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就让她怎麽陪你玩。”
谭少看著扔到身边的手机,像烫手山竽一样瞪了那手机好几眼,苦大仇深著脸,问:“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想玩,我让你玩。”范宗明有条不紊。
谭少觉得自己又被气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脾气一下就被激了起来,他跳到地上跺了下脚,“你又气我,你又
……”他气得话都说不出口,眼看又要哭了。
“还玩不玩?”范宗明冷漠地说著,把手上刚看过的文件扔到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不重也不轻的声音。
只那麽一下,谭少抖了一抖,咬了下嘴瞪著他哥,气得发昏了,“我真正要的你都不给我,除了玩你还想我干什麽?
天天守著你有什麽用,这个不准那个不准我还能干什麽……”
范宗明勾起嘴角,看不出什麽笑意,“我准你,只不过出了我的大门,别认我当哥。”
“你……”谭少又被气得结巴了,话憋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干脆转身往门口走去,关门时重重地带了一下,门响得跟
被雷劈了一样。
第十六章
谭少刚出门,就被人拦住了。
还是这几天常见的爱说实话的愣头青,愣头青笑得非常职业,两边弧度非常整齐,一看就是个有纪律的人,他说:“
谭少,中校说了,晚上您回家了就要好好休息,不要再出去了。”
换平时,谭少还能跟人打几个哈哈臭屁下,可现在是啥情况下啊?他心头的火能炸得把玛丽戈壁摊平了。
“滚蛋。”谭少不害怕跟人打架,就算那人是特种兵出身。
“我不滚的,只用走的。”退役的小兵很有秩序,说话不卑不亢,中校说了,自己挣的是辛苦钱,尽了自己责任就好
,甭管自己主顾是爷还是哪国的王子,谁也不比谁高尚得多。
“你他妈滚不滚?”谭少眯眼,身体一绷,蓄势待发。
小兵咧开两嘴笑,“中校说了,你打架特厉害,可我当兵时是我们团的这个……”他做了个NO.1的手势,还极度不好
意思地挠了挠头,“中校说你打不过我的。”
谭少瞪他,手捏得紧了,只是身上的伤没好多久,如果又打得满身是伤回去,他哥肯定会火上加油再揍他一顿。
谭少忍了忍,终於忍了下去,但是不甘心,用非常讽刺的口气欺负老实人,“什麽中校?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沾了铜臭
的商人……丢不丢人啊你?”
崇拜中校的前小兵被激得红了眼,老实人结巴,“你……你怎麽可以这麽说?”
“我……我怎麽不可以这麽说了?”谭少不屑,踢他一脚,却被他闪过,更气愤,“那是个缩头乌龟,你他妈崇拜他
干什麽,他是个孬种。”
愣头青小兵刚想极力反驳,可是,只看到那个炸毛谭少又气冲冲地钻进了房子,根本没给他表达自己对中校忠诚的机
会。
他委屈地低下头,回头对躲在柱子後面的人说,“二子,你说中校怎麽有这麽个弟呢?”
中校的弟,谭少跑回屋,气得想撒野,可是砸东西这种事情太娘们,他干不下去,只好在偌大的客厅里乱转著发泄,
到最後干脆跑起步来,跑了一个多小时身心俱疲,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下一刻,他委屈得咆哮大哭。
谭少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的无耻很放肆,他根本没权力让范宗明对他有那麽多的牺牲,可他管不住,他哥的
一切他都要,可是,不包括那些坏的,一想到他哥总是不明朗的态度,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再也受不起折磨了。
他连自己的命都拿来赌过,都没赌到范宗明跟他成为恋人。
他都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他有时都很没良心没骨气地想,干脆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他继续嚎叫著哭著,直到被人抱起。
谭少双手揪著抱起他的人胸前的衣服,半闭著的眼睛被眼泪覆盖著根本看不清人,他指控地道:“你又欺负我。”
范宗明没说话,抱著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谭少继续哽咽著鞭笞:“你没良心,明明知道我……嗝……”他旧病复发又猛打了几个嗝,依旧契而不舍地指控,“
你他妈明明知道我爱你,哪个女人碰你一下我都想斩了她的手……”一想不对,还补充,“哪个男的摸了你,我连他
命根子都灭了。”
这话补充得范宗明哼了一声,带了点笑意。
谭少一听,猛眨了几下眼睛,终於眨得清明了一些,盯著他哥,“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走到了卧室,范宗明根本没跟他说话,扔他到床上,往浴室走去了。
谭少看著他背影,扁扁嘴,发现自己满腔的怒火给哭没了。
范宗明出来,拿著毛巾擦他的脸。
男人的手非常宽厚,五指的茧都很厚,那都是握枪跟练功出来的。
就算退役五年了,那茧也没消下去。
谭少让他擦完脸,伸出自己的手,抽了抽鼻子说,“脏了。”
范宗明面无表情用毛巾轻柔地擦著他的手。
谭少此时告状,“我不喜欢那个新来的保镖,憨死了,你给换了。”
范宗明倒是笑了,“别人也不见得喜欢你……他只是尽职。”
谭少恼羞成怒,“我不喜欢,换,换,换……”他甩脚,踏范宗明。
范宗明对他的耍赖跟撒野早就驾轻就熟,一手握住他的腿,然後重重地一甩到床上,脸上却淡淡地说,“他是我好不
容易找回来保护你的,对他客气点。”
“我不……”谭少完全不讲理,扯著喉咙喊,“换了他……”明明也不见得多讨厌,可是,先前的怒气就这麽给焉了
他非常不甘心,抓著个名目就跟范宗明斗。
“不喜欢也得要……”范宗明扔了毛巾,神情沈了下来,“这麽些年你惹的祸还不够多?真想找死,也得看我愿不愿
意。”
听到这话,谭少怔怔的愣了好一会,最後又哭出了声,“你到底要我怎麽办?”
范宗明看著他哭,冷得还是跟冰块似的。
谭少哭得狠了,先前又累,哭著哭著睡了过去。
这一次,范宗明也没回答他。
等他醒来,又是新一天。
昨晚的一切又模糊了。
谭少知道自己是老强,每天醒来,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我哥在哪?
从少到大,从没变过。
他觉得自己以後投了胎喝了孟婆汤,估计每天醒来,如果鬼也可以睡觉的话,他每天的第一个念头无非也是这样:我
哥在哪?
那意念强得谭少知道自己忘了自己都不会忘了范宗明。
范宗明当兵的那几年,明明一年也见不了一次,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哪天醒来没这麽想过。
谭少那时觉得还不能耽误他哥,於是他找了方法试了试,三四年不跟范宗明主动联系,可三四年过去了,他终於明白
,不管如何,他哥就像是烙在了他骨子里血液里还有死後可能残留的灰烬里,无论如何都是摆脱不了的。
那几年,真是过得生不如死,他也终於承认,自己可以放弃生命,但不可以放弃范宗明。
於是,一切也变得悲哀和不可预测起来。
有时谭少都想,不那麽爱他多好,他可以跟陈东争张健,可以跟某个太子爷抢女朋友,他甚至可以跟老爹养的情妇滚
上床,也可以学某个混帐东西养一大票男人女人却什麽人也不爱,反正什麽都好,就是不要对他哥那麽在意就好。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份感情,不是不想放弃啊,可是,放弃他,比放弃自己的命和一切都难。
谭少一醒,魏方又出现了。
还是帮他擦药,煮饭的阿姨也跟著出现,帮他煮著药膳。
那一大股药味谭少就算呆在客厅也闻著了,抓著魏方问:“你又用什麽来毒害我?”
魏方是难得的不讨厌谭少的人,其实他这人太过深沈,就算讨厌,也让人看不出来什麽,他只是挺和蔼的说,“强身
健体的,中校说你最近得补补。”
“补什麽补?”谭少瞄了瞄自己,“我这样刚刚好。”
“现在不觉得,老了就吃亏了……”魏方静静地说,他这人就那样,说个什麽做个什麽都非常安静,不像谭少,那姿
态跟神情,就算不招摇,也知道他是个什麽阶层的人,外露得让人一眼就能看破。
“我能活到那时候?”谭少大刺刺地,毫不在意地说,“少操那份心了。”
“你活不到那时候,中校会伤心的。”魏方依旧静静。
谭少听了,明明懒散随意姿势的身体紧绷了一下,撇过头没再说话。
魏方接著轻轻地说,“再怎麽待你,你受的苦,中校从来都是恨不得代你受了。”
第十七章
好半晌,谭少说,“我是不是太过任性?”
他那麽躺著,说这话时,生气全无。
没有嚣张,没有骄傲。
普通得就像路边的野草,问隔壁的另一株野草,“我追寻的太阳,是不是永不属於我?”
而另一株野草,可能看它太过哀伤,轻声地抚慰,“不是,他是爱著你的,要不,怎会如此专注你,你看,他让你现
在如此夺目。”
谭少听到魏方这样说著笑了,说,“你是个好人,真应该当医生。”
范宗明回来时,谭少光著屁股趴在阳光下睡觉。
范宗明不是爱好奢侈的人,却为了谭少买了幢高价的别墅。
他也是很多情况下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独自英雄著的人物,他也是最剽悍的特种兵,能在枪火炮弹中一个人潜入敌营
的高手,可是,他还是为一个人退役了,不管谁来挽留他。
他从来不觉得有些人需要保护,尤其是那些优秀者,但是,他还是找来了很多人保护他的弟弟,那个聪明得让人头疼
的孩子。
范宗明不喜欢太多人,总是在想著法著解决他们,可是,为了谭少,他那最忠爱的孩子,他学会了忍耐,无论如何,
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所以,每当以前因为一些原因退役的弟兄还是那麽敬仰他时,他都没法说出,他的信仰其实没坚定过他们的信仰。
他们能屏弃的杂念很多,他却屏充不了他那没出息又惹人心烦的弟弟,说到底,他比他们弱太多。
可,范宗明没後悔过。
他所能做的,只是保护那从一出生就在他怀里的人,不管为了什麽原因,也不管,他从头至尾一点也不懂。
他不能承受的,他会代之承受。
阳光很猛烈。
睡著的人不太安详,抓了抓屁股,那上面还有些红肿,被揍得太狠,就算上了最好的药也无法消褪痕迹。
随即他抱著枕头,在上面蹭蹭脸,呢喃著模糊地说,“哥……”
然後是寂静无声,他还是在他的睡眠里。
范宗明却看得笑了,心也软了,不再像刚才那样坚硬得无坚不催,他在他旁边蹲了下来,手伸出摸了下他的头发,“
娃儿……”
就像这小孩四五岁时,刚上初中学会耍酷的范宗明一喊,“娃儿……”,下刻,那小娃们就会连滚带爬到他身边,露
著掉光了牙齿的嘴,兴高采烈地抱著他,“哥,七哥……”
那笑脸,那眼睛里装著的东西,足以蚀透所有范宗明所有伪装。
那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
范宗明被太多人迷恋过,就算曾有人能爱恋到能为他死去,他都没从那些人眼中见过这样的光芒。
那样的纯然,美得就像万物尽谢,他的眼睛依旧会如此凝望他。
范宗明太多次想,我为太多人活,他却为我活。
怎可抛弃他。
完全无法。
手机在裤袋里振动。
范宗明起身,莫明的看著那张睡脸有点感触,可能光屁股上的那些青红痕迹让他无奈,他在上面吻了吻,才无声无息
走出了游泳池,推开玻璃门,一拉,又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那边说,“中校。”
范宗明无声地笑。
接著声音说,“刚才回来的声音说,需要你这几天再见见几个人。”
范宗明隔著透明玻璃看著谭少,问:“什麽人?”
“没具体消息,不过有几个人选,都是正级以上身份。”
范宗明“嗯”了一声,说了句,“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我的职责,中校。”那边一丝不苟挂断电话。
谭少醒来时,他哥正在他旁边拿著他那堆东西一一地看著。
他有点迷糊,看了看周围,好半晌终於明确知道自己在哪,嘿嘿一笑,朝他哥开心地叫,“哥,你提前回来了?”
范宗明“嗯”一声,眼皮一抬,恰好是阳光方向。
谭少一看太阳,正西下呢,再晚点他也看不到了,他摸摸鼻子,快七点了,是该下班了,自己怎麽睡得这麽沈呢?肯
定是魏方给他下药了。
他找好理由,心安理得,光著屁股在沙椅上兴奋地说,“天还没黑,哥,我们去哪吃饭?”
“家。”范宗明简单告诉他。
“啊……”谭少傻了,“外卖?”外卖进得来麽?再说,进得来,那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到屋了早就凉了。
自己弄?更傻,他倒杯热水能把自己给烫著;范宗明更不用提,从来没下过厨,压缩饼干就能让他过一星期。
“方便面,”范宗明微微一笑,看著还真他妈和蔼,“我从警卫室路过,战友知道煮饭的阿姨不在,特别接挤我的。
”
特别接挤?谭少听得愁得都想撕了那丫的……这方便面是人能吃的麽?尤其是他现在这样极度需要营养的时刻。
“我不要吃那个。”谭少痛苦,为自己争取权益。
“不吃也得吃,”范宗明轻描淡写,“煮饭的那个人今天不来。”
谭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可范宗明一点反应也没给他。
他小心翼翼地问,“不能外面吃?”
“要处理事情,没时间……”范宗明依旧淡然。
谭少想哭,死都不想吃方便面,他只好纠结万分在良久时间後说,“那……那……我做点不是方便面的方便东西?”
他说得底气不足,连带的,又结巴了。
第十八章
范宗明看他,扬眉。
谭少又跳脚,“我会做。”这次说得中气十足。
“是吗?”范宗明看他。
“当然,当然……”谭少说著,跑去了厨房。
“唉,张健,”谭少拿著电话对著塞满了的冰箱说,“你上次做的啤酒鸭是怎麽做的?”唉,为什麽他没有张健一半
能干呢,如果有,他哥肯定离不开他。
张健很干脆地说:“拿个饭店电话,叫他们送……”
谭少哼哼一声,“我要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