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脱吗?
天气很冷的……”嘟嘟嚷嚷的抱怨声中,莫言已经将长衫褪到了地黑衣人双手抱胸,并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等
着。
“杨子看上去不怎么乾净……能不能多垫上床被子呢?
你也知道我内力全失,真是很怕冷的……”
口中未停,“悉悉索索”的声响下,即使有些不情不愿,莫言的中衣、内裳也已经一件件地抛落在地,赤裸的上半身
很快曝露在空气中。
常年山间的生活,又不用如青和一般夏顶日头冬冷雪的终日练剑,莫言藏在衣裳之下的皮肤,竟是说不出的晶莹白皙
。宽宽的肩头,结实有力的腰,比起青和的不盈一握,更像是健康男人的身体。
此刻发束已散,凌乱搭落而下,他又是那副无辜委屈的神情,加上眼神闪烁,竟是纯朗与魅惑不可思议地交叠在了一
起,诱入骨髓。
黑衣人本是冷静清明的眼神之中,也多出了几分玩赏的情欲。
“这样……可以了吗?”
长裤随手卷起,莫言已经软软地躺下身去。眼睛轻眯,红唇微张,浅浅的喘息声中,竟是膝盖上曲,摆出了求欢的姿
势。
他嗓音极美,平日里大呼小叫只见其清朗,此刻压低了音量,略显沙哑,却是柔软转合得让人心也融化起来。
薄薄的长裤之下,必定是藏不住什么了。何况莫言这样的尤物,真让他自己脱光光,也未免太没情趣。
黑衣人将那副漂亮的身体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终於慢慢走过去。
“莫言……看来青和是真的神志全失了呢。你都已经如此,他依旧毫无反应……”
“嗯……嗯……”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莫言从鼻子里哼出几声,竟是主动勾住那人的脖子,将他身体拉低。
耳鬓厮磨。
黑衣人已经将身体伏下,手从莫言的裤腰摸索着探入。
骤然问,莫言眼中精光闪动,片刻之问的妩媚之态全无,膝盖用力,已是向那人双腿间撞去。
如此近距离的偷袭,饶是那人反应极快,莫言又内力全无,却仍是得手。一声闷哼,那人已是踉呛退后几步,眼露杀
气。
而莫言,又换回了他笑嘻嘻的容颜,语调轻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
“朋友,你怎么了,很僵硬的样子……是不舒服么?”
“楚莫言……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会笨到做这种事情!你以为你这样能伤到我?”
“伤是伤不到啦……只是替乌龟赏你几下而已!”
“青和……哼!”莫言既是撕破了脸皮,那片刻之前温文有礼的假象也就不必再乔装。
黑衣人斜眼向青和一瞥,迅速欺身压在莫言之上,口气之中已经尽是狠意:“他马上就能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是怎
么在我身下哭着求饶的了。楚莫言,这是我赏给你们两个的!”
“哭着求饶?”莫言眼睛一眨,嘴角弯起,“或者你还想看我对着你摇摇尾巴撒撒娇?
那样说不定更有趣!”
“牙尖嘴利……死到临头了,你还想逞口舌之快吗?
看来要先收拾的倒应该是你这里!”句子才落,两人的嘴唇已经死命地咬在一起。
莫言也不反抗,依旧挂着笑嘻嘻的神情,任由那人在他唇上一阵踩躏。直到嘴唇和舌头都已满足鲜血,才懒懒地把头
偏了开。
“莫言,现在该我问你了,舒服吗?”
“嗯,嗯……”嘴唇舌头皆伤,只能从鼻子里哼出几个调子。感觉到那人的手已经探人他的裤腰,在最敏感的部位上
重重一掐,莫言挣扎着还是忍不住吐出了几个字。
“朋友,我刚才那一脚,已经把你踢废了么?
你是不是不行了,居然还要用手帮忙?』
简直没有人想得到这个时候,莫言还能说出这样的句子。
“你好像,真怕死呢……你哪里来的那么大自信?”
“自信么?”合上了眼睛像是在默数些什么,再次睁开的时候,莫言已经是一脸神秘的笑意,“你马上就知道了……
”
“什么?
你……”
还等询问出口的句子凝窒在了空气中,肺腑之内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黑衣人脸色大变,已经从莫言身上翻滚下
来。
“为什么……我明明……明明已经检查过了,你身边所带的药物,都全部拿出来了的!你……你什么时候对我下了药?
”
“你知道我内力全失,知道我和药王之间的纠葛,知道我在顾真身边待过多时,知道我这几年为了打发时间,学会了
配各种药……”
随手擦着唇边的血迹,莫言从软杨上翻身爬起,一边沉声回答着,一边迅速走到青和身边,用长衫将他的身体包住,
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却不知道,做了夏清扬的药人之后,虽然内力全失,再也无法使剑,却是血中藏毒,从此虫蛇不敢近身。你刚才
那样对我,黏了我不少血迹,结果如何,你现在总该清楚了……”
第十三章
形式的扭转不过在片刻之间。
莫言先是以身体相诱,后以言语相激,步步算计之下,终是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只是他武功全无,虽是体质异於常人,但若对方不受挑衅,随手先点了他的穴道在与之计较,此后的事态,怕是另外
一番局面了。
所以此刻,虽然握住了主动权,莫言手心里仍是冷汗微冒,知道自己不得不为之下,这步棋走得是凶险至极。
眼见黑衣人靠墙坐下,低声喘息,似是全副精力都放在了运力抗毒之上,莫言也不紧逼,只是低下头去,将青和散落
在额前的乱发轻轻挽开。
憔悴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小小地,贴在莫言的手掌上,凉得几乎没了温度。
“乌龟……”
一时之间,饶是他伶牙俐齿,竟也是说不别的话来,只能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身体搂得更紧,“乌龟……没事了!我
们……我们这就回去,好不好?”
青和一直茫茫然瞪向高处的眼睛,终於在听了这几个句子以后,慢慢转动了一下,看向莫言的脸。
四目相接。
虽在过去朝夕相处的三年之中,两人对瞪的时刻也不是一时半会,但却没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让莫言有了那种连心
脏都要跳出腔口的感觉。
或许是生死关头的那句“莫言,我喜欢你……”,或许是被药王无意中道破他相青和之间早已经有过的亲密关系,也
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义无反顾地沦陷,却只是因为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尊,而一直不曾看清自己的心……
反正此刻,天地之间什么都是虚无,莫言所能感觉到的,就是怀里这一人而已。
“乌龟……”他声音低了下来,看着青和的神色又是柔软,又是爱惜。与刚才刻意的媚声相诱不同,沙哑之下,显然
已是动情。
眼见青和还足怔怔地看着他,没有了以往的犀利倔强,倒是多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茫然,莫言心下抽痛,怜惜之情更
甚。
他本就是不管不顾的个性,此刻情动,心潮汹涌,即使旁侧还有敌人眼睁睁地看着,却依旧是忍不住低下头去,在青
和的唇角印下一吻。
虽然只是嘴唇的浅浅相碰,却是莫言第一次在神志清明的情况下,主动做出这种事情,比之三年前意识模糊的情况下
与青和身体纠缠,自足绝不可比。冲动一吻之下,莫言就算是性情再是不羁,也是耳鬓微热,绋红起来。
轻吻了半响,莫言才恋恋不舍地慢慢将头抬起,眼看青相依旧双眼大睁地瞪着,自己微窘的模样尽在他的黑瞳之中,
莫言略是尴尬地伸手朝着青和的眼皮上遮去。
“乌龟……这种的时候,你把眼睛闭上比较好啦……”
手掌的阴影才落下,话音尚未结束,青和胸膛起伏,呼吸加剧,身体拼命挣扎,已经是声嘶竭力地尖叫了出来:“放
开……放开我!”
“乌龟?”看着青和激烈翻滚的模样,莫言一时之间竟是控制不了他。不过片刻而已,亲吻时候的旖旎风光已经消失
得乾乾净净,只有让人骇然的尖叫声在四下回荡。
“莫言,这样的青和很有趣是不是?
他是在黑暗之中被我迷奸,便已经成了心上最大的障结,此刻既是难得见光,你又何必去掩他的眼睛?
“看你如此有兴致,我不妨再多告诉你些事情,青和的身体已经被我好好地调敦了一番,对於性爱,他这一辈子都只
会恐慌而已。
“换句话说,你如果不想让他像现在这样,反覆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大概永远都不能再碰他了……我这样说,莫言
你听明白了没有?
或者……你会觉得很遗憾呢……”
撕心裂肺的惨境中,已是有人开口,缓缓道来。
青和的身体己挣扎至疲惫,终於无力地蜷成一团,微微地痉挛起来。莫言上前,死命将他搂住,眼睛朝着倚在墙边脸
露笑意的黑衣人,终是咬牙开了口。
“你对青和下这样的垂手,你环环紧逼就只是为了折磨他……可是,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为什么却偏
偏是你呢?”
类似的句子,顾真告知他落云被伤的时候也曾经提过,可此刻亲口说出来,却又是一种折磨。
黑衣人神色微动,朝着莫言赞许地略一点头,手扶长椅,一点一点站了起来,“穆朝风手下的弟子,都喜欢问这样的
傻问题。先是景落云,然后是你……楚莫言你已是知道了是吗?
那……什么时候猜到的呢?”
虽是知道眼前局面,先乱者则失势,但莫言心情激荡之下,喉头哽咽,竟是无法应声。
黑衣人久等不见回应,也不催促,嘴角微挑,已经重新开口:“这样一问奸好像有点多余,想必莫言你入了药王谷,
不见青和之时,就已是怀疑到是我了吧!”
莫言眼睛垂下,摇了摇头,“其实……还要更早……”
“哦?”
二日和读心之时,我已有怀疑,到了看到夏清扬画像之时,我已经有了八成确定。”
“嗯……青和个性强硬,所藏极深。一方面不得不让他开口,另一方面还要控住他的心智,让他对不该说的话有所保
留……
“本来这也并非不可为,只麻烦在封浚偏偏最后插手,他与我心距太近,瞒过他必要大耗心思,琴音之间有了破绽也
在所难免。别人只留意青和开口之时是否承认对景落云下手,我如何动作自然不会有所觉察。
“不过莫言你对他用情至深,关心的重点自然与他人不同。你有所疑,我早有准备,所以自伤一场,将你去诱去药工
谷,就此要了你的命……
“我自认此局尚算合理,连自己拍在胸口的那一掌,也下足了本钱,让我真是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倒要请教,我
是哪里露了破绽?”
“破绽?
你连自己都舍得伤成那样,又怎会有什么破绽?
看你躺在封浚的怀里血一直流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恨自己怎么会有心思怀疑到你……”
“多谢,莫言!不过最后还是被你看破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给我的夏清扬画像有问题……”
“书像?
之前骗得穆朝风给我看过夏清扬的画像,现在不过就是几年的时光,让他容颜老上一些而已,老头子的模样都差不多
,添点皱纹多点胡须就是了……我自认自己的记忆和丹青之术都还过得去……”
“离觞……”这是莫言今天第一次开口叫这个名字,没了乎日里惯有的亲密感,倒是多了几分痛楚的颤音。“你聪明
绝顶,什么都已算尽,偏偏这一件,我只能说是天意?
“夏清扬既有药师之名,自是天赋回异。他驻颜有术,对自己的容貌极是珍惜,一年比之一年只有更见年少,又哪里
会让你看到他胡须花白,面有皱纹呢?”
对视的目光僵持了良久,长笑声骤起:“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夏清扬既是有此癖好,没有亲眼见过,自然足难以计
算在内。
“不过莫言……我倒是要知道,既然你已疑我,又为何真的去了药王谷呢?
你自足知道那一去,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的!”
眼见莫言默不作声,嘴角紧抿,显然已是痛到极点,离觞的眼睛越来越亮,已经嗤笑出声。
“我知道的,莫言……你那一去,不过拼命想劝说自己猜错了,想在药王谷内真的看到青和在那里。你赌上性命也要
选择信我一次,我还真是有些感动呢……”
“现在你又说这些干什么?”
“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是想说给青和听……我要让他知道在你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所谓的兄弟情谊对你来说,才最重要是
不是?
先是为了景落云,后是为了我……
“你明明知道我在骗你,也还要自欺欺人地抱着希望去药王谷走一趟,想去证明一切不若你所想。
“莫言,药王谷的那一趟放下的话,你的宝贝青和又怎么会在我的身下辗转承欢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被调敦得如此诚
实呢?
“莫言,你绝顶聪明,智慧、手段皆不在我之下,只因‘情』这一字你始终看得太重,所以注定赢不了我……”
“情”这一字……看得太重。
这样的话,或许真的没错。明明早已有所猜疑,却因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而感情用事,始终不愿承认。以为以性命相赌
,去药王谷走上一次能够发现奇迹,能够告诉自己,一切都想错了。
可到了最后,一切仍是定局,更难以忍受的,是几乎赔上了青和的性命。
“莫言,你脸色那么难看干嘛?
你刚才对着我手段用尽的时候,不是得意得很吗?
你要自责,也等过上一段时问吧,现在,先把你身体所带毒血的解药乖乖地给我吧!”
“解药?”莫言狠声一哼,已经瞪了过去,“事已至此,你以为我还会给你?”
“会给的……莫言,你当然会给我的!”
“咯咯”的一阵娇笑声,人皮面具已被揭起,离觞那张精致出尘的脸已是乾乾净净地显露了出来。
“我手里有焰火令,而封凑现在,已在左近,只要我一拉开下面的铜环,焰火令升天,他半炷香的时间内必能赶回,
到时候我又做回了以前的哑巴,一切的事情,就全靠莫言你详加解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