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宋策有些吃惊,他并不明白魏长青的心思。
“没事”魏长青笑了笑,突然神情微鄂的指着宋策的额头道“宋大人,你的额头…..”
宋策并不在意的擦了擦渗出的血迹,看向地上的碎磁片,淡淡的说:“哦,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没什么事。
”
“嗯……”魏长青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要关心几句却又觉得多余,还是……帮他稳定朝廷,捉拿元凶来得实在。
宋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魏长青也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地散落的瓜果,并无什么特别的,但是宋策却蹲下来捡起
一枚状似山楂的红色效果,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荆果么…….看来有人曾经受过极重的内伤……”
“这是山楂吧?”
宋策摇头道:“荆果生长在荆棘丛中,味道酸苦,一般的人并不会采食,可它却是治疗内伤的良药,而且采摘十分不易
,所以很是珍贵。”扫了一眼脚下的荆果,又说道:“看来,我们的对手不是一般的富有。”
魏长青提议道:“我们可以从药材来源方便追查下去。”
“嗯”宋策点头道:“不过,很多药材都不是来自正途,所以希望不会太大。”
宋策站起身来,只觉眼晕胸闷,好不容易站定之后才步出了石室。想了想又问道:“魏大人,军队里有警犬吗?
“宋大人说的是军犬吧,”魏长青道:“去年训练过一批新犬,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宋策扑哧一声笑道:“我又不是煮来吃,有经验的军犬当然更好。”说完,附在魏长青嘀咕一阵,然后拍拍魏长青的肩
膀说:“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直接就进宫来找我。”
不等魏长青答应,他便旋身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十分潇洒的走上了院外的马车。
这等行径在众将士看来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纨绔子弟,张嘴胡说几句就自以为功德无量,然后甩手走人。只有魏长青立
在当地,苦笑无言。宋策只不过是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平民,叫他一声宋大人,那是礼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把所有
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然后放低姿态,轻轻的离去……
魏长青以前并不相信有人会做这种傻事,可是在这几天与宋策朝夕相对的日子里,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再怀疑宋策另有
企图,因为宋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至于宋策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轻浮,魏长青或多或少有些明白,同性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禁忌,更何况那个人是当朝天
子,更何况清帝曾立志要做一代明君。那么,总需要一个人来为这段恋情背负勾引的骂名,而宋策就在清帝昏迷的时候
,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男人正的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么?”魏长青低头自语,第一次思考这个看似不可能的问题。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嘲
似的摇摇头,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个在药房里呼呼大睡的范太医,终于叹气道:“还是糊涂一些好,难得糊涂啊。”
“魏大人?”宋策张开五指在魏长青眼前晃了晃。
“嗯?…….嗯。”魏长青抱歉似的笑了笑。
宋策也半真半假的笑道:“魏大人是想念家中娇妻了吧,等皇上醒来,我就请他给你放大假。想放多久随你挑。”
魏长青呵呵乐道:“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与宋策共事的气氛总是很轻松,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最镇定,最不知疲倦,最乐观的那个人。这与从前的曌和公主
相去甚远,如果不是锦盒内铁证如山,清帝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很久之后,不管想起他哪个模样,清帝都
觉得很欢喜。
“报告宋大人!”这回进来的是皇帝亲卫,宋策曾派出一部分专门看守软禁当众的涟王赵勋。
“什么事?”
“涟王要求见您。”
“哦?”宋策心道,他不想见他的父皇,怎么想起见我来了?
说起来,宋策对于涟王恋父这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一方面,清帝明显对赵勋的爱慕表示厌恶和反感,甚至斥责他败
坏道德,枉顾伦理朝纲,不配做皇子!可是,自己虽然不是皇子却依然与清帝有着亲近的血缘关系,如果他知道了自己
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同样唾弃自己?另一方面,赵勋长得这么美,清帝都未曾动心,为何会突然喜欢上自己?难道是
真因为自己与母妃有些相似?虽说不会去计较,可是想起来总觉得酸酸的。
赵勋为了救清帝,倒是非常配合宋策的行动,把他所知道的都一字不漏的告诉给了宋策。但是,就如赵瑜所说,赵勋这
个人光有脸蛋没有脑子,很容易就被人忽悠了去。所以还是看紧一点为妙。
宋策对那亲卫说道:“转告他,就说我不在宫中。”
有功夫去应付他还不如去请教一下范异,为何军犬的嗅觉会突然失灵。
那亲卫又道:“王爷说,他想跟您说一些有关林家的事。”
宋策收敛了嬉笑的表情,茫然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好,我立刻过去。”
任何关于林家的事情都是宋策心中的痛,正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造成了无法弥补的错误,而明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却又
始终无法手刃元凶,这个罪过,是他的永世之殇。
宋策匆匆忙忙的离去之后,魏长青就去太医院找范异去了。
宁德殿安静得近乎诡异,莫名的紧张和压抑之感随着熏香弥漫开来。
“张悬。”
一道黑影鬼魅般的闪现在清帝的床前。“皇上有何吩咐?”
“把策儿给朕带回来。”
“是,微臣告退!”
没有过多的言语这是习惯,一生只终于皇帝这是规矩。剩下的亦无需解释,因为清帝的意思张悬很明白,那就是——不
能让宋策见到涟王赵勋!
第 53 章
自从清帝病危,大越皇宫就一直处在以皇帝亲卫为主的重兵看守之下,本以为是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却不想还是出了
乱子。
就在宋策走后不久,不知从何冒出来的黑衣死士突然冲进了宁德殿……
半途中的宋策在接到急报后也顾不得多想就折了回来。
只见宁德殿外尸横满地,暗红的血液顺着石板间的缝隙蔓延开来,冻结成冰。他们有的是身着黑衣的死士,但更多的却
是守卫宁德殿的皇帝亲卫。
行至殿内,状况更加的惨烈,原本站在殿中的亲卫被人一剑穿心的钉在了宫柱上。浓烈的血腥味掩盖了龙涎香的气息,
香炉倒在地上,淡灰的粉末撒了一地。
立在清帝床前的云母屏风也歪歪的倒在了地上,宽大的龙床上空空如也…..
宋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不在了,或许是醒了,自己逃开了……又或许是被别的亲卫给救走了……总之他
一定还或者。
一步步的走近龙床,伸手摸了摸掀开的明黄锦被,似乎还余有他身体的温度……
他应该离开不久……
微微转过目光,床沿处有一滩还未凝固的血迹。
不由的倒吸一口气,本来就血气不足的宋策眼前一阵发黑。
“……”突然,有人从身后悄无声息的拥了上来,一手环过他纤细的腰际,一手横过胸前抚上他战栗的肩头…….冰冷
的背脊紧紧的贴在温暖的胸膛上,整个人就像是陷进了他的怀里……
“策儿…….”清帝低下头温柔的吻着他发梢,喃呢似的说:“我……很想你。”
宋策渐渐恢复了清明,可是却不敢回头,只是带着疑惑的问道:“……擎苍?”
“呵,除了我,还有谁敢这么搂着你?”清帝勾唇微笑,如果谁有这个胆子,他不介意再做几回暴君。在他裸露的颈部
蹭了蹭,能这么近距离的感觉到宋策的呼吸,真是好极了……如果不是现场太过糟糕,他也许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而
化身为禽兽。
“你……什么时候醒的?”日思夜想的盼着他醒来,可是却在此刻又不相信他真的醒了,难道是因为他醒来的时候自己
不在身边吗?
“…….我对危险始终很敏感,或许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吧……”
“嗯”宋策对清帝所言毫不怀疑。从过去的事件来看,清帝为人十分的机警,经历过数次大规模的刺杀依然稳坐江山。
宋策心想,或许正是这场突然袭击惊醒了他吧……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人又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
潜入皇宫内部,再突然间发起攻击,难道是有内奸?看来亲卫队也得好好排查一番了。
“策儿在想什么?”每当宋策在他们交谈间神游的时候,清帝就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他决定小小“惩罚”一下宋策。
坏坏的轻咬他的耳垂,手掌却滑入他衣襟,在胸口处细细的揉捏。
“嗯…….赵擎苍!”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是脸红了,宋策脸皮薄,不管做过多少次,每次都会很羞涩,甚至愤怒。
宋策咬牙淬骂道“你个禽兽!”一想到清帝醒来后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宋策心里的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哪里像个
皇帝?明明就是流氓!要不是现在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宋策真想赏给他一记铁砂掌。不过嘛,铁砂掌用不上,佛山无
影脚还是可以用的…….
宋策抬脚刚想往后踢过去,就被清帝顺势一拽,翻过身来,两个人一起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嗯。”宋策闷哼一声,微
微蹙起了眉头。
清帝手肘撑在两侧,尽量减轻他的压力,却又恰到好处的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下,挑了挑眉峰,邪魅的笑道:“呵呵,
既然策儿都说我是禽兽了,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你!”宋策瞪他一眼,清帝就是这个世上的头号无赖,他要是想做什么,想尽办法也一定会达到目的。
比如,宋策回府之后就严禁清帝踏入宋府半步。
为了执行宋策的命令,孙大妈手持锅铲,华西手持扫帚,屡次把登门造访的“赵大人”毫不客气的拒之门外。但是吧,
即便如此也难不住这位贼心不死的皇帝大人,白天行不通他就晚上来,大门走不通他就翻墙进,每次都能顺利的摸进宋
策的房里。然后第二天天明前再赶回宫中,下午处理完朝政之后再一次厚着脸皮来拜访“仰慕已久”的宋大人。
三番五次之后,华西和孙大妈都开始同情起清帝来。
这为赵大人也算宋大人的前辈了,只因为倾慕宋大人的“才华”,所以才放下颜面,不懈努力的想要当面与宋大人“交
流”,但是一向和气的主子却独独不待见他,真是可怜呐。
如果说清帝这种博取同情的方法过于可笑,那么他亲自教华西习武,为孙大妈的儿子找了份差事就不得不说是攻心之计
了。渐渐的,孙大妈手里的锅铲换成了美味的点心,华西也扔了手里的扫帚,恭敬的抱拳称他一声师傅了。
最后,宋策在里外皆失的情况下,黑着脸正式将清帝请进了宋府。看着清帝自信的笑容,宋策不得不承认,清帝真的不
简单,他没有动用帝王的权势,也没有强制性的压迫,却可以让每一个人都最终臣服于他。
“策儿,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伤痕并不深,结了褐色的血痂贴在左侧的额角,只是被散落的发丝遮挡住了,所
以清帝到现在才注意到宋策受伤了。
“不小心划伤了。”宋策不想多做解释,但是清帝却异常认真的端详着他的伤口,缓缓的问:“怎么会划到额头上来的
?这…….”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宋策一扭头给打断了“好了,别看了,我又不是女人,就算是毁容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谁说的!”清帝严肃道“朕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宋策在他心中就是最完美的,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一分一毫!
他的认真让宋策有些意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突然落在他宽厚的肩头,顿时吃了一惊:“你怎么又受伤
了!”
清帝的肩头殷红一片,鲜血已经完全渗透了层层纱布和披在身上的中衣。
“没关系,只是伤口裂开了而已。刚才动手的时候忘记自己受伤了。”清帝笑得云淡风轻,言语中尽显军中的豪气干云
,一看便知是从沙场上捡回命来的人。
“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宋策说着便想起身。清帝哪肯就这么放开怀里的美人,复又将他压了下去,说道:“不用了
,你还是帮我这里……释放一下吧。”
感受到身下的抵触,宋策羞愤交加,再一次肯定了清帝作为禽兽的事实。
“……”
“策儿…..”
就在二人衣衫褪尽时,一名亲卫慌张的跑了进来。
“宋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清帝迅速将几近裸 露的宋策藏进了被子里,然后自己走了出去,宋策在捂在被子里,心中哀号,赵擎苍这个暴露狂,
就不会披上一件衣服再出去吗?!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回应他的不是宋策轻柔的声音,而是亲卫们再熟悉不过的冷冽。
那名亲卫一听是清帝的声音,立刻跪了下去,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涟王…….”他舔了舔嘴,犹豫着该如何措辞。
“他怎么了?”清帝从容的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了上去,对亲卫的含糊有些不满。
“王爷……他疯了,太医们没有宋大人许可不敢进入景秀宫。”亲卫负责看守涟王,但是涟王却在严密看守之下突然间
疯掉了,这是他们的失职。如果皇上要追究起来,只怕人头不保。而且依清帝的性子,他不予追究似乎是不肯能的……
.先到这里亲卫的心中悲怆不已,热血男儿,死在战场上那是光荣,若是因为失职而被赐死,那可就无颜见爹娘了啊。
果然,清帝闻言很是生气,但更多是疑惑“疯了?他怎么会疯了?又怎会在景秀宫?”
景秀宫其实是冷宫,一个大越皇子,涟王殿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余光飘向缩在被子里的那个人,深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刚毅的嘴角斜斜的扬了起来。
跪在地上的亲卫只道是皇上昏迷多日,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于是便简单的把事情向清帝汇报了一遍。清帝在听完他的叙
述之后,不动声色的吩咐道:“摆驾景秀宫。”
清帝这人虽然自负又自恋,但是却十分迷信,他坚信冷宫是晦气之地,所以从未过踏入那里半步。但是今天他却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