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那么远,怕被我的鞭子打到吗?”冰心笑著间,她虽为女流,但天资聪颖,自小习武保身,加之出色的外
表,近两年来是江湖中闻名遐迩的蛇蝎美人,蛇蝎取她功夫之狠残,美人取其艳丽的姿色,用这二者来形容
她,绝无异议。
“少废话!”陆思凡比之冰心,也许武功相去不远,江湖经验可就差一大截,因此现下才会陷人苦战中::
“你今天是逃不过我的手心,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纤手举起,暗暗取出独门暗器——冰魄,准备
收拾这黑衣客。
“叩——叩——”声响起,马蹄铁落在石板上,第三者出现。
“你们——”连日来的传闻,让阙无悔也兴起想一会杀手的想法,于是,在这个晚上,他也来到这里,?
四只眼睛看向他,动作瞬间停止。
陆思凡心下一震,要是阙无悔出手,他可就连——线生机都没了!
冰心莞尔一笑,冰魄针仍扣在手中,“大侠,这黑衣人想杀我老友,帮帮忙将他擒下吧!”
她的话让陆思凡的眉头紧紧拧起,此时再战更是不智,他得先设法离开。 ??
阙无悔忖度了下,转向黑衣人开口道:“你束手就缚,阙无悔保你安全无芏心。”
“狗屁倒灶,有本事就将我拿下吧!”摆出架式,准备再拼一回,,
“你——”这黑衣客的声音很熟悉,身形也似曾相识,莫非是他——“你打不过我的,受缚才是明智之举。
”
这时候,冰心走到阙无悔身边,“我们联手将他拿!”,他绝敌不过,休与他多言了。”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
“这家伙可是神仙楼的妖孽,放他一人,便是江湖之害,阙大侠莫因仁慈误事。”冰心将冰魄针捻在指间,
准备趁隙发出。
见他二人窃窃私语,陆思凡心下更怒,运动内元,注气于剑,瞬间如强弩般射出,先横扫一剑,剑气袭向对
方,迫得二人不得不分开,陆思凡趁隙速往城外掠去。
因为心中的怀疑,让阙无悔迟疑了下,他没有出手,就看著黑衣人越过他们而去。
“可恶!”冰心瞠一声,手中冰魄射出,直中黑衣人后
肩,软鞭抽起,重重抽在他小腿上,划出一道血痕。黑色身形颠簸了下,腿伤明显不良于行,硬是身子一飞
,就这么进入黑暗,离去了。
阙无悔敛眸暗忖,片刻后开口,“你的暗器有毒,、”不似询问,而是一句肯定的话。
”那是我的冰魄针,”美眸望向身旁这雄伟的男子.“他活不了的。”收起软鞭,微笑的看著他。
“你何必赶尽杀绝?”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是常理,阙大侠理应!”解。”
阙无悔转身走向马匹,“这或许是常理,却是非难定,在下先告辞。”翻身而上,轻踢马腹,马蹄轻踏,隐
入黑暗中。
冰心望著他消失,姣美的唇角扬起,绽放一抹艳丽微笑。
阙无悔策马归程,心里想著刚刚离去的黑衣人,他会是陆思凡吗?这问题从刚刚便绕在他心上,的确让他很挂
心。
兴许是习惯了飞水,马匹竟自动往飞水而去,当阙无悔发现时,他们业已在飞水了。
“你怎么到这来了?”拍拍马儿,才想掉头离开,却被水边的一团物事吸引,月光下,分不出那东西确切是什
么,但他还是往水边走过去。
下了马,走近水,他看清那团东西——是个人,,那人趴俯著,半个身子沾水,动也不动的趴在那边,,
将他翻过身,阙无悔浓黑的剑眉拧起,执腕听脉,复又撕开他的衣服,跟著迅速点住几个大穴,最后拍拍他
的脸颊,但见他眼睑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
陆思凡睁开眼,眼眸缓缓对上阙无悔,苍白的唇咧开笑,“呵,又看见你。”
“还玩闹,你怎么会倒在这里?”将他抱人怀中,察觉他的身子泛凉,这非是好现象。
陆思凡皱了下脸,好一会儿才回话,“刚刚才见过,你就忘了啊!”
“果真是你,你——”疑问暂且搁下,现在不是厘清的时机,他忆起方才冰心所言,冰魄针是她的独门暗器
,莫非陆思凡真难逃一死吗?
伤口又是一阵痛,陆思凡倒吸一口气,“这回真吃鳖了,那婆娘心真狠,使了暗器又来一鞭,明摆要我的命
哈哈——”他停下来喘两口气,“呃啊、我本来要回去。可、可是大概回不去了……死前还可以看到你,也
算不错了……”
“别说话,你不会死的。”
“是吗?你也会医术吗?”
“你再说下去,我真救不了你了。”
“可我就爱说话……不让我说唔——”
不想再让他说话,阙无悔乾脆将他点晕,横抱起他,使出轻功,回转小屋。
转眼回到小屋,他将陆思凡放下,解开他的衣裳,将伤口审视仔细。
银针人肉三分,仅存尾端在外,拔出毒针,伤口周围已经泛黑,这冰魄已经扩延,忖度是跟陆思凡强动内力
有关,眼下他该如何解这毒?
陆思凡的脉息越来越薄弱,看来他刚刚封住的大穴将被冲开。
考虑片刻,决定将自己的真气导入他体内,护住他心脉不伤,接著导人另一道寒力,藉著同性导引,将毒再
度引汇到伤口附近。
左手贴住他后背心,右手从肩头引入寒力,顺著寒力作用,乌黑的毒血缓缓从针孑L般的伤口流出。
费时半柱香,流出的血逐渐呈现鲜红,他终于将冰魄毒全引出了,跟著他撕开陆思凡的裤管,检杏腿L的鞭伤
。
鞭子拉出一道裂痕,血肉翻了开来.寸长的伤口看来沭目惊心。
阙无悔叹口气,皮肉伤易好,真正麻烦的是冰心藉由鞭子打人的气,冰心的功夫属寒,对一般人来说,寒能
衰竭,加之冰魄之毒,莫怪乎她敢断言陆思凡活不了,要导冰魄必用寒力,但寒力若与冰心的寒气相合,陆
思凡的心脉就不保了。
刚刚他用纯阳真气护住陆思凡的心脉,但若要与寒气相抗,那样是不够的,除非他能将陆思凡本身的真元阳
气引动起来。
长吁一声,解开陆思凡的昏穴,不多时,他的眼睑动了动,陆思凡睁开眼睛。
肩头的沉重已经消失,想是阙无悔替他解丁毒,”你帮我解毒了。”
“思,我现在要解冰心打入你体内的寒气,我必须诱发你的真元产生纯阳与之对抗,寒气才能驱除。”
闭合了下眼眸,“我信你。”
阙无悔朗笑,“有你这句话,我拼死也要跟阎罗王抢人!”
陆思凡他也想笑,但是体内一阵一阵痛著,让他不由得拧起眉头,“快点!”
“思。”
除去他身上剩余衣物,阙无悔睇著陆思凡的裸身,因为受伤,让他泛著诡谲的白青,频频蹙起的眉头,泄漏
出他的痛苦。
勉强张开眼,却见阙无悔愣在那,陆思凡转念一想,的确,这忙岂是普通人愿意帮的,阙无悔已帮他解去寒
毒,剩下的该由他自己想办法了。
挣扎起身,按住阙无悔的手臂,指尖用力掐人肉里,说他不难受绝对是骗人的!
“你干嘛?”扣住陆思凡的手腕,这情况下他还想到哪去?
勉力坦然一笑,“寒气我自己想办法,要你为我如此,实属无理。”
“我岂会拘泥这种小事,你不要乱动。”按下陆思凡,阙无悔迅速脱去衣服,爬上床。
“可是……”他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一连几回受伤,现在又弄到这地步,天咽!
阙无悔向来的自在也不见了,刚毅的脸庞泛起红晕,“呃……我虽没经验,但我会尽力而为的。”
闻言,陆思凡哈哈大笑起来,尽管体内的伤势仍犯疼的紧,“哈、好痛……
你、快点吧,我快不行了……那婆娘,改日我一定要杀了她!”
阙无悔才想脱口“得饶人处且饶人”,又看见陆思凡痛苦交杂的表情,忖度,还是先帮他将寒气去除为首要
。
“思、思……”他开始觉得发冷,想是寒气再度蔓延侵蚀,伸手抓住阙无悔的手臂,“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啊!
要就快点!”
“你——”从没见过这么蛮横的要帮忙,但以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这陆思凡便是这种人,唉,是他自
己说要帮忙的,如今也只求快点完事了,;
“阙无悔,你几时才要动手?”大眼睛怨怒的看著眼前说要帮他,又动也不动的家伙!
“好!”
衣衫早巳褪去,阙无悔覆上陆思凡,用膝盖顶开他的脚,置身其间,大手往下移动,来到那私密的所在,勾
架起长腿,腰下一顶,进入他的身体。
犹如撕裂的疼痛从伤处蔓延,窄小的穴口瞬间被扩大、填满,阙无悔的巨大叫他难以承受,惨白的额角冒出
细细的薄汗。
“唔——!”陆思凡咬紧牙,强忍著痛。
“专心,守住灵台清明,运作纯阳之气,将你体内的寒气逼出去!”阙无悔重重喘息,胸口一起一伏,他也很
痛苦,这行为非关情爱,而是为了要帮陆思凡解去寒伤,自然无法从中得到欢娱。
底下人拧起眉,那痛超乎想像,他咽了咽口涎,才能应出声音。
“思!”收摄心神,运作真元,将自己的纯阳配合阙无悔,一起往那处冷寒的部位送,两股力量齐发,逼迫
他体内的寒气出体。
猿臂一揽,将陆思凡整个抱起,改躺为坐,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正起身子,更好运功疗伤。
加上体重,阙无悔更加深入进去,分身几乎顶到底,收缩的内壁紧绞住他,让他疼痛不已,他也在忍耐,他
知晓最痛苦的该是陆思凡。
豆大汗珠不断地滚落,陆思凡的脸色惨白,他的身体明明很热,丹田里却冷寒一片,吐出的气息十分灼热。
阙无悔将手掌贴在他背上,再人一道真气,一边护住他心脉,助他将丹田上的寒气压迫驱出,约莫一盏茶后
,陆思凡眉头紧拧,呕出一口黑血,跟著便倒在阙无悔肩膀上。
阙无悔收功调息,而后放倒陆思凡,退出他的身体,扯动间仍教昏迷的他轻皱眉宇。
自己胸膛上是他吐出的黑血,陆思凡的腿间亦是一片凄惨,红血蜿蜒,任谁看了都会不忍。
走出屋外,取来一盆清水与布巾,沾湿,悉心替他清理身子,到了那受伤最重的地方,他有了些许迟疑,头
一甩,还是将他翻身,连同其他地方一起清理。
将他弄乾净,一盆清水也成混浊,阙无悔将他整好
姿势,盖上被子,带著东西离开。
走到外头,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沾了陆思凡的血,入屋取来单衣搭上,施展轻功往飞水行去,瞬间,身形便隐
没在黑暗中。
大堂上,各大门派代表端坐于上,冰心亦在席,众人正在讨论如何处置神仙楼。
“各位对如何处置神仙楼有何意见?”主事者询问;,
冰心柔柔的嗓音响起,;旭神仙楼势必要剿,否则,武林弄得乌烟瘴气,朝廷准拿这点来做文章!”
“没错,但这神仙楼可非易与,就连位置也隐匿难寻,不是说要对付就能对付的。”另道声音传来。
冰心美目微张,视线却落在远方,“昨晚,我对上一个神仙楼的家伙,他被我伤了,许是活不了了,但他功
夫的确不弱,不可轻视,加之陆谪仙从未公开露面,他的功夫深浅更无从探知,他底下有多少杀手,我们亦
不明了,这才是最大的隐忧。”
“正道高手不在少数。”有个不服气的声音响起。
冰心眼波飘向他,叹了一眼,“乾脆你去把陆谪仙杀了,再放火烧了神仙楼如何?”
“这……”那人顿时哑口无言。
“如何对付神仙楼还是后话,要紧是快点找到它的所在,才能一举歼灭。”了了道人凌空丢出一句。
冰心绽放一朵艳丽的微笑,“地点在两日内我便可查明,届时还请各路英雄好汉鼎力相肋,妖孽人人得而诛
之,齐心为武林除害。”
这柔声软语,说的话句句带刺,残忍苛薄,众人对冰心的美丽与狠毒都有所领教了。
神仙楼,终究成了武林正道除之后快的第一目标。
陆谪仙倚窗抚琴,悠悠琴音从指尖生出,忽然,帕一声,琴弦断裂,在他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的心头泛出不安之感,数日内,必有事情发生。
秀眉轻拢,眼神带著凄怨,心里想起十数年前,他还在师门时,那些记忆——
有甜、有苦,泪水苦乐交杂,动情与心碎也都在那时发生。
不识情的他,动了不该动的情,爱上不该爱的人,换来痛苦与心碎,最后,他举剑断去一切,逃离师门,有
了神仙楼跟一班弟子。
他好像拥有许多,却似从未拥有过,他第一个想要的是那个人,那个待他极好的人,那个人愿意给他任何东
西,偏偏给不了爱,而他,想要的却只有那个人的爱!
思及此,他笑了,那天他哭了,今日他却笑了。
“当年,我砍断你一条手臂,斩断了情爱,如今,该我还你的,我会一并还你的!”喃喃自语,微笑的嘴角,
他的眼中闪烁晶莹的泪光。
从见过阙无悔之后,他越发确信他会死在阙无悔手上,这些年来,他只是活著过日子,再无其他事物能动摇
他的内心,这条命有或无,并无意义。
他的弟子均已成人,就算没了神仙楼,亦能自在行走江湖,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只有陆思凡一个,陆思凡
他太真了,这种性情并不合适在江湖行走。
如果可能,他希望陆思凡永不涉足江湖,但生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他成了神仙楼的杀手,更无法脱离了
。
淅沥淅沥,外头下起雨来,雨势一下子就扩大,连绵不绝的雨水哗啦哗啦落下,就像在暗示他将要遭难,:
几经思量,他走到案前落坐,提笔,款款落书,给陆思凡写信。
外头雨声不绝于耳,不知何时将停,屋里,陆滴仙运笔直书,娓娓道出他藏在心里许久的记忆,与他一生未
曾出口的遗憾。
人,终将消失在天地间,来时空,去时也空,留存的只有记忆。 ’
他从未诉说的过往,尽付于此,留给他最放不下的徒儿。
低垂的眼神透著温柔,陆思凡于他,不单是徒弟,也是他的儿子了。
第六章
小屋内,陆思凡躺在床上睡著,他的鼻息细长,久久才吐纳一回。
阙无悔在旁打坐练功,闭目盘坐,双手交叠,动也不动,有如定化那般。
两人正处于极静,外头的鸟兽不时发出细碎的声音,整个小屋静寂至极,仿佛毫无人烟气息。
许久过后,陆思凡的眼睑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涣散的视线逐渐凝聚,他看到正在打坐的阙无悔,记起
那夜所有的事情。
挣扎扭动,他想坐起,但腰底下的伤口,一拉扯到便犯疼,痛得他浑身使不出力气,无奈下他只好又躺回床
上。
他晓得阙无悔在练功,最忌他人从外打扰,于是他闭眼假寐,等他一轮调息后再行询问。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阙无悔已经消失,一时情急坐起来,紧接而来的疼痛让他弯了腰。
“好痛——!”
此刻,消失的男人从外走人,将带回的物品放在桌上,“你醒了。”
“思唔——”
听见他闷痛的应声,阙无悔走近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这是买给你的。”
接过手,他仍皱紧眉头,那痛还真不含糊,真的很痛!“这是什么?”
阙无悔背身整理东西,声音从他雄伟的背部传出,给你涂伤口的,那个、”
话才说到一半,他竟结舌起来,“那个……”
“哪个?”这男人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那是——
陆思凡脑里空白一片,他突然了解阙无悔说的那个”是什么,但来不及阻止他说出来。
“你那个地方有伤,拿这去擦,好得比较快,:”
陆思凡只觉脸颊——片烧热,“别说了,我已经懂了!”
“那……我出去,桌上有吃的,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