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十六年前……是不是你们的母亲去世后。”他忽然想起裕说过的话,七岁时那小子就没了娘。
升疑惑的望着他,很惊讶:“他对你说过?”裕几乎不向任何人提及那件事,看来对面的男人确实不同!
“只是提起他七岁时母亲过世了,难怪你们两个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既然已经回台北你也别勉强他了。”吕鸢垂下头,
低声说。他心里很不舒服,这小子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有太多的困惑,为何要离开东京离开家人,去台北生活
!
升无奈的回答:“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父亲一再坚持,我也没办法,几乎发动了所有人劝说他回东京。”他也不
明白父亲为何非要裕回到日本,接任青帮老大的位置也是件天大的好事。父亲有残疾,身体又不好,他实在不忍心让老
人家失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是不是和你们之间有矛盾?”吕鸢大胆的猜想,直觉告诉自己。裕的心头有个解不开的疙瘩,正因为这个原因才会
选择去台湾,而不回东京。
“有误会,他和我父亲之间的误会……这是他在台湾的地址,你可以给他写信,发邮件,请吕先生务必帮忙,家父的身
体情况越来越糟,他希望见到裕。”说着升把一张纸条塞进了吕鸢的手中,又鞠了个躬。
“我只能试试,不用客气。”最不喜欢日本人鞠躬哈腰的样子,似乎自己是个塑像一样。
“给你添麻烦了,再见!”升向他挥手告别,裕交往过的人中,只有吕鸢是可以信赖的人。其他那些全都是庸俗不堪,
装腔作势的家伙!
吕鸢攥着纸条,咬牙切齿的说道:“本来不想理你丫了!”不过既然答应了升,就得做到,写封信给那小子吧!电子邮
件那么高深的玩艺儿,他还真不会用,干脆手写一封得了。还好字写的不算太难看,裕看得懂简体字的。
一月中旬的台北,正是最舒适的季节。在这个精致美丽的城市,繁忙的人们几乎顾及不上欣赏身边的风景,终日为生活
奔波忙碌。
樱内裕每天都会开着红色的跑车从别墅来到仁爱路的公司转一圈,所谓的公司也就是青帮的白道名称“冠群集团”。他
总是早晨九点到晚上五点离开,就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样严格遵守时间。赵叔看到他的变化也很高兴,明年就可以正
式把青帮交给裕来管理了。
裕一进办公室的门,便看到桌上放着几封信。他坐下来随意翻看,居然发现一封来自北京的航空信。署名吕鸢!
他立刻撕开信封,迫不及待的拆开:
裕:
本来不想理你丫了,但是你大哥过来拜托我劝你回东京,不得已我只好写信!妈的,提笔忘字儿,我找本儿字典去……
接着说,我不知道你和你老子之间闹过什么矛盾。但听你哥说他身体特别不好,希望你能回去陪陪他。我猜这可能和你
母亲有关,随便瞎猜的,如果不是你别骂我!再怎么说那也是你老子,要是哪天没了,后悔也来不及。就算不愿意呆在
日本,至少也该抽时间回去看看吧?
这事儿最后还是你拿主意,我起不了啥作用。你大哥很诚恳的求我帮忙,要不爷们才懒得给你写信呢!最后一回写信都
是上初中时候的事儿了,应该叫国中,你们那块不叫初中。想起来挺可乐的,给别的班女生写情书,具体内容还是抄的
歌词,没一句正经话!
给你写的这封信,可是我原创。房子我每个礼拜都帮你打扫,放心吧!别的就没什么了,回不回信随便你!
既然你不喜欢告别,我今天也不告别了!但没你丫这么办事儿的,蔫不出溜的就滚蛋了,想到这我就运气!
写字儿真累,不跟你废话了,祝你吃嘛嘛香干嘛嘛灵!
看完信,裕掩面笑了笑。这家伙还会拿笔给别人写信,真没想到!他把每个字都看了好几遍,仍然不舍得放下信纸。
就是这样一个平凡朴实的男人,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轰动,他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难道只因为没有到手?裕小心的把
信收好,放到了上衣的口袋里。
此时,赵棠敲门走了进来。
“裕,我老子叫你晚上和他去茶馆谈事,阿B来台北了,咱们得一起过去。”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怎么会跑到台北,胆子还真大!”裕想起那个邪里邪气的男人就全身不舒服,那小子才是真正适合混黑道的人物,
从小就在庙街长大,刚会走路就开始打架了。
“他收购了台北的一家唱片公司。”不用明说都知道,阿B是想用这家公司来洗黑钱。赵棠有点害怕那个男人,每次见
到对方都会不寒而栗!
“想在台湾伸展触角,哼,我们去会会他,看这家伙玩什么花样儿。”裕虽然一直游离于黑道外,但对江湖上的事一直
关注。阿B正在收复香港的几个小帮,势力如日中天,现在香港的几个大帮都不敢小瞧他。而不知为什么这家伙总是看
自己不顺眼,老是找麻烦!
晚上,裕和赵棠并肩走进了忠孝东路的一家茶馆内的包间。
打开门,头发花白的赵叔正和阿B面对面坐着,看似很愉快!
“裕,坐到我身边来。”赵叔招呼道,示意让赵棠坐到阿B身边。
赵棠看到这个男人,很不愉快,尤其是对方的那双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不停。她没法违抗父亲的命令,只好坐到了男人身
边。
“两年没见,裕还是一样迷人啊。”阿B抬起了硬朗的脸,五官虽说不上漂亮却有几分男人魅力。他最讨厌对面这个美
丽的男人,讨厌他的声音,容貌,一切的一切!
“哪里,阿B才是男人中的男人。”他忽然发现赵棠的表情不大对,垂下眼帘才察觉男人的手正摸向她的大腿。
裕冷笑着高声说:“你来台北也不事先通知我,好给你找个妞下下火,也犯不在这儿吃我妹妹的豆腐吧!”
赵叔早就发现了阿B的行为,他没有做声。因为这些事早晚要交给裕来处理,他现在只站在一边看,不会发表意见。
“哈哈哈哈!”阿B立刻收回不老实的手,大笑。
他对身边的赵棠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惦记了,从她还是男人时就开始了。
第一次见到赵棠是在九龙的娱乐城,这么清秀的男人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赵棠的气质实在不适合混黑道,太过儒雅斯文
。但身边相陪的裕却那么耀眼夺目,他发现赵棠的视线总是围绕着对方。这让自己非常不快,不过那时他还只是大哥身
边的保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赵棠。
不管是以前的赵棠还是现在赵棠,他都喜欢,都要得到!可就因为裕的存在,他才不能如愿以偿,毫无疑问身边的女人
爱着裕,爱到可以不计回报的付出!
“这么说定了,晚上十二点,我让XX去你房间。”裕安排了个女明星去伺候他,这家伙别憋坏了,对谁都乱发情!
“赵叔,裕怎么知道我对XX有兴趣,是不是您说的?”阿B斜了一眼赵棠,暧昧的对她笑了笑。
“你和鲁宁在码头闹的那次不就是因为XX么,这么大的事我们自然知道了。”赵叔平淡的回答,阿B就像只狼似的死盯
着自己想要的目标不放,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那只不过是给他个教训,我对XX其实一般,不过好身材的女人总能引起男人欲望,是谁就不重要了。”阿B到是不在
乎女人送上门,发泄欲望嘛。这么多年让他动心的人就只有身边坐的赵棠一人而已,别人只不过能满足自己下身的欲望
罢了!
“在台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对于这个家伙表面上的客气还是应该有的,因为裕不清楚他
来的目的。更弄不清他为何以自己为敌!
“我会的,还有很多事向赵小姐请教呢?”阿B笑盈盈的望向赵棠,改称为赵小姐似乎比赵先生更顺耳。
“你不要太过分了!”她终于忍耐不住低吼出来,自己可不是让他随便碰的女明星。
“哎呀,我哪里过分了,你就那么不赏脸陪吗?”为什么她这么讨厌自己,他哪儿比裕差?如果只是因为那张美丽的脸
蛋就再简单不过了,划花了!但他明白赵棠爱的是裕的人,而非仅仅是漂亮的躯体!除非,世界上再不存在樱内裕这号
人,否则他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个女人。
“阿B,我说过了别人都可以,她是我妹妹,请你卖我个面子。”裕很正色的说道,收起了习惯性的微笑,变得很冷淡
。
“好吧,既然赵小姐不肯赏脸,我也只好让XX来陪我解闷了,唉!”说着他无奈的连连叹息,有些哀怨的望着身边的女
人。难道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不服气,更憎恨起对面的美男子来!
赵棠起身,快步走进了卫生间。她甩掉高跟鞋,脱下了丝袜,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如果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早就
一枪崩了这个混蛋了!
回家的路上,赵棠坐在裕的身边,一直闷闷不乐!
“还在生气?”他边开车边问。
“没有,就是讨厌那个男人!”她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
“要是他再骚扰你,我就把他……。”还没把话说完,赵棠就猛摇头。
“不行,不能杀他。万一他死了咱们青帮也会跟着倒霉,这几年阿B的“银天龙”在香港收复了不少小帮,和咱们也有
生意上的来往。虽然他老是找你麻烦,可毕竟还没伤过你分毫,没必要这么做。”虽然讨厌那个男人,但以大局为重,
还是先忍耐为妙!
“我给他物色了床上功夫好的女人,男人只要底下满足了,就不会胡思乱想的。”嘴上说着,裕的心里却在打问号。为
什么他就做不到呢?回台湾后,也和别人试着上床,可就是提不起兴趣!难不成思维还能影响底下的情绪?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最近是不是和日本歌手拍拖?”她见过裕和一个可爱的男孩并肩逛街,但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怎
么亲密。
“我不和任何人拍拖,你忘记了,只不过是游戏。”裕还在遵循自己的游戏原则,游戏时间仍然为三十天期限。只要超
过三十天一切就会结束!
“和北京的那个似乎不止三十天吧?”她清楚的记得,绝对超过了三十天。
“那是意外。”裕辩解道,四十天还没有得手,说出去真丢人!不过那晚如果强上,也就得手了吧?如果再给他一次机
会,一定不会放过那家伙!
赵棠偷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得手。不过那个男人还真特别,尽管只见过一面,却清楚的记得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以裕的魅力怎么可能没得手,她也很纳闷!
七 香港营救
吕鸢这两天就和着了魔似的看信箱,虽说不愿意承认在等那小子的回信。但事实却证明了他还是盼望看到从台湾回过来
的信!已经整整七天,还没有一点消息,裕够绝情的。
早晨醒来,他对着床头的娃娃狠狠的骂了一声:“你丫乐什么乐,快给爷们回信。”美丽的娃娃默默望着自己,嘴角带
着淡淡的微笑,简直和裕一模一样。他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哀伤的叹了口气。
“小鸢,你的信,还是快递来的。”老妈在外屋喊道。
吕鸢从床上蹦了起来,蹿到外屋。见到屋子里站着一个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正笑嘻嘻的等着自己签收。
签字登记证件后,他激动的发现信果然来自台市,署名樱内裕。他乐得合不拢嘴,抱着信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拆开了信
封。这就是裕的笔迹,他写字真好看,虽然是繁体,看着有点费劲:
鸢:
收到你的信有点吃惊!我最后一次写信也是国中时,和你一样,情书。不过我比你有点创意,起码不用抄歌词来凑数!
让你为我的事操心了,我会考虑回趟东京。说到和父亲的矛盾,由来已久!我母亲去世确实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因此至今我仍然无法原谅他!因为母亲是在我面前倒下的,我当时才七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妈撒手而去,你应该能了
解我的心情吧!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也应该学着去淡忘。
回到台湾快一个月,居然感到有些不适应。我挺喜欢北京,那里的人都很热情,直爽,就像鸢一样!常常想起咱们在一
起逛街,吃饭,甚至打架的情景,想着想着居然还会笑出声来!你怎么样呢?工作累吗?
我忙得很,每天都要按时来公司,又要按点下班。虽然痛苦,可还得坚持,毕竟这是我的选择!
我们就这样写信吧?感觉很有意思,不告别了!期盼你的回信!
裕上!
合上信,吕鸢轻轻闭上眼睛。想着那个人美丽的脸庞,挺拔的身姿,以及时而露出孩子一样的表情。有这么个朋友也不
错,他还没有忘了自己!就这样书信往来吧,即使再也没有机会见面。想到这儿,他心中一酸,真他的不是滋味!最不
喜欢的就是这种啰里八嗦的感情了,搞得自己像个女人似的!
就这样,他们一来一回的写信,从一开始的一周两封演变为每天一封。
每天快递员都要来自己家报道,搞得爹妈都点纳闷了!两个大男人怎么弄得和谈恋爱的男女似的,净写信玩?
然而,吕鸢和裕却乐此不疲,甚至把给对方写信当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课一样。
“又写信呢?”小李趴在他肩头,偷窥。
男人仍然不理睬,继续坐在宿舍的床上写着。
“嘿,你小子还挺会玩儿浪漫的。”小李以为他在给女人写情书,酸溜溜地说。
旁边的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边打扑克边起哄:“小吕可是咱们转运处的第一帅哥,能让他天天写信的主儿,一定是个大
美人啦。”
吕鸢抬起头,微微笑道:“对,绝对是一大美人。”那小子从各方面来说都是满分标准,长得美成那样,连女人都嫉妒
得要死!他还记得和裕走在街上的感觉,回头率那叫一个高,就像身边走着个神仙似的!
“小吕,大门外有人找你。”一个同事在门口喊。
“来了。”他放下笔,裹好棉大衣,走出了宿舍。半夜三更的谁找自己啊?他摸着后脑勺,走到了单位传达室门口。
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对自己点点头。
“你找我?”他走到男人身边问道。
“吕鸢先生吧?我是樱内裕的朋友。”男人客气的说道。
“对,怎么,您有事吗?”吕鸢瞧这个人很斯文,一定是那小子的朋友。
“是这样,樱内先生有件东西寄放在我那,一直没有拿走,您可以和我去取一趟吗?我知道他和您的关系很好,因为我
要出远门,不太方便保存,您现在有时间么?”男人很有诚意的问。
“远吗,要是两小时能回来就没问题。”
“不远,我开车送您过去,一个小时就够了。”男人指指马路对面的一辆轿车说道。
“成,走吧。”说罢他跟着男人走向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刚走到轿车旁边,就从黑暗处蹿出七八条黑影把他团团围住。
“妈的,你耍诈!”看到这个阵式,吕鸢才回过味儿来。
男人阴笑着回答:“吕先生得和我们走一趟了,上!”他一声令下,几个打手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