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一起三个小时;第三次相遇在画廊,我们同时看中同一幅画,然后我们开始做朋友。」当然,这些都是他刻意安排
好的。
这......秦悦惊讶地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呀?这明明是......」是他跟志杨的三次邂逅呀。
「三个月后,你说爱我,当天我们在一家宾馆上床做爱,为此你有一个星期起不来床,却没有一句怨言,然后我们开始
正式的恋人间的交往。」
「......」
「那之后的二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邵屹华苦笑着,那段最开心的日子,当初却被他认为是最无聊的日子,「最后
我抛弃了你。」
「......我......我想你认错人了。」为什么当他听到「抛弃」时竟然想放声痛哭?
「不!我没认错人,和我相爱的就是你!」邵屹华上前一步,「悦,求求你好好想想,想想让你快乐、给你微笑以
及......伤害你的人,真的是宋志杨吗?」
「是志杨!是志杨!」明白了,这男人上次绑架他的身体,这次想绑架他的思想,「走开!」
一把将邵屹华推开,秦悦奔向街对过的宋志杨,完全没注意到正有一辆货车飞驰而来。
「悦!」邵屹华以最快的速度将秦悦推开。
紧急刹车,车胎地地上滑行「吱吱」作响,什么东西被撞出几米远,绯红色的液体流渲出来。
好红好红的鲜血,似乎在哪里见过。
「啊!」秦悦抱着欲裂的头,尖叫一声昏迷过去。
第十八章
夜晚的森林是恐怖的修罗场,所以人类必须在黄昏前离开那里。
秦悦不停地跑啊跑啊,却觉得老在同一个地方转圈。
双腿已经快没知觉了,视线也模糊起来,而出口呢?出口在哪里?
「不可以去那里。」有人拉住他的手,「那里有吃人的怪物。」
「啊?」疲倦得双眼无法睁开,自然看不清对方是谁。
「出口在那里,看到没有,就是那条铺着阳光的通道。」
「谢谢,我们一起走吧。」
「......我出不去了。」对方推了秦悦一把,「快走,不要再来这里。」
一踏上那条路,森林就变成了一片水雾消逝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能离开?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
「小悦!醒醒啊小悦。」
「志杨?」秦悦睁开眼睛,发现躺在床上,「这是哪?」
「医院,你昏了过去。天!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他一把将秦悦搂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了,他昏过去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呀?声音好耳熟。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会被陈叔叔分尸的。」
「志杨,他......那个替我挨车撞的人怎么样了?」
「邵屹华他动了手术,还没醒来。」
「志杨,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我不是关心他,只是、只是他是为救我而被车撞的......」
「当然可以,来,我扶你去。」
「不用扶,我只是昏了一下,没那么虚弱。」事实上根本不必把他送到医院来,放着不管,时间到了,他自然会醒过来
。
「看到血就昏过去还不虚弱?反对无效,乖乖让我扶着,不然我不让你去。」
「好嘛!」志杨变得霸道了。
宋志杨扶着秦悦来到邵屹华的病房,却意外地看到陈雨帆站在门口,正与医生说话。
「舅舅!」
「陈叔叔。」
医生离开,陈雨帆盯着秦悦,「我的宝贝车子还留有全尸吗?」
「舅舅,对不起。」尽快认错是不是可以减轻处罚?「舅舅,医生跟你说什么?」
「那么关心他?」陈雨帆冷哼,「那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感情。」
「舅舅,人家好歹救了我。」
「他不缠着你,你根本用不着别人救。」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邵屹华带来的,由他承受是应该的。
「舅舅!」秦悦板起脸,「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医生。」
「哼,没事啦,躺个几天就行了,大不了多喝几碗肉骨头汤。」
「小悦,你进去探望他一下吧。」宋志杨试着缓和两人紧张的气氛。
「嗯。」秦悦推门进去。
「你太宠他了,不怕他再被抢走吗?小悦最富同情心了。」陈雨帆不悦地说。
「陈叔叔只要小悦记忆不恢复,他就永远是我的,邵屹华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吗?」
「对了,陈叔叔,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关于他的病情。」
「不是,那小子双腿的阿基利斯腱都断了,可能要在轮椅上过下半辈子了。」陈雨帆扬起笑容,「这个就算是他伤害小
悦的报应吧。」
「......」
「不要告诉小悦,以免他跟姓邵的纠缠不清。」
「是。」
「还有,不要因为住在我家就过于拘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
「不然我安排你们俩睡一个房间一张床干嘛?我家空房多的是。」傻小子,非要他说得那么白吗?
「是。」宋志杨红着脸低下头。
在秦悦看来,他像恶魔一样,似乎永远也打不倒,似乎谁也不能忤逆他的意志,但他终究是人,脆弱的人类。
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在麻醉剂的余威下沉眠。
秦悦凝视他好久。
「我......我想我明白了,」他轻轻地说,「你一定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情人才会绑架我,还追来这里。但你错了,
我不是你的那个人。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原谅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
「嗯,就这些了,祝你早日康复,早日找回你真正心爱的人,再见!」
秦悦走出病房,轻轻合上房门。
「呀!志杨,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他被志杨脸上的红霞吓了一跳,「舅舅!」
「干嘛?」陈雨帆好笑地看着仿如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的秦悦。
「你又欺负志杨!」
「我、才、没、有!」
「舅舅说谎!舅舅好坏!」秦悦拉起志杨手,「我们不理他,回家。」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陈雨帆目瞪口呆地望着外甥拉着情人扬长而去,「真是有了情人不要亲人。」
不过,秦悦走了比较好,他可以马上「处理」掉里面那个应该被直接投入地狱的男人。
第十九章
「佚明,你喜欢这里吗?」十六岁的邵仁杰兴奋地指着远方,「半山腰最好了,既不冷又能观赏旭日东升。」
「......」十六岁的秦佚明沉默着,一丝不奈迅速从眸光中纵过。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立刻追上你,他们会把我们合葬在这儿。」邵仁杰甜美地幻想着,「然后我们就可以时时刻
刻相依相偎,日复一日迎接太阳的升起。」
「为什么先死的是我?」口气依然是惯有的冷漠。
「啊?」邵仁杰一愣,立刻恢复笑容,「我先死也不要紧啊,我在这儿静静地等你。」他从后面环住秦佚明的腰,「等
着你来陪我。」
「我不来呢?」秦佚明使劲地掰,却掰不开腰际的双臂。
「你会来的。」他亲吻着秦佚明的颈项,「因为我的佚明心最软了,虽然嘴巴很会伤人。」
「......」
他一定是疯了,秦佚明连苦笑都笑不出。
当他听到邵仁杰的死讯,大脑瞬间被抽成真空,混混噩噩如行尸走肉。等他恢复意识时,他已经站在这里,手里还拿着
一束火红的玫瑰--邵仁杰最喜欢的花。
绿树环绕,两座并肩矗立的白洁墓碑显得十分刺目,其中一座业已有人占据。嵌上逝者的相片,刻上逝者的名字,埋下
逝者的骨灰;另一座则未被启用。
秦佚明献上花束,视线停驻在相片上,相片上的人神采飞扬,是个几乎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男人。
过往的回忆如同陈旧的电影,在他及海中飞速放映,许久许久之后......
「早点往生投胎吧。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地响,仿佛是抗议,仿佛是挽留。
「......雪薇已经等我好多年了,我是她丈夫,我不能让她空等,我......我的心并不软,尤其是对你。」
他转身,沿着山路走,没有依恋更没有回头。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与邵仁杰的纠缠,他没有喜悦,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胸口越发郁闷。
「老爷!老爷!」杨晨从很远的地方跑赤来,「我终于找到你了,为什么一个人乱跑,如果遇到危险怎么......」
「杨晨?」为什么视线模糊了?
「谁?谁欺负你了?谁害你哭了?」杨晨像被激怒的狮子,愤怒的视线四处搜寻着敌人。
哭?秦佚明伸手遮住双眼,透明的泪从指缝中流出,「......没有人为我留下,雪薇走了,他也是!我、我要的不是他
的死亡,不是死亡!」
「老爷!姐夫!姐夫!」杨晨将秦佚明抱住,「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我答应过姐姐,永远陪伴你,永远保护你!
」
「杨晨......」
邵仁杰牙咬得咯咯直响,如炬的双眸瞪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个男人。
「杨!晨!我要杀了你,我发誓!」
瑞士--
他或许是个坏孩子,秦悦抱着装有新鲜肉汤的保温瓶,心里万分矛盾地走在医院。
瞒着舅舅、志杨偷偷到医院看望邵屹华一定会让他们生气吧。他不希望亲人、情人生气,可又无法抑制对邵屹华的担忧
。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个躺在医院里,真的好可怜啊,而且他是因为他才会躺在那儿的。
本想让志杨陪他一起来,但志杨因为截稿期将近,正闭关赶稿,他不想打扰他。舅舅忙着工作,也没可能会陪他,所以
他只好一个人来了。
唔......就是这间病房。
他抬手想敲门,房内传来声音。
「唉!好可惜噢!」是甜甜柔柔的女性的声音,「邵先生年纪轻轻的居然遇到这种事唉!」
「对呀!这么英俊的男人竟然要在轮椅上过日子,真是暴殄天物呢!」另一道女性的声音附合。
邵先生?轮椅?她们在说另一个病人吗?可,这是单人病房呀!秦悦轻轻敲门。
「谁?」一个护士来开门,「请问找谁?」
房里只有两个护士,病房整理的很整齐,仿佛没人睡过。
「我来探望邵屹华先生。」秦悦有礼地说,「他不在吗?」
「邵先生出院了,昨天离开的。」
「啊?怎么会?」他昨天才被送进来的,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好的那么快吗?「那他的伤好了吗?」
两个护士对望一眼,「你是邵先生的亲人吗?」
「不,我们是......朋友。」
「邵先生的伤很严重,最好留在本院接受进一步治疗和复健,否则他大概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有那么严重吗?」舅舅不是说躺几天就好了吗?
「是的,他的阿基利斯腱断了,但还上有百分之三十的恢复可能,陈先生实在不应该让他出院呀。」
「陈先生」
「陈雨帆先生,他坚持将邵先生带走,当时邵先生还没醒过来呢。」
舅舅?为什么?秦悦呆站着,他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这一切,他那笑起来十分亲切的舅舅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啊
!
第二十章
恍恍惚惚,秦悦回到家里。
「小悦,你跑哪去了?」焦急慌张的宋志杨一把抱住他,「以后出去先跟我说一声嘛,我的心脏实在禁不起吓啊!」
「......志杨,舅舅在哪里?」
「在书房啊。」
挣脱宋志杨的怀抱,秦悦奔向书房。
「小悦!」宋志杨紧跟其后,「你怎么了?」
秦悦直接冲入书房,盯着埋首公文中的陈雨帆。
「小悦,进来前请先敲门。」陈雨帆和颜悦色道,放下笔,轻揉着眉心,「有什么事吗?又玩坏了我的哪部宝贝车子啊
?」
「我......我刚从医院回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他依旧带着笑容,态度还是那么亲切。
「为什么骗我?他明明受了很重的伤!」秦悦悲哀地问。
「这个啊......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操心而隐瞒了一点点事实,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他的伤势也不会因此而减轻吧
。」
「......」
「小悦,我觉得陈叔叔说的有道理,你......」宋志杨轻柔地劝。
「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呀,」陈雨帆绽露美丽的笑容,「当然是送他回家去了,让他在亲人的照料下,好好地在轮椅上过完下半辈子。」
「舅舅......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雨帆将视线移向窗外,「小悦,你不要想那么多,只管和志杨在一起过幸福的日子就行了。」
「......我讨厌舅舅!」秦悦夺门而出。
「小悦!」宋志杨立刻追过去。
「真是孩子气的话语啊!」陈雨帆抽出一支烟,点上,「可是有些人我必须解决掉,哪怕是让你讨厌、哭泣。」
他拿起电话,熟练地拔下一个号码,「瑞恩医生在吗?」
「小悦!」宋志杨追上秦悦,「你......」
「呜......哇啊!」秦悦一下子投入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小悦,你、你真的那么关心邵屹华吗?」宋志杨搂紧他,忍受着锥心的痛疼。
「关心?」秦悦摇摇头,「我、我并不是关心他而哭,我哭是因为舅舅骗我。」
「小悦。」
「他骗我,我从没想过我的至亲会欺骗我!」
「陈叔叔是不得已......」
「我讨厌被人欺骗,最讨厌!」
「......」
「即使是为我好,即使是不想让我受伤,我还是不要被骗。」
「......小悦。」
「志扬!」秦悦含着泪光凝视宋志扬,「你不会像叔叔那样也来骗我吧?」
「我......」
「志扬,你是我最心爱的恋人,如果连你也骗我,我会疯掉的。」
「我不会骗你,不会!」原来,谎言也是有其存在的必要,宋志扬苦涩地想。
「瑞恩医生,七0六四号病人拒绝用餐,他从昨天醒来后就滴水未进,我怕他的体力透支。」护士小姐担忧地报告、
「他不想吃就算了,等他饿得受不了了,自然会吃。」埋首病历的中年男子淡淡地说。
「可是......」
「我过去看看好了,但不一定管用。」
「谢谢医生!」
瑞恩在护士小姐饱含着感激的目光中,走向某幢布满铁门铁窗的楼房。
身材魁梧的男护士打开沉重的铁门,将他迎入三一九号病房,一间比单人牢房宽敞一点的幽暗房间。
将男护士支退,他关上房门,打开灯。
白得刺眼的灯光将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通亮。
房间里除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辆靠墙的轮椅,一张小桌子外,只有最简单的盥洗用具。
房间的居住者被安置在轮椅上,腰际被铁链牢牢地束缚在椅背,双手则被固定在墙上的手铐铐住,也就是说,他完全没
有行动自由。
「七0六四号,为什么不乖乖进食,你妈妈不是教过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吗?」瑞恩以训小孩的口吻道,
「不许用一串数字称呼我!」邵屹华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冲上去扭下他的脑袋,「你是医
生吗?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在这,所有的病人都只有数字代号,没有姓名。」瑞恩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鄙视,「而给你的待遇,是最正常的,
十分符合你的身分。」
「......」瞪着他,邵屹华双于握成拳,「这是哪里?」
「给你治病的地方,」瑞恩停顿一下,「也是让你赎罪的地方。」
「笑话,我又没犯什么罪!」
「啪!」瑞恩挥手将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我不在乎你对谁犯罪,但你的行为让我最重要的人伤心、痛苦,
那么你就罪该万死!如果......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就送你下地狱了!」
「......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会告诉你,你也没有资格知道。」瑞恩平复有些不稳的情绪,「希望下次护士送餐过来时,你能乖乖合作。拒食
这一招对我是没用的。因为,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活下去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