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的。”
看到他的大哥冰冷的眼里闪动了一下,宁均寒继续说:“人没有了,什么都没用的。”虽然不知道他的大哥跟他的弟
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还是有点常识的,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猜也可以猜到七成,只是那个事实自己现在没有
办法接受而已。
“叫医生过来吧。”宁均皓突兀地开口,“立刻就去请!”是啊,如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能,好不容易看
到幸福了啊。在这个家,冷冰冰的家里就只有怀里的人是温暖的,有了他,他的心才是活的。
听到这样的话,老人立马奔了出去。房里剩下他们三个。从头到尾,宁均寒发现宁澄雨都是沉默的,他没有晕,他的
眼睛是睁开的,却一点光亮也没有,空洞洞的。怎么说都是同个父亲所生,身上流着相通的血液,宁均寒此刻心里有
着一种难言的疼痛。记忆里那个一直躲在角落的身影越发清晰,现在他忽然记起小时候的某天,他见到过那个人被他
的母亲狠狠地抽打却没有任何的泪水和一丁点的反抗,等到他的母亲打累了走了,他才偷偷跑到花园偏僻的地方落泪
。那时他自己是处于好奇才一路跟着那个小自己的弟弟却发现了他的秘密,不过当事人并不知道,因为他只是站在远
处静静地看着。
宁均寒发现,那个人其实有他固有的坚持,奇怪的坚持。如同多年以后,自己站在这里看着怀里的他一样。他可悲地
知道,懦弱的是他们,他和他的大哥,虽然他们一直都没有把懦弱表现出来,但到了那个点就爆发了出来,一发不可
收拾。那个人,他应该叫弟弟的人却是强大的,越到那个点越强大,无坚不摧。
静静地等待医生的到来的空隙,没有人发现宁澄雨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如果一切都重来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死灰
李英作为宁家的私人医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切说是从宁均皓当家的时候就是了。作为医生,他秉持着救死扶伤
,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但是作为宁家的私人医生,他知道自己有些话能不说就不说,有些东西看到了也要当看不到
,就是心里比什么都清楚也要装糊涂。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宁家的三少爷,明眼人一看到那人身上的痕迹都可以猜到发
生了什么,何况是一个经验阅历丰富的医生。那个人明显是受到了性侵害,而且还有暴力对待,所以只是看了一下,
他就可以大概知道那个人除了那个惨不忍睹的地方外,恐怕他的肋骨也断了。而脸上,身上那些皮外伤更是触目惊心
。李英海不明白这个看上去俊雅清秀的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这种伤害,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人前天
不是才同楼氏千金风光地订婚了吗?他当时也有受邀参加,远远看去男的俊女的美,无法不说是一对令人羡慕的佳偶
。当时他还在心里为那个让他心疼的男孩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开心呢。毕竟行医多年,见过不少伤患,第一次
见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年的时候,他还是被狠狠撞了一把。那个稚气的身躯血痕累累,特别是那左手动脉上的伤口更
是残红一片。经过诊断,他发现那个少年有食用违禁量的化学溶剂。当时是以为是少年寻求刺激所以不爱惜自己的身
体,这样的案例他也见过不少,特别是那些家庭环境还不错的。这样想后,当时自己的那份怜惜之心就没有了。后来
少年苏醒的第一刻却对自己说谢谢。那深色的眼睛直射入心灵,那么坦澈无垢。所以他相信有那样眼睛的人不是会不
珍惜自己的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才会那样糟蹋自己。思绪回笼,李英再次回到现实,仔细地诊治深
色床单里的人。特别是肋骨还有说不出的地方。在看到医生脱下白色手套的时候,宁均寒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一边的宁均皓冷峻的脸上也表现出了急切,看着医生的眼睛热得可以杀人。李英轻轻放下床单,叹了口气,说:“
暂时稳定,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还有一点,刚诊治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那人的生
殖器上被穿了孔,带上一枚别致的环,血肉都连在一块,强硬拿出来恐怕以那人的状态承受不了。他顿了顿继续说:
“还有病人生殖器上的东西恐怕要过段时间才能拿出来,现在病人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没有想到那个人会遭受到
这样变态的对待,在那里穿上了环一个不慎,恐怕以后连生育都成问题了。听完医生的话,屋里一阵沉默,李英尴尬
地站在那里,任谁也接受不了吧,特别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弟弟,他如是想。宁均寒没有说话,扫了一下自己的大哥。
他大哥的意图太明显了,他根本是不想让他的三弟有下一代的可能,更确实的是他大哥断绝了那个人可能同女人发生
关系的一切可能。
“谢谢。”宁均皓没有看向医生,盯着沉睡的人儿低低地说:“李医生,你在宁家多少年了?”
“从大少爷你当家的时候就在了。”李英回到。不用任何提示,他也知道男人是在警示自己。
所以他没有选择地保证:“什么是该说和不该,我知道。”
直到医生走了,宁均皓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宁均寒斥退了所有人,当然也很好地表示了同他大哥同样意思的话语。那
两个人的世界谁也介入不了。宁均皓苦笑,自己才一天就看清了,自己那个大哥是不会管什么道德伦常的,第一次看
到他大哥的疯狂,他就知道两个人是注定一辈子要纠缠在一起的了,谁也没有方法放了谁。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
当屋里又恢复了安静的时候,宁均皓帮他心爱的人掖好被子,又轻轻拨开人儿落下来的刘海,无限柔情地看着那人,
久久。他可悲地发现,自己只有在那人沉睡的时候才能够如此仔细安宁地看着对方,才能够把自己的脆弱毫不隐藏地
暴露出来。
“小雨,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到不懂得如何去爱了。”过度压抑的声音透露出绝望地气息。
想要温暖却忘记了温暖很伤人。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伤害那个人,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想要好好抓住自己的幸福
啊,那错了?!什么都错了,错到他都不认识自己了。自己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宁均皓吗?混乱的思绪逼得他无路可
退。
“你不会原谅我了。”平直的陈述,宁均皓却发现自己居然抑制不了自己的泪水,多少年了,自己吃了多少苦,不管
有多累多痛,他都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想哭。
“再也不会了。”他的心也不会再温了。
如果一切都重来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迷路
“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只要他能够看到,一眼也好。”辛辣的绝望,只要能达到,就是粉身碎骨也愿意。
“你会后悔的。”陈述的语气带着肯定的无奈还有怜惜。
罗拉望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青梅竹马,那是个有着儒雅面孔的男人,温文又不失高雅。同那个人一样,左立岩是个不折
不扣的黄种人,只是从小移居美国,而且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她得到了他全部的注意,而不是像在那人面前一样,连
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予。如果自己爱上的是眼前的男人那该有多好啊。想到这里,罗拉苦涩地笑了。
“那也是以后。现在我不后悔。”
左立岩一向知道罗拉的固执但也没有想到这个为爱而疯狂的女人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她不知道,现在的她不仅逼迫了
那个人,也快逼疯了她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在宾夕法尼亚大学里肆意挥霍青春的女孩了。
“如果累了就跟我回美国吧。”左立岩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眼前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回头的,除非撞
得头破血流。
如果说听到这样的话没有感动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没有心的。罗拉为了得到自己的爱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可面
对一直爱着自己的人她没有办法不心软。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只有你可以靠了。”
高格调的空间,优雅的轻音乐缓缓流动。一个有着美艳脸孔和火红色头发的女人无疑还是成为了焦点,何况美女的身
边还坐着一个英俊的亚麻色头发的绅士,这样一幅唯美的如同中世纪的画面任谁也不会轻易忽视而过。
罗拉对于已经习惯的注目无动于衷。她本以为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那个人起码会开始注意到自己,她也不会奢
望那个人一下子就爱上自己,只是希望得到那一点点关注,用心的关怀。但是她错了,那个人只是看了一眼刚出生的
婴儿,不带任何温情,仿佛那只是个婴儿,而不是他的骨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费尽一切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心里的不甘,愤恨,还有悲哀倾巢而出。
有些人的悲哀或许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注定了自己导演自己的悲哀。罗拉在宾夕法尼亚第一次见到宁均皓的时候就开
始了她无法自拔的疼痛,爱而不得的悲。
宁澄雨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自己变成一只蝴蝶,无止境地飞着,不知道自己该在哪里停留,飞得
累了也停不下来,最后连翅膀都是血,恐怖的红渲染了整个天空。他拼命地想要逃离却再也飞不了。所以当他看到熟
悉的天花板的时候,自己还是回不过来,感觉自己还是那个苦苦挣扎而不能逃离的梦魇里。不过当身体的神经传来麻
麻的疼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回来了。随着疼痛的苏醒,他连带记起了失去知觉前的一切。那个男人的疯狂还有残忍
。想着心还是开始一跳一跳地阵痛,宁澄雨痕懊恼,以为心死了的啊,怎么还有感觉啊。有那么一刻,宁澄雨很想要
沉睡不醒,期限是一辈子,这样就不用再感受到那令人发狂的痛了。转了转僵硬的头,望向房间的门口,想要发出声
音却在嘴巴张了几次,最后好不容易出现的几个无意义的单音符后彻底放弃了。躺着思路很清晰,宁静的空间,还有
时间都在自己身下缓缓地流动。
门口一阵响动,然后有人进来。宁澄雨闭着眼,调整呼吸等待着来人。那人先是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把被子弄好,接着
弄弄自己散乱的头发,然后就不再动。宁澄雨只听到微微的呼吸,一下子他就明了这个人是谁。那么熟悉的呼吸,就
是在梦里他也不会错认的。
宁均皓这几天想了很多,从两人的开始到结束,从过去到现在。昨天晚上,宁均寒找了自己喝酒。从事情发生后,这
是均寒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谈他和小雨的事。
宁均寒低着头,转动着手里的杯子,问:“哥,你对小雨是恨多点还是爱多点?”
没有料到均寒会直接问出来,到底是爱多点呢,还是恨,他自己也不晓得了。
宁均皓说:“你知道一个人冷太久了,就会想要温暖,即使那是不可得的。”
自己把这个秘密藏了那么久,久到都要腐烂了。现在借着酒精,宁均皓有一吐为快的欲望。
“均寒,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对小雨避如蛇蝎的态度吗?”
宁均寒不知道怎么回话,他大哥一向是厌恶那个人的。他的三弟是顶着宁姓的野种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很
多都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母亲带过来的拖油瓶。这在宁家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虽然很多时候他也搞不清为什么,
即使那人同他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那样的态度也太过了。毕竟他母亲与他父亲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上的,而不是爱
情。有没有血缘都差不多。有时候有血缘跟没有血缘都一样,没有温情只有关系。
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回答一样,宁均皓继续喃喃地说道:“其实我从没有厌恶过小雨,我厌恶的是自己。每
次看到他的天真无邪,我就会越发觉得自己的卑鄙无耻,为了目的不折手段。所以我才会避开他,装着厌恶才能离得
远远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那个几乎让他腐烂的秘密。“那年,妈刚过世,爸就打算把他接回来并打算让小雨继承宁氏
。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结果,我们放弃了童年吃了那么多苦,为的是什么?我不甘心!就因为那个孩子是爱情的结晶?
我们是利益的结合?我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的。终于被我等到了机会,爸按家族的规定,孩子认祖归宗还是要
经过科学的证明这道手续,所以我就在小雨的亲子鉴定上动了手脚,当时爸拿到的那份是被我动过手脚的,谁也不曾
怀疑它的真实性。小雨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血这个打击让他好一阵子消沉不安。最后爸还是保留了那个结果,让小雨认
了祖,但那只是名义上的。小雨的名字从没有出现在我们的宗谱上,而且连带遗嘱也没有。那时我就知道我成功地把
自己的东西抢了回来。父亲都死还以为小雨是个野种。呵呵……”话都最后,宁均皓止不住地发笑,笑到眼泪都流了
出来,他望着自己的亲生弟弟,问:“均寒,我是不是很厉害?那么多年,没有人知道呢。连小雨都以为自己真的是
一个拖油瓶呢”
宁均寒受到的冲击甚至超过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大哥跟三弟的狼狈。小雨真的是爸的孩子?!天啊。他真的吓到
了,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早已经认定的事实却突然被告知是假的,那种冲击可想而知。
“哥……”可他对着自己的大哥又说不出任何的责备的话语。
宁均寒压抑着自己,闷闷地说:“你说,你说这样的我有资格说爱他吗?”他爱啊,可是却不能说。那种闹心的难受
时刻煎熬着自己,从他明白了自己爱上自己的亲生弟弟的那刻起。
“我可以罔顾道德,不顾世人怎么说,但我---”宁均寒断断续续地自语着:“但我没有办法过得了自己的,我没有办
法忍受小雨知道真相。”
听到这样的话,宁均寒说不动容是假的,他大哥是真的爱惨了自己的三弟。要不这个骄傲的男人必然不会在自己的面
前痛哭流涕的。但横在他们两人间的鸿沟要多上了一层,以前只是名义上的,如果要在一起还能有办法,现在是断也
断不掉的血缘关系,任众人多宽容也没有办法忍受吧。他大哥的一生还有小雨的未来都会毁了的,一旦事情暴露,那
是用一生也洗脱不了的罪孽啊。
“哥,放手吧。”只有在事情还有保留的时候断了才能保全两人。
放了?宁均皓浑身一阵,自己的耳边不断徘徊着,“只有放手,你跟小雨才能够得救。”
没有了那个人,失去了他,他都还能够活着吗?宁均皓意识朦胧地说道:“命都没有了,还怎么得救呢?”然后他好
像还说了什么,最后却抵不过自己的眼皮,终于沉入了黑暗。
宁均寒看着已经醉倒下去的人,心疼得无语言说。心里的天秤,不断拉扯自己。他大哥的悲壮和惨烈,他在回家的那
刻已经见识到了,他完全相信为了小雨,他的大哥连命都可以不要。
爱得如此洪烈悲壮。犹如不久前在某选秀节目上听过的一首歌曲:
我愿意付出一切交换
我灵魂的另一半
这个世界唯一的你
是我拥有的奇迹
对我说的一字一句
都是我们的秘密
紧紧拥抱唯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