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牟青鸿丢给左君彤一个白眼。
"......说吧,什么事情,让身为玄武的你亲自来?"左君彤问着,脸上的笑意依旧未谈去,但话语里已经没有任何的
戏谑成分。
"青龙占卜说你最近会有生死劫难!"牟青鸿淡然地说着几乎属于飘缈类的话语。
"哦?真的?"左君彤挑了挑眉,青龙堂主的占卜虽然十次里面有九次是相反的,但凡是攸关生死的事却出奇地准。
"青龙说,如果可能的话,你最好小心一点周围。"牟青鸿按照青龙的原话说,"还有,请你不要再甩掉那些白虎派下来
保护你的人。"
"我知道了。"左君彤点了点头,"其他的呢?"
"最近道上多了许多莫名的杀人案,死掉的都是些年轻的东方男子,年纪二十三岁,死状都十分凄惨,但到目前为止,
还没有查到下手的是什么人,虽然有点杞人忧天的味道,但白虎还是关照让你小心一点。"其实正是因为这些案子的发
生,青龙的占卜才会让所有人担心麒麟会不会跟着出事。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左君彤点了点头,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
"还有就是关于你那个‘保镖'的问题了。"牟青鸿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放在桌上,"这是白虎堂的调查报
告,卫非绝的来历......"
"我不想听。"左君彤意外地摇了摇手。
"为什么?"
"现在我是左君彤,不是麒麟。而卫非绝也不是狂澜盟里的人,我不想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和过去。"左君彤淡然地回答
,在他闲散和慵懒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一种绝对的冷然。
"随便你,反正我只是传话的。"似乎早就知道左君彤的说法,牟青鸿也没有勉强什么的意思,他清楚左君彤能够成为
麒麟堂主,是因为他有那份能力和实力。所以他的决定,有他的想法和做法,那是任何人都勉强不来的。
用打火机点燃不曾被翻阅的纸张,看着柔和的火光将一切焚毁。不过,牟青鸿却有意无意地在纸张化为灰烬的时候,
带了一点点小尾巴:"好在你那个保镖的心里也有了思念一生的女人,这样我不必担心你在这里做会不会受影响,哪天
疯起来突然搞点‘炸弹'给我玩......"
"去你的,尽乱说。"左君彤的脸色莫名地沉了沉,很快又恢复了闲散的原样,自然地笑骂着牟青鸿的胡乱猜测。
可惜一直悄悄注意着左君彤面部表情的牟青鸿,却已经将那瞬间变化的表情记下。曾经沧海的牟青鸿当然明白那瞬间
变化的表情代表着怎样的预兆,看来好友也要重蹈自己的覆辙了。
这下狂澜盟最新的头条新闻有得好看了!
牟青鸿暗中嗤笑,比起三位年过七旬的长老搞黄昏三角恋,麒麟堂主的男男恋情恐怕更轰动吧。赶明儿,一定要告诉
白虎这个消息,让白虎也过来凑凑热闹。
当然,这也只是牟青鸿心底的想法,左君彤自然不会知道,此刻的他,整个心思都放在牟青鸿所说的那个让卫非绝思
念一生的女人身上,并且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装酷不看那份调查呢......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何鹏坐在包厢里,看着眼前十年未见的好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行吧,至少没有比以前糟多少。"卫非绝点起烟,淡然地笑着回答,几个字就轻易地掩饰了失去自由背负污名以及
悲哀的十年中的所有一切。
"如果不是我的错......"何鹏忍不住要自责,若非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地上了那些老狐狸的当,卫非绝也不会落到今天
这种地步。这十年来,浓郁的自责压在心底,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何鹏。
"没有必要自责!"卫非绝拍着好友的肩膀,如同十年前被捕入狱时一样,坚定而有力地告诉曾经和自己共患难的好友
,"当年谁都没有错,但谁都有错。你因为气盛,而我则因为轻敌,所以我们才会失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可是......"
"不要说了,阿鹏,事情都过去了十年,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对莲云的照顾呢。"提到莲云这个名字时,不难听出卫非
绝话语中的颤抖。
"那是应该的.莲云就和我妹妹一样......"何鹏想起那个笑容甜美的少女的身影,命运何其残酷,在少女最美丽的岁
月中,强行夺走了那灿烂的生命。
"莲云走得还好吗?"
"嗯,没有什么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很安详。"何鹏回想着当年在病床前的最后一刻,少女是带着微笑离去的,"
莲云要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她心中最好、最亲、最重要的大哥。"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话音落下,卫非绝的眼中,有了淡淡的水雾。似乎是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感情外
泄,卫非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隔了许久,沉淀了自己有些悲伤的感情,卫非绝才再度睁开眼睛,恢复了平静,但说话声中依旧有些颤抖:"她现在在
哪里?"
"我把莲云送到云山去了,那里能看到她最喜欢的青炎湖。"
"我想去看看......"卫非绝有些低哑地对自己也对何鹏说着。
"我陪你。"
屋中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
两人似乎都在共同回忆着那个曾经占据内心深处最重要位置的娇小而美丽的少女。
直到卫非绝的衣服袖口的纽扣不小心碰到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才把沉浸在悲哀中的两人招回现实。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些害死莲云的家伙们?"何鹏压低了声音,但声音里多了一份不可掩饰的杀气。
"你说呢?"卫非绝抬起有些充血的眼睛,目光里有着骇人的光泽,十年里支持着他走过来的,就是这种连愤怒都无法
形容的情绪。
"那么,就像当年你曾经计划的......"何鹏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带着愤怒、带着仇恨也带着悲哀。
"启用我们放在瑞士银行的资金吧,"卫非绝看着点燃到尽头的烟,该是实现自己当年的诺言的时候了,"招回所有可以
信任的人员。"
"我要重建卫氏,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报应!"卫非绝捻灭烟头,决然地说着。
一场风暴渐渐地卷起了......
第四章 吸引
你对我微笑,带着完全信任与依赖,因此,静寂的心,
逐渐从黑暗中醒来。
很想小心地呵护你那纯净的笑容,让你永远笑得那么甜蜜。
--卫非绝
漫天满地的红色,血一般的颜色弥漫着整个梦境,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啸声不断地回荡在真实得宛如现实的梦境里
,一如过去的二十三年中的每一夜。
"麒麟......回应我......麒麟......"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总是带着几乎是充满绝望的音调,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这奇怪的名字。而左君彤每次只能感受着心底传来的一阵阵莫名的悲哀感和深沉的恐惧,无助地在自己的梦里一次次
催促自己迅速地醒来,有时甚至嘶咬自己的肉体,希望能够摆脱这个诡异的梦幻的世界......
"左君彤、左君彤......"一声声沉稳的男声,刺激着耳膜,震碎红色的悲哀之梦,让左君彤摆脱梦的困囚,带着一身
的冷汗,回到属于现实的世界。
跃入眼帘的是卫非绝带着疑惑的目光和皱起的双眉。
"又做噩梦了?"卫非绝熟练地将刚才那个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男子拉起,不意外地在灯光下看到左君彤满头的冷汗以及
惨然的容颜。
"嗯。"左君彤下意识地抓住卫非绝的手臂,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混乱的情绪迅速平静下来。
卫非绝坐在床边,将这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岁的男子搂进怀中,轻轻拍着他绷直的背脊,在无声中给予左君彤最大的安
慰,就像十年前,他曾经小心地安抚噩梦惊醒时的妹妹一样。
呼吸的空气里有着混合着烟味的属于卫非绝特有的味道,依靠在卫非绝的怀中,感受着薄薄的衬衣后的结实而充满力
量的身体,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很快地填充了内心,驱走了梦境中的恐惧。有那么一瞬,真想永远靠在这个不属于自
己的怀抱中。
许久后,感觉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卫非绝才开口。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从卫非绝的怀中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也有了一种难得的羞涩。
"去洗个澡吧,这样会舒服一点。"
"哦,那我去洗。"左君彤离开卫非绝的怀抱,爬下床,跑到浴室里去洗澡,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卫非绝则熟练地找出换洗的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然后体贴地把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换下。并温好一杯牛奶,等左君彤洗
好澡后给他喝下安神。
浴室里传来浙沥哗啦的水声,抬头看了看时钟,指针显示着此刻正是午夜两点。
卫非绝再度皱起了眉。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三个月前和左君彤住在同个屋檐下后,几乎每隔几天就会
发生同样的事情,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左君彤做噩梦的情况更是频繁地发生着。
每次他试图迫问左君彤噩梦的根源,但得到的回应却总是左君彤不解的无辜表情,据左君彤陈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老是做噩梦。
左君彤洗完澡走进房间就看到卫非绝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而写字台上正堆放着一堆文件,而连线的电脑上也正显示
着美国华尔街的股票走势,很明显自己的噩梦又打断了卫非绝的工作。而卫非绝此刻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用猜也
知道卫非绝一定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习惯噩梦。
"呃......不好意思,又打断了你的工作......"左君彤笑得有点尴尬,何雅婕曾经告诉自己,卫非绝和何鹏正联手搞
什么公司,晚上正是卫非绝翻弄股票的时间,而自己的噩梦经常会发生在股票涨跌的关键时刻,卫非绝为了照顾自己
经常扔下股票买卖而造成损失。看来自己败家的能力又见长了。
"没什么,股市刚好结束了。喏,你把牛奶喝了,定定神吧。"卫非绝把牛奶递给左君彤,没有忽略接奶瓶的手依旧在
微微发抖。
卫非绝站了起来,在左君彤有些惊愕的目光中,用自己的手包住那冰冷而颤抖的手,"小心别洒了。"
"哦。"左君彤点点头,小心地喝着温和的牛奶。冰冷的手背上传来温热的体温,有力而近乎温柔的厚实手掌托着自己
的手,传递着关怀的信息。一种名为温馨的味道充斥着不算大的空间。
左君彤喝完牛奶,再度躺回床上时,卫非绝关上写字台上的电脑和桌灯,躺在床下的地铺上,黑暗成为小屋的惟一颜
色。
"为什么老做噩梦?"卫非绝的问题在黑暗中响起,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不曾掩饰的关心。
"不知道。"左君彤的回答依旧是这三个字,"我从小就一直做噩梦。"
"只要睡着就这样吗?"
"不是,在阳光下睡的话,就不会有梦。"这也是为什么在狂澜盟的总部里,麒麟堂主老是喜欢在白天睡觉的重要原因
之一。
"是吗?"卫非绝的声音顿了顿,然后不明所以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停了一下,左君彤小心地探头看着躺在床下地板上的男人,"嗯,你和何鹏......"左君彤有些好奇何雅婕透露的消息
,但又不想去深究,毕竟卫非绝没有义务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君朗,我和何鹏建立了君朗集团。"卫非绝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为了十万块吗?"明知道这个问题白痴,但不知道是因为黑夜降低了自己的智商,还是刚才那一幕削减了自己的IQ数
值,左君彤管不住嘴巴地问了出来,虽然话出口就后悔了。
"呵呵......"看,果然引来卫非绝的笑声,左君彤恨不得立刻剪掉自己多事的舌头。
"是啊,不过不仅仅是十万块哦......"卫非绝笑着打趣,"现在何雅婕可是把你摔坏的东西全算在我的头上,现在我要
挣的就不止是十万块的倍数啰。"
何雅婕你这个"财女",我诅咒你一辈子挣不到钱......残忍......左君彤暗中咬牙切齿。
"君朗是为了让那些曾经陷害过我的人,接受应得的报应而建立的。"卫非绝的笑声变得有点苦涩,"十年前我入狱的时
候悄悄种下的伏笔。"
"你准备怎样报复呢?"左君彤并不惊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是黑道上的铁则,卫非绝当年如果是被陷害入狱的话,
如今回头报复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左君彤好奇的是卫非绝的手段,是挣钱后买黑道杀手干掉对方呢?还是用
钱砸对方的脑袋?
"我要他们也尝尝当年我尝过的滋味。"卫非绝在黑暗中露出冷然的笑容,众叛亲离后锒铛入狱的感受对那些老狐狸来
说绝对是最好的报复。
十年的光阴虽然消磨在没有自由的铁窗里,但并不代表成长的结束,相反,在那个聚集着黑暗的另类世界里,卫非绝
学到了其他地方所无法学到的东西。
如果说金融这个词对二十二岁的卫非绝而言代表着机遇和历练的话,那么对于三十二岁的卫非绝而言,金融已经变成
了一个可笑的游戏。只要知道了游戏的规则,赢得游戏如同开水喉取水一般简单。
他有足够自信,以他现在的能力足以让那些曾经耻笑过他、伤害过他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像十年前自己入狱时
发的誓那样。
"呃......能问你是怎么......怎么进去的?"左君彤迟疑地问,"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大不了再厚厚脸皮
问白虎要调查报告好了。
"......"卫非绝轻轻地叹了一下,虽然他不想回忆过去的岁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左君彤探出床边的那张好
奇的脸,就不忍拒绝那充满善意的询问。
"十年前,我父亲卫易衡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去世,卫家就剩下我的继母、我的妹妹还有我。"卫非绝将目光投向窗外,
思绪回到十年前那充满变迁的日子,"而我正在国外读书,接到消息后,就赶了回来,代替父亲接管了卫氏企业,何鹏
是我的学弟,当年他和我一起回到卫氏。我们用自己的力量努力地支撑着整个卫氏,而当时我的叔伯和继母都很积极
地支持着我。"
"你该不会立刻相信那些人了吧?"这些剧情可是八点档的电视剧里常有的东东啊。
"当然没有,叔伯和父亲的不和我早有耳闻,我当然防着他们,而且认为防得很好。"卫非绝苦笑着,"也许因为防得太
好了吧,让他们没有办法对卫氏下手,所以他们转移了目标。"
"哦?"到重点了。
"他们联合了万盛集团的黑道力量,绑架了我的妹妹,卫莲云,迫使我签下卫氏的渡让书,并承担他们所罗织的所有罪
名。"卫非绝闭了闭眼,话语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那你妹妹......"
"死了,莲云在我出狱前的三个月在医院病逝了,她从小就有白血病......"
左君彤沉默无语,卫非绝也沉入了回忆之中,黑暗和寂静变成了小屋中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