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每一秒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那么漫长,而在那一刻他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这毒显然是发作时来得快,去得也快,全部都是毫无征兆地,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路生感觉不到那么剧烈的痛苦了
,可是却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力,更别说爬起来了,索性就缩在地上等身体慢慢回复
过来。
步若尘听完路生的话,还有些神在,一想到任萧宇对路生的注意,他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心里马上泛起
一丝不悦,越想越不放心,于是在外面溜了一圈就半途折回来,折回来后,立刻往路生的房间跑,也不管对方放不方
便,就直接推门而入。
步若尘看着静悄悄的屋子心里有一丝紧张,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害怕路生对他不辞而别,甚至还有着从未有过
的纠结。步若尘快步踏入房间,直接朝屏风后的床走去,在绕过屏风时,就见到路生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路……路生……路生!”步若尘喊得有些失声,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般,恐惧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疯
狂地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发现路生的身体异常冰冷,步若尘的心立刻凉了一半。
“我还没死呢!”路生现在是全身抽力,根本连话都懒得说,若是步若尘不抱那么紧的话,他真没打算开口的,如果
这时候卸去伪装的话,定可以看到他苍白得可怕的脸色。
路生的话语让步若尘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大力地将路生整个人都拥进怀里。
步若尘很反常地什么话也没说,也无法说出口,刚刚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担心路生可能会不辞而别,但是当看到路
生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上时,步若尘在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么在乎这个人,他在担心这个人,担心他可能永
远离开他。
当发现路生的全身冰冷时,步若尘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停止了跳动,他向来以自己独来独往而感到潇洒,从来都不会这
么轻易让人靠近,更不会去在乎谁的生死,可是他错了,他让路生靠近了自己,而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乎这个人
,在乎他是生还是死,抱着全身冰冷的路生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心痛,对他打击竟然如此之大,就好像刻在了心
底一样,挥之不去。
第二十九章 情动
当重新听到路生略带不满却又有些无力的声音时,步若尘既感到高兴却又觉得心疼,心里深深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太
好了,他还活着。只不过先前的那份疼痛已经真实地烙印在心里,恐怕这一辈子都挥不掉了。
“步…….步若尘?”路生被步若尘这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却有那么一股莫名的暖意。
“你把这个吃下去,会稍微好些。”步若尘将路生抱到床上,给过他盖上被子,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和上次的
不一样,这个瓶子似乎更小些,步若尘从中取出一粒,递送到路生的嘴里,手碰到路生的双唇时,双唇是热的,令步
若尘有些留恋那唇上的温度。
但是路生却拒绝已经递到嘴边的药丸,那个味道闻着就知道有多苦了,更别说步若尘竟然准备让他像上次一样干吞下
去,他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快吞下去!”步若尘见路生不肯吞药,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显露出不悦的表情。
步若尘丝毫没得商量的口气让路生有些吃惊,意外步若尘严肃起来蛮可怕的,不过即使再可怕,路生他也不怕,反而
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水我吞不下。”
“你可真麻烦!”步若尘听完念叨一句,立刻走到旁边的桌子,晃了晃水壶,发现只剩下半杯水,于是倒上了那半杯
水,走到路生面前,挑了挑眉,继续用他略带不悦的口气说道:“快吞下。”
路生有些无奈,人家都把水给你倒过来了,再说不吃就说不过去了,只好接过步若尘的手上的药丸,皱着眉头硬是给
吞了下去,果然是苦比黄连,甚至喉咙还有灼烧的炙热感。路生立刻伸手向步若尘要水,谁知道,步若尘朝他露出一
个极为可爱的招牌笑容,不知道为啥,路生一看步若尘的这种笑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水可以给你喝,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步若尘将水在路生面前晃了晃,就是不给他。
“快把水给我,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你。”路生口中极苦,喉咙更是烧的难受,真不知道这步若
尘给他吃是什么药,不过除了喉咙不适外,身体确实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好,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到时候可别赖账。”步若尘立即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将杯子里水的一饮而尽。
“步若尘!”路生万万没想到那半杯水会被步若尘一饮而尽,此刻已经“怨恨”地怒视步若尘,谁知,步若尘突然朝
他靠近,并伸手拦住了他欲后退的脑袋,托着他的后脑往上靠。路生欲张的双唇立刻被一片温热封住, 顺着那片温热
,一股甘甜滑入口腔,流进了灼烧的喉咙,路生立刻感觉喉咙不再那么难受,但这些远远不够。
步若尘一吻上就没有罢手的意思,舌尖顺着撬开的嘴唇,一路滑进路生的嘴里,挑逗似的舔着这里面的每个地方,最
终缠上了那撩人的舌尖。
路生吃惊地瞪大眼睛,脸上更是不自觉地火烧起来,对于步若尘如此放肆地入侵,虽然非常恼怒,可是却无法从他的
桎梏中挣脱出来,只能眼睁睁地任其索取, 就在路生觉得自己快要没有氧气的时候,步若尘才缓缓地放开了路生。
路生立刻深吸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气息稍微平复些时,路生瞪向步若尘,开口便骂道:“步若尘,你无
耻!人渣!”路生当真是气极了什么话都可以骂得出来,不过收效甚微,步若尘根本没有反思的意思,反而乐在其中
的表情,看得路生非常想上去盖他两巴掌。
“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去收拾下东西就马上离开这里。”步若尘不对路生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做任何解释,突然好
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很平静地朝路生说了一句,便踏出房间。留下路生一个人有些无语地看着紧闭的门口,不明
白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抓弄他就那么好玩吗!
步若尘踏出门口的时候,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情,自然没有否认的必要,虽然没
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但似乎味道还是蛮不错的,令人欲罢不能,若不是因为吸到了点点苦涩的味道,步若尘估计吻
得都要忘记路生身上的毒还未解的事,一想到那时候令他心脏一下子停滞的感觉,步若尘就感到心口处又开始隐隐作
痛,这才阻止了他很想变禽兽的冲动。
于是步若尘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马上为路生解毒,虽然这毒还不至于马上致死,但是放着体内,总让人不放心,万
一出现什么状况,就来不及了,而且他再也不想看到路生那么隐忍的痛苦表情。看到他那样的表情,步若尘不知道有
多心疼,他刚刚想说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路生在任何时候若感到痛苦都不要忍着,要叫他来。
步若尘本来是喜欢女人的,如今也好上这口子,自然要找罪魁祸首来负责的,若是路生敢说他不喜欢,步若尘就有准
备直接“灭”了他,直到将他变成永远属于自己的。步若尘想到每次他都是为了别人偷宝贝,从来没为自己偷过任何
东西,如今却有样东西是他自己最想偷的宝贝,于是步若尘决定给自己下这个大标——偷心。神偷绝尘从来没有失败
过,所以这次他也绝不会允许失败。
没多久,步若尘就将包袱收拾好了,回到路生的房间,为路生再次号脉,发现脉息依旧时稳时乱,就知道刚刚给吞下
去的药并没有达到多大的效果,这迫使步若尘不得不抓紧行程了。
步若尘心里有些懊悔地想若是早知道自己会被这小子给诱惑,一开始就该带他去解毒的,就因为自己从来不会去怜悯
任何人,即使知道他中的是何种毒物,发作时将会如何痛苦,依旧没改变步若尘先做自己的事情的原则,只要死不了
,受不受苦他才不关心。
现在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吧,他虽然有把握解得了路生身上的毒,但是没有把握能不能赶得及,尤其像路生这样不定
时间的发作,风险颇大。
“你是要带我去解毒吗?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路生对步若尘突然的改变有些不适应,他知道步若尘虽然很
无赖,但却是个极为细心之人,也很会照顾人,虽然偶尔会做些不可容忍的事情,但是作为朋友来说算得上相当好了
。
“这些,你别管,我们等会儿要直接离开,但是会有人跟踪我们,若想甩掉那些人跟踪,我们可能需要骑马,你行吗
?”步若尘依旧是带着点玩笑的味道说着,淡淡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很放心。
“当然没问题!”路生的脸部刷地一下立刻烧得滚烫,一提起骑马,难免要想起那日的荒唐事,这步若尘偏偏还多问
了句“你行吗”,等于是在故意揭人伤疤。
“是什么人跟踪我们?为什么要跟踪我们?难道说那个四皇子发现了我的身份不成?”路生对于跟踪的他们的人有些
顾忌,若真是他引来的,那麻烦就大了。
“那还不至于,不过估计和那四皇子脱不了关系,对方既然是圣龙教的圣主,要除掉一两个他看不顺眼的人,不需要
什么理由吧。”步若尘一边说着,一边为路生的易容做了细微的调整,使得路生整个人的脸色略显病态,做好准备便
迅速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步若尘告诉路生跟踪他们的人是一个女的,而且很厉害,要甩掉她不太容易。路生听完立刻想起罗怜夜身边那个 青衣
的女子,立刻为步若尘的猜测给了九分的肯定。
其实跟踪他们的人一共是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实力一般,步若尘根本不放在眼里,索性忽略不记,只是那
女的实力不再话下,想甩掉她就要费些功夫。
结果他们在城内绕圈绕了大概有两圈才混进一个集市里,并躲进了集市里的黑巷中,然后步若尘以他最快的速度给两
人换过易容,变成两位老者。并将包袱的里层翻过来包裹原先的衣服,再乘机混进集市区内,利用老人的身份混出城
的。
路生不得不佩服步若尘的过人之处,正是因为步若尘高超的易容术和敏锐的警觉性,这次的逃脱可算是非常顺利,不
愧是被人称为“神偷”的人。即使路生拥有深厚的内力,但是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识,何况路生还
是一个以音乐为事业的健康宝宝,与这种事情几乎是搭不上钩,即使路生现学现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像睡觉一样的
自然。
出了皇都城,步若尘便和路生卸去了老者的伪装,换成了另外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同时在城外的马厩馆买了一匹马,
往南岳的方向直奔而去。
第三十章 紫衫人
步若尘这一次提议骑马,虽一样也是两人同骑一匹马,但是却没像上次那样丝毫不顾忌路生的感受疯狂地赶路, 而且
这一次在马背上,路生坐在了步若尘的前面而非后面,整个身体几乎都被步若尘拥在怀里。
步若尘一只手环绕在路生的腰上,扣得很紧,另外一只手则是拉着马缰绳,一路上跑的速度不算慢,可是却不会像上
次那样令路生感到难受,靠在步若尘的胸膛上,甚至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脖颈间传来步若尘呼吸间传来的热气
,感受背后一个活人的体温,以及那平稳有力的心跳,路生突然觉得人能活着真好,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真实的觉得一
个生命是这么可贵。
曾经,他也同样靠在一个人的胸膛里,可是那时候身后靠着的人却是冰冷的,也根本听不到心脏的跳动了,一只修长
的手已然僵硬地扣住了他当时才是十二岁的身体,在那个怀抱里他连一丝温度都感觉不到,连同自己身上的那点余温
也一起慢慢地带走了。
这个人就是路生从小尊敬的父亲,从小就对路生爱护有加,但是这一切都在十二岁的那天开始就彻底改变了,路生所
有的一切在那一天都被否定了,连生存的权利一起否定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赶路吧。”步若尘见天也快黑了,决定就地休息,毕竟夜晚赶路不安全,但他似乎没有注意
到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听不到应答声,步若尘紧张了一下,发现脉搏还在跳动,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睡
着了。于是步若尘抱起路生轻功飞下马,将路生安置在路边的一棵树下,然后在附近捡了些枯树枝来堆火取暖。
路生睡得并不深,一点的声响还是让他立刻醒来,这也是他一直跟在步若尘身边所学到的警觉,虽然没办法做到像步
若尘那么自然,但至少他以前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些。
“醒了?”步若尘一边扔枯木枝,一边拿了一些干粮递给路生,“吃点吧,明天还要赶路,差不多再走两天就可以看
到城镇了。路生什么也没说很听话地吃起来,因为他知道步若尘在赶路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太多的交谈,和
平常完全是两个样子。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步若尘坐在路生身旁,扶起路生的手号了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还是有些不放
心地多问一句。
“没有。”路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很无力。
“如果你还要命的话,一旦觉得哪里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步若尘说这句话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自然没有让人死掉的道理,死马也得当作活马医了。
“第一次发作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是以后发作的时间就会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加而延长,到第四次发作的时候就会毒气
攻心而死,在此之前,你不能使用丝毫的内力,否则会加剧毒性的发作。”步若尘很慎重地交代了下,虽然说这种情
况是不可能让他发生的,但什么事情就怕有个万一,还是谨慎点为佳。
路生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不过他还有疑问,主要是想到了步若尘的身份,不由得有些好奇道:“你这次去祁宏国
不会是为了偷某样东西吧?”
“是又怎么了”步若尘回得相当正气,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一边还在继续给火堆添枯木枝。
路生听了脸上立刻有种抽经的感觉,当个贼的都能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这普天之下恐怕再无第二人。“你要偷的是
什么东西?”
这回步若尘没回答,而是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提起身旁的配剑,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就像一只猎豹盯住自己的
猎物般锐利。
路生虽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既然让步若尘如此警惕,恐怕来者不善,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尤其路生觉得
来者脚程特别慢,等了好久,依然不见黑暗处有什么出现,不过看步若尘的脸色他也知道危险是越来越靠近了。
终于火光有了些许晃动,路生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那晃动黑暗处,一个高瘦的人影从黑暗处冒了出来,一个紫衣公
子慢步出现在火光下,两鬓的发丝有些凌乱,略显狼狈,但走起路来却悠哉悠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