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己这时才会想到这个问题呢?
狠狠拍了拍不争气的脑袋,落离懊恼,当初就不该听东方烬那混蛋的,缺钱只管开口,害自己从不积累私房钱。
“你这是做什么?”本来呢,东方烬是想瞧瞧对方开心的神色的,哪知一进门就看见这类似自残的行径,不由绷住脸制
止。
落离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捏住鼻子,瓮声瓮气道:“离我远点。”
话说,那次不下心被那些妃嫔的胭脂水粉给狠狠刺激到,接连几天落离就没好日子过,天天还没说完一两句话,就喷嚏
连天,直折磨得他够呛,对那些女人更是避如蛇蝎不说,连带东方烬也要经过自己一番盘查之后才允许靠近一丈之内。
东方烬哭笑不得,张开怀抱:“我最近可是连后宫都没踏入,哪来的味道?”
落离狐疑,还是不信,挥手让身旁一小太监去闻闻。
可怜的小太监有苦不敢说,那可是陛下呢,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哪敢啊……可这个小主子也不是好打发的
,连陛下都宠他三分,自己算哪根葱啊,敢抗命?迟迟疑疑,我哭,我又不是狗,稍微嗅一下,而后点点头。
落离这才松了戒备,狠狠吸了几口气,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眼前这家伙也真够厉害,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东方烬觉得还不是滋味,发现貌似自己的信用反而不如那个太监一两句话:“下去!”
众太监对这样的命令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纷纷搁下手中的活计,有条不紊地行礼退开。
“有什么事吗?”皱皱眉,落离尽量不表现自己神经紧绷,只祈祷这家伙千万别又发情就好。
“没有,只是想到,好久不曾和你出游了。”淡淡一句话,轻而易举化解对方树立起来的戒备。东方烬不动声色坐下,
“今天猛然想起,这几年,我们连顿饭也不曾好好吃过。”
被这么一提,倒勾起那些回忆来。落离微微一怔,故作潇洒道:“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哪还能跟小时候比,有那么多空
闲。”
“是啊。”幽幽叹口气,东方烬轻笑一声,“那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当然!”斜瞥他一眼,落离没了拘束,恍若又回到青少不羁时期,“游山玩水,不知多潇洒,远比你逍遥自在。”
“我想也是,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久不回来。”轻敲茶杯,东方烬骤然发现,原来自己对这件事居然一直耿耿于怀。
落离一时错愕,失笑:“喂,别说得我抛弃你似的,哪一次我不捎礼物给你的啊!”
“那貌似也是我的钱吧,莫非还要客气?”
“哼!”撇撇嘴,发现对方说的也没错。落离也就没再反驳,反而被勾起了刚才的烦恼事,“这次狩猎将会持续多久?
反正赶不及你儿子的满月酒了吧!”
“有什么关系。”东方烬将对方的神色收入眼里,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难得出去一次,这些日子也闷坏了你,我记得
那时才在皇宫住了半月不久,你就只嚷着要回家,还是我拿那些糕点诱惑了你才肯再住足一个月。”
被提起儿时的糗事,落离也略微分神,好像就是那时喜欢吃糕点:“这里规矩一大堆,就你喜欢。”
“呵,不说这些,明天还要早起,你可别又起不来。”
“靠!东方烬,我告诉你,不是我起不来,而是你这儿子的身体太不争气!”想想以前,自己也经常攀山看日出,哪有
起不来的,反倒是这个身体娇弱得像个女人似的,经常要那些太监三催四唤,才勉强能够起身,TM的,自己怎么就这么
倒霉,赖上这个破身体!
东方烬失笑,这家伙现在脾气可是越来越暴躁了,简直就像回到幼时那样。
又是赔了个不是,东方烬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反正顺口就认了错:“早些休息吧。”
唤了门外守候的侍从侍女进来服侍,好一阵忙活后,熄了灯,太监们也悄悄退了下去。
看着闭目许久不知是否熟睡的小脸蛋,东方烬低低叹口气:“落离……别再离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才离去,悄声带上门。
黑暗里,单薄的身体微微一颤,落离睁开眼,咬住唇瓣,低不可闻呢喃:“你都知道了?”
一夜无眠。
13.龙辇
秋日清晨,淡淡薄雾似轻纱,如梦如幻笼罩人间。
落离很没形象地哈欠连天,半眯着眼任由那些宫女太监折腾,小鸡啄米似的用完早点,在众人有些焦急的神色中慢悠悠
晃过去。
好困啊……
“儿臣参见父皇。”闭上才张开还没来得打哈欠的口,落离强睁开眼,扫视下附近,黑压压的都是人头,知是逃不过,
不情不愿地下跪请安。
见到那张小脸绷得紧紧没好气的模样,东方烬哑然失笑,复又轻咳一声:“平身。”
尾随身后的妃嫔与两位皇子心里可不乐意了,这位五皇子简直目中无人,不给他们请安不说,就连皇帝也偏向他!虽然
愤懑不满,也深知此刻不易流露,只是脸色沉了沉,一时原先还说得上愉悦的气氛就这样僵滞下来。
“陛下。”这时,一个侍卫走过来行礼,“三位皇子的马驹已经备好。”
落离闻言,骤然想起什么,立刻垮下脸来。
捂脸,说起来丢男人的面子,他……害怕,那种四肢高大的动物……
本来以为这些小不点能混个马车,就像当初他作为安平侯时候一样,哪知……瞥了眼其他皇子,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开始考虑要不要晕过去。
“哦……”憋住笑意,东方烬正色道,“五皇子身体不适,朕特许其同行。”
“陛下,这恐怕于礼不合。”清丽的女子踏前一步,敛眉垂目,柔顺温言道。
一瞧,原来是大皇子东方青寒的母妃,据说在东方烬尚未登基之时便伺候左右,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是位不可多得的
贤妻良母。所以也不难解释一直以来圣宠不衰。
“朕心意已决。”东方烬微愠,摆摆手,“出发。”
就在落离刚踏上龙辇准备钻进去的时候,蓦地身体一阵发寒,他头皮发麻地回头,与那清冷的视线交错,暗暗咋舌,怎
么以前自己没发现这女人心思缜密的?
不过,反正以后自己也不会回来了,她想怎样就怎样,倒是东方烬,女人儿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自己哪里招惹他
们了!靠,撒野撒到自己头上了!
厚厚的帷帐落下,隔绝外面的冷意。
突然而来的暖意滋长了困意,落离皱起小鼻子,寻思坐在哪里比较好。
“怎么昨天没休息好?”东方烬含笑拉过略显单薄的少年,直接将人提到自己腿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抱着,顺带将备
在一旁的毛毯给对方盖上,“这里距离行宫还一段路程,你好些休息吧。”
被这暧昧的姿势骇到,落离挣扎着就想坐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压制,愤怒之余,只能咬牙切齿:“东方烬!放开
!”
“落离,以前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挑挑眉就是不松手,东方烬好笑道,“现在倒越发害羞起来了。”
你也知是以前啊,以前你可没对我产生欲望!谁敢跟禽兽这么亲密接触啊!
“别动!”东方烬低沉喝止,深深吸口气,“乖,好好休息,我不碰你。”
被脸侧突然肿大炙热的东西惊住,落离闻言不敢寻衅点火,倒也乖乖听话,只是僵硬着身体往外挪了挪,侧脸,龟缩状
的闭上眼,心思复杂。许是一宿未眠,静待许久不见对方有所动作,终于松下戒备沉沉睡去。
东方烬从未有过地满足,似内心最空缺处终于得到填补。
“你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坏心眼地捏了捏对方小巧地鼻子,“到底什么时候你也会喜欢上我?”
“嗯……”呼吸不畅的小人儿不舒服地蹭动,发出模糊的抗议声,殷红的小嘴微启,贪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也许自己真是禽兽……东方烬无奈苦笑,注视不以意志为转移又开始抬头的欲望,有些恋恋不舍地移开手,却又着魔似
的在温软的唇瓣摩挲着。
“靠!还让不让人睡啊!”落离猛地坐起来,话音刚落,就痛得直呼,捂住额头,快掉出泪来,“啊——疼——”
东方烬闪避不及,被强大的冲击力一撞,也是眼冒金星,疼得龇牙咧嘴,这边见落离直呼痛,也顾不及自己,忙揉到:
“让我看看……”
缓过劲来,揉揉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气呼呼望向那罪魁祸首,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理会他。
“传御医。”青紫的淤痕在少年有些苍白的肌肤衬托下,越发触目惊心起来。东方烬撩开帷帐对外吩咐。
这一下,可把大部队给惊动了,你说好好的,又没刺客什么来着的,怎么突然就传召御医来着?莫非五皇子大胆犯上,
可瞧陛下的神色与语气也不像,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满心好奇与不安的众人由刚出宫的欢喜与新奇开始转移到那不大
不小的龙辇之内,就想窥探出一两点分毫,也让他们知道到底这五皇子有什么本事突然就让陛下对他宠爱有加了。
落离麻木地看着满脸皱纹的老御医,重生之后,碰到他的次数就远远超过以前总和!见证自己的不幸啊!
老御医也很无奈啊,他一天两头就要被召唤,本是个清闲的职位也因这位五皇子而分外忙碌起来,你说哪有人好好坐个
车坐到额头青紫的啊!尽量放轻了气力上药,那边皇帝看着呢,估计这位小主要是受不了闷哼一声,自己恐怕就没好果
子吃。明明是皇子受伤,怎么皇帝的模样就像自己受了伤似的,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想不明白。
上好了药,东方烬看了看,也不敢去碰:“好点了吗?”
挑挑眉,又想起不快的事来。落离忽的烦躁,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切经过那晚之后就完全脱离了控制,不复从前。尤
其在苏醒时,那唇瓣被抚摸的快感更让他越发狂乱,口气自然好不了哪里去:“东方烬,我再跟你重申一次,我们只可
能是朋友!你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发情找你后宫女人去!”
14.风起云涌
作为一国之帝的东方烬向来只有别人看他的脸色,何时轮到他人对自己指手画脚?自然,之于落离,不光因为多年相交
的友情,还有幼时一些经历,所以更多的时候两者的相处并不牵扯到君臣礼仪之上。
但到底是至尊的帝王,面对这近乎咆哮的怒吼,也一时变了脸色。
落离见状,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对面的终究是个生杀予夺的国君,即便对你再宠,他日一个不高兴或许腻烦,也
可将你从天堂打入地狱,生死也只在他的一念之中而已。
“我们不是朋友。”东方烬笑笑,拍拍已经僵立不知所措的少年,语重心长道,“我们是父子,你说对不对,青岚?”
落离彻底懵懂,愣愣点了点头。然后讷讷望着东方烬笑容满面地走出去,半响,才缓过神来。
靠!居然被耍了!你看到过有父亲对儿子动过欲望的人渣吗?而且,居然又占自己便宜!
越想越气愤,落离怒气冲天地拉开帷帐,却见罪魁祸首正呆在那群莺莺燕燕之中,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当下也没了那
个兴致,何必计较那么多,呵。
落离这边是打算偃旗息鼓,安安分分地,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还安安分分的马突然躁动起来,像受到什么惊
吓似的奔腾。
猝不及防,探出半个身子的落离一时没反应过来,失去平衡就要滚落下来。
正在这时,站立待命的侍卫眼疾手快一跃抱住,滚了几下,险而又险地避开狂奔的马车。
“怎么样了?”还没爬起来的身子立刻被抱住,东方烬又惊又怕喝道,“御医!”
“我没事。”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落离推开将自己紧紧禁锢的怀抱,指了指方才救了自己一命的侍卫,“父王,可
以把他赐给我吗?”
“好……但你得先……”东方烬察觉到对方不悦,也深知是自己失责,竟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一而再遭受这样的事故,
那些人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必了。”淡淡然行了个礼,“儿臣告退。”
说罢,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落离径直穿过人群,直到以前作为安平侯所备的房间才停住,展开不知何时紧握手中的纸
团,展开,瞄了两眼,转过头问:“你是轩的手下?”
“是。”对这个五皇子殿下居然与自己的主人有交集,是个人不可能是没有好奇的,但他还是克制住,毕恭毕敬回答,
语毕,为了得到信任,还是拿出自己的信物出来。
落离略微沉吟:“信上说,东方烬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你确保可以把我带出去吗?”
“请殿下放心。”居然直呼国君的名讳,这个五皇子……
落离点点头,也不多言,挥挥手让对方下去。
直到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一挪一挪地倒在床上,我的妈呀,痛死我了。
扒掉衣服,看着膝盖磨掉皮正渗出血的伤口,落离吹了吹口气,晕,也不带这样的,三天两头就挂彩,这哪是人过的日
子啊!
正在寻思着到底该怎样去去这身晦气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高呼,而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落离立刻就蹦跳出来,也不管什么伤口了,就想放下帷帐,哪知手慌脚乱地,又恰巧磕到伤,登时,两眼汪汪,抱住腿
,直喘气。
TM的,流年不利啊!
“落离!”
不见他还好,一见这些日子受的委屈直往上窜,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现在我很不爽!落离伸手就扯住被子罩住自己,索
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反正大不了砍头呗,又不是没死过。
东方烬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着急对方闷坏自己,只得柔声道:“落离,出来,让御医看看你的伤口好上药。”
拱拱的被窝没人答复。
“又不是小孩子,别闹别扭了。”静待半响,东方烬无奈道,虽然对偶尔耍孩子性的落离有种说不出的疼惜,但现在着
实担忧,就算没事,闷也会闷坏的。
落离冷哼两声:“我现在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那倒也是,皇子十四岁才成年,按照那具身体来说,的确没错。
东方烬哑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到最后还是落离憋不住,不情愿探出个小脑袋来。
看着闷得通红的小脸,东方烬由不得对方性子,硬是扯开被子。
突然暴露在冷气下的小身体微微颤栗,白色肌肤上那些青青紫紫更是让人心痛不已。
“御医!”
等在门外,还没喘口气的老御医又提着药箱颤巍巍跑进来,手脚利索的上药叹息,瞥了一眼脸色黑得要杀人的国君,手
一个哆嗦,不下心加重了气力。
“呼——”落离疼得吸口冷气,居然趁机要挟,“我要吃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