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江凉有什么事情出门或者神秘失踪一下,家里人都会跑个光光。问都不用问,也知
道这次一定又都跑不见了!
其实自家爹和各位娘出去玩,本不是什么大事。在一般人家里,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情。
可是在江家,因为有一位不太像正常老人家的江老太爷,任何正常的事情都有可能变成
极其不正常的事情。
比如找到胡蝶之前,江凉常亲自出门去寻,每次回来都能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最近的一次,是他和小蝶儿在悦来客栈相遇时,江家老太爷又带着大小老婆出游,不料
半路上就回来了。
原因无他,江老太爷出门不久便遇到一位道士。
那道士说若是江老太爷能拿出十万两白银放到他面前,他就能让这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飞到天上,变成星宿,并且按照江家人口和祖宅院落的模样,排列各自方位!如此,算
是天上人间,江家都是第一大家。
江老太爷一听便兴奋异常,立刻又折回来取银子。
不料江凉书房里的一个传话小厮,叫阿勉,多了个心眼跟着。待到了地方,果然发现那
道士是缺银子缺慌了的大胆山贼假扮的,旁边还埋伏了一干同伙只等银子到手。
江凉早安排过暗镖在江老太爷后头,一些个山贼自然不在话下。可堂堂江家老太爷,竟
然能上这种当,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哭笑不得。
江凉每每想起,都难以想象他爹当年是怎么守成,并且把江家给做大的。
江凉甩袖冷冰冰离开,议事楼里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凉公子此举何解。摇摇头,又各
干各的去了,留下江疆欲哭无泪。
老么这样,绝对是故意的!
江凉书房里那个传话小厮阿勉,看他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儿,连连摇头叹气,最后终于开
口:「五公子,拜托您老人家想一想,公子打哪儿弄来那么大一颗鹤头灵芝丸?」
江疆哭丧着脸说:「我哪儿知道嘛……」
阿勉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鄙视道:「那么大一颗,江家要是没有,就只剩下皇宫有。
不然世上哪儿还有?」
江疆从生下来到现在,对什么都迟钝,就是对「皇宫」两字敏感,立刻跳起来叫道:「
什么!皇宫?老么什么时候有空去京城了!」
小厮扭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简直笨到不可理喻!难道宫里的人就不会出来么!宫
里的人出来,老太爷能不去搅和么!」
江疆怎会听不到,只是听到不如听不到,英俊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城东凝心别院。
雅致的院落比外表看起来大很多,院中少不了清水回廊,竹绿花香,平日里定是十分的
宁静舒心。
可这么好的院子里,一群穿金戴银的有钱人,正兴致勃勃地胡乱玩儿,还弄得十面狼烟
满天怪味。
因为他们正在玩烧烤。
偏偏这中间没一个人真的会烧烤,烤出来的东西也没有一样能能吃的。可他们依旧玩得
激情澎湃手舞足蹈。
江老太爷把一串肉烤成了红与黑,还屁颠屁颠地直嚷嚷:「来呀来呀!我们比比看谁烤
得黑!哈哈……老么管不着的日子就是爽!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哈哈……」
正笑着,一个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要是没有小凉,看谁挣钱给你们花!」
江老太爷扭头嘿嘿一笑:「我的太子爷,没让我们家老么管着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
」
太子璇瑛用手扇着风过来,皱眉道:「老舅,你们打算把我这院子烧了吗?看看弄得…
…」说着还咳咳呛了几声。
几位半老徐娘的江夫人赶紧过来,捶背的捶背,扇风的扇风。只有江大夫人豪气冲天地
吼道:「糟老头子,过来比比看谁烤得黑!」吼着,伸过来一串黑漆漆的东西。
江老太爷一脸生龙活虎,跳着脚嚷嚷:「不算不算!再来再来!」
简直是一群混人……
璇瑛无奈,摇头走人。
只是还没走几步,一个衣领上绣着小红「江」字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叫道:「老太
爷!老太爷不好了!凉公子发了话,要是明儿天天黑还见不着老爷夫人,就要扣老爷和夫
人一年零花钱!」
江老太爷一听,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期期艾艾地对璇瑛说:「好外甥,你看吧
,这就是你的好表弟!」
璇瑛捂着鼻子皱眉头:「不就是一年零花钱么,老舅你还是那么看在眼里啊……」
话音没落,那边江大夫人伙同几位妾室惊声尖叫起来:「一年的零花钱!啊——快定快
走!轿子轿子!」一边乱糟糟尖叫着,一边迈开老莲花步一路小跑。
江老太爷立刻进入状态:「好外甥,我不会泄漏你在这里的!药丸子的事,你也要保密
啊!」
说着,一路小跑追着走了!
璇瑛看着被搞得乱七八糟的院子,摇摇头,「就凭你们,能保什么密!」还不如我自己
送上门去比较安全!
一扭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不远处。
璇瑛冲来人一笑,迷人程度绝对不亚于江凉。
所以江凉对他笑的时候,心里想着,绝不能让他见到小蝶儿……太危险了!
两人相顾无语,世界越来越静,连四周的空气都渐渐稀薄了……
璇瑛忽然伸出手去。
摸了摸江凉的额头,璇瑛诧异地问:「小凉,你不觉得燥热难耐吗?」
江凉脸色立刻黑了一大圈:「我为什么要觉得燥热难耐!喂!把手拿开!」
璇瑛张着嘴眨眨眼,失望摇头道:「不是吧……不对啊……」
江凉心中嗤笑,这傻瓜以为鹤头灵芝是我吃的?那他怎么还敢放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给我的究竟是什么药!」害我差点下不了床!江凉怒视璇瑛。
璇瑛贼笑起来,俊秀的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小凉,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无条件的帮
你解决哦,不过呢,你得求我……」
江凉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想让我终日腰酸背痛吗!
璇瑛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太爽了!
从小,这个阴沉沉的表弟就貌似没有缺点和弱点的完人,父王总是拿他来教训自己,这
忍了二十年多的恶气,今日终于稍稍出了那么一点点!
看他那脸色,苍天在上,真……太爽了!
「哈哈,小凉,那么大一颗鹤头灵芝丸不好找哦。不过,噗哧……我在里面加了一点点
……冬来春!」说着,璇瑛还得意地用手指比划,「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冬来春?江凉心里一惊,那可是专供皇上老的时候吃的春药,药性奇大地说……
璇瑛以一种居高临下地眼神看着他,笑道:「怎样,小凉,来求我吧!这药性子很猛,
你忍是忍不了多久的!」
说着,还诡异地眨眨眼,笑道:「而且,如果不让药效尽情发挥,可是会经脉逆流而亡
的哦!」
他又暧昧地贴过来,低声道:「怎样?小凉别犹豫了,今晚留下吧!我会让你有个终身难
忘的夜晚的……」
江凉心中叫了一声苦!要是没有解药,就只能每天和小蝶儿XX到药性尽散了……
可他真的只放了那么一点点吗?
怀疑地看了笑得很恶心的太子爷一眼,暗自摇头,不能相信他!
江凉突然拔腿就走。
「唉!小凉!我可是真心实意帮你哦……」后面的人还在得意地聒噪。
江凉突然站住,脸上阴阴一笑,转身却是一脸冰霜:「太子殿下请放心,我找谁上床都
不会找你!」说完,大步流星走了。
璇瑛愣在当地,刚才的眉飞色舞早已不见踪影,转而一脸错愕。不、不会吧!
以他的脾气,怎么也不可能随便找人上床啊,十年里为了逼老蝴蝶出来,多少淫贼案是
别人替他做的啊……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璇瑛不由得又担心起来,会不会这次玩得太过火了……
万一他倔脾气上来,任死也不吭声怎么办?万一真落个病根儿怎么办?万一……
知道自己闯了祸的璇瑛,站在渐渐散去的狼烟里,万分担忧地想着各种悲惨结局。
最后,他还是决定,亲自把解药送过去好了……
不等天黑,江家一家老少全部归巢。
可是召唤他们回家的老么却不见人影。
江疆狂奔到他爹那里,见大娘亲娘都在,喘着气结巴问道:「小……小凉呢?」
江老太爷悠哉悠哉喝口茶水,无视儿子急得通红的脸。他装模作样,品一口,又品了一
口。
江大夫人先捺不住,骂道:「糟老头子!一辈子没见你学会喝茶,这会儿装什么狗模狗
样!」
又对江疆说:「你老弟去城东的疑心别院啦!我们回来就知道了,你坐在这里,怎么反
倒不知道了?」
话音一落,几位夫人们纷纷手拍胸口做西子捧心状,七嘴八舌地嗲道:「哦哟,真真吓
死人了啦!要不是报信的来得快,咱们还不得给他抓个正着啊!哦哟哟……原来不是老五
送的信啊!哦哟哟……那就是阿勉送的信了吧……」
江疆被她们吵得脑袋发胀,偏心中又有事情不能出口。便急着走,不料江老太爷叫道:
「阿疆啊,你那个太子表弟来了,你去把他叫来,在家住几天!」
江疆不语,点点头,神色复杂的出去了。
刚一出门,就听见屋里几位婆姨炸开了锅:「哦哟……糟老头子,你让谁去不好,偏让
老五去!你不知道他们两个正处于感情烦恼期呐,哦哟……哎,你说老五今天晚上会不
会就睡那不回来了?哎,你说他们谁上谁下啊……」
竟然被自己的各位娘谈论这种事情。江疆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作响,没了别的感觉,路都
不会走了……
再说胡蝶迷迷糊糊醒来,却不见江凉身影。刚想翻身起来,突然发现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
「混蛋!竟然趁我睡着点了我的穴!」胡蝶咬牙切齿。
原来江凉临走前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把他周身大穴全给封住了!胡蝶想运气冲开,结
果发现江凉的手法十分怪异,自己是有气用不上。
可是,后面那个地方……呃,很痒很痒的啊!怎么办?总不能喊人过来帮忙挠那个地方的
痒痒吧……就跟有只小动物正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蹭着那里一样,痒得钻心!
胡蝶难过死了,碰上江凉这个大倒霉准没好事情!
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想起这几日的纠缠。
想起他凉凉的怀抱,还有他进入的刹那间,带来的清爽气息,如同一条灵动小蛇,全然
明白他燥热难耐的身体似的缓缓流入四肢,流进所有的血管,和自己的血液化在一起,
直把神经一条条摊开,再一条条抚摸过去,那感觉……
胡蝶阖上双眸回味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沉浸在飘着粉色桃花瓣儿的世界里。
那里有江凉的喘息和他自己的呻吟,有江凉爆发时的低吼和他的尖叫,有江凉温温柔柔
的吻落在身上时,那种飘飘荡荡的心情……
和他这样练功真好……
胡蝶突然睁大了眼。
练功?!
失落感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又想起他也曾这样帮别人练功,心里不是滋味,尽管他已经答应只帮自己一个。
可是……如果我好了,他不帮我了怎么办?如果这不是练功该有多好……
而且,在脑海中那些香艳画面的刺激下,后面……呃……更痒了……
「单纯」如胡蝶,生平第一次有了心事。并且生平第一次,采花门现任门主不去思考怎
么采花,反倒为了自己在不远的将来,会不被某人采而心烦……
天色已黑,胡蝶还在咬着牙忍着难熬的搔痒,他已经快要痒晕了!
更难过的是,江凉呢?他去哪里了?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越想越担心……
就在他难过得要哭出来的时候,江凉终于回来了!
胡蝶本来没掉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江凉慌了,赶紧抱着他点开穴道,一边惶惶道歉:「小蝶儿是我不好,可是我怕你不知
道情况乱来,万一弄得气血逆流就麻烦了,不要哭不要哭,乖,不要哭……」
原来他是为我好。
本想骂他一顿的胡蝶,在见到他时就已经不恼了,更何况被江凉这样的哄着……
「凉,我……好痒……」胡蝶在他身上蹭蹭。
「痒?」江凉心中一惊。
「嗯,这里……」翻身爬到江凉腿上,蹭了蹭后面。
江凉只觉得一股寒气嗖的一下直冲脑门,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悲哀。
虽然是药性作用,可是,这样的小蝶儿真是诱人极了,好想立刻再吃一遍……可是,如
果真的吃开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床……
呜呜呜……我哪有那么多真气过给他……
江凉咽咽口水,艰难地说:「小蝶儿,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胡蝶一听就愣了,接着眼眶就红了。
他,他说过只要我需要就一定帮我的,可是怎么这么快就不算数了?是不是陪我练功太
耗时间力气让他不耐烦了?还是,还是他讨厌帮我练功了……
这么想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江凉,闹得江凉的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
!
天哪……小蝶儿你眼里泛的那是什么光?怎么看上去那么色情……
心里一阵哀鸣,我那个清纯可人的小蝶儿哪里去了?这样下去,我早晚要被他榨干!还是
赶紧去找解药吧!
江凉不知道,胡蝶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不行,就算以后身体里面不这样热了,后面
也不痒了,我也要装作难受的样子,让他好好陪我练功!
这一晚,江凉最终投降在他小蝶儿欲说还羞的艳光粼粼中。
念叨着这是最后一次,还是耐心哄着,小心伺候着翻云覆雨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江凉爬起来,趁着蝴蝶还在睡,一边吻他,一边连喂了两大碗安眠败火的
药。然后出门打算施展轻功去议事楼,没想到一口真气差点提不上来!
江凉大吃一惊,心知绝不能再拖下去,当下转到他爹房里。
【第六章】
二十年的表兄弟,璇瑛因为不服气,总想找办法折磨江凉一下,对江凉的生活习惯和脾
性可谓了如指掌。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悄悄把药放到江凉房里,然后悄悄走人比较安全。
一大早,江凉这边刚出门,他就避开护院轻手轻脚溜了进去。
蝉翼床幔随着晨风轻轻浮动,素雅的大床上有个隐约的人影背对着自己。
不会吧……璇瑛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家伙转性子了?怎么还在睡?
仔细一瞧,床上那人长度上短了那么一点点。
璇瑛顿时一乐,嘿嘿,好你个小凉,竟然也学会金屋藏娇了!
蝴蝶这时刚好翻身转了过来,丝被轻轻滑下一边,露出开满娇艳桃花的细细锁骨。
璇瑛本打算放下解药就走的,无奈按捺不住满心好奇,踮着脚屏着气来到床边,轻轻掀
开床幔一看——
顿时倒抽一口气!
小!美!人!
蝴蝶原本长相就精致,几日来情欲初开,在药物作用和江凉尽心尽力滋润下,面上白里
透红,像是初春清亮的溪水中,飘落一抹红云般美丽,既纯且艳。
此刻甜甜睡着,犹沉浸在江凉留下的好梦中,安静的清澈与撩人的诱惑,奇迹般的定格
在他身上,令璇瑛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凝神屏息地注视良久,璇瑛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偷窥表弟的榻上人,一缕寒意顿时沿着
脊梁骨升到脑门。
表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他不是江凉的话。惹了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正要溜走,一个名字突然蹦到璇瑛脑海中。
蝴蝶?
能让这个没人性的冰山表弟,宝贝到放在自己身边的人,除了那个让他想尽办法找了十
年的小叫花子还有谁?
璇瑛的心突突跳起来。找到他,就找到老蝴蝶了……
那么,这次微服出宫的任务基本上就算完成了!