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冰与烈焰中沈沦(上部)————雪丽

作者:雪丽  录入:05-25

“哈哈哈……”
“够了!不许笑!”
我越是威逼,他越是笑得厉害。
“哈哈哈……安东尼.莫里斯……哈哈哈……”
温怒中,我不忘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吻上他的唇。

这个可恶的家夥,他竟然把我打成熊猫眼!不可饶恕!
我吻得很用力,几乎是不让他有任何一点喘气的机会。
好不容易结束亲吻,这家夥又忍不住大笑。
“亚历山大!不许再笑了!”
唉!这是我自找的!这辈子我失败给他了。

打够了,闹够了,笑够了。
视线相交,忽然发现其实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得纯粹。命运弄人,昔日的冤家仇人,如今已变得情谊正浓。我不禁又感谢上帝一次。感谢他在冥冥之中,一直眷顾著我。

“亚历山大,告诉我,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爱上我的?”
“谁会爱上你?自恋啊你!”
冰蓝的眸子忽闪了一下,看来是想逃过我的追问。
“快说!不然我现在就侵犯你!”
没有威胁,只有爱欲。
“现在?”
他忽然愣了一下,随後又开始哈哈大笑:“全身挂彩的男人,我没有兴趣。”
我也反将他一军,得意地说:“你愿意在我面前敞开胸怀大笑,就说明你原谅了我。你再不愿意坦白你的感情,我就直接问你的嘴巴。”
看我又要吻下去,他立刻忍住笑,小声地说了一句:“……大概是在道格拉斯绑架我们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爱上我了?!
我喜出望外,一连在他额头上亲了无数下。
“亚历山大!你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你很烦!让开!”自 由 自 在
他一把推开我,抱起“安东尼”准备喂食。
“亚历山大,别走!等等!你还没说清楚!我还没听清楚……”
他瞥了我一眼:“总之,你就是不清楚是吗?”
我激动得连忙点头。
亚历山大!你就再说一次!好让我明白呀!

“没想到堂堂美国议员竟然这麽迟钝!可惜可惜……”
好啊!你敢挖苦我?
不管他怀里抱著猫,我硬是一把抱住他。
“亚历山大,你知道我爱你爱得神魂颠倒,为你付出一切。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我愿意用一生来补偿。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小猫跳出他的怀抱,好让我更加搂紧他。

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我竟有想再次落泪的感觉。
“安东尼……”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我。
“我被你抱著好热。”
亚历山大,你又故意忽视我的感情。
放开他,心里有些失望,他却主动吻住我。
只是轻吻,却也足够。
“好了!告诉你吧!当时格尔那混蛋指使他的同夥要对我干那些下流的勾当,你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感动。一个人在危难的关头,心里想著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安危……安东尼,当时我真以为我会爱上你。後来……”

说到著,他不觉蹙眉,让我高兴之余,又辛酸痛苦。
“你不必说……我知道,是我那一枪害了你。我真是罪该万死!亚历山大,原谅我!原谅我!好在我们都被上帝怜悯,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遇,这就是命运!亚历山大,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如果那样的情况再来一次,我宁愿你亲手杀死我!或者为了你,我情愿牺牲自己的命,也要保你安全!”


俊美的脸微笑著,转过身,淡淡说了一句:“如果再有那麽一次,我们的缘分可就尽了。”
心里一紧,却无力反驳。
绑架,枪杀,勒索,阴谋诡计,心狠手辣,不是我害人,就是别人害我。
我的一生都是被这样的阴影笼罩著。
伊甸园,真的存在吗?
再次抱紧他,却比以往更小心,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什麽?!你要留下来?”
“对!为了你,我愿意弃政。”
“安东尼!”
“喵──!”
“我不是叫你,安东尼!回窝里去。”
“哈哈……没关系!亚历山大,我和安东尼都是你的安东尼!”
“安东尼,我不想跟你开玩笑。你冷静点。不要为了我……”
“我已经想好了。再说,昨天我逃婚,现在全美国的人都知道了。如果我回去,就说明这场婚礼有效,你愿意看我娶别的女人?”
“……”
他不高兴,我看得可开心。这证明他吃醋。
哦!原来在希腊的那天……
他那个时候已经爱上我了,但又恨我恨得要死。难怪那天他打翻醋坛子,痛打我一拳。
呵呵!真可爱!
“你在笑什麽那麽痴呆?解决目前的处境要紧!”
“呵呵,好!”
“你真的打算不从政了?”
“不是打算,是决定。”
“是因为我吗?”
“是的。也因为我自己。自从认识你,我变了很多。或者说,现在的我才是我,真正的我。我要和你在一起。”
带著坚定的眼神,真切地说出我的心里话。

他没出声,只是看著窗外。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真是个实际的家夥。
说实在的,我根本没有任何打算,目前。
“去卡梅尔。下个月你就毕业了。我希望和你一起在卡梅尔生活。或者,你不想呆在美国,我们就环游世界。你怎麽想?”
“卡梅尔……很适合度假或居住的世外桃源……”
他回过身,轻笑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去卡梅尔?我难道不打算抓住哈佛给我的机会打天下吗?”
我一愣。
我真是累糊涂了,连他的将来都为他考虑好了,一点也没有顾虑他的想法和打算。
就算我再怎麽爱他,他也同样爱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能公诸於世的。
因为我是议员,总统的儿子。他是哈佛的高材生,前途辉煌。光是这样已经不能遮掩我和他的光芒。那现在呢?我逃了婚,同性恋丑闻很可能连累到亚历山大,我现在是个潦倒落魄的议员,而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光芒四射,和我在一起,我只会淹没他的光彩。毁灭他的才华和人生道路。


缓缓站起身,我真不知道我竟能这样笑看残酷的命运。
是啊……我已经听到了想听的,看到了想看的,知道他也爱我,我心足以……
“亚历山大,我知足了。你那麽优秀,不该被我的纠缠给辱没。我走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还是不要见的好。每次一见到你,我的全副武装都没用了。你也被我伤害……祝你一切顺利!”

艰难地说完这些口是心非,我决绝地朝门口走去,不敢再回头看他。
安东尼.莫里斯,但愿你真能舍弃这颗冰蓝的宝石……
“等等──!”自 由 自 在
因为不敢有所期待,我没有回头,就那麽定定地站著,缄默著。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我和你一起走,就是现在!”

35
我和你一起走。
猛然转身,我真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只有梦,才能带给我如此逼真又虚幻的难以言喻的幸福。
顾不上说什麽,我冲上前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他。
亚历山大啊!
告诉我,用你的声音,用你的身体,用你的心跳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

“喂!你抱得我好紧!放开啦!”
我不放开你!我好不容你才抓住你,好不容易才让你爱上我,好不容易啊……
“安东尼!我都答应了,你还撒娇!你再不放开我现在就回哈佛去。”
“我不会再放开你,亚历山大……”
忍不住又吻住他,因为我太兴奋,太开心,太满足!
我觉得全世界都是我的,我就是全世界。
只因有他。

“吻够了?”
“不够。”
怕他又和我单挑,我立刻笑脸迎上去:“不过好东西要留著慢慢吃。现在先保存起来。呵呵!我们现在收拾行装吧!”
他用衣袖擦嘴唇,企图擦去我留下的印迹,冰蓝的眼睛不服气地看著我,闪闪动人。
啊!我的亚历山大任何时候都这麽美……

说做就做,两个大男人利索地整理衣物和用品。
虽说时间紧迫,我随时有被发现的危险,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要稍微发呆一下。
之所以发呆,是因为……
我的手中正拿著亚历山大的内裤!
好薄的质地,浅浅的蜜色,和他雪白的肌肤颜色很相称……
脑海中忽然闪现他纤细的腰肢穿著这条内裤的动人模样……
真是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啊!
“喂──你──!”
饥渴的眼眸忽然出现他愤怒害羞的模样。
“你变态呀!拿著我的内裤看得那麽出神!安东尼!你这个美国超级大色狼!妈的!”
他朝我扑来,把我手中的小宝贝一把夺过去,顺便狠揍我一拳。
“亚……亚历山大……你这拳真狠……我的眼圈还没好,现在又被你揍得流鼻血……你这个美国暴力男……唔……”
不行了,我要立刻去止血。
在他面前不必介乎自己的面子,因为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对他显露出我的真实面目。
能和他一起生活,天天被他揍两拳又有什麽关系?
只要他喜欢。

不一会功夫,行李都整理好了。
几件衣物,几本书,一张旧情歌的cd。
──全是他的东西。
“很简洁,很符合你的个性。”
我赞扬。自 由 自 在
“谢谢。”
他坦然接受。
既然是要放弃我所拥有的,那我就什麽也不必拿。
将来该属於我的,将来会有。
再见了,华盛顿。
再见了,我的美国议员生涯。
再见了,近在咫尺的美国总统宝座……
所有的一切……再见……

我满眼全是他,够了。
“走吧!”
低声地说出千斤重的两个字,忽然发现我很放得开。
他没说什麽,只是朝我点点头。
刚一开门──
“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
乔治.布朗?!

不可置信!
这个中年男人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
“乔治!你怎麽会……?”
“安东尼,你什麽都先不要说。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麽?你丢下了美国,丢下了莫里斯家族,你丢下了你父亲!”
开口就是严厉的攻击,让我差点站不稳。
“现在全美国都乱了。你还想独自一个人和亚历山大去亲密享受?”
看他说的振振有词,我倒觉得他很奇怪。
他怎麽知道我和亚历山大言归於好的?
单凭看见我们俩在一起,也不能这麽快就推断亚历山大愿意和我远走高飞吧?
“乔治,你好厉害!竟然知道我在这里。告诉我,你怎麽知道亚历山大愿意和我去‘亲密享受’的?”
此话一出,他立刻犯难。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有问题。
“安东尼,我和乔治医生一直保持联系。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
什麽?!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乔治.布朗!好你个家夥!竟然瞒著我和亚历山大私底下会面。一瞒就是大半年。
我郁郁寡欢,精神消沈,整天为了亚历山大梦断魂吟的时候,你竟也忍心,宁愿看我饱受相思之苦的折磨,也不愿意告知据实相告你们之间经常会面的关系。
把我当傻瓜一样的耍啊你!自 由 自 在

我们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因为门口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亚历山大率先打破僵局:“乔治医生一直为我做後续治疗。我的精神压力已经缓和很多了。他是一位很有建树的心理医生,也是他告诉我,其实我已经爱上你,因为恨得太深,所以被以前的背叛折磨……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开导我。安东尼,你不应该怪他。”

这麽说,第一个知道亚历山大真正心思的人,就是乔治!
好啊!明知道亚历山大爱的是我,却不告诉我。害我差点心灰意冷,娶了蜜雪儿做妻子。
你真是睁著眼把我往深坑里推啊!
“安东尼,乔治医生一直都很关心你。虽然以前查理.艾伦特的确用金钱收买过他,可自从得到你的保护,他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忠实。”
忠实到为了大局利益,牺牲掉我真正的幸福。
“他之所以不说,除了顾及到你的身份地位和前途。也有我的原因。如果昨天你没出现,我想,我还是宁愿用不原谅你的心情恨你一辈子。”
还好,我出现了。感谢查理那只狡猾的银狐。
他即将得到霸权,我即将退归山野。

“好的,你说的我都明白了。那麽,我决心已定。我们现在就离开。”
当乔治不存在,我拉起亚历山大就走。
“站住!安东尼!”
乔治大吼一声,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麽激动。
为我。
“乔治,你现在也看明白了。我就算结婚,也是爱著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我宁愿舍弃那个政治婚姻,选择我真心所愿。乔治,我说要走,你也拦不住我。”
我已经和亚历山大想好了未来,就要拼命去实现它。自 由 自 在
知道跟我说不通,心理医生企图对亚历山大下手:“亚历山大,你也跟著这个疯子胡闹?你真愿意丢弃你的学业,你未来顺畅的人生道路?你们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会认同的!你们只会引来别人的谩骂和嘲讽!你们不会有普通同性恋的安然生活。一辈子只能在躲躲藏藏中度过!你们是不会有幸福的!”

乔治苦口婆心,让我很是感动。有这麽忠诚的部下和朋友,父亲应该还有点安慰。

亚历山大脱开我的手,走到乔治面前,坦然地说:“乔治,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做心理分析的时候吗?你说我爱上了安东尼。当时我还笑你,说你是个庸医……老实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爱上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开枪杀我自救的男人。但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也许是命运,每一次相见,他总是从天而降地出现在我面前,令我防不胜防。昨天他逃婚,一路找到我打工的酒吧。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如果我不爱他,当时我就不会莫名伤感地弹琴。因为他就在酒吧的暗处看著我,我的眼睛没看到,可我的心却看到了……我觉得我的心在哭……为什麽我不表达自己的感情呢?乔治,是你叫我表达感情的,是你叫我勇敢面对。当安东尼放下自尊,放下一切,在我耳边一遍遍低语‘对不起’时,我就原谅他了……我很累,因为逃避自己的感情,太累了。我觉得……人生在世,任性的机会又有几回?就让这个不能任性的人任性一次吧!毕竟,他也累了。”

我震撼了,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竟然如此了解我的内心!我的呐喊,我的苦闷,我的……所有所有……他竟然完全知道!
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充满了我的心,深情地与他对望,那份挚热的感情燃烧了起来,冻结的冰,全融化了。

乔治被我和亚历山大情意绵绵地气氛搞得浑身不自在,低哼了一声。
我知道他心软了,他一直对我心软,否则,怎麽会瞒著我父亲只身前来?
“乔治,告诉我父亲,我和原先一样敬重他,爱他。可我要选择属於我的生活。请他放了我。”
“你……你别以为我就这样眼睁睁放你们走!”
乔治气得语结。
“哈哈,乔治,谢谢你!父亲的健康就拜托你了!亚历山大,我们走!”
再不走,一会他老人家又变卦,那还有得罗嗦的。

冲下楼,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忽然听见乔治探头在窗子喊:“安东尼,亚历山大!你们这两个不要命的疯子!最好走的远远地,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们!也最好别让我看见!安东尼,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尿床要人来帮你擦屁股!长大了要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你这个不肖子!快走吧!眼不见,心不烦!走!”

啧!没事翻我小时候的丑事干吗?
这笔帐先记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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