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罗斯走到葛拉特跟前,笑眯眯地蹲下,看着葛拉特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他只是笑,就笑着这样讽刺他,「痛不痛
啊?葛拉特,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对不对?为什么我的力量可以这么大?为什么束约的力量对我的效用减弱了?」
葛技特压着被踢断的手臂,咬牙切齿地低骂:「你这家伙,你到底对卡以尔做了些什么?」
「做什么……」萨罗斯冷冷地低笑,「「月夜反制术」,你应该听过吧!」
「月夜反制术!」葛拉特先是一楞,而后失声地大叫,「不!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黑暗禁术,萨罗斯怎么可能会用它,那是只有冰系恶魔才懂的高段上阶魔法,而且这个禁术已经失传已久,根本不
可能有人会用。
似乎看穿了葛拉特的疑惑,萨罗斯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失传不代表没人会,咒语不一定要我下才有效,不是吗?」萨罗斯说这话的同时,背后突然多了三个恶魔,微笑地站
在萨罗斯后方,这种一下上升的诡异气氛令人打了个冷战。
若再仔细一瞧,三人竟然是萨罗斯在移动城时的同伴,西亚,凯拉安琪还有冰月起身走到冰月的后方,萨罗斯诡异地笑
着搭上冰月的肩,「葛拉特,跟你介绍一下,现存唯一会使用月夜反制术的恶魔,冰亚幻族的末裔冰月。」
冰亚幻族!倒抽了两口气,葛拉特几乎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冰月,那个早在一千年前就被歼灭的魔幻一族?不,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萨罗斯冷笑了声,走到葛拉特跟前,伸出手,用手背贴滑着葛拉特的头发到他的肩膀,道:「葛拉特你
知道吗?我最怕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和卡以尔,你们两个老是处处跟我作对跟我过不去,尤其是卡以尔,这家伙真是个聪
明过剩的人,拿这次来说,我千防万防也想不到卡以尔竟然会以束约来压制我,害我的计划差点功亏一篑……」
说到此,萨罗斯不免有点动怒,一个反手将葛拉特的肩胛骨一捏,当场把他的肩胛骨给拧碎,让葛拉特两手皆废。
葛拉特咬着牙,惨白着脸,无力地让手下垂,就是因为了解到萨罗斯残忍的个性,所以他和卡以尔才会这么拼命想要阻
止他。
看着葛拉特痛苦的表情,萨罗斯显然相当开心,「葛拉特,恶魔当中鲜少有人知道束约的真正内涵,你知道吗?束约有
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以「恶魔现有的力量为基准点」下去做控制,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当你以限制我在人间的
魔力限度为内容时,束约便会在那一刻抓住我的所有力量,让多余的能量禁止使用,而束约的力量只有一次,如果在未
实现束约之时,我的魔力却「重新」增加到可以使用上级魔力的限度的话,这点是不在束约的约定范围内的,换句话说
,如果从一开始,我的力量就不在我的体内,等到束约定完的同时再让力量回归,这样一点也不算违背束约………」
萨罗斯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球,浓厚到黑亮的青光让小球几乎快承受不住,「为了防你们,竟逼得我不得不把力量外
封,这,是最后一个我所封印的力量,凯拉安琪帮我把力量全封印到球体内,西亚则帮我把我的时间波流变缓,让我在
人间界之时不至于被察觉魔力的回升,而现在该是它们全数回归于本体的时候了。」萨罗斯笑着将球放到胸前,就见小
球闪动着光芒,竟慢慢融入萨罗斯体内后消失不见。
无力阻止!他,惨白着脸但却无力阻止,事情,全都偏离了轨道,这已经不是他可掌控得了的了。
萨罗斯蹲到葛拉特身边,「其实我蛮感激你们的,葛拉特……,如果不是你,王不可能会这么快就信任我;如果你没有
把我叫到人间界,王不会这么迷恋我如果你没有把我叫到人间来,也许我的计划还不会实行得这么快,说真的,我真的
挺感激你的……」
萨罗斯起身走到冰月身边,「只不过,你跟卡以尔太麻烦了,尤其是卡以尔,这家伙居然可以把我的计划看透,甚至连
束约的秘密都让他给查了出来,害我想多瞒些时候都不行,不得已,只好请冰月帮我个忙……,如何?葛拉特,月夜反
制术的力量大不大,身为失传黑暗禁术的白老鼠,我真想问问卡以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搭上冰月的肩,萨罗
斯笑得极度残忍。
「萨罗斯,你到底想要怎样?」葛拉特怒吼着,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可他无法看着卡以尔死。
「想怎样?」萨罗斯侧过头冷笑了两声,「呵呵,你忘了吗?葛拉特,在定束约的时候我说过些什么?你当真以为我真
的乖乖跟你契定束约留守人间界?你太天真了!还有,你以为卡以尔为什么要逃到荒郊野外一个人不让你发现?你以为
卡以尔为什么要躲着你?啧啧!你真是不懂卡以尔的用心良苦啊!葛拉特,因为他压根不想让你来找我,他知道为了他
你什么都会答应我,可惜啊!卡以尔算错了一点……」
萨罗斯右手一扬,一位恶魔又瞬间出现在萨罗斯身后,只是半跪着的恭敬态度显然跟西亚之间的应对不大一样,「再跟
你介绍一人,葛拉特,役风使魔,贝杰尔,找人和破坏结界是他的拿手好戏,你可得好好感激他,卡以尔老把自己关在
结界里头,断绝一切魔力资源,要不是他把你引到卡以尔的身边,你恐怕到死都还找不着他呢!要好好谢谢人家哪!」
葛拉特怒视着萨罗斯,先是让自己的戒心降低,再把卡以尔伤成重伤,把自己引到卡以尔的身边,为的就是让自己来找
他!好个萨罗斯,果然是恶魔。
「说,你到底想怎样?」他不管了,萨罗斯想怎样就怎样,他只想救卡以尔。
萨罗斯笑了笑:「想怎样?你最清楚不过是吗?你跟卡以尔为了什么三番两次阻饶我,这点还需要我说明吗?」
葛拉特一楞,「你要我帮你?」
「你应该不会说不要吧!毕竟卡以尔的命在我手上,也由不得你说不要不是吗?」萨罗斯挑高眉,伸出手缓缓地道:「
解约吧!葛拉特,若你想眼睁睁看着卡以尔死的话我就无所谓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束约的另一项特别的规定,束
约是恶魔之间特别的约定,可以解约,但解约是一种相当不智的选择,因为解约的代价是反过来为子女做一件事,这是
为了避免恶魔乱用束约所定下的,这一点所有的恶魔都知道,而萨罗斯便是要用
「解约」来跟葛拉特重订契约。
葛拉特沉默了,他跟卡以尔约定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阻止萨罗斯,可是如果现在不跟萨罗斯解约,就等于眼睁睁
看卡以尔赴黄泉,只有这一点,他办不到,所以他当初才会带着他远离魔界不是吗?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葛拉特道
:「你可以救他对不对?」卡以尔,这一次,就这一次,真的不能听你的了。
「看你的表现。」萨罗斯绕到冰月后方,「冰月会帮你把卡以尔先给冰封起来,事成之后我会请冰月把卡以尔的咒术解
除,若不信任我,你可以把这点订在柬约的内容里无妨……」
不信任又怎样?葛拉特苦笑了声,对他而言,这是唯一能走的路不是吗?
「解约吧……」葛拉特闭上眼。
萨罗斯眯眼笑了笑,悲愁、哀戚、无奈,阴谋、残忍、全都隐藏在这一抹的微笑里,只是,真正看透他的又有几人呢?
真正了解他的世上又有多少个?在所有人的眼中,看到的,又是那一面的他?
xxx
「你确定不后悔吗?萨罗斯……」
「永不后悔!」
「这一次,是无法再改变的喔!」
「我知道。」
「老实说,我不大喜欢这样……」
「这只对你有益,不是吗?值得了。」
「你不大像恶魔。」
「……不!我是恶魔,在所有人的眼中是,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恶魔有后悔可言吗?除了利与不利以外,恶魔,不会去考虑那么多的,」
「呵,我该说你咎由自取还是忠心耿耿?」
「你运气好,我们从不跟人定契约,这次是例外,你运气不好,遇到我们会是你最大的错误。」
「……是对,或是错,由我来决定。」
是!对或错,就留给后人去评定是与非吧!而他从不认为自己错,从不……
xxx
束约解除了,萨罗斯回到了魔界,回到这夹杂着腐味但却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来到梦城的门口,萨罗斯竟然会变得有点却步,看来,人间几年,他被磨练得有点懦弱了。
「萨罗斯……」眼前出现的一人轻唤回萨罗斯的思绪。
萨罗斯收起分散的心情,朝那人看了一眼,「是你啊!贝尔贝雅……」
「……王在等你。」贝尔贝雅朝萨罗斯点了点头示意。
深吸了一口气,「我如道。」好久没回来了,真的,好像好久了一般。
穿过长廊,来到殿堂门前,微微抬头一看,赫然发现王正站在寝室门前的阳台边看着他,赤裸着上身,头发有点凌乱,
虽然王本来就很随性,但是不代表他不注意自己的仪容,显然是刚睡醒之时感受到萨罗斯的魔力,跑到阳台边候着一时
倒忘了整理了,看着王,萨罗斯心里有些激动,他知道王疼他,知道王重视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在王的心中地位会如此
大,他该喜还是该忧?
右手划了个弧缓缓的向王欠身敬礼示意,「王……」
耶冷罗特看着萨罗斯,虽然魔界不过短短一年多的光阴,虽然他偶而会去人间界找他,但,少了萨罗斯的梦城,不像真
正的梦城。
王不可以太过执着于一个贯族,这是他父亲耳提面命的,但对萨罗斯,他却无法不在意他,不论他怎样忽略,他就是无
法不正视他。
恶魔之间不讲情啊爱的那一套,但却有「迷恋」的说词,恶魔会对强者心生迷恋之意,魔力越强,迷恋越深,那是一种
下意识的举动,缓慢的毒药。
看着萨罗斯好一会,耶冷罗特转身道:「萨罗斯,我还未梳洗着衣,你上来服侍我吧!」「语毕转身进人门内,也许,
他的心情比萨罗斯更激动也不一定。
「是!」萨罗斯应了声,身形一旋,立即消失在大门前.再次现身的地点是耶冷罗特的寝室内,手上拿着的是王的衣服
,而耶冷罗特就站在镜子的前方。
走到耶冷罗特身后,萨罗斯低唤了声:「王……」
耶冷罗特不语地伸出手,让萨罗斯替他更衣,萨罗斯沉默地替耶冷罗特将外衣穿上,绕到耶冷罗特的前方替他将袖口衣
领弄齐,沉默的空间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耶冷罗特看着萨罗斯,顺势拉过他的发丝,闭上眼放在唇上细细品尝了一会道:「很久没有闻到你的味道了,还是一样
,令人留恋……」
用手拨开萨罗斯那冗长的头发,四目相对地凝望,束约一旦解除,紫转黑,黑色的眼瞳光中再现,深邃、迷人,「果然
,还是这颜色最适合你……」耶冷罗特笑了笑,黑,永远的黑,绝对的黑,果然,最适合也最是匹配他的恶魔。
「欢迎你回到梦城来,萨罗斯……」摊开手,他的恶魔,总算回来了。
「王……」萨罗斯怔怔地看着耶冷罗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一次,他觉得,他控制不了他的情绪,头一次,他出自内
心希望永远服侍梦王。
人类,喜欢用「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个字眼来表现爱情。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用这句话来解释他对耶冷罗特的忠贞?是不是也可以用这句话来表示君臣之礼?是不是可以不带
一个「情」字就解释他们的行为呢?是!恶魔不懂何谓「情」,不需要也不可以要。,
如果人类所谓的「爱情」是毒药,那么恶魔所谓的「迷恋」就是毒品。
耶冷罗特自己知道不应该,可是他就是无法停止对萨罗斯的那份迷恋,纵使他在千万贵族面前表现得不像那么一回事,
纵使他刻意地压抑来克制自己,可是萨罗斯就像毒品一样,让他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真可笑啊!他可是掌管欲望的王啊!怎会连自己的欲望都看不出来呢?怎会对一个贵族这般执着呢?耶冷罗特真是不明
白。
他只知道,就算他对萨罗斯迷恋又何妨?萨罗斯是他手下中最强悍的贵族,王跟贵族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更何况萨罗
斯是真正的人才,他理当重视他。
他给了萨罗斯很多特权,很多赏赐,让萨罗斯毫无顾忌地做他想做的事,但是萨罗斯却将所有的心力全注在国家领土和
实施政策上。
带兵征讨、镇压抗暴、扩充领地、颁布新法,快速到完美的可怕,这样的萨罗斯要说完美也只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经
常不带一兵一卒征讨所有领地,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以几近疯狂的方式屠杀敌人,不留活口,不放一人,那是一种分
不清敌我的状态,所以不能带兵。
就像是为了感激王的重视一般,萨罗斯费尽心力把梦王的领域带到玩美的境界,而耶冷罗特更是对萨罗斯的忠贞丝毫不
疑。
「王……」萨罗斯来到梦王的寝室外,敲了敲门,这几夜,王己经习惯了有萨罗斯相陪的夜晚。
等了一会不见王的回应,萨罗斯缓缓地打开房门径自走了进去,却见王累坏了在床上睡着,床边散落了一地的公文,手
上还拿着笔,显然真的是忙昏了。
萨罗斯笑了笑,走到王身边拾起那一堆散落的公文,轻轻扳开王的手将笔拿出,帮王调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被褥盖好,
耶冷罗特暗红色的头发就这样飘散在床上,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是所有欲望的化身,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可以勾出每一
个人的欲望,萨罗斯不觉呆住了。
也许真的是耶冷罗特的魔力,又或是萨罗斯一时的迷失,看着床上的王,萨罗斯的眼神渐渐转变,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改
变,不是温柔,也不是多情,有的只是……莫名的哀伤。
跪在王的床前,萨罗斯拉过散在他跟前的红发吻在唇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低道:「多希望请你相信,不论我将来做了
什么,请你相信,萨罗斯一定不会背叛你的……一定不会……一定……」
那是一个承诺,一个很小声,没有任何人听到的承诺。
也许,恶魔永远不会发现,当两人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己经大到无法忽略时,那,就是「情。
无「情」,耶冷罗特不会处处在意萨罗斯;无「情」,萨罗斯不会在乎耶冷罗特信不信任他,恶魔讲「情爱」二字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可以确定的是,恶魔不会承认那份感觉叫「情爱」,所以恶魔不谈情也不说爱,他们只管这叫「迷
恋」。
而悠悠之中,萨罗斯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嘲讽声,「未来你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还在那做白日梦?相信?你真
以为那种未来谁会相信?萨罗斯,我真想问你一句,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是这样吗?萨罗斯迷惑地走到门外,值不值得这件事很重要吗?他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就留给
其他人去思考吧!
轻轻地关上门,那一夜,很难得的,他,失眠了。
第七章
梦城最近可热闹了起来,原因:耶冷罗特的生日嘛!
恶魔的时间本来就跟人界不同,他们是十年一轮,本来时间就长,生日,可是很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