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起白……二公子,谁更好呢?”
“当然是夫人您了。”这话一出口,颜丹书顿时心道不妙,赶紧咳嗽一声道,“夫人误会了,我与白二公子,不是那
种关系。”
幸好之前的警惕心没有全丢,颜丹书暗暗庆幸。这位阿梓夫人估计是那位白家主知道他好美色,特意派来引诱他,让
他露什么马脚出来,好把他跟白义一锅端了——白家主倒是肯下血本,但颜丹书可没这么容易上当!
只是,这位阿梓夫人,可真是漂亮啊……
“哦?”阿梓似乎很感兴趣似的挑了挑眉毛,“不是那种关系,又是哪种关系呢?”
“这个……说来话长。”颜丹书汗如雨下。阿梓妩媚一笑,道:“那就劳烦公子慢慢解说罗。”
她一边说,一边松开颜丹书,侧身指了指前方:“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我们一起走吧。路上边走边谈,好不好?”
颜丹书岂敢不从命。只是这位阿梓夫人习惯比林华还差,时不时就往颜丹书身边凑,让他一路心惊肉跳。不过他也留
意到,这个阿梓的人缘似乎不如林华好,那些周围的美女一看到她,都是行一礼,便迅速地回了房,连句话也不搭。
不像林华过来的时候,几个女孩子还姐姐姐姐的叫过几声。
路上阿梓也问过颜丹书几次关于白义跟他的关系,都被他硬着头皮带过去了。似乎看出他不愿多谈,阿梓也没再勉强
,转而一路为他介绍各个女子,或是周围风景花草。虽然那些人没有理她,她还是自顾自说得很是开心。
“那位是苏姑娘,原先是白陵君最宠爱的座下侍女。颜公子知道白陵君吗,那可是狐族修成仙道,正经天庭封赏的头
一个,狐子狐孙数都数不过来。这位苏姑娘呀,年纪轻轻已然结丹,还未再进一步,就变成苏夫人啦。”
“这位是阿铃,她呀,原本是王母花园里头的一株仙草,得道成精,修炼数百年,方才有了如今这副样貌修为;多少
人求都求不来呢。”
“啊,那个是……”
她说得兴致勃勃,颜丹书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夫人……呃,家主大人他……大概是个什么修为?”
看他的众多夫人们一个个都有些来头,林华更是麒麟,这也让颜丹书有些好奇这位家主的地位究竟如何——毕竟白枝
先前只说过他修行仙道,却没说他究竟修到了哪一步。
“噢?颜公子不晓得吗?”阿梓好奇地看向颜丹书。颜丹书脸上一热,道:“只知道家主大人他,与白二公子不同,
修行仙道,道行很是高深。”
“那就够啦。”阿梓一笑,“他比其他的夫人都厉害,这不就够了?”
颜丹书也笑了:“说得是。”
二人接下来一阵无话,又走了一段路之后,阿梓突然问:“公子到底与二公子是什么关系?别再吊我胃口啦,我可好
奇死了。”
她说着,对颜丹书眨了眨眼。颜丹书尴尬地抓抓头,还没开口,阿梓突然笑出声来:“我知道了,颜公子是怕说出实
情来被处罚是不是?放心啦,即使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只要说一声,把亲成了,天知地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家主
又不是拘礼之人。”
“什么实情!”颜丹书满脸通红地提高了声音,“我跟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都是他硬把我带过来的!!!”
话一出口,阿梓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颜丹书只觉得一滴冷汗从背后缓缓流下。
说、说漏了。
他吞了口唾沫,正打算补救时,阿梓却又凑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这个……”
似乎是看透了颜丹书心思似的,她一脸好笑地举起右手,道,“我对天发誓,绝不跟家主说半个字。这总可以了吧…
…说嘛。”
颜丹书此刻已经知道,对这些非人来说,好像发誓的意义远比凡人来得更重。既然她已经保证,她就确实会守口如瓶
。
他叹了口气:“还不都是发誓的事。”
“噢?难不成,是公子的那个一生一世只此一人的誓言?”阿梓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美人的这种反应让颜丹书心里又
是一阵抓挠的痒。他挠挠脸颊,小声说:“其实……全是个误会啦。”
接下来的一路,在阿梓的追问下,颜丹书不得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讲了个遍。到后来,已经被吉量的说书习惯传
染了不少的颜丹书越讲越起兴,干脆连同执碧的下作跟方玄的狡诈都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阿梓一直专心地
听着,不时笑出声来,要不就是惊呼两声,这态度让颜丹书极为满足。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山脚下。阿梓伸手,道声失礼,便抓住了颜丹书,一阵光芒闪过,颜丹书再看周
围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崖之上。那瀑布近在咫尺,水声隆隆;而在他面前,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面还
挂着跟山门上一样字迹的匾额。
“白大大殿。”
“这里便是正殿啦。”阿梓笑着说道。
“呃……大夫人……跟白二公子,他们……”
阿梓笑了起来:“他们已经到啦,应该等了一阵子了。我们也进去吧。”
“对了,阿梓夫人……呃,那个,请问家主是什么样的人?”颜丹书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地问道。这个阿梓看起来
人很友好,而且毕竟刚才也发过了誓,多少也算可以信任。故而他才大着胆子问了这个问题。
阿梓挑挑眉:“二公子难道没有跟颜公子讲过吗?”
“讲是讲过……他只是说家主大人……呃……很凶,不讲情分,生吃吉量,活吞龙族……”虽说阿梓还算可以信任,
但就这么站人家屋外头说人家坏话,颜丹书还是有些心虚。
阿梓扑哧笑了:“他可没有生吃过吉量。”
一边说着,她一边翩然进了殿门,颜丹书急忙跟上。
只见她回眸一笑,道:“他都是煮熟了吃的。”
“………………”
宫殿很大,而且幽深安静。就连阿梓也一脸肃然,颜丹书就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他们又走了一阵,到了一扇门前
。阿梓微笑道:“这里就是正殿啦,二公子大概就在里面等着呢。”
说着,她抬起纤手,那门便悄无声息地滑了开来。
颜丹书跟她走了进去,白义那焦躁的身影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红艳艳的,从背影看活像个
红拖把。
一路上看了那么多美人,白义根本排不上半个号。可是此时此刻,仅仅只是分别了这么一会儿,颜丹书的心头突然不
知道为什么有点发软。他当即连阿梓也顾不上理,直接大步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喂……你,等很久了吧?
”
白义顿时喜笑颜开地转过头来:“也没多久啦,你来的真…………真………………大哥?!”
“哎。”身后人应了一声。
啥?!
颜丹书回过头去,只见阿梓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笑得高深莫测。
“夫君!”林华惊喜地叫道。
“哎。”“阿梓”笑着回答。
林华脸上一红,快步走过去,将头凑在了“阿梓”的脖颈处蹭了一下。“阿梓”伸手撩起长发,敷衍地回蹭了一下,
但是眼睛却依然不离白义二人,脸上的笑容也愈发不怀好意。
颜丹书脚一软,要不是扶着白义,估计早就坐到地上去了。
“大……大哥?!”
他结结巴巴地问。一身绯色衣衫的美人含笑颔首:“哎。”
颜丹书眼前一黑,却听耳边阿梓,不,白任开口问话:“阿华,阿梓呢?”
林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概……又睡过头了。”
“养她何用。”白任冷冷地说,“接个人都不会接,要不是我出来看看……哎呀,这不是我们家老二吗?”
就好像是刚看见白义似的,他拍了下手,笑吟吟道:“哎呀,一阵子不见,老二个子可长了不少呀。”
“…………大、大哥……”
“唔,看起来,不光个子长了,本事也长了嘛。”
白任走近二人,伸出手来,也不见他有什么手法,颜丹书脚下一踉跄,竟然已经到了他的怀里;随后便被他扯着连退
了数丈——白义虽想追过来,却被林华持鞭挡在了前头,只能干瞪眼。
白任放开颜丹书,轻笑道:“不但学会找媳妇,还学会强抢良家……凡人了!”
“我……我与丹书之间是有……”
白任哼了一声:“有?人家可是方才亲口对我讲,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倒是你还霸王硬上弓,想逼迫人家,还闹得
东海楚地人尽皆知。你本事可真是见长啊。”
白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颜丹书,颜丹书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说说,如此败坏我白家声誉,最重要的是,还害了颜公子清誉,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白任摸着下巴。颜丹书心头一震,急忙转身行礼:“夫……呃,家主大人,我……我并没有……怪他。我也没什么…
…要他管的。对他,呃,罚……反正……就是……”
他结结巴巴地想给白义求情,可是越说越语无伦次,回头再看那笨马的时候,他竟然是双眸含泪,满脸深情。颜丹书
心里暗道不好,正赔笑想再说点什么时,那家伙已经扯着嗓子喊了出来:“丹书————不要管我!冬雷震震夏雨雪
——”
话还没吼完,白任皱着眉头打了个响指,他的声音便像是被掐断了似的戛然而止。这位美貌的白家家主随即低头看着
颜丹书,已经是满脸和善的笑意:“颜公子这是说哪儿的话。我好歹与老二也是兄弟,就是要罚,也绝不会罚得太重
的。”
“啊……那、那就好……”颜丹书脸上微微发热,低头回答。
白任笑了一声:“不过,大老远的,颜公子来了一趟,也是我白家客人。不好好招待可不行……阿华。”
“是,夫君。”林华应声答道。
白任对白义抬了抬下巴,轻描淡写道。
“把那个拎出去,给颜公子做道红烧马鞭,补补身体。”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跟白义感情可好了好的很没人像我们这么好——!!!”
在一片寂静中,只有颜丹书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白义感动的抽泣声。
良久,白任才低头看了一眼颜丹书,拍拍他的肩膀,含笑开口。
“孺子可教。”
<第六十五章·裾马襟牛>
既然话已经说开(?),白任立刻变得和蔼可亲,很有家长架势地坐了上座,和颜悦色地吩咐颜丹书二人随便找个地
方坐。
颜丹书当然乖乖从命。虽然他仍然有些没缓过来,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心里还挺憋屈,但是瞬间就再次粘到他身边感动
地抽抽搭搭个不停的白义在很大程度上把他内心该有的那点怒火都用泪水给浇熄了。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白义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按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坐在了他下首。白任笑眯眯地看着二
人,林华早不见了先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站在他身后,正贤妻良母般地帮他梳着长发。
既然已经做出这副样子来,白任的问话自然也相当简单,没有什么刁难。大多都是询问颜丹书的家世,还有具体如何
见到白义兄妹,对吉量有什么看法之类的。颜丹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白义也哭得差不多了,时不时插个嘴,气氛虽
然谈不上多么其乐融融,不过至少没先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只不过,等那些场面话都说完了,白任满脸睡意,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能说的了,白义在一边扭来扭去,林华满眼深
情地对付白任的头发,颜丹书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半句能说的话——殿内就这样再次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
“都这个时候了,阿梓怎么还不过来。”安静了一阵,白任首先开了口,语气很是不悦。林华一边第十几次帮他把头
发挽起来一边柔声说:“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才什么时候,估计还得过一会儿才能爬得起来呢。”
“找个人去叫她一声。”白任打了个呵欠,单手托着腮,眯起了眼睛,“再怎么讲他们俩感情好,也还没成亲。没成
亲就是客人,连个陪客人的都没有,像什么话。”
“我来时叫人去找君扬和老五啦。”大概是因为白任的头发太过顺滑,好几次挽在手里都会滑落几把下来,林华微微
皱眉,一边再次把滑落的头发给收到手心里,一边添了一句,“老五估计又跑去别处玩了,不过君扬过一会儿就过来
。他跟颜公子好像很谈得来呢。”
“不用梳了。”白任又打了个呵欠,用空着的手抓住了林华的手腕,把她往身边拽了拽,“你坐吧。”
林华脸又是一红,放开了白任的头发,但并没有坐下,而是帮他揉着肩膀,语气里有些嗔怪:“你现在这样,多不整
洁。让君扬看到像什么话。”
白任挑起嘴角笑笑:“让他看罗。反正他要操心头发还得等个几百年呢。”
他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一眼殿门,突然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君扬吗?
对颜丹书来说,那匹胖嘟嘟傻乎乎的小马驹可比在场的三个人加起来都要更亲切一百倍;所以在听到君扬的名字的时
候,他的耳朵立刻就支愣了起来。白任这句话刚出口,他就已经朝门口望了过去。
门徐徐打开,一个人影立在门口。
“啊,抱歉抱歉,我又起晚了,没耽误你们的事吧?”
不是白君扬,而是个青年,看起来年纪二十出头,个头高挑,大概只比白义略矮一点,黑发乱蓬蓬地在脑袋后面扎成
一束,身上胡乱套着紫色的衣衫,还披着同色的斗篷(扣子扣错了),脚下的靴子一只黑一只绣着金线,怎么看都不
是一双。
不过刨去这乱七八糟的打扮,他长得倒是很不错——当然不是跟白任比。按照凡人比,他算得上英俊,笑脸也是相当
真挚爽朗,跟一般颜丹书熟悉的这些家伙们的假笑完全不同。
只不过,他看着略微有些眼熟。颜丹书不禁看向了林华。果然,他们两个的眉眼很是相似,特别是亮晶晶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