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那次刺客是由白虎国国君所为,你信么?”
“信。”思及卓文传来的讯息,北堂轩苦笑,“没料到……”情之一字,竟这么祸害人。
损失的又何止一条尚未出生的生命,将来若真相大白,恐怕最受伤的还是落离罢……
“最毒妇人心……说得真不错,呵呵……”笑着,依依止不住叹口气,“说到底,我们终究是皇室出来的人,最终还是
自私一点。”
因为即使得不到也不愿就此善罢甘休,所以选择了孤注一掷……终究还是太过于一厢情愿了……“现在孩子没了,世子
可以不必再担忧依依谋害他了。”逢场作戏,始料不及的是,自己入戏。
……
“卓文。”
“属下在。”潜伏在暗处的人现出身来,静候指示。
“帮我去查查那个谨妃的事。”私奔?哼,一个小小的侍卫有那么大的能耐带着个嫔妃自由出入戒备森严的皇宫?倒想
好好会会这个白虎国国君,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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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灰蒙,宫门刚开,守门的将领就看到一人一马逗留,细看骤然大惊,忙跪地行礼:“参见五殿下。”
嘴唇翕动,落离还是将那句反驳的话咽下,策马上前。
“五殿下,这……在宫内骑马不合规矩,还望殿下能体谅下臣。”
“我忘了。”说着便下了马,牵着月白,落离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当……当然。”经过昨日那件事后,将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位恃宠而骄的殿下今天这么好说话,该不会在宫外吃了
什么亏这才收敛学乖了吧?可要真是这样,以现在陛下对他的宠爱,指不定又会掀起什么来,毕竟……
“嗒嗒——”的马步声在尚未完全苏醒的白日格外得清晰,富丽堂皇的宫殿空旷旷得就似金笼束缚了居住内的人。
“青岚哥哥——青岚哥哥——”稚嫩的声音带着欣喜,生机勃勃。
一开始,落离只觉这名字熟悉得很,却也没多加思考不甚在意,但随着那声叫唤伴随着清晰的喘息声越来越接近时,总
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这具身体,名字可不就是东方青岚嘛。
“哼,青岚哥哥真讨厌,居然不理珍儿。”小女孩气息未定,就撅起嘴别过脸去。
“东方素珍?”这个名字念叨了两遍,落离总算想起她,“原来是你啊。”
“当然是珍儿了!”小女孩困惑不解,她的青岚哥哥好奇怪哦,这么久都没找她那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像不认识自己一
般,这般想着,委屈的小孩挤出几滴金豆豆,“呜呜,青岚哥哥欺负人,珍儿讨厌你,再也不要和你玩了!呜呜!哥哥
是坏人!”
“啊?”落离被骇到,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娇贵呢,动不动就哭,他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么?头皮发麻地凑前哄
道,“啊,你别哭啊……额,好吧,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欺负珍儿的……”
天地良心,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欺负了她……
而且,听这称呼,他们兄妹间的关系也应该不错的吧,要是知道东方青岚已经不在了,那样的缺憾终究难以弥补的……
不知不觉,敷衍的安慰竟也染上真挚的歉意。
“呼呼,珍儿大人大量,不和青岚哥哥计较了。”抹了抹干巴巴的眼泪,小女孩两手叉腰,大度说道。
大人大量……落离差点笑出来,这小鬼才多大啊,东方青岚也不过十二岁,尚未成年,可为了不再“欺负”她,也只得
苦苦憋住:“珍儿起来得好早。”
若是平常,他还在被窝中吧……真是汗颜啊,连小女孩都不如。
东方素珍眨了眨眼:“才不是呢,珍儿特意等青岚哥哥呢。”
“嗯?”
“昨晚我听见很多人在议论,哥哥擅自出宫,父王很生气,派了很多御林军出去找你,青岚哥哥你不会有事吧?”说着
,东方素珍拉着少年的衣袖晃了晃,担忧问道。
“当然不会。”俯下身摸了摸纯真的孩子,落离安抚着,“好了,珍儿快回去吧,偷偷跑出来可会急坏母亲的。”
东方素珍惊呼一声:“咦,青岚哥哥怎么知道珍儿是偷溜出来的。”
自然,那些仆从能放任不是十分得宠但到底不失宠的公主独自一人出来,那也还真是够胆大妄为的啊。
“那……青岚哥哥以后可以再来找珍儿玩吗?母妃她,不肯珍儿去找你呢。”委屈地撅嘴,东方素珍眨着眼,可怜巴巴
恳求着。
估计又被忌恨了吧……落离点点头应下,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送走小女孩,卸下笑容,轻呼口气,又向前走去。
一宿未眠的太监宫女见到这位引起轩然大波的罪魁祸首时,反而激动难耐,守候在门外的大总管杨运更是亲自迎上来:
“五殿下。”
“嗯?”落离赫然吓了一跳,至于么,搞成这样,害得自己又错以为哪位妃子私奔了呢……不过,抿了抿唇,“父王在
何处?”
“陛下他在里面。”杨运压低声音又道,“请五殿下小心。”
这个时间也快上早朝了,该不会他想偷懒故意拿自己做幌子吧?笑了笑:“谢谢杨总管。”
一切的一切从那晚都开始脱轨,就连彼此间相处的模式也变得匪夷所思起来。落离推门而入的时候有些迟疑,那场景实
在过于深刻,自己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真是,到底谁欠了谁啊……
跨门而入,淡淡的熏香内缠绕着酒香醉人,站定了一会,落离才继续迈步。
床榻之上铺着的绣有白虎的垫褥整洁,一瞧就知主人并没有入睡,见状落离皱了皱眉,遂折身走入另一间房间。
殿内房间的间隔,全是精雕细镂的紫檀壁板,不多一会儿,他就瞧见伏在桌案上小憩的东方烬,当下竟觉又好气又好笑
。
堂堂一国之君,放着隔壁好好的床不躺,委屈自己睡在这儿,不累吗?
38.死而无憾
秋日的清晨,风带着未退的凉意席卷而来,吹散薄薄的酒醉,汲取浓浓的暖意,看着权利之巅的国君趴在那里缩成一团
,自己都没照顾好自己,还好意思每次都说我!肚子暗暗诽谤,落离却还是认命地关好窗户,折回去拿了被褥。
“落离?”感受到身边的异动,东方烬遂睁眼,看清了来人,才疲倦地阖目,犀利的锋芒尽数被掩。
看到对方布满血丝的眼,落离心惊:“你一夜未睡?”
“嗯。”东方烬没有睁开眼,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酝酿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桌边的奏折整齐地叠放,旁边零散搁在几壶小酒瓶,看起来不像认真处理政务的模样,那原因果真与自己
有关?不就是一宿未归而已,再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犯不着担心吧?
“你打算回去住?”东方烬睁开眼,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孕育未知。
落离点点头,盯着那些酒瓶,道:“我已经错过太多。”
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东方烬突然揽住身旁的少年,熟练地将他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那你就打算抛弃我这个父王
吗?”
重心不稳之下,落离下意识地勾住对方的脖颈,听得这句几近挑逗的话,气急败坏:“我才不是你儿子!再说,后宫那
么多嫔妃你想要儿子还不容易,可我父亲就……”
听着前几句,东方烬挑了挑眉,勾起唇角,而到后来,却担忧他情绪又低落下去,托起他的下颚,对着那张动个不停的
小嘴就咬了下去。
“东方烬!”为什么每次和他说不上两句,这人总是性欲大发呢?硬下心肠,狠狠咬了口窜进来的舌,“你还没有洗漱
!”
满满的酒味……他干脆别当帝王,改做酒鬼好了!
吃痛得闷哼一声,东方烬一手牢牢禁锢着怀中的人儿,另一手捏住他的鼻子:“现在闻不到了吧。”
“烬……”喘不过起来,不明显的抗拒却在最后带上了急促的恳求,“唔……”
松开手,东方烬弥补性地拍着少年的后背抚平他的气息,不待他开口:“落离是在吃醋,对不对?”
笃定的口吻,一如既往带着帝王的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东方烬!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吃过太多亏,好歹也总结出了经验。
沉默了许久,东方烬苦笑一声:“我可能不答应吗?”
即使再不舍得,但为了不失去,就得舍得。
有选择,就有放弃,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权衡。
“烬,谢谢你。”能让自己拥有这个弥补的机会,自己不得不感谢他,毕竟当初是他赦免了父亲的死罪,否则哪怕后悔
也无济于事了吧。不过,很快的,落离又补充一句话,直接打碎某人邪气的色心,“但我们相识这么长,谢礼也就算了
吧。好歹你也是国君,哪能问臣子要东西啊。”
“……”气得东方烬在小孩的屁屁上了拍了几下,他表现得就有这么明显吗?
至于皇子夜不归宿,还有帝王的一宿未眠的事,在当事人都不提及的情况下,蠢蠢欲动想拿来做文章的某些人也聪明得
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看来,帝王是打算无论怎样都护定了这位五皇子,而那些在权谋中如鱼得水的大臣,还有在尔虞我诈后宫生活的嫔
妃,又有哪个不知道触怒帝王,那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呢?
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裳,落离有些搞不懂目前的状况。
为什么?只要看看旁边的某人就知道了……自己是回家,那他呢,一个帝王随随便便出宫又是为什么?
果真好大的面子,竟请得当今圣上御驾。
“似乎很久没去过了。”有些感慨,甚至回忆不起最后一次是在多久前,三年还是五年前?
“是啊。”随声附和着,落离翻了翻白眼,自己都没回去住过几次,哪能奢望他大驾啊?
“落离又在想什么?”东方烬本来也不想问,可最近他发现,貌似对方这个小动作总代表对自己另有想法,而且还是不
算好的,所以想不问津也做不到不在意。
“没什么。”打着哈哈,落离催促月白,指着前方,“到了。”
冷清的宅院似乎因为终于盼得主人回归而多了分喜气,推门而入,几个仆从在干些杂事收拾院落,这些,都是昨日临时
雇来的。可惜,安平侯的贴身随从都遥在玄武国,也不知他们到底怎样了。
老人精神矍铄地摆弄着花草,见到圣驾,忙不迭的磕头行礼,换来落离两眼相瞪,东方烬直呼无辜。
倒也是,要不是你个帝王过来,父亲又怎么会下跪。
早就知晓当今圣上对自己儿子的宠信,可再见时,老人还是捏把汗,众人皆说,伴君如伴虎,只怕自己儿子一时不慎触
怒龙颜惹来杀身之祸。好在,东方烬并没有摆什么帝王的架子,反而处处想让,不知不觉老人也松了心,偶尔还插上两
句话来。
也不知何时,话题就扯到“遗憾”上去了。
说得太久,东方烬甚是细微地递给少年一杯温热的茶水。
“要说遗憾,父亲只有一个……”解开多年的心结,老人笑容多了许多。
“嗯?”听到这个,落离手顿了顿才接过来,见父亲笑着也就搁下担忧。
“要是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这辈子死而无憾。”
“噗——”
39.曝光
“咳咳……”落离登时被这话给呛到,孙……孙子……父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瞥见一边东方烬阴沉的脸色,居然莫
名其妙心虚起来,“父亲,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不期然想起那个还未出生就早夭的孩子,终究还是遗憾的吧……
到底曾入朝为官好些年,看皇帝脸色,老人多少还是有些经验的,只是这次倒有些摸不着头脑,忐忑之中想起朝中流传
的一些流言蜚语,不自觉僵了脸色,只得暗自安慰自己,现在自己孩子占据的那可是当今皇子的身体,自己提出这么个
过分要求来有所不悦也是自然的。
接下来的谈话似乎也受到点影响,亦或是本身的心理作用,只觉得相处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最后老人只得借自
己身体不好休息去了。
对于父亲惹出祸端却抛弃自己的行径,落离哀叹一声,扯出个无辜的笑,打着哈哈:“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你好走了……早点走吧……
“是啊,挺晚了。”东方烬又怎会不知道那话的意思呢,只是既然对方没明确提出了,他也没这么个义务帮忙说出来,
对吧,“该吃饭了。”
“啊!”对方的奸诈让打着算盘的希望落空,落离无趣撇撇嘴。
“怎么,不乐意?”赏心悦目地捕捉他情绪的波动,东方烬不动声色地押口茶。
“呵呵,怎么会。嗯……”哪能现在得罪他这位“衣食父母”呢,落离瞬即又想到一个借口,“只是这里的饭食跟你御
膳房的根本没法比嘛,所以……”你还是走吧。
“整日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胃口也不错。”某人欠扁地继续厚颜无耻,“落离也很清楚,朕对这民间口味也喜欢
得很,所以不必担心了。”
堆积的笑容垮下来,落离耷拉着脑袋,再不玩这咬文嚼字的游戏:“你明日还得早朝,现在还是回去歇息下。”
“你要我回去,是关心我,还是为了支开我呢?”东方烬气馁,即使再度发生那种亲密的关系,他还是没能完全掌握对
方的心思,更别提有十足的把握这人不会离开了。
“那你大动干戈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我不告而别?”不轻不重地将这问题挡回去,落离笑了一声,“东方烬,我不是你
的所有品,更不可能成为你后宫里头的嫔妃。”
“我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弃京城内的安逸享受游山玩水去。东方烬避重就轻,“但我更知道,朕现在很饿,莫非
这就是落离的待客之道?”
“……”这人!这伎俩,明明是自己用过的!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落离就站起来,却冷不防被那人给拉住,“放手!”
“不放。”淡淡的,无比优雅地吐出两个字,还颇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