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琴+番外——ZERO ONE

同意的签名。我没有跟前辈说，其实我一次都没有和33提过签署同意书的事情，每一次我的申请书刚刚写好，33就会

来找我。

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申请书的内容的。我没有问他，也许是没有必要，也许是不敢。

其实有的时候，实验品的同意书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即使没有实验品的同意书，只要研究员的申请书被上面应

允，那么解剖是一样会进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33的所有申请，只要没有33签署的同意书最后都会被否决。

33三十八岁的时候，他进研究所二十年整。我申请了我对他的第十八次解剖，33来找我签署同意书的时候，我还和他

约定结束时候庆祝。庆祝什么，两个月之后，33跨进三十九岁，当然是庆祝他的生日。

一个实验品，前后十八次的解剖，能在研究所里活上二十年的实验品，也算是很难得的。

但是，33终于没有机会能跨进三十九岁的殿堂，最后一次的解剖，刚开始都是顺利的，只是到最后33没有再生出新的

血液。无法接受其它的血液，缝合速度赶不上，他就那样枯竭而死。

最后的最后，33握住我的手：“J，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第一次发现，那份苍白，那份平静，那份淡淡地儒雅的笑容里竟然包含着深厚的死寂和孤独。我终于发现，我不了

解他，一点也不了解。

之前我自认为我完全的了解了33，是的，完全了解，却只是33的身子。我知道33的肌肉、筋脉、骨骼……我知道他的

DNA、细胞组织、染色体……我知道一切关于33的……

我却独独不知道33这个人，我完全不了解他。

我问过他一次“想不想离开。”他给我的是一个笑容，淡到几乎消失了的笑容。

我跟他说过要带他离开研究所，他给我的是一个平静的眼神。

那时候其实我只是想要证明，没有人会自愿接受实验。

那时我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我的问题只是给他受伤的心再划上一刀，深深地、狠狠地。他比谁都清楚，离开研究

所就是天方夜谭。

我的承诺对他而言就是天大的讽刺，因为我一边说着要带他离开，一边想着怎么样解剖他，第一刀该在哪里下手。他

那副平静的神色底下是深深的不信任。

而我完全没有了解到，我在做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想，他知道，即使死他也无法离开这个研究所，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只是希望我能兑现我的承诺，带他离开研究所—

—在他死后。

33死了，他身上没有任何活体反应，死的非常透彻。我以偷偷保留的33保存在冷冻库的精子做条件，换得33离开研究

所的机会。我不知道外面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好像电影上有一个方法化成灰，然后撒在海里。我只有照着做了。

一个实验品的死亡应该很快就湮灭在众多的实验研究之中，研究所不会再有人记起他。

但是33却成了意外。

33一死，一个异常严重的状况出现，很多人离奇死亡。接二连三的死亡，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人各种不同的死亡方法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因为各种原因，都接受过33的血。

33的血本来就是奇怪的存在，异类、天使还是恶魔？不管触犯了哪一种，那是报应的来领。

而接受过33的血液很多因此脱离死亡的奇迹，却又奇迹般的离开。

33创造的奇迹何止百万，而眨眼之间他夺走的奇迹也是相等的。

与33有关的，唯一的活体却是冷冻库里，33的精子。

但是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试管婴儿的事情。

再也没有人想要再尝试一次，触犯禁忌的灾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