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公——杨童伶

我想，爱情亦复如此吧！？
 

当你觉得遇到了生命中，独一无二的那个人，谈着一场让你甘心为它订下一生盟约的倾心恋情时。有时候你就偏偏不能忍受那么一小小点的不完美，甚至严重到怀疑起爱还到底在不在，能不能走下去。
 

这就是日文「成田离婚」的由来。成田指的是日本的成田机场，很多开开心心出国渡蜜月的新婚夫妇，在旅途中俩人独处了几天，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寻寻觅觅的白马王子（白雪公主）原来不是全如自己想象。于是有很高的比率，新婚的夫妇一回到国内成田机场，就为了旅途上的不快，以个性不合为由离了婚。
 

说了这么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得到的结论是：千万不要去外国渡蜜月，还是别砸钱买手机之类的。
 

只是想说：关于爱情，我们得去试着接受，学习喜欢它的另一面！
 

还好，所幸我和大熊的一段感情沧桑史，已经让我深刻的体认到，我亲爱的老公根本就是一只冥顽不化的石头熊。不然啊，我看这次的曼谷旅行，就得当场演出个高雄小港机场版的成田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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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们的曼谷自由行出发的时间是早上五点钟，可是前一个晚上大熊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恒春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来到高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加上我陪着大熊去吃个宵夜，回家收拾一下，等到躺上床已经是快半夜二点了。原本是该早点休息，养好精神，等待明日愉快的旅程。可是~我亲爱的老公坚持一定要写完当天的「家庭作业」才能睡。隔天一早起来，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等到两人到了机场，由于我得忙着去办check in、通关等等的杂事，忙着忙着精神就来了。不过，大熊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的手续，我们走在往登机门的路上。第一次来到小港国际机场，我真觉得这个充满现代感的建筑让人很喜欢，加上大片落地窗外的巨型国际航机，都让我兴奋莫名。我当场决定拿出数位摄影机，打算从一开始就好好地纪录这趟旅行。
 

「老公，看这里~」我开始拍摄，口中念念有词：这里就是小港机场，我们就是要从这里展开我们的蜜月之旅......
 

话没说完，忽地发现我亲爱的老公已在镜头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关上d8，看到大熊远远地躲在柱子后面。
 

「老公，配合一下吗！」
「不要，这样很丢脸耶。」
「怎么会？难得出国~」
「说不要就不要，我很累。」大熊索性快步往登机门跑去。
 

我的满腔热情，当场化成极地的冰原。
 

想想，难得出国，我就忍着点，毕竟大熊也真的很累。那么，拍个照片总可以吧？我又拿出相机~
 

「来，老公笑一下，站在落地窗前，帮你拍张照吧！」
没有反应？大熊干脆双手捂着脸，猛摇头。
 

极地冰原再度化成熊熊怒火。
 

我们俩个就赌着气，远远坐在候机室的两个角落。
 

好不容易上了飞机，总算那么点第一次出国的兴奋心情感染着我俩，让横隔着我和大熊之间的怒火冰原，稍稍吹起和风。正想偷偷牵一下大熊的手，来个大和解~一眼瞄见，我那最最亲爱的老公，正盯着泰航上那个年轻英俊的空少目不转睛。
 

「很帅喔？」我用力捏大熊的手臂，酸酸地说。
「不错啊！」这只石头熊还不知道大难临头。
「那~我~呢？」我一字一顿问。
大熊转过头来看着我，挤出一副又惊又悲的夸张苦瓜脸，然后颤动着扭曲双手，缓缓、缓缓地别过头去，接着又快速地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再以不忍卒睹的表情快速别过头。
 

嗯~非常好，非常之幽默...如果在平时，我一定会被逗得在毒打他一顿之后就破涕为笑。可是...
 

「空少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不想去而已...」微笑着，再给这只不知死活的石头熊最后一次机会。
「哈哈~人家是泰国航空，至于你啊？可能德安航空还会考虑一下。」
（德安航空是专飞台湾离岛航线的小飞机。）
 

「...............」
 

大熊总算没有在泰航上跟那个空少被我一起当场格毙，我们平安地抵达曼谷。可是事情还没有完...
 

一到饭店，打开电视，看见电视上密密麻麻的功能和选项，当然全是英文的说明。我提醒大熊千万不要乱按遥控器，因为有些频道是要付钱的。
 

我去上个洗手间，突然听到电视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成人频道？不会吧？那是pay channel啊，是要付钱的。我立刻冲出来，用遥控器察看我们的帐单明细。
 

500元泰铢？就看这么一下下？
（因为待会我们就要外出用午餐，也不能看下去了！）
 

相信大熊一定马上感受到我的肃杀之气~500元泰铢对我们来说不是大钱，可我就不甘心白白付这个钱，我明明就交待过大熊的！
 

大熊此刻的表情要说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双手一摊说：「我怎么知道~英文我又看不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打电话给饭店经理沟通，但他却表示爱莫能助...罢了！罢了！
 

吃完午餐，我们回饭店换个装，准备下午的行程。
 

没错，你猜对了！我又去上洗手间，然后我们又多了500泰铢的帐单。只不过这次大熊按到的是pay moive（付费电影）。
 

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恶狠狠地瞪着用棉被蒙着头的大熊，再次拨电话给那个无辜的饭店经理，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把那个接电话的倒霉鬼痛骂个血流成河，片甲不留。终于我成功地要回我的500泰铢，我也第一次发现我用英文骂人的功力是如此的深厚。
 

这就是我们蜜月的第一天。人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觉得我和我亲爱的老公要「成田离婚」的成功率是大大的提高了。
 

后来呢？当然我还是和大熊在一起过着生活，同时，我们还是很开心这次曼谷的六天五夜游。甚至还计划着下一次的成田...呃，不，是下一次开心的出国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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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想两个人轰轰烈烈的爱情到底还剩下些什么？既然都已经看到了爱情那么多不完全的一面，为什么两个人还是要那样地恩爱着？
 

是习惯吗？就像我在挂断电话前，总会说：「我爱你，老公。」（这是大熊要求的。）我希望大熊也能回我一句：「我爱你，老婆。」至少说一句：「我也是！」可是大熊从来就不说，顶多只是「嗯」的一声。一开始还会和他呕气，现在也就不计较了。这就是习惯吗？反正，我知道我亲爱的老公就是这个样子。
 

亲爱的老公　第十七章
流星花园
 

第一次出国，我和大熊选择了泰国曼谷。除了泰国便宜的物价和迷人的南国风情外，我们得老实说，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传说中曼谷那十色五光，充满着诱惑的同志夜生活。
 

想象着到了曼谷，在闪动的霓虹下，喧腾的乐音里，那流泄着的情欲狂流中，坐拥着酒池肉林的歌舞升平。我和大熊那两颗蠢蠢欲动的色心就不自禁诡谲的狂跳着。唉，两个已婚的男人，怎么忽地就变成满脑子黄颜色的低级动物？
 

「到了曼谷，我们...那个...怎么办？」大熊小心奕奕地问。
「那个怎么办？」
「就那~个啊...」
 

我一下就懂了，大熊问的是：到了曼谷面对着人间最大的诱惑，我们两个打算采取什么「政策」？我当然一下就懂了，毕竟我也对曼谷的夜生活有过一整篇的胡思乱想，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是打算来个五天六夜的极乐曼谷自由行吗？
还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的假性单身之旅？
 

经过一番讨论~由于大熊恐吓我，如果我有任何的不轨举动，将会对我施以过肩摔加上暴力勒颈的极刑，而我也实在不能忍受我亲爱的老公跟别的男人恶搞一通，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忍痛将这趟行程变成「纯考察团」。还是想去看看，毕竟，我们也是很想知道那个夜夜笙歌的堕落天堂是个怎样的光景。
 

「老公，到了曼谷你敢不敢和我在街上牵着手逛街？」我在出发之前问，因为听说曼谷居民对同志的态度颇为友善。
「不~要！」大熊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没有必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同志吧！」
「全世界？.........」有那么严重吗？
 

于是我们就这样去了曼谷，在那五个晚上，我们去了各式各样的情色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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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谷的晚上，我们大部分都的西隆区（Silom）逛，那一整条西隆路是个遍布着外国旅客的观光夜市，不论吃喝穿用摆饰样样俱全。我们当然消耗了不少时间在夜市购物上，而其实我们买的东西并不算多，之所以耗时间的理由是因为到处都得杀价。到曼谷之前，我们当然也听说了不少买东西要杀价的教训，而且我也事先模拟了一下，避免吃亏。不过，由于那杀价的幅度和在台湾相较实在是差异太大，我发现我实在是很难克服那种心理障碍。
 

「How much is this?」我指着一双手工精致的凉鞋询价。
「890 baht」baht是泰铢，当地的货币单位。
「Oh~too expensive!」语气务求夸张，并做出欲转身离去状。
「OK, how much you want?」老板做出可怜状。
 

这是每次购物固定的开场白。我心中还在思考着要杀价到多少，嗯~300 baht好了，合台币约240元左右，应该还可以。说时迟那时快，我亲爱的老公一把抢过老板手上的电子计算机，按了150三个数字。
 

「Oh~no, more!」老板呈现哀号状，要求再提升一点。
大熊拉了我转身就走，只听老板在背后大喊：「OK~Ok！」大熊又拉着我回头，指着两双凉鞋，在电算机上按出250三个数字，让老板再度呈现昏死状。
 

想当然老板是不肯乖乖就范的，然而大熊还是坚持着，由我硬着头皮将那软硬兼施的杀价台词译成英文，直说得我脸上一阵红热。
 

最后竟然成交了~我的天啊，这样也行？我们用250泰铢买到了两双凉鞋。我也终于见识到我亲爱的老公杀起价那种血流成流，风云变色的功力。
 

「老公，为什么你在台湾买东西都没有这种精神呢？」我从来就不知道大熊是那种杀价不眨眼的人。我常常抱怨大熊没有精打细算的概念，没想到他这次杀起价那种心狠手辣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拜托，在台湾？很丢脸耶！」
「那在曼谷就不丢脸吗？」
「我又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我只是很客观地提供我的意见，好不好？」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算什么逻辑啊？
 

当然，我们此行的重点并不在此，所有精采的重头戏都藏身在西隆路两边的巷弄。一走进西隆路两边的巷弄中，少了明亮的灯光，多了红黄绿明暗着的霓虹，让人清晰地嗅出那股浓浓的情色味。有跑单帮的情色个体户，有猛拉着外国观光客介绍，并在手中展示着各式让人脸红心跳实况照片的皮条掮客，更有一整排只差三点不露的妙龄女子在我们经过时鞠着躬用日文大呼：欢迎光临~不过，这不是我们的目标，我早就在网路上明察暗访了不少了所谓的go-go boy club。我们两个「州官」就在大熊一路用中文大大声地指责着：「日本男人都是一群色狼！」那不许百姓点灯的言论下，直接前往目的地「放火」去了。
 

虽然第一次到曼谷，但其实那些男色场所并不难找，因为这些go-go boy club并非在什么见不得人的暗巷，而是大大方方地悬挂着亮眼的招牌。
 

犹记得第一晚我们去的是一家叫TAWAN的猛男酒吧，一进到里头我简直是看傻了眼。四、五十个只着若隐若现白色丁字泳裤的黑壮肌肉猛男四处穿梭着，在台上展示着他们的爆突的线条。如果不是大熊在旁边恶狠狠地瞪着我，让我还稍稍回复了理智的话，我一定会以为我来到了天堂。
 

我们点上几瓶啤酒，终于知道什么叫作酒池肉林。
 

「怎样？很兴奋喔？看上那一个啊？」大熊问得让人心惊。
「呵~呵~怎么会？我有我亲爱的老公了啊，你比他们还来得壮硕好看多了。」我心虚地笑，顺便抹灭我的良心。
「你是说我像他们？」
「就是啊，你又黑又壮，还有迷人的胸毛...」我赶紧再美言几句，以免灾情恶化。
「你别胡说，人家都说我长得像仔仔」
「仔仔？F4？流星花园？」我...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对啊！」大熊一板正经的说，还一边将右手放在胸口，缓缓伸出指向天际，嘴里还唱着：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
 

看着那只石头熊耍宝的模样，我实在止不住我的狂笑。
「我也不想象他，谁叫仔仔愈来愈像我。」大熊还在说，还好在场没有人听得懂中文，不然我敢百分百肯定至少有超过100个以上路见不平的人跳出来扁死他。
「流星花园？我看你去主演流星槟榔园还差不多~」我抱着笑痛的肚子，为「德安航空事件」报一箭之仇。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天啊，真是够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还去了不同「口味」的go-go boy club，不论是精壮结实，还是肌肉猛男；不管是眉清目秀，还是粗犷有形，甚至于可口青春的白嫩少年，只要有人想买的，一定就有人在卖。
 

在这些club里，所有的男人、男孩都仅用薄薄的一片布蔽体，然后别上一个号码牌，轮番上台展示着自己的肉体，用渴望的眼神勾引着台下的客人。台下的客人如果看中意了，就可以点号码，议价后一渡春宵。不过，很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人理我，或许因为大熊总是紧紧地拥着我，一副不让人有机可趁的模样吧？！
 

到了晚上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则会上演着歌舞秀及真枪实弹的春宫秀。不过不晓得旁人怎样，那些春宫秀，倒没有让我们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只觉得那些动作夸张地令人发噱，但见招式尽出，从台上做到台下，还一路倒吊在舞台的悬空钢架上继续着。现场还不时搭配着诸如刘德华的天意，黄飞鸿的主题曲等等中文歌，那气氛说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其实连去了几个晚上，我和大熊当初那种寻花问柳的心情已经是荡然无存，只是用着那种聊胜于无的心情去逛这些go-go boy club。真的，我们不是自命清高，看遍了各式各样的男体，只能说过尽千帆皆不是，我们终究觉得来自肉体的吸引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就像我们第三次再到TAWAN时，初次那种放眼都是让人心动猛男的感觉也不复存在，只有一、两个还让我有想多看几眼冲动。来自表象的吸引力终究不能持久，尤其是当这些肉体是你用些许金钱就可以轻易取得的时候。或许，若是我们去了TAWAN第四次的话，会让我觉得动心的人连半个都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