我跟我家里说我们的事,魏来陆齐都劝不住他,我心里明镜似的我爸妈肯定接受不了这个,我自己也从没打算告诉他们,小白不干,说如果我不说他就去说,不让进门就站外面里喊,他向来是说到做到,那时候我也害怕了,警告他不许去,他不听,我就揍了他一顿,小白被家里宠惯了骂都没挨过几句,第一次挨了揍人都说不出是个什么样了,我就记着他走的时候发疯似的指着我,他说谭至我一定让你后悔一辈子!当时我以为他是说气话,没想到走马路上他就把自己送车轮底下去了,魏来告诉我的时候我没敢去医院看他,就想等他出院了再说,可没想到出了院他就出国了,我知道了要去追魏来拦着不让,为这事我心里怨魏来没少给他添堵,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也不想好了,成天跑出去跟人混,后来我爸妈看不下去我这样管我骂我,借着气我就把我喜欢男的说了,我爸抬手就一大嘴巴,我眼睛黑了半天才又看清人,我说反正我就这样没救了,我爸说我再敢说一句就断绝关系,当时我摔门就走了,整五年再没回过家,本来考上的大学也没去念,租了破房子就靠给人看场子挣钱,头阵子跟人打架被逮起来落了个刑事拘留,在里面难得静下心想了想,我就想我这五年活的算怎么回事,后来出来了我就决定好好过活,再后来我就遇见了你,那天明明跟魏来他们约好了喝酒,可看你穿的怪单薄就停车了,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小白回来,小白离开,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风筝看着听着并不说话,坛子问我这一辈子是不是过的挺滥的,风筝说哪有二十多岁就说是一辈子的,坛子认真的看风筝,“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个窝囊废?”风筝朝着坛子笑,“哥,你是好人。”好人,坛子语气自嘲的重复了一遍,风筝伸手握住坛子的手,“哥,等哪天回家看看吧,你家里一定担心你。”坛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风筝说想哭就哭吧,坛子说早不想哭了,风筝说哭吧,坛子说我不想哭,风筝说别装了哭吧,坛子怒,“谁装了!”风筝哦了一声,坛子气顺了帮风筝掖被子,风筝叫了声哥,坛子问怎么了,风筝说男人哭吧不是罪,坛子攥着被子有想把人捂死的冲动。
陆齐关了灯躺在床上听广播,身边少了个人冷的恨不得多加一床被子,正想着用不用再拿床被子的时候魏来来电话了,陆齐放弃了加被子的打算缩在被窝里和魏来聊天,魏来问干什么呢,陆齐说听都市广播频道那个打电话唱歌节目呢,唱什么样的都有特搞笑,魏来说你唱歌那么独特怎么不积极参与一下,唱歌跑调是陆齐心中永远的痛,听最亲近的人这么说顿时觉得很受伤,二话不说立即挂了电话关机大吉,魏来把电话打回去一见陆齐关机有点哭笑不得。陆齐很是悲愤的自己抱着收音机听,昏昏欲睡的时候广播里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魏来跟主持人说我终于打进电话来了,陆齐一下子清醒过来举着收音机盯着研究里面传来的到底是不是魏来的声音,主持人笑着说那恭喜你成功打进了热线电话,魏来说谢谢谢谢,我刚才因为你们这节目把我们家那口子惹生气了,我想唱首歌给他赔礼道歉,主持人说这样啊,那先祝你们很快就会和好,请问你要唱什么歌呢,魏来说就唱不离不弃吧。陆齐搂着收音机,夜静静的,魏来的歌声慢慢从收音机里一直传到了陆齐心里,陆齐轻声和并不在身边的魏来合唱着一首歌,不弃不离,永远在一起,简单的话,还是那一句我爱你,不弃不离,一辈子在一起,从此我们相偎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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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言晃晃悠悠走到陆齐身边把不薄不厚的一摞资料往陆齐面前一扔,自己随意的搭着桌边坐下,“这个给你的,头让你尽快熟悉案情。”陆齐一听来了精神,急声问有案子了?展言满脸老前辈看不成器的小后辈的表情,“陆齐同志,你就不能盼咱们社会点好吗,什么思想觉悟。”陆齐拿起资料问那这是什么案子,展言指指第一页开头,“这不是写着呢,自己绑架自己那个。”陆齐不明白的看展言,“这案子不是结了吗?”展言点头,“是啊,结啦。”陆齐越发的不明白,展言拍拍陆齐肩膀,“一会儿有电视台来专访这个案子,头让我去说,可我一想这是露脸的事儿就推荐了你,怎么着也得让群众看到咱们刑警队是色艺双绝啊。”陆齐看展言不说话,展言问怎么了,陆齐说最后不都会后期处理让人看不出咱们长什么样么,展言嘿嘿笑,“原来你小子知道。”
陆齐不理展言低头看手里的案宗,展言站起来双手合十拜陆齐,“帮帮忙,你就拉兄弟一把吧。”陆齐很是不理解的皱眉看展言,展言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了你可别笑,我是一看见那镜头就发懵,面对犯罪分子我都不带那么紧张的,克星,那是我展某人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杨海恰好路过,一边重复着展某人仨字一边做呕吐状离开了,展言喊有本事你别跑,陆齐在一边咳嗽两声,展言想起来这边更重要赶紧摆回苦情脸凝望陆齐,陆齐说其实我去也不是不行,展言指陆齐,“凭借一个老刑警的职业素养告诉我,你肯定是要提条件。”陆齐听了呵呵笑,展言说行了,要是出任务我肯定带你,不就这点事儿么,陆齐说不许反悔,展言平伸出右手五个手指头乱动,“谁反悔谁王八。”
陆齐见展言答应便合了先前的卷宗拿过资料看,展言赖在一边不走,顺手拿过陆齐之前看的案宗翻看,“陆齐,你怎么又看这个?这二七大案八年了,上面内容都快背烂了,还能挖出什么新线索来。”陆齐拿过展言手里的案宗放回桌子上,“我就随便看看。”展言说你先看资料吧,下午可全靠你了,我不打扰你,我收拾杨海那臭嘴巴去。
趁着午休时间陆齐又温习了两遍案情才和展言一起去接待室,听说电视台的人到的早了一会,可他们坚持等午休结束再进行采访,展言说瞧见没有人家电视台的多厚道,陆齐回说那分什么事,当初采访我打人时候挺彪悍的,展言笑,“还记着呐。”陆齐说换你试试。俩人说着话进屋,陆齐刚和姚凌一照面扭头就往门外走,展言在后面推陆齐,“干什么,都到这儿了不带打退堂鼓的,进去进去。”陆齐左走右走想绕开展言出去,姚凌在后面喊陆齐我都看见你了,陆齐无奈的转身朝姚凌笑,姚凌笑得明显比陆齐欢快,“咱们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陆齐郁闷,姚凌回身冲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拍拍手,“抓紧时间开工。”陆齐说拍完我就回去了,姚凌说我有那么难缠么怕成这样,先干正事其他一会儿再说。
因为陆齐想尽快离开,拍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几乎就是一遍过,拍摄结束姚凌打着跟老朋友叙旧的旗号把陆齐叫走廊里单聊去了,陆齐不等姚凌讲话自己先开口,“你找我一百遍也没用,我不会告诉你魏来的事。”姚凌说不是他的事,是他女朋友的事,陆齐摇头,“我不知道。”姚凌说你这人看着和善,怎么倔起来这么倔,说出来又不会掉块肉,陆齐问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姚凌说知己知彼拿下魏来呀,陆齐表情认真,“我觉得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既然魏来已经有人了,你何必破坏别人感情。”姚凌笑,“是不是你潜台词就是我跟神经病似的。”陆齐摇头,“我没那么说。”姚凌说换成是你你甘心么,喜欢那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你会放过机会?陆齐不吱声,姚凌说你别误会,我就是说咱们俩换位思考一下,抛去男女问题,就比如说你喜欢魏来这么多年,陆齐,你会怎么做?
陆齐坦然的直视着姚凌,“我会守在他旁边,他不喜欢我我祝他找到喜欢的人,他喜欢我我就和他互相喜欢,就这么简单。”姚凌不相信的笑,“你也不过是说着容易。”陆齐不笑,“我是认真的。”姚凌说你摆那么认真的脸干嘛,搞得我都想信你了,陆齐说你好好想想吧,我真的觉得你这样没必要,姚凌看着陆齐突然露出很是怪异的笑,陆齐问你怎么了,姚凌说我发现你认真时候还挺帅的,要不咱们这样,你假装成我男朋友,我气气魏来,他一看自己兄弟和自己前女友在一起肯定心里不是滋味,到时候说不定就明白过来他还是对我有旧情的,陆齐看着姚凌实在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姚凌笑着捶了陆齐肩膀一下子,“还刑警呢,吓得都面瘫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逗你玩的。”
陆齐看姚凌走了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展言凑到陆齐旁边拿肩膀撞他,“你们俩有点意思啊。”陆齐问什么意思,展言暧昧的挤挤眼,“我知道当初就是她报导的你那事,这不打不相识的动人爱情故事可多了去了。”陆齐说我觉得你当刑警有点屈才了,当作家多好,展言认同的点头,“就是,多替咱们刑警写写纪实文学什么的。”陆齐说不是,玄幻小说。展言瞪眼睛,“你还想不想好了,抨击你副组长。”陆齐说副组长记得说话算话,下次出任务带我。
晚上下班魏来在刑警队隔壁街等陆齐,陆齐走过去左右看看没什么熟人迅速上了车,魏来说至于嘛天天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陆齐朝魏来笑,魏来一看这笑就没脾气了,发动车子问今天遇见姚小芳了?陆齐惊讶,“你怎么知道,她给你打电话了?”魏来说那倒是没有,听涛子说的,陆齐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魏来嘴巴里的涛子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陈涛陈队长,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跟陈队混那么熟的,魏来说我把你整个人都交出去了,不打入敌人内部取得第一手资料成吗,关键字眼,杨海。陆齐说原来是利用海哥,魏来说什么叫利用,我这是重拾旧情的同时发展新的友情,陆齐说姚凌那旧情还等着你重拾呢,魏来笑得三分心虚七分讨好,“她今天都跟你说什么了?”陆齐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把事情大致跟魏来讲了一遍,魏来说这姚小芳还真是越来越异于常人了,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她精神世界这么强大,陆齐说她那么喜欢你也没见你说句好听的,魏来说我这叫长痛不如短痛,不喜欢还给她希望不是更混蛋么,陆齐想起了白天姚凌问的那个问题,盯着魏来寻思换成魏来会怎么回答,魏来说陆小葱你别拿眼神勾我大庭广众的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陆齐不理魏来胡言乱语,认真的问如果我们俩没在一起,你先喜欢了我你会怎么做?魏来说什么怎么做,当然是蹲守你身边寻找一切可乘之机,你不喜欢我我祝找到喜欢的人,你喜欢我我撸胳膊挽袖子往上冲,不就这么简单个事儿么,陆齐听了很高兴的笑起来,魏来问怎么了,陆齐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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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妈妈和陆齐凑在一堆围着一本毛衣花式大全研究,魏来妈妈指着上面一段文字给陆齐看,“陆齐啊,你给我念念这段,我这才多大怎么就花眼了。”陆齐问不是都说近视眼不会花吗,魏来妈妈听了很是愤怒,“全是胡说八道,我这不就花了。”魏来洗澡出来站在俩人身后擦头发,魏来妈妈说你不能站远点把光都挡了,说完笑眯眯看陆齐,“你接着念。”陆齐回身也笑眯眯的看魏来,很有小人得志的劲头,魏来走过去硬挤在俩人中间坐下,魏来妈妈拍了魏来后背两下子,“你捣什么乱。”魏来说我才是你亲儿子,说完又把陆齐往一边拱,“一边洗澡去。”陆齐看魏来妈妈,魏来妈妈说得了你赶紧洗澡去吧,我让魏来念,陆齐笑着答应起身走了,魏来举着毛衣大全给自己老娘深情朗诵,念着念着魏来就没动静了,魏来妈妈把脑袋伸魏来面前看他,魏来吓了一跳喊妈你干嘛!魏来妈妈看向浴室,“那门有那么好看么。”魏来说一个破门有什么好看的,魏来妈妈说那你还看!
陆齐听见身后门响赶紧回身查看,魏来一侧身进了浴室说放心吧是我,我妈没兴趣往里钻,陆齐见是魏来想拿毛巾遮住河蟹词语,还没动作又觉得太矫情,魏来瞧见陆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模样说你别自己跟那较劲了,我就问你个问题就出去,陆齐问什么问题,魏来说明天几号,陆齐说二月十四,魏来表情猥琐的很到位,“陆小葱,咱俩怎么过?”陆齐笑,“明天我上班。”魏来说你晚上也上班?陆齐摇头,魏来说那不就完了么,你想想咱们怎么庆祝一下,我回屋了,陆齐问你没给阿姨念毛衣大全?魏来嘿嘿笑,“我总走神她气的回屋了。”
展言陆齐搓着冻得冰凉的手进屋,正巧陈涛在和杨海谈事,陈涛问刚进门的展言查到什么没有,展言说今天就不应该出去,那些个商铺都忙着做小情人买卖,没一个好好搭理你的,本来要找郭寅就跟大海捞针似的,这还赶上个退大潮,你说说这好好的中国人,一个个过外国节过的那么积极主动干什么,杨海说就问你一句哪那么多废话,你这是没有女朋友,要有了小情人没准过的比谁都撒欢,展言说你有吗,一百步笑一百步,陈涛说得了都少说两句,竟嚷嚷上不得台面的话,展言朝着陈涛谄笑,“头儿,今天您准备怎么哄咱嫂子开心?”陈涛说王五还没审完,能再抓个以贩养吸的郭寅就算完了?他们的供货渠道在哪?他们后面还有多少人,不用查吗?展言说那我和杨海连夜审讯王五,你回家陪嫂子吧,杨海在陈涛身后冲展言做小动作,展言见杨海不让说便不张嘴了,陈涛也知道俩人这点猫腻,回身冲杨海说得了别比划了,今晚你们俩留下跟我一起审,展言一听抓过旁边的陆齐,“没他?”陈涛看着陆齐笑,“你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晚上佳人有约,都傻笑一天了。”陆齐说工作重要我也留下,陈涛说了句今天先不用出了门,展言侧着脑袋看陆齐,“陆齐,我代表队里所有光棍祝你情人节快乐。”陆齐被说的不好意思,回了自己位置上坐着,杨海拽过展言到陆齐旁边叮嘱俩人,“以后少跟队长提嫂子的事儿,俩人闹离婚呢。”展言问真的假的,杨海说这事有说假的么,嫌咱干刑警的太危险太忙说破天也不过了,你说结婚之前都想什么来着?展言说这回好,一堆光棍没打发出去还倒搭回来一个,说着又看陆齐,“你那位怎么样,瞧着像能跟你踏实过日子的人么?”陆齐笑,“要是他不像,再没有别人了。”展言指着陆齐给杨海看,“瞧见没有,典型被爱情冲昏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