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没错。」
「你只是不了解自己而已。没注意到那个教会其实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焦急的柚木越说越火。
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了解自己单纯的内心呢?就连身为外人的柚木都能理解。与其说迟钝,还不如说被他内心的短路思考
给打败。
章平回来後,这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柚木在这种烦躁的心情下不断地灌酒,他一个人就喝了好几杯。
章平很讶异地说:「柚木先生,你粉能暍嘛。」可是却不打算劝阻。一定是因为早就习惯豪饮的场面了吧。
再这样喝下去有点危险。当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对了,章平啊——」喝过头的柚木开始滔滔不绝地说醉话。
「liumang是世袭制的吗?」
「啊?世袭制素啥么?」
「不就是那个嘛。由自己的小孩来继承组织这种事啊。」
「啊—最近这种素还满多的哟。以前素由组长挑选的人来当接班人才素正常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所谓的liumang,不就是把组长看得比自己的亲人还要重要吗?可是组长却最疼爱自己的小孩,这样
手下能释怀吗?」
「这么梭也素耶。果然人都最疼爱自己的小孩。我们的组长素前代组长的外甥。现在的组长退休的话,预定的继承人应
该素前任组长的孙子——矢内。结果这个素界还是讲究血缘关系的。」
「矢内啊,就是那个像是没名气的牛郎啊。哼!」
对在柴崎事务所门前毫无理由被殴打的柚木来说,矢内是他恨之入骨的对象。很意外地柚木是个会记恨的人。
「不过啊,叫什么来著?嗯……高木组是吗?那些威胁牧师先生又不讲理的人,神会惩罚他们的,那些恶劣的liumang绝
对会被——」
「客人!」来拿空盘子的女店员轻拍柚木的肩膀。
「嗯啊?」
「不要说这种话比较好喔,因为里面有高木组的人在用餐,他们那些人很常来这家店。」女店员刻意压低声音小声地说
,说完还用手指指向里面。
柚木歪个头,回头看後方。最里面的隔间包厢有一群不知哪来的可疑混混盘据著,在那些人之中的确有看到那个叫高木
的年轻少爷。
「什么啊,不是在嘛。打铁要趁热,我就直接了当地跟他们说清楚。」
「柚、柚木先生!」看到柚木慢吞吞地站起来,章平脸色都变了。
「啊,等一下!不可以啊,柚木先生。」
推开用悲壮的表情阻止自己的章平,柚木踏出勇敢的脚步走向店内最深处的包厢。
柚木是个只要一喝醉就会变得比谁都还要大胆的男人。他曾经和不认识的醉汉发生冲突,也犯过和第一次见面的
liumang发生一夜情的过错。总之,烂醉的柚木是无敌的,是个不知恐怖为何物的男人。
「喂!高木!」
「柚木先生……」
「嗯?这家伙干嘛?」
突然被没见过的男人指名道姓地叫唤,高木没有生气只是讶异地看著柚木。
「给我放弃教会那块土地,史密斯牧师有权利继续住在那里!」
「你是史密靳的朋友?」
「对。我无法默默地看著你们为所欲为。给我收手吧!」
「你是白痴吗?那是我父亲的土地,要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不相干的家伙给我闪到一边去。」
「白痴的人是你!」柚木用鼻子嗤笑高木,还很没礼貌地用食指指人,两眼已经完全呈现发直的状态。
「你
不知道土地法第二条第一项吧?史密斯牧师拥有至少六十年租借那块土地的权利。就算同意搬迁,他也有权利请求地主
买取土地上的建筑物的权利……嗯……呃……
叫什么来著?买取……对,法律认可买取请求权。借地人请求买取的时候,地主需负担买下地面建筑物的义务。如果你
一定要牧师搬走的话,那你就得买下那个教
会,而且还要支付搬迁费用。」
「你发神经啊,那么破旧的建筑物,为何我非得买下来啊。我要直接把它拆掉,改成建地後卖掉,狠狠赚一笔。」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那里是……那里对四方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我不会让你们为所欲为的。」
「……这个家伙在那边叽哩呱啦的吵死人了!我静静地听你讲,就给我得寸进尺。大黟给他点颜色瞧瞧!」
高木一声令下,带来的年轻男子们马上就包围住柚木。「给我到外面去!」其中一人抓住柚木的手恐吓道。
「放开我!」几乎是在柚木大喊的同时,眼前有个东西快速地掠过。下一秒抓著柚木的男人立刻往後倒地。是四方!是四
方完美的上勾拳。
「这、这家伙……」
同夥的男子瞪大眼睛盯著四方。四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上前护住柚木,用低沉的声音说:
「不准你们碰这个人一根寒毛,谁敢碰我就杀了谁。」
真是太酷了,四方……你简直就像是高仓健。真是太帅了!太让人著迷了!
就在柚木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上,给我宰了他们!」高木下达指示,一群杀气腾腾的人眼神一变开始攻击四方。
被四方打飞的男子撞到桌上,椅子跟著被压倒,碗盘破碎飞溅。周围马上被怒号和惨叫声埋没。
「偶也素你们的对手!喝啊,过来啊!」
章平也参与这场乱斗,几个人混入战局把店内搞得乱七八糟的。柚木当然没有光看,他用皮鞋鞋底踹飞被打倒的男人。
「喔哟——粉痛吧。」还用破烂的关西腔怒吼。
「这素逮捕行动!一口气把你们检举光!少胡说八道,不要瞧不起上班族!」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叫喊些什么了,但现在不管怎样一定得拼命。正因为是自己惹的祸端,所以不能只让四方和章平战斗
啊。
「通通给我住手——」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整家店,声音大到足以让乱成一团的店内瞬间变得非常安静。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回头
看声音的主人。
门口站著一位身穿和服,表情凶很的老人。年纪看起来相当大,手里还拿著拐杖,可是脊梁却挺得很直。
「你们这些混蛋!到底在做什么!」
「老、老爸?你为什么会在这……」
说话的是高木。这么说来眼前这位老人是高木组的前任组长,也就是借土地给史密斯牧师父亲的人。
「今天身体状况不错,想说很久没到外面喝一怀所以就出来了,结果竟看到你们这种不像话的样子。你!」高木组前组
长边说边走向柚木。
「刚刚说的话我听到了,就是我那不成材的儿子逼迫史密斯先生搬迁的事情,这是真的吗?」
「是、是的。牧师先生非常的困扰,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就多嘴了……」
「是吗?」高木组前组长点头後,转身面对儿子,威严的以锐利眼光开口说:「坚一啊。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不准对那
笔土地出手。为什么还做这种事呢?」
「老,老爸,那块土地的租金那么低,这样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不是吗?如果卖掉那块土地的话,马上就可以赚一笔——
」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史密斯先生的父亲是我的恩人,我年轻的时候被他救了一命,所以才会对
他说如果不嫌弃那块偏僻土地的话,可以在上面建立教会一直使用也没关系的,结果你却……太丢脸了,你要我拿什么
脸去面对史密斯先生他九泉之下的父亲!」
前组长一登场,这些混混个个就缩到一旁。虽然退休了但威严还是不减,而且对儿子的影响力还非常大。
「请你们帮我传话给史密斯先生。虽然我活著的时候不会让小犬乱来,可是死後就不敢肯定了。所以我打算藉这个机会
把那笔土地赠予他,今後请他安心继续居住。」老人说完後露出微笑。
「真的很谢谢您。」柚木向他鞠了好几次的躬。
「谢谢你,老爷爷,真的素粉谢谢你!」隔壁的章平也感激地不停说著道谢的话。
「太好了,柚木先生。」
「嗯……啊……」
是因为头摇晃太多次导致醉意加深的关系吗?或者是紧张感忽然中断,总之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章平的脸变得扭曲,天
花板也在旋转。
「柚,柚木先生?」
下一秒柚木失去意识,当场倒地。
醒过来时,柚木已经身在四方住的旅馆内。他躺在床上,身上盖著棉被。
「没事吧?」坐在床边的四方看著柚木的脸问。
「嗯,没事。章平呢?」
「送我们回来後他就回去了。」
一坐起身,四方就递矿泉水过来。因为喉咙非常乾渴,所以一口气就把矿泉水喝光了。
「章平说一定要向你道谢,说了好几次,真的吵死人了。」
「是吗?」
「还说了其他的事……说你很有气魄,不当混混真是太可惜了。」
柚木轻轻地笑出声後,把手放在额头上。
「我才不是有气魄,只是借酒装疯;没喝的时候,连国中生我都不敢对他们大小声呢。」
「柚木先生,请别再做这种逞强的事了。今天很幸运地我们都没事,可是如果运气不好,连你都会受伤的。」
「抱歉,我有在反省啦。」
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大致上都还记得,虽然一些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总而言之就是有勇无谋的自己,先去跟
liumang挑衅。自己真是一喝酒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笨蛋。
「不过你对他们说的话让我很高兴。」
柚木抬头问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
「你不记得了吗?」四方轻轻地抚摸柚木的头发。
「你说『那里对四方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你是这么大喊的。」
「是,是这样吗……」
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件事,可是又不是记得很清楚。
「没关系。」四方好像看穿柚木的困惑,低声地说:「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心里很高兴。」
四方的嘴角放松,而且眼神还有说不出来的沉稳。柚木不自觉地看著那张脸看到出神。
这是笑脸吗?是四方的微笑吗?
头一次看到四方柔和的表情。他笑起来还满温柔的嘛。默默不语的时候很有男人味,可是笑起来更增添许多魅力。
「……你笑起来很可爱嘛。」不知不觉地就说出真心话。
四方歪著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从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过。」
「那是因为你都不笑嘛。」
什么啊——也不知道说出来是好还是不好,可是内心深处却有种说下出的甜蜜感,一股暖流不断上涌。柚木无意识的把
四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柚木先生?」
什么都不要说,请不要说话。吻上四方的唇办,在里头灌注这样的想法。即使发生过好几次关系,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跟四方接吻或许是第一次。
很难得四方显得相当狼狈,不知是不是因为柚木的主动让他很惊讶,还是因为不擅长接吻。他很困惑地转头避开柚木的
唇,令人讶异的是,那个样子在柚木的眼中看起来可爱得让人受不了。
由自己去吻对方实在很反常,脑袋虽然只是感觉眼前的男人很可爱,可是身体却很老实,且并不打算停下自己的行为。
柚木轻轻地舔舐四方的唇瓣,并让舌头潜入对方的嘴里。自己主动缠绕、吸吮四方的舌头,被动的四方也慢慢地开始索
求柚木的唇,不知何时两人的吻变得非常浓烈,而且到最後转变为深深的结合。
「……你还在醉酒吗?」连四方的低沉耳语听起来都让人觉得舒服,感到心荡神驰。
「或许吧。」
一定是因为还在酒醉。因为这个醉意而有轻飘飘的厌觉,还有一种幸福感,就像每次喝醉时的感觉。喝醉时的自己跟平
常不同,什么都敢做,不论是丢脸的事还是下流的事。
两手环绕著四方的肩膀,邀请他到床上。在厚重的胸膛下所发出的叹息,非常的甜美艳丽。
「柚木先生……可以吗?」
都这种时候了还问可不可以,不过最近四方在做爱之前都会先得到柚木的许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尊重
柚木的心情吧。
「可以。可以的……所以抱我。」
柚木第一次说出口。以这话当信号,四方的身体覆盖住柚木。
脱掉衣服扔在地上,两人裸体相拥。男人热切的手指和嘴唇开始探索每个部位。四方熟练的爱抚,让柚木的身体很快就
融化了。
打开双腿,让四方的男性象徵进到柚木体内,慢慢地摩擦,好几次深深地突刺。止不住的快感开始满溢出来,柚木忘我
地抓著四方的肩膀。然後就这样坐起身,用面对面的体位,自己开始摇摆起腰部。
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横跨在男人的膝盖上,主动地贪求快感。与其说丢脸,其实是觉得恐怖。此时此刻已不是平时的
自己。
「今晚的你和平常很不一样上四方边搂著柚木的腰边说:「为什么?」
「不知道……」不要问理由啦。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你讨厌这样的我吗?」反问对方。
「不讨厌。」四方摇头回答,「我很高兴。只要能让你有感觉,我就会很高兴……以前我几乎
没有高兴这种感觉,可是自从遇到你後,我常常会觉得很高兴。出生至今所得到的『高兴』,
一定都没有这两个礼拜所得到的『高兴』多吧。」
听到这句话心中感到不舍,柚木马上抱住四方的头。会比较「高兴」多寡的男人,让人觉得
非常心疼。
四方常常把「高兴」挂在嘴边,那一定是他表达喜悦的方式吧。
这家伙还是个孩子,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所以一直以不知如何爱人的心活到现
在。
「柚木先生,怎么了?」
四方用惊讶的表情注视著突然不动的柚木。
柚木作了一个梦,虽然不记得内容,但是个非常幸福的梦。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
有点可惜,明明还想多留在梦里久一点的。
窗帘是拉开的,可是外面还非常昏暗,依稀可以听见雨声,告诉人们外面正在下雨。教会的樱花可能会因为这场雨而凋
零吧。袖木惚恍著,随即翻了身。
四方已经起来并换好衣服。他背床而立,手上不知在玩弄著什么。凝视著他好一阵子,发现在做什么後,柚木吓得跳起
来。
「四、四方……」
四方反射性地回过头。昨晚沉稳的微笑像是骗人的,现在的脸上有著压迫感的阴沉表情。
「你在做什么……」
四方手上握著的黑色铁块,怎么看都是手枪。
「你拿那东西到底……」
「柚木先生,你冷静点。接下来我必须出去一趟,这是工作。」
「工,工作!拿著那东西是要做什么工作?」
四方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在他把手枪装配在裤子的皮带上後,他说:「袭击的工作。」
「袭击?袭、袭击谁?为什么?」
「……之前我们组长被一个诚仁会的人枪击而受重伤。你知道吧?」
「思,我听说过。」
「这是报复性活动,我们已经决定要攻击对方组织里一个叫做小畑的赌场负责人。小畑一直都在国外,不过他今天会回
国。袭击他是我的工作。」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你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这是以前就决定好的,袭击的日子和时间也是早就决定好的,我在预定袭击处采查好几次了,只差我
前去杀掉对方而已。」
柚木愣愣地看著四方的脸,那张脸上没有威吓也没有迷惘,只有著全心全意要完成上头所交付的工作,显露出锐利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