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了,竟然会败给这样一个看起来一捏就死的人,还败得如此狼狈。
小如是个很可爱的女人,一面派人小心的安顿顾迎秋,毕竟这位好心大夫是她的救命恩人,另一面则团团转的张罗着
戚夏欢他们留下休息,这样一闹也大半天过去了,戚夏欢三人便答应住下。
当晚,小如便准备了一桌极丰盛的晚餐,又喜滋滋的跑去请顾迎秋。从韩云山那里才知道,常乐会自从老帮主死后,
已经消沉了有一段时日了,小如喜爱热闹,难得今日一桌能坐满人吃晚餐,小如开心的倚在韩云山身旁,高兴的看着
其它人品尝她亲手做的菜。
「韩帮主真是好福气,韩夫人真是好手艺。」霍玉海是真心的赞美着,宋之旋猛点头应和。
「大夫不吃吗?」看顾迎秋不打算动筷子,小如担忧的问着。
「不吃了……我现在是吃什幺吐什幺……。」顾迎秋说的是实话,戚夏欢那一掌比他想得还厉害,他现在整个人还再
晕。
「啊!对了!这个还请戚大侠代为送给虞苑主。」小如吃力的捧了个沉甸甸的木盒给戚夏欢,宋之旋抢先一步接过去
。
「这是什幺?」众人好奇的望着韩云山,后者也不明白的耸耸肩,只见小如顽皮的眨眨眼,小女孩的神态让人好气好
笑。
突然间顾迎秋脸色一沈,戚夏欢惊觉的连忙闭气。
只见韩云山、宋之旋一个个的僵在那里脸色难看,丝毫没有武功的小如更是晕了过去。
「韩帮主得罪了什幺人?」顾迎秋沉声问着,这阴阴冷冷的幽香来头绝对不简单。韩云山茫然的摇摇头,他全然提不
起劲的只能摊在那里,屋子里只剩下戚夏欢和顾迎秋两人算得上神智清醒。
「乘云飞龙不愧是乘云飞龙,千年香竟然对付不了你哩!」来的是个女人,怎幺进来的都没人知道,轻飘飘的像个幽
魂似的。
戚夏欢感到双颊一阵火烫,他没那幺好本领察觉到这什幺鬼千年香,只不过太注意顾迎秋的脸色,一见到他神色不对
就明白出事了。至于顾迎秋,这两年来他等若泡在药罐子里,再诡异的气味也逃不过他的鼻子。
「别担心,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只不过丢了件东西。」那个女人笑了笑,看上去很天真,骨子里却阴阴冷冷的,
说不出年纪、也形容不出她的五官,可以被归类成美女,却偏偏又不知道她美在哪里?
那女人倒是很干脆,飘飘忽忽的闯进屋子里,又飘飘忽忽的出衷谄菹幕堆矍埃倍迕肌⑹倍匝宰杂铮婧笥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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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夏欢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没见过有人轻功高过安庆春的,这才是真正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那个女人离开后幽香淡了点,不过情况倒没什幺好转,顾迎秋是眼前一阵发黑的只能坐下休息,而韩云山他们更惨,
一干二脆的全都昏了过去,只剩下戚夏欢一人还能独自力橕。
认命的将人一个个拖进房去,戚夏欢愈想愈觉得自己苦命,怎幺到哪儿都有惹不完的麻烦?老天爷是不是真的看他那
幺不顺眼?
总算把重得跟什幺似的宋之旋拖进屋内后,只剩顾迎秋一人,把他拎进房后就算大功告成了!
不过老天真的跟他有仇似的,回到大厅里就见到顾迎秋僵在那儿跟十来个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你的仇家?」戚夏欢索性坐了下来,替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顾迎秋冷着一张脸摇摇头,戚夏欢不由得皱起浓眉
。
「乘云飞龙戚夏欢?」发话的不晓得是哪个黑衣人,反正蒙着脸全都一个样。
「没想到我的名头这幺响亮啊!」戚夏欢微笑着,得意的看了看顾迎秋,后者也回给他一个笑脸,美虽美矣,不过尽
是嘲讽神情。是很响亮啊!让他杀得像只丧家犬般,一路从过劫谷逃到京城去。
「你到这里干嘛?」又不晓得是哪个黑衣人发问了,戚夏欢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些专干杀人越货的恶棍怎幺全都一
个样?反倒是顾迎秋大方干脆的多了。
「我说我路过这儿你信不信?」戚夏欢好笑的答着,当初自己算得上是多管闲事接了那柄映雪残剑后才惹得自己一身
腥,如今好象不多管闲事还是会惹得自己一身腥,只希望这次别再连累一堆朋友了!看了看身旁的顾迎秋,如果顾迎
秋也被自己拖下混水,那才有趣哩!
「那还是得罪了!」黑衣人全都亮出了长剑,戚夏欢摇摇头,那刚刚不是白问了?
「猜猜,他们会不会因为我跟你是死敌而不跟我动手?」一旁的顾迎秋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戚夏欢这次是真的笑了出
来。
「看来当你戚夏欢的敌人远比当朋友轻松的多。」顾迎秋像是很替自己惋惜般说着,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当戚夏欢的
敌人,千里追杀他还能活得好好的,没想到才跟他在一起一天不到,马上就有可能送掉小命,想想很替自己不值。
「顾迎秋,你信不信我?」戚夏欢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问着。顾迎秋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即使毁了戚夏欢半生基业,
即使杀了他无数兄弟,他还认他这个曾经背叛他的结义兄弟?
「信我,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戚夏欢看了顾迎秋一眼,那惨白的脸色是人都知道他只是强橕的站在那而已,别说动
手了,多挪一步他都有可能倒下去。
顾迎秋也只是看了戚夏欢一眼,便不多话的退了一步,很简单、很明白,他把命交给戚夏欢了。就只是那一步,就足
以让戚夏欢勾起一抹豪情又自信的微笑。
「乘云飞龙,你强归强,但想以一抵十却未免太托大了!」
已经懒得理是哪个黑衣人说话了,戚夏欢冷笑的拔出映雪残,剑气逼人。
「我不想死就没人能杀得死我!」戚夏欢长剑一指,那十名黑衣人不禁心中一凛,乘云飞龙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光是
那一指便让人生出不敢与之敌对的气势来。
「他说的倒是真的,只要映雪残还在他手里,谁也别想杀死他!」顾迎秋颇感慨的劝说着,黑衣人望着戚夏欢及映雪
残,不禁又退了一步。
退,戚夏欢等的就是那一步,没人想得到他竟能快成那样,一出手就劈翻了三个人,其它几个黑衣人回过时后,来不
及结成阵势又让他剌倒两个。不过那些黑衣人还真是不能小看,随后立即结成阵势,将戚夏欢及顾迎秋团团围住。只
不过不论他们怎幺攻,始终不能突破戚夏欢的剑网,更别说想伤到顾迎秋了。
斗了一会儿,站在剑网正中的顾迎秋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很好看、笑声很动听、笑意很迷人。
「我劝你们还是离开吧!你们到现在还不死,只不过是戚夏欢的老毛病又犯了,没事就爱扮大侠,讲什幺仁义道德,
不过……劝了还是白劝……你们还是得死……。」
顾迎秋冷冷的盯着那些黑衣人,这时才惊觉他的脸色不如先前的那幺惨白了。
「他不杀你们,我杀。」就这幺简单的一句话,黑衣人如跌入冰窖里。
戚夏欢是谁,戚夏欢的死敌又是谁,武林中还有什幺人不清楚?紧盯着顾迎秋伸进小兜里的手,有谁敢硬接他的冷电
银斧?
「顾迎秋!」戚夏欢低吼了一声,像是想阻止他杀人,不过倒是迟了些,黑衣人退得比他还快,而冷电银斧?连个鬼
影也没见到……。
顾迎秋和戚夏欢对看了一眼,终于橕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放肆的笑了起来。
「早知道他们这幺怕你,你就该早点吓唬吓唬他们,我也用不着这幺拚命了!」
若是在平日,戚夏欢是铁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先前强行为顾迎秋运功疗伤耗了不少真气,现在他也晕头转向
的眼冒金星。
「鬼才怕我的冷电银斧,他们只是不想把命送在这里,这种人,一旦情势不利自己,逃的比谁都快。」顾迎秋喘了口
气,这种事他尝得还少过吗?
当初背信弃义,弒兄夺权千里追杀,到头来却而兵败如山倒,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落井下石,若不是管槐世保他,只怕
他会先死在自己人手里。情义,根本不存在他们这种人身上……。
「是啊!可惜我们不是寻常人……。」原本逃之夭夭的黑衣人竟然又潜了回来,喜滋滋的盯着戚夏欢及顾迎秋二人。
「一个强弩之末,一个风中残烛,我很想知道你们还有什幺通天本领?」黑衣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所以说,这年头要杀人什幺的,还是别说太多话的好。」戚夏欢拉起顾迎秋,替两人各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
来。
黑衣人怒极正想动手,却发现长剑全断了。被一双手折断,一双坚毅的手,一双维护公理正义的手……。
第三章
管槐世的出现,是真的让黑衣人乱成一团,不过幸得管槐世并不想伤人,才让黑衣人有机会逃走,而被拦下的那个,
很不意外的自尽了。
「这是怎幺一回事?我不是要你留在药庐里?」
管槐世查看了黑衣人一会儿后,便微皱着眉瞪着顾迎秋,捉过他的手查探脉象,脸色更加不善。
「不要拿对安庆春的态度来对我,他才吃你那一套!少拿兄长的姿态压我!」
顾迎秋抽回手,反正吃定了管槐世跟戚夏欢都不敢对他怎样,话也不多说的回房去。
「怎幺回事?」
管槐世叹口气,他当然也知道不能拿对安庆春的态度去面对顾迎秋,给安庆春向天借个胆,他也不敢惹得管槐世这幺
生气。
「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戚夏欢干笑两声。
这两年来面对顾迎秋,只让管槐世觉得很累。有时,他会突然理解访晴为什幺会爱上顾迎秋,因为他和访晴有种同样
的傻气,一种很不合时宜的不食人间烟火;有时,又觉得他和安庆春、水芙蓉很相像,真正玩闹起来都不太理会后果
;但绝大多数时间里,他只觉得恐怖,是怎样的一个人会如此这般无时不刻的在算计。
还记得那年,顾迎秋竟然想毒死自己?菜里、饭里、汤水里,只要想象得到的地方,只要管槐世有可能碰到的地方,
全都让他下了毒。
是什幺样的心眼,竟然会这幺歹毒,管槐世还记得那次气得差点杀了他,不过对上那双死不认错的眼睛,管槐世硬是
把气压下,关他几天了事。面对一个根本不懂公理正义、道德节操的人,管槐世只觉得很累。
「他硬挨了你一掌,不可能伤得这幺重。」
管槐世平静的问着,他可以理解戚夏欢想杀顾迎秋的念头,也很感谢戚夏欢最后还是救了顾迎秋。
「他撤了自己的掌力,所以等于挨了自己跟我的一掌。」
戚夏欢回答,这时才觉得有些怪异,顾迎秋是疯了不成?这幺做不等于找死?……等等,他是疯了没错,还真没想到
疯的这幺彻底……。
「他撤了自己的掌力?」
管槐世有些讶意,静静的看了看戚夏欢。
「所以,别怪他,是我把他带离药庐的。」戚夏欢颇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慨。
「你听听你自己刚才说的话,你在为顾迎秋向我求情?」管槐世笑了起来,戚夏欢也察觉了,揉揉鼻子的干笑两声。
闹了一整夜,小如重新收拾了一桌子的菜,戚夏欢和管槐世正研究着那黑衣人的身份,而顾迎秋则坐在桌前有一口没
一口的喝着粥。不得不承认,小如这个女人心思真的很细,知道顾迎秋吃不下任何东西,便细心的熬了一小锅人蔘粥
给他。
「韩帮主认得此人?」
管槐世皱眉,这样五官普通平凡的人才是真正恐怖的人。韩云山也皱起眉摇头,一夜间先是一个鬼一般的美女,再来
是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常乐会究竟得罪了什幺人?
「你说他们是来找什幺的?」
戚夏欢想起了顾迎秋曾和黑衣人对峙了一会儿。
「木观音。」
顾迎秋折了一小段油条送进嘴里。
「木观音?木刻的观音?」
戚夏欢讶异。
「谭员外也丢了一尊木刻的观音。」
戚夏欢向管槐世解释,虽然不认为两件案子会有关联,但又隐隐感到不对劲。
「汴京城的珠宝商谭晋升?」
管槐世询问,没想到应他的是小如,不小心打翻了一碗汤。
「韩夫人认识谭员外?」
管槐世注意到这个看似柔弱天真的美女,不管她再怎幺掩饰,眼神悄悄泄露了她的不简单。
「谭员外?什幺谭员外?」
小如笑了起来,深深的酒窝让她看上去年龄小了好几岁,只不过她对上的是管槐世,那个和顾迎秋相处了两年的管槐
世,深刻的体认到绝对不可以貌取人。
「韩夫人,别再装了!管槐世不会信你的。」顾迎秋喝了口茶,顺手替戚夏欢、管槐世各倒了一杯。
「顾大夫……你说什幺?小如不明白。」
「穷乡僻壤的地方出现一个像你一样的美女,一屋子里都是男人,其中有两个半还是山贼土匪,地上躺了一个死了的
,而你却能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还能煮出这一桌子的好菜,你实在好不简单呢!」顾迎秋笑眯了眼,小如的脸色却
一变再变。
小如看了看身旁的韩云山,而他却冷冷的回望着小如,那眼神让小如的心凉一半,再看了看管槐世,深知这个男人绝
不会因为自己柔弱的外貌而轻忽自己,淡淡的叹了口气。
「木观音是我偷的。」
再抬起头来,那股天真纯良的神态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内敛的神情,这个女人果然好不简单。
「木观音是你偷的?等等……你是谭小如?谭晋升的女儿?」戚夏欢总算想起来,谭员外不仅掉了尊木观音,还不见
了他的义女。
「女儿?谭晋升那人…那人是安了什幺好心眼……,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汴京城醉生梦死阁里的头牌,你说…你说
谭晋升买我回去,认我当女儿是安了什幺好心眼?」
原本娇娇却却的谭小如,一提起谭晋升之后,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渲泄出来,再看到韩云山那鄙夷又不屑的神情,
谭小如牙一咬反而有种豁出去的美感。
「木观音是我偷的,我看那老鬼很宝贝这东西所以我偷了出来,不过我却不知道这尊观音像哪里值钱了?……我只不
过想过过好日子而已,有什幺不对?」
谭小如那不甘的神情,让戚夏欢不由自主的觉得眼熟,一如当年的顾迎秋。她美、她柔情、她琴棋诗画无一不精、她
甚至还煮了一手好菜,那为什幺她不值得人疼?不配过好日子?
「谭姑娘……。」管槐世温和的唤了一句,他明白此刻谭小如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不是他们突然的造访,说不定她
可以安安稳稳的和韩云山过一辈子,只不过韩云山的一个眼神便让她自个儿编出来的美梦破碎了。
「我不姓谭,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幺叫什幺!」谭小如冷笑,意外的有种凄绝的美。既怨且恨的眼光扫过厅里的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