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说天气冷了,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
“天哥对小飞哥真好,小飞哥呢?”
“哦,他还没起。”
“嘿嘿嘿……天哥,出来玩,别让小飞哥太累。”
“滚!”
安涯从沙发上滚下来,‘咚’!
妈的,李哲天那人渣天天睡床,让自己睡沙发,虽然沙发是布艺的挺舒服,可架不住窄啊,一翻身就能拍飞地毯上无数
羊毛。
安涯揉着鸡窝头看表,呵,都三点了,去吃饭。
虽说大家伙都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是安同志似乎总是最晚起来的一个。
没办法,工作太辛苦。
白天演戏晚上练舞,没事还挨个揍添个堵,真不容易。
扒拉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工作服,不是破的就是闪的,小得都袖珍。
只能光着膀子穿了件露腰小皮衣,套上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就出门了。
由于安同学的媚眼总是苦大仇深,李大哥很不满意,为了避免因为眼神不对而引起的暴力事件,安涯摸了副大墨镜罩在
脸上。
别说,气质一下就上去了,以前是九成像赵小飞,现在是十成了。
脚上蹬着狂野的战地靴,安涯就是这幅霹雳形象上的甲板。
李哲天正带着弟兄们开露天烧烤呢,一个眼尖的嗷嗷喊,“哇,小飞哥,你好炫哇!”
安涯回头看看,突然反应过来人家指的小飞哥就是自己,忙装模作样吹了个口哨,手扶着胯骨跳了几个劲爆的舞步,摆
了个帅得没谱的造型,定住,等拍照。
惹来叫好声一片。
淡定,要大牌。
一群人奔过来,齐刷刷站了两排,安涯东摇西晃的溜达着,向船边的人走去。
李哲天一身黑色的休闲装,靠在栏杆上,有些长的头发温柔的扫在眼前。
没错,李大哥一向很英俊,十分的英俊。
……如果他不打人的话。
自从上次逃跑事件后,李大哥居然一改江山本色,摒弃了打人顶人强 奸人等一切不良嗜好,安涯不但没有挨揍,反且
被好吃好喝供了起来。
安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姓李的吃错药了吧,还是想拉拢自己?
虽然眼神还是冷的,但动作明显温柔不少。
这体现在教安涯跳舞的行为上。
为了学习那个猛人劲爆的行为,安涯在李哲天的亲自监督下练习热舞钢管舞……脱衣舞。
安涯一成天抱着电脑的宅男,哪里会跳什么舞,身体僵硬性格害羞,身体舒展不开还净骂人老师风骚下流,几天就把老
师气走俩。
李大哥正好最近比较闲,干脆亲自上阵,监督安涯爬钢管!
钢管舞,可是重体力活,全身的肌肉都超负荷运转。
人在上面翻来翻去,还要动作优美,性感。
这给安涯难为的,一见到钢管就心跳加快。
更郁闷的是,有两道火一般炽热刀一般锋利的视线牢牢盯着自己,那钢管都烫手!
李哲天蹲下面冷笑,老师在一边做示范,安涯照着练。
人老师做出来的动作完美流畅,惹火劲爆,而安涯……简直就像猴子爬杆!
李哲天废话不多说,只说一句,“再不用心练,今晚跟我睡。”
这句话就像兴奋剂,安涯立马跟吃了摇头丸一样在钢管上劲爆起舞!
一般跳到凌晨五点才能收功睡觉,快没把安同志累死。
所以每天安涯出现的时候,都是眼圈青黑,浑身酸痛,腰直不起来,腿蹲不下去。
可能李大哥想明白了,反正都是折腾,不如学点真本事。
钢管舞可比健身有观赏性。
兄弟们心照不宣,谁都不敢乱说话,暗地意淫。
安涯破罐破摔,也就不计较了。
安涯溜达到李哲天跟前,笨企鹅一样的往他身上一歪,开始念台词,“天,我饿了。”
鸡皮疙瘩掉一地啊掉一地!
李哲天温柔的笑笑,把手里的烤肠伸过去。
安涯愣住,看李哲天,李哲天用眼神示意,给我咬,安涯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僵硬的伸头咬一口,李哲天的大爪子趁
机顺势摸了上腰侧,还是伸进衣服里贴着肉滑动的!
安涯差点把没嚼碎的烤肠喷出来!
“好吃吗?”
安涯干砸吧了下嘴,“……真他妈难吃,什么味儿!”
李哲天坏笑,搂紧僵硬的人,嘴唇在耳边摩挲,看似在说悄悄话调情,音量却是人类完全能听见的,“吃惯了我的,嘴
都叼了。”
……绝对的演技派!
安涯认为,杀人的计划可以再次提上议程。
旁边围着的人眼中迸射猥琐光芒。
从此之后,安同志下定决心,珍爱生命,远离烤肠。
为了更开的开展敌后工作,安涯对船上的流氓小头目进行了强化记忆。
温叔叫温阁华,他名下的酒店就叫温阁华大酒店,五星的。
温叔跟李哲天他爹是一个辈分的,可惜没李哲天这后浪狠,差点被拍死在沙滩上,只得退居二线,没事出来蹭个酒店玩
玩。
这不,还给弄到铁窗后面改造去了。
他儿子叫温文,就那个长毛男,人特贼,特精明,跟他爹一起弄温阁华大酒店。
他爹进去了,温文子承父业,成了温阁华大酒店的董事长。
这小子挺有经商头脑,一天到晚不是打折就是活动,打不出温泉就烧热水,水里放点矿泉液,美其名曰:珍贵温泉,强
身健体,忽悠的人潮蜂拥而至,享受澡堂子的乐趣。
其他的酒店还有瑞泰大酒店,锦华大酒店,春风大酒店等等,由于是四星级的档次不够就先不提。
银行就不用说了,表面上是个小银行,其实就是个地下钱庄,没事洗个钱,倒倒油水。
管它的是一个黄毛小子,年纪不大,性格特沉稳,阴在那半天不吭声。
据说是个神童,十九岁就是MBA了。
安涯……呃,赵小飞重出江湖,人家一声不响的送了辆跑车。
六千万。
这给安涯愁的,死黄毛净给我出难题,老子压根就不会开!
为这事,李哲天还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安涯出去放风,教安笨蛋开车。
不过,两人出去一回,安涯就得歇上一阵子。
别人都认为是李哲天做过火了,不约而同送上汇仁肾宝,鼓励天哥再接再厉。
真相是……安涯实在太笨了,自动挡的车都能开树上去。
李哲天一生气一激动,实在没把持住,把人暴打一顿,所以安涯回来都得歇好几天。
李氏旗下的超市很多,不是那种国际连锁的,而是本地连锁。
也不想想,有李哲天在本市开超市,沃尔玛之流的敢进来,等着赔死吧,没事找几个浑身伤疤的人拎着西瓜刀坐门口看
风景,绝对十天关门。
不过,李哲天的超市倒是挺人性化,李大超市,李二超市,一直到李十三超市……
遇上个记性不好的大叔大爷们,干脆就叫‘李几几超市’。
安涯给那超市名雷得外焦里嫩,这李哲天看着受教育程度不低啊,怎么就起了这么些天雷的名儿,见了管超市的主儿安
涯明白了,那丫居然不识字,就认得一二三四五还是现学的……
但是人贼精明,叫李庆发,是个光头,成天开着奥迪装暴发户。
那丫爱财如命,对自家兄弟倒是挺大方,给安涯的回归礼是一个镶满钻石的金表,据说是纯金的,缺钱了卖了能换两三
千万呢。
最后,还有一家最牛叉,也是支柱产业,刚刚被查封的海天娱乐中心。
这家由李哲天亲自镇压,只有一个类似总管的经理驻守,那丫长得眉清目秀,豆芽菜一样,但据说一刀能把人脑袋劈两
瓣。
看看,李大哥手下的人马可都是文武双全啊。
安涯点头称赞,一没留神手里的笔记本被人猛的抽走!
李哲天站在身后,把笔记扔到墙角,冷笑,“安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你身上不适用。”
21.小安子挂了?!
就算没有血性,也得有土脾气。
在网上叱咤风云的老牌黑客,到现实中给人骂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动不动就是‘凭你?’‘你配吗?’‘你
不适用’‘你是例外’,搁谁都得气翻。
安涯打心底里厌恶透了李哲天的‘你配吗?’,还有那种看低等生物的轻蔑眼神。
妈的,老子再没用,再不配,还不是黑了你几百万!
有种咱俩拼一把,老子不轰废你的服务器!
要不是你他妈不让老子碰电脑,我他妈能这么委屈的在你巴掌下苟活!
安涯越想越觉得憋屈,心里像烧开了水一样沸腾咕嘟,纷纷涌了上了眼帘。
奶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自己在这边洋相出尽,不是暴露狂,就是跳变态舞,到头来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个什么
东西,他的名字你不配叫。
就差说这张脸你不配长,快去毁容!
李哲天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瞥着坐在床上的安涯,以看垃圾的眼神。
“滚下去,这是我的床。”
那种口气,仿佛能坐他的床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现在主人回来了,狗就得滚下去。
安涯忍住怒气蹭的站起来,狠狠瞪李哲天一眼,朝门口走去。
老子受够了你的冷眼,出去睡甲板!
李哲天刚坐下,却发现本应该去沙发上待着的人竟走到门口,正伸手拉开门。
这个时间,马上就要去练舞了,出去干什么?
“给我回来!”
李哲天似乎站了起来,床褥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命令的口气让烦闷的心情更加不爽。
安涯回身,举起左手,冷笑着竖起一根中指,“操你!”
刚有点老实的人又开始刺毛。
李哲天勾起嘴角,圈着手臂微斜着眼睛,“看来,我太宠你了。”
安涯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想,你妈就是这么把你‘宠’大的?
那您的童年可真不太幸福。
甲板上没有人,微凉的带着腥气的海风吹来,天气有些冷,但可以忍受,安涯深呼了口气,准备去长椅上凑合一夜。
有人跟了出来,皮鞋咯噔咯噔的响,正是阴魂不散的李哲天。
安涯没理他,自顾自裹着衣服躺下了。
李哲天走过来,用脚踢踢安涯的手臂,“起来,去练舞。”
安涯白他一眼,“没心情!”
李哲天二话不说,一脚踹了上去,低喝,“起来!”
安涯给一下踹翻到坚硬的地下,胸肺震得生疼,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很像无声的反抗。
李哲天第二脚接着踹到,这回是肚子。
安涯忍痛大骂,“打啊!使劲打!打死我你的赵小飞也回不来!”
明知道赵小飞是李哲天心头上的硬刺,在被鄙视被逼迫甚至是被虐待了几个月后,安涯终于爆发了所有的恶毒。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狠扎你心里的刺!
李哲天眼睛射出危险的光芒,他揪起瘫在地上的安涯,声音因为气愤而低沉,“你是什么狗屁东西,要不是你十分幸运
的长了这张脸,哼,现在你的尸体应该早烂了!”
安涯被狠狠掼到地下,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咳咳……李哲天,你找不到赵小飞就拿我当替死鬼,不知道是你
压抑的情感得不到爆发破罐破摔,还是你蠢到用我引他出来,你以为他,会留恋你的变态?还是喜欢被虐待?”
眼见着李哲天脸色迅速阴云密布,安涯继续句句带刺,“……八成,赵小飞知道有个倒霉蛋继承他的霉运,今后再也不
用受你的追捕,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李哲天眼中精光一闪,手掌狠狠抽向安涯,爆喝,“闭嘴!”
安涯脸歪到一边,抽动着麻木的嘴角冷笑,“李哲天,你个白痴,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你的爱对赵小飞来说是灾难
,是毁灭,只有离开你,他才能活下去,所以他三年都不肯出现,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你的爱他妈是把
砍刀你知道吗!”
李哲天再次狠抽了安涯一个嘴巴,嘴角裂了,血飞快的渗了出来。
“安涯,你配教训我吗?”
安涯艰难笑起来,上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泽,绝望而凄美,“是,我不配,我是肮脏的垃圾,您多伟大啊,
多高贵啊,不过是个流氓头子!你的赵小飞能回来我他妈就见鬼了!”
李哲天再次举起的手却没有再落下,停在半空微微的颤动着。
这样的安涯,像极了小飞临走的样子。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绝望。
安涯挣开李哲天,捂着剧痛的肚子走到甲板的观望台上,随便一躺。
漫天的繁星美得璀璨,可却让人更加心酸苦闷。
为什么这片天空,总是有摆脱不掉的阴霾?
陈波,你死哪儿去了……
突然,一个铁桶砸了过来,寂静的深夜,响声惊心动魄。
安涯被巨大的响声惊得跳起来,不禁大骂罪魁祸首,“你他妈犯病啊!”
李哲天脸色铁青手指着海平面,眼睛低垂着,“滚,滚下我的船,你这肮脏的垃圾。”
和小飞一样的脸,一样的神态,就连行为也渐渐吻合,无论怎么欺辱,都不放弃反抗,一样倔强的性格,眼睛会闪光,
嘴唇很翘……
李哲天头痛欲裂,他不知道安涯会不会和心里的小飞重合。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个人总是能挑起心底最深处的淤泥,搅浑了平静的心。
小飞,小飞才是我的,那个人是什么东西,垃圾而已。
想要侵占小飞的位置?
绝对不允许。
安涯虽然是软柿子,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都被人赶成这样,还能舔着脸留在船上?
黑黢黢的大海发出阵阵低吼,召唤着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
李哲天低吼,“滚——”
“操你妈!”
安涯捡起地上的水桶,狠狠向李哲天砸去,接着毫不犹豫的跳下大船!
士可杀,不可辱。
安涯闭着眼睛,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
有次,安涯入侵网站被人抓住,堵在门口挨揍。
那些人打累了,让安涯从胯 下爬过去就饶了他,不然就继续打。
结果安涯又被打了十几分钟,直到陈波赶到救下他,安涯吐着血沫奄奄一息,却笑得灿烂。
“陈波,你以前跟我说什么来着,宁可被打死也不能啥来着?”
“士可杀,不可辱。”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让愤怒的人瞬间恢复理智,他真的跳下去了!
这是游轮,几米高的游轮,即使半夜抛锚停船,但从高处落水也是相当的危险,巨大的冲力能生生将人砸昏,若是安涯
的落水姿势稍差一点,比如说头朝下,就没有命浮上来。
李哲天脚步有些慌乱,直冲到船舷,海面上暗流汹涌,漆黑一片。
哪有安涯半点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跳船的人迟迟没有浮上水面,已经很危险了。
李哲天迅速蹬掉皮鞋脱下上衣,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海水很冷,几乎结了冰。
人一下水就要被冻住,极度的寒冷像针一样猛刺着身体每一处皮肤,剧烈的颤抖让肢体不再灵活,呼吸开始困难。
李哲天在海水里奋力潜游,寻找安涯。
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安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