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我要告诉程晨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找炮友,让他知道他没选择你是多么的正确。”
“每次见面都这样,你们不累吗?”姚浩无奈的看唐凌和杜凡打成一团,叶梓才收拾好的客厅瞬间一片狼藉。
“你们找死啊!”叶梓端着一碟闻着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的爆炒红虾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此情此景,一声怒吼将碟子
往茶几上重重的一放,拿起旁边的报纸卷成一条就追着唐凌和杜凡打,唐凌和杜凡从敌军瞬间变成同盟,相携着抱头
鼠窜。
姚浩痛苦地呻吟一声,认命起身去劝架,高天趁着几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拼命往嘴里塞大虾,边吃边在旁边加油
打气。
等到大家终于消停下来围成一圈吃东西的时候,碟子里的大虾已经去了一半,高天被赶到一边看电视,唐凌拖过来一
箱啤酒,嚷嚷着不醉不归。
“叶子,你脾气要再好点儿的话,就是标准的贤妻良母。”杜凡的话听起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揶揄,叶梓抓起一本杂
志就扔过去:“我的脾气怎么不好了!”
“就是,配齐洽那个好吃懒做的王八蛋正好了,是吧叶子?”唐凌哪壶不开提哪壶,姚浩一记眼刀飞过去,说:“你
少说句话行不行?”
“我跟他分手了,以后少把我们俩扯在一起。”叶梓义正言辞的警告,一本正经的小样子看得唐凌在心里笑到内伤。
高天鄙视:“瞎闹腾,当初为了在一起弄得惨兮兮的,现在日子安稳了反而自己找罪受。”
“就是就是,那时候你们那股你侬我侬不离不弃的缠绵劲儿看得纯情的我都快情窦初开了。”唐凌做捧心状。
“你还纯情过?”杜凡笑喷。
叶梓看着他们又开始不依不饶的斗嘴,有点发愣,他们说了些什么也没认真听。当初出柜的时候啊……好久之前的事
情了,差不多七年的时间,都快要把那段经历挤出他的记忆了。
叶梓,你有没有想过跟家里摊牌?肩并肩坐在运动场的观众席上晒太阳,齐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叶梓瞪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后,没好气的说,没有。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偷偷摸摸的吧?齐洽来劲了,委屈的表情像个被人一奸成孕却申诉无门的
黄花闺女。
叶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含糊的说,看情况吧。
出柜的风险太巨大,代价太沉痛,后果太惨烈,不到迫不得已叶梓绝对不会想去尝试,这又不是游戏,game over了可
以重来。
齐洽不高兴了,扯着叶梓的手臂说,难道你不想跟我过下去吗?
叶梓继续打太极,能过下去再说吧。
因为这件事情,恋爱一年来齐洽第一次跟叶梓生气了,整整……两天啊!两天没来找叶梓!绝对的破纪录了。
冷战期间叶梓细细琢磨了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伤了齐洽还算粗糙的玻璃心是必然,但是他死要面子,怎么都
不肯先低头。笃定对方爱自己比自己爱对方要多的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别扭起来特别有资本,特别有架势。
果然最后还是齐洽先忍不住了,再一次没创意地提着酸菜鱼在教学楼下截人。
在昏暗无人的老地方叶梓靠在齐洽怀里,闷闷的问,你想好了吗?
齐洽问,想好什么?
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啊。
嗯。平时花言巧语惯了的齐洽破天荒的没有天花乱坠地渲染他感天动地的爱意,回答得简简单单,却没有丝毫犹豫。
出柜很危险呢。叶梓脑内着种种不堪忍受的情节,觉得心惊肉跳。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就随便说说,其实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不在乎是不是偷偷摸摸的。齐洽又一次妥协了,
虽然妥协得有点言不由衷。
叶梓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以骄傲的胜利者姿态理所当然地接受,想着这一年来和齐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自己
有必要做出一点什么来回应这段感情。
现在叶梓已经不记得当初自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还是单纯就头脑一热,反正那天之后没超过一个星期,他和齐洽就双
双回家,各给自家人来了一记五雷轰顶。
当爸妈的受的是心理上的打击,当儿子的就不同了,受的是真枪实弹的家法伺候。估计老爸那时是气疯了,甭管平时
有多溺爱叶梓,那天晚上叶梓低眉顺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愣是没能把他感化,青筋暴得老高随手操起什么是什么,使
出浑身的老劲就往叶梓身上抽,先是衣架,然后是皮带,后来估计觉得这些轻飘飘的东西不够解气,干脆去阳台把晾
衣棍拿进来,对着叶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叶梓最后跪不住了,双手撑在地上咬牙死命撑着,感受着一棍一棍结结
实实地打在背上,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英雄过。
高天说得没错,真的是惨兮兮,十足的惨兮兮。叶梓苦笑,拿起啤酒灌了一口,当初做得无怨无悔,现在呢?
疼痛的感觉淡去了也就无从总结后悔不后悔,只是缅怀过去以后比照一下现实,叶梓觉得挺可笑,年轻气盛的时候觉
得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一辈子,当初能够豁出一切赌的就是两个人能共度一生。现在想想,要是下半辈子两个人都在
同床异梦心各一方中度过,还不如就此散伙。
而叶梓觉得他和齐洽正慢慢走向这种不如散伙的结局。
齐洽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家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难受,最后无聊之极地把被子抱到客厅,盘腿坐上沙发,被子从
头一罩,窝在自己创造出来的小天地里冥想。
也许情人之间确实是有心有灵犀这样东西存在的,本来打算想点和叶梓无关的事情来度过漫漫长夜,可齐洽的思维却
不受控制的和叶梓一道,回到了他们惊天动地的出柜之旅。
齐洽印象最深的,不是自己受的磨难,因为他基本上就没怎么受磨难,老妈哭着喊着甩了几个耳光,老爸咒着骂着狠
踹了几脚,自己板着脸冷静地郑重地下了决心,分量十足地磕了几个头,就被扔到门外去了。
很中庸的结局,没有皆大欢喜,也不至于家破人亡,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反正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就是了。
可是叶梓的惨状却让齐洽无法释怀,当初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依旧历历在目。
叶梓被赶出来以后,才下了几层楼就走不动了,因为不知道齐洽那边情况怎么样,也不敢给他打电话,一个人坐在安
静的楼梯间抱着膝盖吹冷风,这么长时间里他想了些什么,齐洽无从得知。
齐洽被扫地出门以后同样不敢给叶梓打电话,在叶梓楼下徘徊了很久很久,决定偷偷摸摸上去在门口偷听一下战况。
结果那天的结局是齐洽背着叶梓很落魄的用仅剩的钱住进了一家很简陋的旅馆,并且押上自己的手机和手表,在药店
里赊了一堆药。
上药的时候叶梓挺冷静,趴在床上说,看着吓人的伤其实都不严重,连药都用不着擦,过几天就好了。
齐洽一边心疼着遍体鳞伤的恋人一边夸他勇敢,说要是我被打成这样早就哭爹喊娘尿裤子了。
叶梓还呵呵的笑着说,你看着我的裸 体有没有想法啊?
齐洽说有,很有很有想法,但是下不了手。
叶梓轻轻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句色狼,等我有力气了再收拾你。
齐洽一直觉得叶梓挺娇惯的,看他脾气就知道,这孩子肯定从小就备受宠爱,受不得别人忤逆他,没想到关键时候这
么抗打击,上药这么痛苦的过程他居然都没有哼一声,真是意外。
可是半夜的时候叶梓忽然哭了。
齐洽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抱着叶梓,说叶梓不哭了,有我呢,我陪着你,会好的。
叶梓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齐洽觉得他的眼泪都快把枕头浸透了,他说,齐洽,我好疼啊。
齐洽最后没忍住,跟着掉了眼泪,连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然后就再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只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他。
两个平时唯我独尊的大男人,抱在一起狼狈地哭了一个晚上,齐洽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的对叶梓好,不让他
委屈不让他生气不让他受罪。
七年的时间,冲淡了父母的恨意,愈合了身上的伤痕,也模糊了曾经的誓言。
最后两人的父母终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实,挨了拳脚的这对小情人也重新活蹦乱跳了,齐洽和叶梓
都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待着他们的是无限光明的未来。
为什么到后来,还是逃不出他们自己编织的牢笼?
几年里叶梓很少拿那次出柜的惨痛说事,只是有一次和齐洽吵架的时候,气头上挺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句,我他妈倒了
八辈子的霉才会遇见你这个扫把星,白挨一顿打。
齐洽也气昏了头,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那你揍回来,咱俩两清算了!省得你老是觉得我欠你的。
那次争吵的起因很莫名其妙,齐洽觉得叶梓完全就是无理取闹没事找茬,现在想想……那天应该是叶梓关节疼的毛病
犯了。
齐洽觉得气闷,掀开被子扔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抹脸上,居然是湿湿的。
明天要降温还要下雨,叶梓旧伤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疼呢?
齐洽想着,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了。
5.两个处男
叶梓下班,刚走出经院的办公大楼,就看见了齐洽的表弟程晨正在楼下倚着车抽烟,看起来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程晨看见叶梓,向他招招手,然后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叶梓疑惑,想了想恍然大悟,八成又是被齐洽那个贱人派过来当和事佬的无辜群众。
没种!低能!丢人现眼!叶梓在心里左右开弓扇了齐洽几百个耳光,脸上却挂着和和气气的笑容走过去。
程晨又钻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递给叶梓:“叶梓哥,我哥让我给你送来的。”
叶梓接过,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东西啊?还要麻烦你跑一趟,他自己没长腿吗?”
程晨啼笑皆非,说:“我哥给你买的药,他特别让我转告你,今天变天,注意身体,要是老毛病犯了他可是会很心疼
很心疼的。”
程晨平时很是一本正经,齐洽招牌式的肉麻表情到了他脸上怎么看怎么扭曲,齐不要脸能顺口拈来的绵绵情话从他嘴
里说出来也跟朗诵课文似的,听得叶梓头皮发麻。
叶梓一脸不乐意地说:“切,我毛病犯不犯关他屁事儿。”
“嗯,他就是欠教训,叶梓哥你可要把身体养得更强壮,改天好好抽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多管闲事儿。”
叶梓嗯了一声,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那个,麻烦你了,这么远跑一趟的。”
“不麻烦,路过。”程晨看了看时间,说:“那,我先回去了。”
叶梓点点头又道了谢,站到一边目送程晨。程晨发动汽车准备离开的时候放下了车窗,对叶梓说:“叶梓哥,给我哥
一个机会吧,他这几天想你又不敢找你,挺可怜的,等你气消了,给他打个电话,嗯?”
叶梓敷衍的应道,知道了。
切,才不可能有那一天。叶梓气闷,明明他就是下定决心要和齐洽分手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
难道他是那种那么容易被情绪控制,会一时兴起玩离家出走的人吗!
叶梓气呼呼地晃着手上的塑料袋,走到垃圾桶旁边,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没舍得扔进去。
程晨把车开出学校大门,停在一边,齐洽拉开车门上车,挺急切地问:“他收下了吧?”
“嗯。”
“那他气消了没?”
“呃……”程晨思索了一下,诚实的说:“很难判断,要么就是真的气得不轻,要么就是他装得太逼真了,反正感觉
一时半会儿让他原谅你难度有点大。”
“唉。”齐洽泄气的往后一靠,说:“真能气啊,都四天了。”
“你老这么迂回战术的不累啊?干嘛不亲自哄他去?”
“我敢吗!”齐洽一肚子苦水:“你是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多恐怖,姚浩杜凡他们根本就不敢向我透露他的消息,也
不准我去他们家找他,生怕那个炸药会把他们家给崩了。”
程晨笑着说:“这么多年叶梓哥还跟小孩子一样,脾气一点都没变。”
“是吧是吧,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脾气臭。”齐洽冤屈地申诉:“折腾了我八年,我容易吗我。”
“你到底是想和好还是想分手?”程晨没好气的白了齐洽一眼。
“当然是和好啦!”齐洽大叫:“再次也是我老婆不是,八年我都忍下来了,还在乎忍个天长地久?”
“别对我说,有本事对正主说去。”程晨顿了顿,补充:“再次也是你老婆那句就免了,我估计叶梓哥听了会杀了你
。”
晚上叶梓让姚浩给他擦药,姚浩哪干过这种活儿,揉得叶梓死去活来地惨叫。
“靠,你轻点儿行不行!”叶梓忍无可忍,翻身夺过药,一脚踹姚浩:“你想把我脊梁骨弄断是不是?”
姚浩往后一闪躲过了一劫,对上叶梓威胁的眼神,可怜兮兮地往前一步让他补了一脚,委屈地揉着大腿说:“我又不
是按摩小姐,哪知道怎么掌握力度啊,轻了要被你骂,重了要被你踢,不带你这么不讲理的。”
“靠,齐洽智商那么低的人都……”叶梓骂到一半,住嘴了,恶狠狠地盯了姚浩半晌,重新趴下,脸埋在枕头里说:
“随便抹抹算了,我困了想睡觉。”
看到叶梓的样子姚浩又心疼了,挪过去小声说:“我要是按得重了你可以说嘛,别老生气,气坏身体。”
叶梓闷头在心里恨恨的问候齐洽那个孬种,别以为假惺惺的让人送点药过来就可以抵消他的罪过!几年都不闻不问,
这个时候搞什么情深意重,他才不上当!
齐洽坐在家里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心想不知道叶梓怎么样了,会乖乖上药的吧?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吃姚
浩的醋了,只希望他动作能温柔点,再温柔点。
叶梓,疼吗?小心翼翼地帮叶梓上药,齐洽隔几秒钟就要问一次疼不疼,重不重,难受不难受,紧张得不得了。
疼个屁啊,都快一个月了,怎么可能还疼。叶梓没好气,那么重的伤自然会疼,可是他更受不了齐洽念经一样的婆婆
妈妈。
都骨裂了还嘴硬。齐洽脸丧气地皱成一团,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在叶梓还没挨棍子的时候挡在他前面,只要叶梓没事
,就算自己被打成弱智他都认了。
叶梓无所谓地伸展一下筋骨,说,早好了,医生都说没事,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不是我自己吓自己,是你吓我的。齐洽一把抱住叶梓,说,你明不明白看到你这样我的心会疼死。
叶梓窝在齐洽怀里,半天没做声,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说,齐洽,要不,我们做吧。
齐洽一愣,和叶梓大眼瞪小眼,问,我们什么?
叶梓白眼一翻,说,没听见算了,当我没说。
不行不行!齐洽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抓着叶梓的手,不敢相信地问,你认真的?你决定了?你不后悔?
叶梓被这个问题宝宝气得两眼冒火焰,双手摸上齐洽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掐使劲掐。
齐洽笑呵呵地任他折腾,搂着他说,今天不行,我怕弄疼你。等你伤全好了,我一定让你完完全全从里到外变成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