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笑了出来,指着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俩都戴了人皮面具,你不是句书远,你是于双木。”
郭洪涛果然戴惯了人皮面具,看出我脸上乾坤,我也无所谓他看出来,一拍桌子恶狠狠道:“知道我是谁了吧?我可
不像书远那么好说话,如果你不带我去见他,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手脚脚都砍下来!”
郭洪涛终于不笑了,他眼神复杂看着我,终于开口自言自语道:“你和他一样……”
“啊?”我没听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洪涛伸手将桌面上的水晶球捧着手上,道:“看见这个水晶球了吗?无论你站在屋子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无论这
个屋子有多大,人有多远,这个水晶球都会将你照入,而且纤毫毕现。还有那边的望月镜,能够将人的体态清晰的照
映出来……”
“够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他,道,“你跟我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你想拖延时间吗?书远他究竟被你怎么样了?”
郭洪涛继续无视我,自说自话道:“无论是九龙灯、水晶球、望月镜还是屋子里的其他宝物,都是晋王送过来的。她
说,这九龙灯哪怕是晚上,都能照得如白天一样明亮,可以让她清清楚楚的看见我;水晶球放在屋子里,无论我走到
哪个角落,她都能看见我;还有这照月镜……”
“M的,老子理你是照月镜还是照妖镜,你再这么答非所问我就先废了你的左手!”我一脚将凳子踹开,怒吼道。
郭洪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你,晋王有多爱我、多爱我这身皮囊。还有那些曾经在这
屋子里见过我真面目的人,都像晋王那样,恨不得跪在我的跟前,求我多看他们两眼。”
“你毛病啊!”我破口大骂道,“就算你长得再漂亮也没必要这么自恋吧?你不会是因为书远看见你的样子后没有迷
上你而想害死他吧?”
郭洪涛笑了,“你怎么知道他没爱上我?”
“你刚才不是说我和他一样吗?还有,他爱的人是我,才不会因为你长得漂亮些就移情别恋呢!”
“呵呵,你对你们的感情还真自信……”
“废话!”我下巴一扬,道,“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为了找他上门送死;如果他不爱我,就不会戴了我的人皮面
具一个人被你们捉、而留下我一个人活着……”
还有,如果他不爱我,他就不会偷听我和小豹子的话,从而趁我睡着了,把我的人皮面具戴走——我真是蠢蛋,为何
会掉以轻心的以为我跟小豹子说话时在外面扫地的是下人呢!元叔菊一定是感觉到什么,所以在我和小豹子神色凝重
的进屋说话时,会撞车下人在外面扫地吧……
我真傻,就算元叔菊失忆了,但他细腻的心思还在,他对我的感情还在。
哪怕是当初在船上拒绝我也是假的吧?
那时候他才醒来没多久,失去记忆又一无所有的他不想连累我,所以才拒绝我的吧……
这几天我和他朝夕相处,接触的人先是元五他们、然后是徐虎、小豹子,甚至温舍之,他一定觉察到什么,所以才会
在后来放下之前的顾虑,对我真情流露吧……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察觉到什么,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了多少,但他真的是个笨蛋,他怎么可以为了保护我,自己
一个人单枪匹马被郭洪涛的人抓了呢?应该是我保护他才对啊!元叔菊你这个大笨蛋,你现在既没有白马、又不是王
子,逞什么英雄?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呢?
127.情人相见
“你眼睛红了。”郭洪涛低声道。
“关你什么事!你这灯太亮了,晃得我眼睛疼不行啊?”我瞪了郭洪涛一眼,心里骂自己:丢人!哭有屁用!别总是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要是这次真把元叔菊找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对他,什么都听他的,不要让他再为我操心了……
郭洪涛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真的是喜欢句书远。”
“废话,这还用说吗?”
“可是当初我在茶楼见到你们时,我只看出句书远很喜欢你。”
我一愣,看着郭洪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洪涛笑了笑,道:“我刚认识你们时,就想,这两个人一定不会只是朋友这么简单。单看句书远的眼神就知道,他
有多喜欢于双木。”
我傻乎乎的望着郭洪涛,忍不住问道:“真的吗?”
“是啊,”郭洪涛柔声道,“你跟青墨吵架时,句书远奋不顾身的挡在你面前,那样子就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你到
处惹是生非时,句书远为你担惊受怕的样子,连我看了都有些不忍;还有他出面为你向我赔礼道歉的样子……我当时
就想,这个句书远真的很爱于双木。”
“真的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甜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句书远对你的一颗心,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倒是你,到处惹是生非,一点也不体谅句书
远的心情。我一开始以为只是句书远一厢情愿,可后来我盛情邀请句书远到晋王府,对他表示出兴趣时,你又像是一
只小狗一样张牙舞爪。我倒是有些疑惑了,你究竟是不是喜欢他?”
“我当然喜欢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大声的对郭洪涛表明自己对元叔菊的心意。郭洪涛只是个陌生人,我
喜不喜欢元叔菊根本不关他的事。也许是因为出于对元叔菊的愧疚吧。
我这人太任性、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我老是说自己喜欢元叔菊、要对他好,可我又为他做过什么?郭洪涛的话,更让
我意识到,元叔菊为我做的,要比我为他做的多得多。
我不想再跟郭洪涛讨论这个话题,我只想尽快把元叔菊救出来,于是我对郭洪涛正色道:“你要我们到你这,究竟意
欲何为?”
郭洪涛微笑道:“我这人呢,最看不得两个男人 相 好,每次出去逛,我都专门找那些成双成对的男人,然后用高官
厚禄诱惑他们来晋王府找我,之后把他们分开,让他们各自来见我,让他们看到我的真面目。这些所谓的恋人,每次
见到我的真面目后,都会拜倒在我面前、把他们的山盟海誓丢到九霄云外,恨不得跪在我的跟前,求我多看他们两眼
……”
“你变 态啊!”我听不下去了,跳起来指着他骂道,“损人不利己!你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起码能够证明,所谓的真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经不起诱惑……”
我忍不住为那些喊冤:“什么叫做‘不堪一击、经不起诱惑’?你长成这样,普通人有几个能不看呆的?但是,也许
对方在看到你时,会被你的美貌所惑,一时间被你迷住,可时间一长,也许就会发现你只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木石美
人,他们真正爱的还是原来那个人。不信你再找他们问问,是不是这样。”
郭洪涛冷冷道:“他们都已经死了,随你怎么说。”
“什么?”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什么你脑子有问题,经常带人回晋王府,晋王爷爱吃醋,每
次你带人回来就赐毒酒,还要当面看着那些人喝毒酒,等人死翘翘了,亲手将那些人的脸割去才解恨……这些传言统
统是假的!真正下毒手的人不是晋王爷,而是你,晋王妃郭洪涛!”
“呵呵,”郭洪涛冷笑道:“你知道得倒挺多。本来我还想,好不容易碰到一对有情人,怎么样都要成全你们,放你
们出去、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今天是不能活着让你们出去了。”
“哼,你有什么阴招就冲着我来好了,别为难书远,他什么都不知道!”
“太晚了。”郭洪涛拍了拍手,只见那挂着观音像的墙壁被人从外推开,露出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里元叔菊正被郭
洪涛的两名心腹青墨和蓝墨押着。
我见元叔菊毫发未伤,不禁喜出望外,但还是不放心问道:“书远,你没事吧?”
元叔菊朝我笑了笑,没说话。
“放开他吧。”郭洪涛朝青墨他们示意。
青墨和蓝墨便放开元叔菊,又解开他身上被点的穴道,把他往前一推。我立刻冲过去扶住他,柔声道:“你这傻瓜,
为什么要顶替我来?如果你出事了,我、我……”
我越想越后怕,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元叔菊朝我笑了笑,道:“刚才这里的事我都在观音像的眼睛里看见了,你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很高兴。”
我握住他的手,想起刚才激动时差点哭出来的熊样还要大声承认喜欢元叔菊的模样,脸不禁红了:“我刚才是不是很
丢人?”
元叔菊看着我,眼睛明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他突然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你那里还疼吗?”
嗯?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脸更红得不成样子,干脆一低头,把脸埋到元叔菊的胸前,低声“唔”了一句。
元叔菊将我圈在怀里,笑了。
也许是受不了我俩的柔情蜜意,郭洪涛很不高兴的咳嗽一声,青墨立刻推了我俩一下,喝道:“站好了,主子还要发
话呢!你俩有什么话要说,等到了地府再说吧!”
对了,只顾着跟我的小菊菊卿卿我我,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阴毒的郭洪涛。
我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郭洪涛,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128.陈年旧事(上)
郭洪涛看着我,道:“我知道你懂些武功,而且武功也不低,说不定也能打败青墨和蓝墨,但是在我这院子外面,有
不少的高手,即使你能打败那些保护我的高手,你也未必能打倒其他侍卫,走出晋王府。特别是你还要带着一个不会
任何武功的人。”
郭洪涛不知道我和温舍之的关系,可是昨天我将温舍之赶走,我也不知道生死关头温舍之会不会帮我。
于是我望着郭洪涛,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想怎样?”
郭洪涛笑了笑,对蓝墨说道:“你去拿毒酒过来。”
“是。”蓝墨走进石室,很快拿了一个玉壶出来。
郭洪涛接过玉壶,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满满的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道:“这个是毒酒鹤顶红,只要你们其中一
个人喝下去,另一个人就可以走了。”
毒酒?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绝妙的脱身之计,只要我将毒酒化成毒冰、再装出喝了的模样然后装死,然后趁机逃跑,岂不是能
逼过此劫?
我强忍住心中狂喜,问郭洪涛:“我们都知道你的秘密,你会信守诺言放另一个人走吗?”
郭洪涛点点头,道:“放心,我不会难为那个留下来的人的,反正即使说不出也没人会信。”
“那你为什么不都放过我们?”元叔菊道。
郭洪涛狞笑道:“因为我要看看你们有多么情比金坚,是不是可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放弃生命,又是不是可以眼睁睁
的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死去而无动于衷。”
“我明白了,”元叔菊望着郭洪涛冷冷道,“如果我们的感情抵不过这杯毒酒,说明我们爱得不够深,你可以此为借
口把我俩都杀了;如果我们爱得够深,哪怕只有一杯毒酒,只要一个人喝了,另一个人也不会苟活。”
“你说得没错。”郭洪涛看着我俩,道,“只是,还存在一种可能,就是你们中的一个更爱自己,会活下去也不一定
。”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元叔菊道,“难道你就这么受不了别人真心相爱,非得拆散别人才开心吗?”
“他这人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我怕郭洪涛改变主意,连忙拉了元叔菊一把,道,“他以前被人下了毒,脑筋已经不
正常了。”
“放肆!”青墨喝道,“主子的毒早就解了,你才脑筋不正常呢!”
“青墨,”郭洪涛喝止住青墨,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是。”青墨似乎很怕郭红涛,低着头乖乖的退下了。
我在心里暗暗嘲笑:就算郭红涛身上的毒早解了,也不代表他脑子正常。看郭洪涛这样子,不知道之前受了什么刺激
,早就疯了。
我正暗自腹诽,只听元叔菊说道:“你是不是曾经受过伤害,所以才……”
“住口!”郭洪涛突然失控,冲着元叔菊吼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些什么?”
元叔菊也不害怕,正色道:“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不妨告诉我俩,说不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俩能解开
你的心结也不一定。”
“解开心结?”郭洪涛看着元叔菊,突然笑了,“你真的很聪明,你以为单凭你说几句胡说八道的话我就会放过你们
吗?”
元叔菊镇定道:“起码我俩可以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吧?”
郭红涛看了元叔菊半天,正当我以为他会拒绝时,郭红涛笑:“你这人真的很让人舒服,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认识你
,说不定我俩会成为忘年交。可惜啊,我如今我不得不这样对你们……好吧,不妨告诉你们,让你们死个明白。”
元叔菊不知为何这么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许是他想拖延时间,让别人来救我们吧。
我虽然早就想好了脱身的办法,不过我也有些好奇郭洪涛发疯的原因,于是也没制止元叔菊的刨根问底。
郭洪涛慢慢踱步到了桌子旁边,缓缓坐在凳子上,那仪容如行云流水,可人却是心不在焉。他望着桌子上的水晶球发
了一会儿呆,终于开口说道:“你们听过丰沈俊这个名字吗?”
丰沈俊?谁啊?
我是这个世界半路出家的西贝货,对那所谓的名人所知有限,元叔菊则完全失忆。我俩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郭洪涛沉默片刻,自嘲道:“也是,此人都死了十几年,就算当初如何惊才绝艳,也如过眼如烟,早就被人遗忘了…
…你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正常。更何况他死的时候早就不叫丰沈俊而只是先帝元宏远后宫中一名毫不起眼的男御,连
选侍这从三品的份位都是死后追封的……”
说到一半,郭红涛说不下去了,闭上眼一脸痛苦的模样。
男妃?
我和元叔菊又互相看了看,都没想到故事的另一个男主角会是皇帝的小 老婆。
我在皇宫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对元宏远此人还是有点了解的。此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只爱玩弄权术,为铲除异己无所
不用其极,根本与桃色新闻不沾边,没想到他居然会被郭红涛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