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你是不是痛得受不了啊?」苏倾国先回过神来,神情沮丧。
还以为用了药膏,男人也会跟他一样舒服,可看样子,药膏根本没什么用。不然,男人也不会痛到忍无可忍,把床都砸塌了。
虽然欲望正高亢着,苏倾国还是忍住驰骋的冲动,抬起了腰。
慕容九州岛还在暗恨自己方才居然失手,觉察到苏倾国的意图,他想都没多想,脱口道:「不要!」修长的双腿牢牢盘锁住苏倾国腰身,不让苏倾国退出他身体。
开玩笑,要是就这么结束,他之前的忍耐不就前功尽弃了?
被男人火热的内壁用力一夹,苏倾国脊梁发酥,最后那点理智全飞到了九霄云外。抱着慕容九州岛站起身,想到自己床上继续做,又怕男人待会一个激动,将他的床也打烂。
正在寻找个牢固的战场,慕容九州岛指了指靠窗的云石书案,低哑着嗓子道:「去那里。」
苏倾国大大应了一声,走去窗边,把慕容九州岛上半身放躺书案,拉开男人双脚,发起一轮猛烈律动。
慕容九州岛被这疾风骤雨般的冲刺顶得几乎无法集中意识,呼吸越发紊乱灼热,张着嘴,不住轻喘。手在书案上摸索着,似乎想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自己,倏地打翻了银烛台。
房内灯火立灭。从窗外照落的月光洒满两人赤裸身躯。一颗颗莹亮汗珠自苏倾国下颔滴落,砸在慕容九州岛胸口,跟他的汗水汇集一起,再沿着肌肉纹理滑至书案。
屋外,鹰隼扑翅,不断撞击着窗子。
「慕容,慕容..」快感濒临迸发,苏倾国放开男人的腿,双臂改撑住书案边缘,绷紧了腰肢,在越来越紧窒高热的秘径里全力进出。
发现体内的器官又胀大了几分,慕容九州岛昏乱的神智猛一激灵,道:「不许射里面!」
「啊?」苏倾国根本没明白男人在说什么,脊柱一麻,他紧合双眼仰起了脖子,无法抑制地低吟。
热流盈满体内,内脏彷佛都被玷污的恶心感觉再次泛上胸臆..慕容九州岛脸色发绿,陡然抄起手边的烛台。
尖锐锋利的烛信闪出一片寒光,直刺仍在释放的极致余韵里闭目喘息的苏倾国。
目标,是心脏。
鲜血飞溅。
皮肤接触到冰冷杀机的刹那,习武人的本能令肌肉一滑,将烛信震偏了三分。
虽没有正中心脏,可依然刺破了胸膛,深陷入肉。
苏倾国潮红的面庞完全褪尽了血色,一把紧扣住慕容九州岛手腕,难以置信地盯着男人满脸的阴狠得色。
「为什么,慕容?」
男人不是主动要跟他亲热的吗?为什么还要伤他?
慕容九州岛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放手!」
一声怒吼,压抑到极点,一人宛如大鸟,随着蓦然四散碎裂的窗棂飞身而进。
这人身穿玄天府弟子服饰,面目背着月光,硬朗含怒,正是许朝夕。乌黑长剑挟惊人杀气,直刺苏倾国咽喉。
苏倾国瞳孔骤缩,身形方展,可慕容九州岛双手一翻,十指反扣住他双腕脉门,不容他后退─冰冷的剑尖划破了喉头表皮。
许朝夕用力一送长剑,想彻底了结苏倾国,剑尖却像刺到了滑不留手的鱼皮,斜斜滑到一边。
血珠随剑势洒开。这凌厉一剑,仍是在苏倾国脖子上划开个血口,令他挂了彩。
许朝夕一招得手更不稍停,振腕幻出剑气千重,声若龙吟,急点苏倾国眉心。剑到半途,苏倾国已经震开慕容九州岛双手,纵身后跃,凌空飞踢许朝夕持剑的手臂。
手肘如遭雷击,许朝夕半身登时发麻,长剑脱手,当啷坠地。
苏倾国却没有乘胜追击,捂着脖子和胸膛两处伤口,摇了两摇,坐倒在地。
血还在不停渗出指缝,他也忘了封穴止血,只茫然看着慕容九州岛缓缓从书案直起身,招过海东青,冷笑。
「师弟!」许朝夕对慕容九州岛赤裸的身体望了一眼,便咬紧牙根移开视线,从背囊里取出件衣服,赫然也是玄天府弟子的装束,袖口尚带几点血迹,显然是刚从某个弟子身上剥下来。
他飞快替慕容九州岛穿上衣服,低声疾道:「其它人都在山脚候命。救驾来迟,皇上恕罪─」
「废话少说,快离开这里。」
慕容九州岛阻止许朝夕继续自责,匆匆将散乱的头发一束,忽然听到苏倾国轻声道:「慕容,你答应过,不再讨厌我的。」
慕容九州岛神色微僵。
青年清澈漂亮的眼睛浸润在冷冷月华里,若有水光。
「我真的是喜欢你,慕容,你不喜欢待在这里,我都说过要陪你一起走的。」苏倾国还在说,然而男人冷漠的目光就像刀子,扎得他周身刺痛,心脏彷佛被人握住了,不断捏紧,几乎令他窒息,无力再发出声音。
他难过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这一刻,也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知道,慕容九州岛恨他。
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在骗他。
他哽咽了一下,伸指轻点,封住伤口周围几处穴道,血流顿止,慢慢站起身。
许朝夕恐他发难,足尖一勾挑起长剑,遥指苏倾国严阵以待。
苏倾国吸着鼻子,在自己那堆衣服里翻寻着,找到了小小的紫金如意坠子。
「给你。」他朝慕容九州岛伸出手,「这是贺兰听雪送给我当护身符的,你拿去吧,他正派人抓你,带上这个,你会安全许多。」
慕容九州岛自然认得这是金盛先祖赐给贺兰一氏的信物。
贺兰氏如今挟假太子把持朝政只手遮天,党羽众多。有了这信物,确实能避开无数盘查。
心念电转间,慕容九州岛已衡量过利弊,从苏倾国手上拿过紫金坠子,略一沉默,返身就走。
许朝夕满心想杀了苏倾国一泄心头之恨,但见慕容九州岛不下令,他不敢僭越,归剑入鞘,紧跟上慕容九州岛。
林间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玄天府弟子,都是被许朝夕事先用迷魂药物熏晕了过去。
他和慕容九州岛匆匆穿过林子,沿着背光的峭壁山路大步疾奔。走至半山腰,前面的慕容九州岛始终一言不发,许朝夕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师弟,为什么不杀了那畜生?」
慕容九州岛背影似有一瞬僵硬,脚下却毫无滞留,冷冷道:「你也看到了他武功有多高,那两处伤根本不在他眼里。即使再动起手来,输的人也绝不会是他。难道你还想打个天翻地覆,将山上的人都惊动过来看热闹?」
「我─」许朝夕明知慕容九州岛所言非虚,可心里依旧酸涩难当。
找到慕容九州岛的行踪已经有好几天,他本想立即上山救人,慕容九州岛却用海东青传了手书给他,说是负伤未愈,不利于行,要他按兵不动,约定今晚才行动。
守候屋外等候着最佳动手时机时,屋内的云雨声令他几乎失控。尽管知道慕容九州岛是虚与委蛇,但他就是无法将慕容九州岛夹杂在喘息间的快意呻吟从脑海里磨灭。
身体的忠实反应,骗不了人。
他又沉默地奔行了一段路,轻声道:「师弟,你其实..有些喜欢那孩子吧?这些年来,你都─」
乌剑倏忽横过他颈项,激起层层寒粒。
慕容九州岛比剑锋更冰冷锐利的目光瞪着他,片刻才一振手腕,把乌剑送回许朝夕剑鞘。
「不可能!」他冷笑回头,将满眼阴郁隐进漆黑夜幕。「京城那边,可有消息?」
许朝夕正摸着脖子上细微的伤口无声苦笑,听到慕容九州岛冷硬之极的询问,定下心神正色道:「太子真登基之日定在三月初三,贺兰姐弟虽然控制了朝中局面,不过像章尚书、扈将军等众家大臣都不满贺兰氏外戚专权,盼着皇上回京重掌朝政。」
慕容九州岛一点头。朝堂上不少大臣都是他登基后提拔扶植的亲信,纵想投诚贺兰听雪也不见容,更有些还中了忠魂蛊,自然对他俯首听命。
只要咬定那个太子是冒牌货,金盛皇朝历代分封各地的本姓藩王,更不会听任外戚贺兰氏篡夺慕容家的天下。
「贺兰听雪,凭个假太子就想呼风唤雨,你也太小看朕了。哼!」
他足底发力,跃过条水流急促的丈宽溪涧,飘然落地。回首,玄天崖顶那几点昏黄灯火已跟天空稀疏星光一样,遥不可及。
山脚下,夜风凛冽。
他终于摆脱了苏倾国,不用再被迫做那可笑的禁脔。
身后,有点温热黏稠的液体尚间或从最羞耻的地方滑出,顺着腿根往下淌。
慕容九州岛死力握紧了双拳。
「皇上?」许朝夕看不到慕容九州岛阴影里的面容上,究竟是何神情,担心地唤了一声。
深深地自胸腔里吐出口长气,慕容九州岛回眸,掠过肃穆跪伏身前的一群亲卫死士。
「去舜安州。」
舜安州地处金盛疆域东南,物产丰饶,历来是金盛皇朝治下九大州里最富庶的一个。舜安王慕容眉,是慕容九州岛的异母兄弟,与慕容九州岛同年同月生。
慕容九州岛出世后,生母贺兰皇后产后不久奶水枯竭。慕容眉的母妃本是贺兰皇后陪嫁入宫的侍女,便自告奋勇将慕容九州岛抱了去跟自己的儿子一同喂养,断了奶才送回皇后身边抚育。
有了这层渊源,九州岛和慕容眉的手足情分,比跟其它兄弟都要来得深厚。
慕容九州岛登基称帝,也得慕容眉尽心尽力出谋划策,至于钱财兵马上的资助,更是多不胜数。
他一定,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夺回来!
长笑一声,震飞四野宿鸟夜枭,遥望天际风起云涌。
讨伐逆贼贺兰氏的无边战火,便自舜安州首先烧起,迅速蔓延至邻近州县。燎天烽烟里,慕容九州岛的皇旗铁骑步步逼近京城。
「曲州、琴州、青华州..都已经在慕容九州岛控制之下。如今十万皇师正跟贺兰麾下大军对峙干水大江,只要慕容九州岛的兵马夺下干水,就能过江直捣京城。」
仇若痕站在株大树下,毕恭毕敬地禀报了半天,听不到半点反应,终于抬起头。
离地丈许高的树冠横枝上,苏倾国像只病怏怏的猴子趴躺着,两条腿悬在半空来回荡着。
「师叔,你就说句话行不行?」仇若痕跟身边的楚信对望一眼,同时叹气苦笑。
虽然当初他俩和玄天府里其它的弟子,都想尽快将慕容九州岛赶下山,可现在,却恨不得再把慕容九州岛抓回来,关在山上当菩萨一样供上一辈子。
慕容九州岛的确是走了,也把他们这小府宗的魂给牵跑了。
整个人,就似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一连多天,功也不练,话也不说,只躲在树上发呆。
连苏璇精心制作的点心也勾不起苏倾国的食欲,于是,玄天府上下都知道,他们最疼爱的小府宗失恋了。
最心疼的,当然要数一直把苏倾国当子侄看待的仇若痕和楚信。两人每天都给苏倾国带来慕容九州岛的消息,苏倾国却似乎左耳进右耳出,全没放心里去,依旧没精打采。
仇、楚两人的心情只能用一筹莫展来形容。
再想不出法子让这小祖宗振作起来,恐怕玄天府史上,将出现第一个因为犯单相思而饿死的府宗。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山路上脚步由远及近,苏矶一路小跑奔到树下道:「府宗,方先生回来了..」
不等他说完,仇、楚两人已经看到方歌涯青衫翩翩,从容走近。
他身后,还跟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谈门主?」看清了男人平凡无奇的面目,仇若痕脸色微变。
谈笑抬手作揖,「两位莫惊,在下只是随故友同行,别无他意。」说着,朝树顶的苏倾国瞟了眼,摇头发笑。
方歌涯也是一脸笑意,纵声叫道:「倾国,忠魂蛊的解药拿到了。」
树冠枝叶一阵摇晃,苏倾国总算有了动静,飘身落地,红着眼圈对方歌涯道:「慕容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慕容九州岛和贺兰氏正打得天翻地覆,方歌涯途中早有听闻,温言道:「进屋里再说。」目光触及苏倾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皱眉,叫苏矶和苏璇赶快去准备吃的。
第九章
「这个就是忠魂蛊的解药?」苏倾国看着谈笑塞进他手中的一个黑玉小盒子。
「每日子时服一粒,连服十日,毒性便可根除。」方歌涯替谈笑回答,微笑道:「我原本打算去收集药引自己炼制解药,可巧碰上了谈门主,耽搁了些时日。」
看到谈笑眼底隐隐然闪过一抹笑,方歌涯清俊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尴尬,干咳两声拍了拍苏倾国肩膀。「你快些把解药给慕容九州岛送去吧。」
苏倾国低着头,慕容九州岛临别时那冷漠异常的眼神,又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些天来,男人的音容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头盘旋,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做任何事情,只能任细细的痛楚如蚕食桑叶般,一点点啃噬着他。
他推开苏璇送到他面前的芝麻小桃酥,闷闷道:「慕容那么讨厌我,我去找他,他肯定又会生气。啊!」后脑勺一痛,被方歌涯敲了个栗爆,没好气地道:「你不去,怎么知道他还气不气?」
「没错,你若不去找,就真的永远都没机会了,呵呵。」谈笑冷不丁插了一句,目光却始终瞅着方歌涯,毫不意外收到方歌涯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倾国完全没看见这两人眉来眼去,只是精神一振道:「方先生,你是说慕容他不会生我的气?」
方歌涯额头挂下颗汗珠,心说你这小子霸王硬上弓在先,掳人上山在后,就是被人大卸八块也活该。不过看着苏倾国在眼皮底下长大,实在不想这小家伙失望,他一点头,含糊道:「他既然没派人来攻打玄天府找你算帐,应该是不再生你的气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苏倾国用力一敲自己脑门,恍然大悟,顿时容光焕发,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后一迭声叫苏矶备马。
想到男人已经原谅他了,他心急如焚,简直想立刻插上翅膀飞到慕容九州岛身边去。
坐骑很快牵到门口,他一跃上马,谈笑突然晃到马前,拉住了辔头。
「你想干什么?」苏倾国狐疑地瞪着谈笑,这人不会还惦记着那碗面钱吧?
却见谈笑勾了勾手指,「你就这么去找人,没用的。我教你。」
苏倾国倾下身子,听到谈笑在他耳边轻笑道:「死缠烂打,再不行,跪葫芦顶油灯,总之求到他答应为止。」
「有用么?」
「包管有用。」谈笑胸有成竹。
「那多谢了。」苏倾国一振缰绳,骏马如离弦之箭,转眼奔出众人视线。
谈笑大笑几声,转身就见方歌涯无奈摇头。
「你怎么去捉弄小孩子?」
「你不是喜欢这小家伙么?那我当然要帮帮他,再说当初要不是他死活不让我上玄天府,我早已经找到你了。」谈笑走近方歌涯,凝望着,直至方歌涯清咳一声别过头,谈笑才笑着扭头,跟方歌涯一起欣赏起崖顶风光。
他喃喃道:「七年了,终于又可以与你同看日落。你若再不理我,我真要将玄天崖闹个鸡犬不宁。」
方歌涯唇角含着若有如无的笑容,淡淡回以一瞥。「你一身能耐,都是我教的,你以为自己真能斗得过我?」
谈笑嘻嘻一笑,才要说话,苏璇猛地发出声大叫,急得直跺脚。「糟了!府宗一个人上路,谁给他做吃的啊?」
「外面虽然兵荒马乱,只要有盘缠,还是能买到食物的。」方歌涯安慰苏璇。
「那个─」苏矶在旁刷白了脸,嗫嚅道:「府宗他,好像..忘带银子了..」
干水之畔,江风劲吹,烽火硝烟遮蔽了长天云日,千军万马在战鼓声里忘情厮杀。江水滚滚,涌起一个接一个血浪。
慕容九州岛高踞马背,督战江边,看着己方将士不断振臂高呼,前仆后继沿竹筏浮桥冲向对岸敌军阵营,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几乎是贺兰听雪的最后一道关垒。破此天险,京城很快将成他囊中物。
连续多日的昼夜猛攻,也已经将敌军的士气和兵力消磨得差不多,己方将士的情绪却正日益高涨。今天这一仗,当定胜负。
激战的大军忽地大声哗然。看到对岸那面巨大飘扬的敌军帅旗被火箭射中,火焰飞窜着颓然倒下,慕容九州岛身后的将士都喜形于色,震天价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